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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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继盛列出的严贼“五奸”,就更是剑剑封喉——“皇上之左右,皆贼嵩之奸谍”,“皇上之纳言(秘书),乃贼嵩之拦路犬”,“皇上之爪牙,乃贼嵩之瓜葛(一条线上的)”,“皇上之耳目,皆贼嵩之奴仆”,“皇上之臣工,多贼嵩之心腹”!我的皇上呀,你又怎么能做出正确决策?

老先生最后更是急呼:我皇英明,你怎么就不能割爱一个贼臣,难道就忍心百万苍生就这么生灵涂炭?

您老人家要是不信我说的,可以去问二王(裕王、景王),让他们俩给您掰扯掰扯;要不你也可以去问问各位阁臣,让他们别怕严嵩,尽管讲真话。

皇上啊,皇上,您就把严嵩用重典以正国法了吧,不然让他退休回家也可以,那么,我们的国家总还能像个样子!这“内贼”一除,朝廷可就清了,大明的天下,才算见着亮了呀!

老先生的泣血上疏,一片忠心。哪里知道,朝上奏折,暮入诏狱——把他又给逮起来了。

原来嘉靖皇帝看了后,不为所动,只恼恨这个上回没给夹死的老顽固又犯毛病了。皇上立即急召严嵩入内,把折子交给他看。

严嵩强作镇静,擦着一脑门的汗,读了一遍——看出问题来了。

嘉靖看了奏折上骂严嵩的话,倒还没怎么生气,骂严嵩的折子年年都有,多半证据确凿,估计嘉靖的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皇上震怒的是,杨继盛的奏疏里提到了“召问二王”,这在专制王朝是犯大忌的事。

自从西汉的“吴楚之乱”和西晋的“八王之乱”之后,历代藩王的地位就有点尴尬。因为他们既是皇族同胞,血浓于水;又是潜在的篡逆者。要想造反,他们出面最有优势,因为大家血管里都流着先皇的血。有时老皇帝驾崩,无嗣或未立太子,大臣和皇太后也是选一个藩王入继大统,成为新皇帝。

明朝对付亲王的办法是硬性的制度,小王子一成年,就把他们通通撵到封地去(正式的叫法是“之国”),不能留在京城。华屋美食,供养得好好的,为非作歹也不管,但就是不得参与地方军政。朝中官员要是“交通藩王”(与亲王交朋友、通消息),那是大逆不道。

严嵩人老,眼睛可尖,一眼看出杨继盛奏疏的软肋所在。看完了他就退下,考虑周全后,立马给皇帝上了一道密疏,说:“老杨这是胆敢交通二王,诬陷老臣我,皇上您做主吧!”

嘉靖就是藩王入继大统的,所