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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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周旋

相比于寇仲在面具的遮盖下仍然清晰可感的敌意和防备,宋师道则显得非常平静,这自然引起了婠婠的注意。

婠婠用她那波光盈盈的一双美眸静静地凝视了宋师道一会儿,这才娇笑着开口道:“越军师竟对奴家的出现毫无意外,这可真让奴家感到…很意外呢?”她的尾音上扬而婉转绵长,似有疑问,又似有绵绵不绝的情意,这种深入骨髓里的魅惑,正是她修炼天魔功的特性,举手投足间都是摄人心魄的诱人魅力。

宋师道淡然应道:“婠婠小姐既然没有立时对我们动手,又或是直接将少帅的身份传遍长安城,显然已表达了合作的意向,不是吗?”

婠婠眨了眨眼,并不答话,而是翻身坐起,随后赤足落地,仿若一个精灵般无声地飘近两人;寇仲警惕心更重,正想踏前一步,宋师道就攥紧了他的手阻止了…然而便在此时,婠婠的纤纤手指蓦地抬起,仿若利剑一般刺向了宋师道的咽喉!

宋师道抬掌一格,单掌连翻,就着婠婠的来势和她过了几招:他们两个人都只出了单手,而且他们的过招不声不响,轻飘飘地不带半分烟火气…然而这其中的惊险却绝对不容小视,一指一掌都是妙至毫厘、直指要害。

寇仲死死地盯着婠婠,随时做好出手的准备,直到几招之后,婠婠翩然后撤,再度卧回床榻之上时,寇仲提着的心才稍稍回落了半分。

“真是神奇,越军师给奴家的感觉就是一个完全没有内力的人,出招却又干脆利落,比我们上次见面之时更为高深莫测,看来你真是深谙扮猪吃虎之道…”婠婠歪了歪头,露出一副混合了天真和妩媚的矛盾表情,说:“像你这样厉害的人,竟能一心一意辅佐少帅,至今名声不显,真教奴家不解?”

此时宋师道其实是真的没有内力,但他只要握住寇仲的手,就可以借助心上人的内力出招,完全不影响他的实力发挥。心知婠婠话语中的隐藏含义,宋师道坦然说道:“我做少帅的军师,并不会影响到阴癸派与少帅的合作,婠婠小姐大可安心。”无论是试探还是挑拨离间,这种小手段在宋师道面前自然还是不够看的。

婠婠的眼中流光一现,轻笑道:“有你这个厉害的军师,也难怪少帅能扶摇直上了…只是不知道杨公宝库有没有那么好取呢?”

寇仲冷哼道:“好不好取都是我们自己的事,婠婠妖女你若想报上次受伤的仇,就尽管出招好了,我寇仲还会怕你吗?!”

婠婠轻叹一声,悠悠道:“仇人和朋友也是可以相互转化的,更何况奴家与少帅并无大仇呢?”说着她投了一个欲述还羞的眼波过来,娇嗔道:“上次的事说起来还是奴家吃了亏,人家一介小女子都不介意了,少帅若还抓住不放,未免有损男儿气概罢?”

“好吧好吧,”寇仲叉着腰,无赖笑道:“那么婠婠大姐想要和小弟怎样合作,小弟洗耳恭听就是,只是我实在不明白大姐你们的阴癸派又怎么会想要和我合作呢?”

“奴家哪有那么老,寇小弟你真是讨厌啦。”婠婠笑得花枝乱颤,反调戏了寇仲一把,随即媚眼如丝望向宋师道,说:“少帅不明白,难道军师也不明白吗?”

“师妃暄摆明是支持李世民了,那么放眼天下英雄人物,婠婠小姐除开少帅的话还能看谁入眼呢?”宋师道依旧平静无波地说。

事实上宋师道和寇仲早就知道魔门众人的目的了,自从杨公宝库在关中的消息传扬开去,这长安城内几乎已是群魔乱舞——只因他们魔门的至宝邪帝舍利就在杨公宝库之内,所以无论是邪王石之轩、阴后祝玉妍,还是魔门的第三高手“魔帅”赵德言,都带领着门下弟子们开始各显神通了。

阴癸派现在根本无心和少帅军合作,婠婠此来也是不怀好意,双方彼此周旋罢了。

然而宋师道所说的这个合作理由倒像是“有理有据”的那么一回事,是以婠婠眸光一亮,说:“越军师真是奴家的知己…”

“婠婠大姐你若想代表阴癸派与我少帅军合作的话,是否应该首先表示一下诚意?”寇仲略有不爽地打断了婠婠的话,二哥的知己哪里轮得到这个妖女来当?真是自以为是!

寇仲故意将阴癸派和少帅军连在一起来说,就是要逼迫婠婠赶紧切入正题,少来调戏他的军师。

“少帅应该知道,倘若你们在长安城内暴露了身份,就别想安然回到彭城了。”迎着寇仲锐利的目光,婠婠半合双目,长长的睫毛急颤了几下,随即俏目微抬,柔情似水地注视着寇仲,说:“奴家只是关心少帅,并无威胁之意。事实上我们的合作可以从现在开始,我们阴癸派将会鼎力相助少帅开启杨公宝库,作为报酬,少帅只需让我们取走宝库内的一样东西即可,想必少帅不会那么小气?”

“你们无非就是想要邪帝舍利嘛,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寇仲语带冷意地说:“既然我们已经被你识破了身份,就算我们不想答应也得答应了,还有什么可谈的?那就这么定了,你只等着坐收渔利就好。”

婠婠笑容一冷,半晌后,她银铃一般地笑了起来,说:“既然少帅这么干脆,婠婠也懂得投桃报李的,须知除开我师父之外,邪王和魔帅也都为舍利来到了长安…少帅请多多小心,若你真能取得宝库财富回到彭城,我们阴癸派和少帅军的合作说不定真可以继续下去呢。”

婠婠摆明了就是来威胁寇仲的,寇仲也接下了这个威胁,所以婠婠也没必要多说什么了,话不投机半句多,她最后朝宋师道抛了个媚眼,就翩翩然地从窗口飞了出去,杳杳无踪了。

“婠婠虽然走了,但我仍有一种心惊肉跳、背后发冷的感觉,你知道我的警觉向来很准的。”寇仲皱了皱眉,随即长叹一声,歪头靠在宋师道肩上,低声道:“这一次的情况比从前都要危险复杂,我真担心你把握不住局势,魔门的那群妖魔鬼怪又岂是那么好利用的…”

宋师道揽住寇仲走到床边坐下,淡笑道:“天下间哪有毫无破绽的局呢,身为凡人也不要妄想算无遗策。”说着他神情凛然,续道:“我只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此次长安之行,成则问鼎天下,败则尸骨无存,我早有觉悟。”

寇仲的心里先是“咯噔”一响,随即是豪情万丈,笑道:“哈,你说得也对,生死成败本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刺激的过程已足够令我坦然无憾了。阴癸派这边算是暂时稳住了,那么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呢?”

“今朝有酒今朝醉,接下来…当然是及时行乐了。”

“我的娘,我现在才发现你简直就是个不要命的赌徒,都到了这样要紧的关头了,你还想着那什么…找乐子,嗯?!”

“难道仲少爷你竟然不想找点乐子吗?似乎从来都是你比我积极和激动吧。”

“你倒是把责任推得干净,”寇仲哼笑道:“既然你说我积极,那就乖乖躺好等着大爷我来宠幸吧。”

宋师道很清楚寇仲现在并没有“翻身做主”的概念,是以这“宠幸”的说法总让他感到憋笑不已…美食既然愿意自己跳进嘴里,宋师道当然毫不犹豫地躺平,招了招手,说:“大爷快来宠幸,小的已经准备好了。”

寇仲很熟练地骑上去、脱衣服,然而他见宋师道依旧笑意盈盈,不禁奇道:“你现在真的不介意我这丑陋的面具了吗?还记得上次…”

“习惯就好,反正我知道面具下的人是你就行。”宋师道的接受能力自然是非同凡响,但这也基本得益于上次寇仲给他的“高强度训练”——当时寇仲居然在他即将到达高潮的时候把遮脸的被子给掀开了,宋师道差点就给刺激得“不行了”…往事不堪回首,不过那样的刺激都撑过去了,现在当然就不算什么了,习惯之后,宋师道反倒觉得颇有情趣呢。

总而言之,“习惯”才是最无敌的。

另一边厢,徐子陵也习惯了层出不穷的意外了。

徐子陵兢兢业业地扮演着岳山,今日他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去和李渊这位大唐之主好好地周旋了一番,却发现那其实一点儿也不难:只要他推说“往事何必回首”,李渊就熄了和他叙旧的心思,反而问起他的近况,譬如杀了席应之后的种种安排…徐子陵自然是学着岳山遗卷里语气和习惯与李渊畅聊了起来,幸而在他这个“大哥”面前,李渊将姿态放得极低,既热情又友好,所以徐子陵很好地完成了任务,和李渊建立起了良好的联系。

而当徐子陵回到客栈,刚松了松神,准备去和宋师道寇仲他们会合的时候,敲门声就蓦地响起了——随后,房外有人扬声道:“岳山前辈在吗?晚辈秦川求见。”

骗过李渊不算难,可是要骗过师妃暄…希望麻烦不会太大吧,徐子陵暗叹一声,一拂袖将房门以劲气扫开,一双锐利的虎目盯向男装打扮、飘逸闲雅的师妃暄,以苍老而嘶哑的声音低喝道:“梵青惠的弟子,来到老夫面前还要遮三掩四?!”

师妃暄美目一凝,欠了欠身,说:“是妃暄失礼了,还望岳老勿怪。”随即她用饱含担忧的语气,关切地说:“岳老此来长安只是为了要和唐王叙旧吗?唉,这实在不是个好时机,如今魔门各派系的高手都聚集于此,岳老日前才除了身为魔门第四高手的席应,妃暄只怕群魔会对岳老不利,不如就由妃暄护送岳老离开长安?”

不得不说,比起邪王和阴后的杀戮手段,师妃暄“劝”岳山离开长安的手法可谓温和多了。毕竟岳山曾和碧秀心有过一段往事,他对石之轩很有敌意,对祝玉妍也没什么真感情,还和李渊深有交情:所以师妃暄也并不想将“岳山”迫得完全背离慈航静斋,投身魔道——再说了,即使岳山真想投身魔道,魔门中人也不会放过他啊;像岳山这种半正半邪的高手,正是慈航静斋有意拉拢的对象,就算拉拢不成,也不好得罪。

“老夫想要什么时候离开长安,还容不得他人置喙!”徐子陵冷然说道:“日前老夫已和石之轩交过手了,哼,他的不死印法也不过如此,更遑论其它跳梁小魔?!”

师妃暄眸中的光彩更甚,岳山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既然他是真的和石之轩交手还保得性命,那么他对慈航静斋的价值就更大了…是而师妃暄的语气更柔和了几分,微笑道:“岳老神勇,那么妃暄也就放心了。”

师妃暄转过身去,作势欲走,然走至门边,又微微偏过头来,露出绝美无伦的侧脸,轻轻地说:“众魔头既勾结了突厥人,又侵入了太子东宫,均是想对唐王的江山不利,岳老义薄云天,不知可否念在旧情上相助于唐王?”

徐子陵虎目生威,霸气十足地说:“小刀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和他之间的情谊,也轮不到你们来管。你走吧!若非念在你是秀心的师侄,老夫方才根本不会让你进门。”

师妃暄对于岳山的这种臭脾气大约是知之甚详,所以她毫不意外,优雅地颔首道:“谨遵岳老之命,妃暄这就告辞,但突厥人入侵之事关乎到中原万民的安危,还望岳老多多上心。妃暄暂居于东大寺旁的玉鹤庵,岳老闲暇时或可大驾光临…”言尤还在耳边,芳踪已飘然而去。書 香 門 第 論 壇徐子陵闭目感应了一番,确认师妃暄这是真的离开了,这才大松口气。他摊躺在床上歇了会儿,终于步出房门,循着暗号来到了双龙帮在长安城里的地盘。

当初双龙帮明面上“解散”以后,高占道等人就被安排到了长安来潜伏,他们在长安建立了一个同兴社,这几年来也算是发展得有声有色了。

杨公宝库里的财宝就算不能全部带走,能运一部分回彭城去做军费也是好的,所以高占道他们正是宋师道早就安排好的“搬运工”,重要性不算大,但少了他们也颇为不妙。

徐子陵翻墙进入挂着同兴社招牌的铺子后院,与高占道相认。他早已看到寇仲在铺子门口的不显眼处留下的标记,这就代表高占道等人还是值得信赖的,所以徐子陵直接就揭下了岳山面具。

事实上之前宋师道和寇仲就已经和高占道联系上了,还令他负责打探岳山的行踪,所以他们的身份本就没必要在双龙帮众人的面前隐瞒。更何况宋阀在长安也有人手,所幸高占道他们并无异动,否则早被解决掉了。

见到徐子陵的真容,高占道的双目涌出喜悦的热泪,立时就要往下跪倒,给徐子陵一把扶住。高占道沙哑着声音激动道:“不过几年时光,寇爷和徐爷已成了天下景仰的超凡人物,我高占道和一众兄弟能侍奉两位大爷,实是我们此生的荣耀!”

饶是徐子陵的脸皮不薄,也给这等好话弄得脸皮发热,忙让高占道入席坐定,这才问道:“寇帮主呢?”

高占道答:“这些时日以来,寇帮主和越军师每日于酉时前后都会来问徐爷的消息,今日应也不会例外,还请徐爷稍作等待。”

徐子陵微笑道:“不急,你去忙生意吧,我在这里等着就好。”

打发走了殷勤无比的高占道,徐子陵才坐了没多久,宋师道和寇仲就联袂而来了。

“陵少啊陵少,我真担心你是被人随便挖个坑埋掉了,连乱葬岗都被我翻个底朝天了!”寇仲给了徐子陵一拳,然后一把抱住对方,神情中流露出了浓烈的庆幸之情。毕竟长安城里危机处处,一天没有见到徐子陵,寇仲都不可能不担心他这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徐子陵拍拍寇仲的肩,笑道:“仲少你抱我抱得这么紧,敢不敢回头看看二哥的脸色?”

宋师道轻笑道:“没有透视的本事,如何能看见我的脸色呢?陵少放心,我还不至于那么小气。”他和寇仲当然也在高占道的面前脱掉了面具,但问题在于他是以“双龙帮军师越无惑”的身份出现的,所以…之前宋师道其实戴了两层面具,就算是现在,他的真实脸色也是让人无法瞧见的。

寇仲讪讪然地松开手,转移话题道:“陵少你这些天来究竟遇到了什么事,不会是故意让我们担心吧?”

徐子陵顿时就被寇仲的话勾起了这些时日他周旋在各方势力之中的憋闷之感,更忆起了心中的某些不痛快…当即“哼”了一声,说:“短短几日内,我先后见了石之轩、祝玉妍、李渊和师妃暄,仲少你若还有良心就收回‘故意’那两个字吧。”

寇仲吃了一惊,道:“你和他们全部见了一轮?太夸张了吧…快把过程细细说来。”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说:“我要向你道歉哩陵少,不过你也用不着这么严肃吧,你还不了解我的良心么?”

“我遇到的事情说来话长,今夜我们秉烛夜谈罢。”徐子陵应了寇仲一句,随即忍不住深沉叹息,他表情复杂地看向宋师道,说:“我这么严肃,当然不是因为我早已了解透彻的仲少,而是因为二哥…我们究竟有没有真正了解过你的为人呢?”

宋师道神色微变,按住寇仲的肩膀压下对方想要脱口而出的话语,凝视着徐子陵的双眸道:“小陵何出此言,可否给我个明白?”

徐子陵眸光锐利,正色道:“二哥来关中不仅是为了杨公宝库,还为了对付李阀,这是我早就知道的。然而近来我所遇到的人和事,实在是让我不得不怀疑,二哥你此时对付李阀,是否会导致突厥人入侵中原?!”无论如何,引外族入侵这种事,已经踩到了徐子陵的原则底线!

第76章 交底

面对徐子陵的质问,宋师道先是心下一凛,随即很是恍然…果然这才是徐子陵该有的样子:他自有一套观念和标准,任何人或事都不能冒犯他的原则。

不过不论徐子陵是仅从石之轩、李渊以及师妃暄等人的只言片语中就推测出了宋师道的计划,还是被石之轩或师妃暄动摇了心念,那都对宋师道的关中之行十分不利,毕竟徐子陵是这次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心念电转下,宋师道的表情却没怎么改变,仅是多添了几分感慨,叹道:“小陵真是厉害,你猜得没错,此番我想要利用的各方势力之中,确实包括了东西突厥。且杨公宝库只是诱饵,我真正的目的就是要借机对付李阀。”

“宋阀和李阀之争是中原内部的事,你们之间要怎么打,我都觉得无所谓,”徐子陵慢慢皱起了眉头,说:“而一旦异族入侵,则必有烧杀抢掠,甚至还会带来屠城惨祸,受苦的将是千万无辜百姓,二哥你…”

“若我胆敢做出引突厥人入侵的恶事,尚且用不着小陵你大义灭亲,我爹都会亲手砍了我。”宋师道微微苦笑道:“我宋阀向来坚持汉人正统,与外族通婚都是严令禁止的事,我自幼秉承家规,绝不敢有半分违背,小陵你何以对我生了这么大的误会?”

徐子陵的表情缓和下来,说:“看来二哥是早有成算,都怪我想得太多了。”说着他耸肩笑道:“不过更应该怪的其实是石之轩和师妃暄,他们各有一套说法,听起来都很有道理的样子,这些天我费劲周旋于他们之间,真是身心俱疲…刚刚我没经细想就胡乱说话,不过二哥都说你自己不小气了,想必不会太介意?”

宋师道才露出了一抹笑意,寇仲就已一掌拍在徐子陵肩上,嬉笑道:“二哥不介意但是我介意啊,陵少你明明是被盛开的桃花们搅得晕头转向,倒要来怀疑我们,你说你该不该打?”寇仲自然是故意引开了话题,毕竟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的心上人和好兄弟起冲突,那样的话他被夹在中间,必然会为难万分。

“陵少究竟该不该打,还是等以后再慢慢清算吧,”宋师道轻笑了一声,意味不明地说:“现在更令我好奇的是,石之轩和师妃暄究竟对陵少说了些什么呢?”

虽然他也不想让寇仲为难,但面对魔门和慈航静斋的“洗脑高手”们,宋师道实在不敢有半分大意。万一徐子陵真的被他们给忽悠了、在这种要紧关头转变了阵营,宋师道和寇仲能不能在这样复杂的情势下保住性命都还是两说了,更别提他精心布置的种种计划…

若真弄到那种地步,宋师道想不和徐子陵决裂都不成,那岂不更加糟糕?所以还是尽早把“误会”解开比较好,一点儿隐患都不能留下,毕竟宋师道和徐子陵之间的感情更多是基于寇仲的纽带作用,远比不上他们双龙之间的深厚情谊——然而宋师道难道还不清楚么?就连寇仲都不能动摇徐子陵认准的“原则”,幸而他抓住了先机,一早就对双龙使用了“洗脑神功”,还算颇有效用,否则就真的是麻烦大了。

他们三个好兄弟终于又围坐在一起喝酒畅谈了,就仿佛刚刚的那点儿隔阂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当时我还以为自己死定了,谁知道石之轩什么也没做…”

“什么也没做?”寇仲故意咬重了这几个字,嘿嘿笑道:“怎么听起来这么有内涵的样子,陵少你没给他占去便宜吧?”

徐子陵的笑容有些扭曲,瞪着寇仲说:“你似乎很希望我被人占去便宜?!”

“哪有啦,你想多哩。”寇仲满脸无辜地说:“我虽然挺希望你也有人陪伴,不过石之轩嘛…他似乎年纪大了些,如果你真的喜欢的话我当然没意见,不过以后我难道要喊你徐伯父?”

徐子陵终于忍不住一脚踹了过去,笑斥道:“去你的,我懒得和你开玩笑了…”说着他看向宋师道,说:“总之石之轩既助我疗伤,还让我多保重…我看他大概也是希望我们能顺利打开杨公宝库,把邪帝舍利给弄出来的。”说到这里,徐子陵又有些疑问:“为什么各方势力都觉得我们是最可能启出宝库的人选呢?”

“宇文化及毕竟是折在少帅军手上的,”宋师道微微一笑,颇带了些玩味地说:“再加上我透了点消息…你们俩是鲁妙子的衣钵传人。”

徐子陵咋舌道:“二哥你可真是…”他的“不厚道”三字评价还没说出口,已被宋师道接过话头,说:“我可真是厚道,对不对?”越国的太子殿下笑得更开怀了些,道:“这样的关键身份,在启出宝库之前就是你们俩的护身符,想开宝库的人都不会轻易动你们,多好。”

眼看着寇仲一脸赞同的神色,徐子陵只得抽了抽嘴角,就揭过这件事不提了——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仲少爷啊,他真心服了。

“关于唐王李渊,他其实也对东突厥国师赵德言的来使深感不安,但奈何东突厥兵强马壮,李渊不想轻易得罪突厥人,他就怕一旦开战会让宋阀捡了便宜。”徐子陵继续说着他的经历和见解,道:“不过我倒是看出来了,李渊已经对李世民很有些不满了,还有月余时间就到年关,他似乎有意将正在率军猛攻洛阳的李世民召回长安来过年,更趁机削掉他这二儿子的兵权…”

“哈,李二会回来才怪哩。”寇仲撇了撇嘴,幸灾乐祸道:“他现在拥兵自重,李渊是管不住他了,还不能拿他怎样,真是一对可悲的父子!”

徐子陵也颇为感慨,说:“如果李渊只得李建成或是李世民这二子其一,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了。单从这一点上来看,李渊可比宋阀主差远了。”

“噫,”寇仲嘟囔道:“其实老爹也经常被他儿子气个半死,所以才要拿我撒气…”

宋师道捏了捏寇仲的脸,哼笑道:“仲少竟然质疑我的孝顺,嗯?”说着他看向徐子陵,打趣道:“陵少难不成是在为你的小刀感到担忧?”

徐子陵当即喷了一口酒出来,哭笑不得地回望宋师道,无奈道:“我真的对老头子没兴趣…哎,二哥你难道不是最想知道我对突厥人即将入侵的判断是怎么来的吗?”

宋师道很诚实地点了点头,问:“是因为师妃暄吗?”

“当然不是,师妃暄只是对我略提了一句罢了。”徐子陵摇了摇头,又道:“我结合了石之轩、李渊和师妃暄三方面的说法,就知道突厥人必有分裂大唐、从中牟利的意图,再加上魔帅赵德言还想借机夺取邪帝舍利…二哥你可否明白告知我全盘计划,也好让我安心?”

迎着徐子陵灼灼的目光,宋师道暗道一声“果然”,微笑道:“有何不可?更何况我的计划没有小陵你的帮忙也成不了事。”

只要徐子陵不是被师妃暄给拉拢了就万事好说,虽然现在的慈航静斋看似被宋师道磨去了不少风光和锐势,但她们身为正道魁首的底蕴毕竟不可小觑,随时可能弄出乱子来。而且宋师道一直都对原著中徐子陵和宋缺先后被师妃暄和梵青惠“策反”的事耿耿于怀,所以他对慈航静斋的防范远大于分裂的魔门。

现在看来徐子陵对慈航静斋和李世民并没什么倾向,和他交个底,反而可以确保徐子陵的立场,何乐而不为呢?

宋师道真正的底牌在于他对“大势所趋”的先知先觉和对各路人物的深刻了解,至于他表面上的计划,那说起来一点儿也不复杂,无非就是趁乱削弱宋阀的敌人而已:杨公宝库是个很神奇的诱饵,非但牵连了李阀、魔门、慈航静斋三方势力;再加上打边鼓的独孤阀和突厥人,长安的这池水本来就浑浊得可以了。

李渊和李建成肯定不愿意让任何人将杨公宝库之中的财富取走:这里可是长安城,宝库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若非鲁妙子的机关设计太精妙,令他们挖地三尺也找不到宝库的入口,那些财宝早就姓李了。然而一旦宝库现世,在李阀的重军包围下谁敢妄动?所以他们是打算坐收渔利的。

魔门中人在乎的自然是邪帝舍利,偏偏他们内部分裂,成为了分别以石之轩、祝玉妍和赵德言为首的三大派系,彼此牵制,都在等着宝库开启,更巴不得能激得除开他们自己以外的另外两派打生打死,好趁机捡便宜。

至于慈航静斋,则是既在乎宝库里的财富,又在乎邪帝舍利:她们相助李世民,当然不愿意李渊和李建成父子得到财富增进实力;而魔门的任何一派取得邪帝舍利都有可能一统魔门,这当然是慈航静斋最不愿意看到的事了——所以对于慈航静斋来说,最好的办法难道不是干掉寇仲和徐子陵,让杨公宝库永埋地底不见天日吗?

但是在这样混乱的局势下,事情当然不可能那么简单解决。一个不慎,长安就真的乱了;而长安一乱,突厥人肯定会忍不住出兵的。

对于一心想要赶在来年春天、宋阀起兵北上之前拿下洛阳的李世民来说,还有什么能比长安动乱更令他郁闷?老巢起火,军需难以供应,更有突厥人趁乱作祟,父皇急召他还朝…李世民现在拖着不回长安,李渊并不能拿他怎样,毕竟还有战事紧急的理由,他们仍旧是父子君臣。然而若等到突厥人的大军围了长安,李世民还敢不回来?那可就是不忠不孝,名声全不要了?!

毫无疑问,一直以来宋师道最想对付的都是李世民。

此番搅乱长安,宋师道最希望看到的就是李世民既拿不下洛阳、回军长安之后的前途更是一片灰暗——他将面临被父兄猜忌打压的悲惨境况,更要应付魔门以及外族的势力的侵扰,就连慈航静斋也有很大可能会放弃对他的支持,哈!

真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李世民再怎么厉害,也只能焦头烂额、束手无策地眼看着宋阀的大军势如破竹而来,一统中原…

“石之轩知道了我的身份,婠婠则是和你们俩碰过面了;师妃暄暂时还没得到我们的踪迹,可二哥你却要让我换回徐子陵的身份与她商谈合作…”徐子陵越想越觉得头大,苦笑道:“万一师妃暄找几个老和尚一起来围攻我呢?天策府也留了不少高手在长安,说不定我还没来得及和她周旋就丢掉小命哩。”

宋师道胸有成竹地笑道:“只你一个人,师妃暄不会轻易下手的,毕竟只要寇仲还在,干掉你只会激发矛盾。我是希望你去和师妃暄说定,最终会将邪帝舍利交给她处置,请她暂时与我们合作、并帮忙对付魔门中人…她会答应的,如果你们真的动起手来,小陵你只要使出九字真言印诀,展露你的自然佛性,师妃暄也会另作考虑的。”

“不要说得我好像成了和尚一样。”徐子陵翻了个白眼,正待回应,寇仲已闷笑道:“你当然不是和尚,否则怎能吸引诸多桃花呢?哎,如若尼姑也看上了陵少那该多好…”

徐子陵完全不想理会整日惦记“美人计”的寇仲,他撇过脸去,对宋师道颔首道:“行吧,我明白了,你就是想让慈航静斋和魔门为了邪帝舍利对上,再引得李阀用大军围攻他们双方,搅得长安一团乱…既然你已经保证了突厥人不会捡到便宜,我也就不多操心了。”

“突厥人若急袭长安,李世民肯定要班师回援,再加上东西突厥的分裂,他们对中原不会有多大威胁的。即使李世民真敢违抗李渊的命令,和他的父兄彻底决裂,李建成的长林军也不是吃素的,足可守住长安。”宋师道淡淡地笑了笑,随即正色道:“我们分头行事之后,小陵你千万要留心,绝不能让师妃暄知道你就是岳山,更不能让她查到我和寇仲的行踪,我是一定不能和她见面的…师妃暄知道我这个双龙帮军师的真实身份,从这一点来说,她对我的威胁比石之轩还要大得多。”

徐子陵了然笑道:“那是当然了,若让师妃暄知道少帅和越国的太子都在长安的话,她肯定会联合李渊封城搜索,非要除掉你们不可。”

第77章 利器

让运气和魅力都为极大值的徐子陵去应付最难缠的石之轩和师妃暄,这就叫人尽其才…毕竟魔门和慈航静斋份属武林正邪两道,相较于和性格古怪不可捉摸的高手们打交道,宋师道更擅长于和政治上的敌人们周旋交锋、磨磨嘴皮子,那似乎会比喊打喊杀要来得轻松一些吧?

在和徐子陵又一次暂别后,宋师道和寇仲就继续往返于皇宫和沙家之间,去为张婕妤看诊、以期尽快攀上李建成这颗大树了。

“两位神医可看出张婕妤究竟患有何病症,又可否医治呢?”李建成一派落落大方的态度,语气之中并没有太多的担忧和在意——虽然张婕妤是偏向他这一边的宠妃,但身为太子的李建成并不缺这么一个后宫人脉,反倒是真材实料的神医更有价值。

宋师道对此心知肚明,再加上张婕妤所中的剧毒十分古怪,连长生诀真气都失效了,他便故意略显为难地说:“启禀太子殿下,其实上一次我们就已确定张娘娘并非患病而是中毒,这几日来我们潜心思索解毒良方,却一无所得,实在有负太子殿下的重托,惭愧之极。”

李建成的面色有些凝重,张婕妤在如今这种混乱的局势下中毒,说不定这背后大有问题,但他暂时想不明白究竟是哪一方势力下的手、又为什么要对一个后宫女人下手,便揭过此事不提,温和地说:“中毒不同于生病,如何能怪两位神医?不如这样,两位随我去看看另一位娘娘,她最近也略有不适,有劳神医了。”

宋师道和寇仲自然连连应诺,李建成既说那另一位宫妃仅是“略有不适”,显然是想送给他们一个展现医术的机会,且还带了招揽他们的意思,简直就是正中下怀嘛。

礼贤下士的李建成带着宋师道和寇仲毫不避讳地来到了近来备受李渊宠爱的董贵妃宫中,明艳动人的董淑妮迎了出来,娇声道:“听闻最近太子殿下都在为张姐姐的病情着急,怎么会有空来看本宫呢?”

董淑妮的这句话说得暧昧丛生,却也明白表现了她和李建成的熟稔,她的一双美目扫过面目平凡的宋师道和怪异丑陋的寇仲,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正待发问,李建成已微笑道:“张母妃和董母妃我都一样关心,这两位就是近来享誉长安城的吴神医兄弟,不若让他们为董母妃你诊诊脉?”

“平白把人家给喊老了,这么乖的儿子本宫可不敢奢望。”董淑妮斜飞了一个媚眼给李建成,又娇嗔了一句后,便径自转身落座,伸出雪白的手腕,说:“不过终归是太子殿下的一片好意,本宫近来总觉得身子有些不爽利,具体情状也说不上来,就请神医们显显本事吧。”

宋师道作出低眉顺眼的姿态,专心诊脉,不去打扰董淑妮和李建成眉来眼去;寇仲却是转着他那灵动的双眼左瞧瞧右看看,惹得董淑妮有些不快,于是乎这位惯爱以貌取人的姑奶奶便轻哼一声,说:“吴神医看来看去,可看出什么门道来?”她的这句话倒是一语双关,似乎在问宋师道的诊脉情况,又仿佛是在责问眼神不老实的寇仲,反正他们俩都是吴神医嘛。

孰料寇仲竟笑嘻嘻地说:“虽然诊脉的乃是小人的兄长,不过依小人看来,董娘娘你目光清透、气色上佳,绝对是身体康健、福泽绵长…只可惜小人和兄长向来是分工明确,他负责诊脉,我则专管渡气治病,所以今日在董娘娘面前就难以展现小人的医术啦,真是何其憾哉?”

董淑妮微微一怔,随即笑了个花枝乱颤,说:“你的口才倒是和你的样子全不相配,有趣得很呢。”

寇仲大喜道:“能得娘娘的金口夸赞一声,真是小人三生修来的福气,还要拜谢太子殿下让小人的这双耳朵能到此聆听娘娘的仙音。”

这下子就连李建成也面带笑意了——这世上会说好话的人不少,但却没几个人能像寇仲这样说得既风趣、又让人无法忽视他话音中传递出来的诚意,这简直就是专门用于提升好感度的天赋神通了。

李建成笑道:“吴神医的治病方式,是否还包括了惹人发笑、使人身心愉悦?”

董淑妮不禁有些错愕,李建成在外人面前向来恪守太子威严,只有对比较信任和亲近的人才会开开玩笑,看来他是有意招揽这两兄弟了…董淑妮美眸一转,再看向寇仲那丑陋的模样,因以貌取人而生出的恶感立时就消散无踪了。

“俗话说笑一笑、十年少,心情舒畅可令百脉通达,开怀一笑更是堪称良药,小人忝为医者,自然要肩负起愉悦世人的重担,大概也正因如此,老天爷才要赏给小人这样一副面容吧。”寇仲的这副丑脸在他的语言渲染下还真有了滑稽的效果,看来他无论丑成怎样,终归是“气运之子”,天生拥有的亲和魅力依然大有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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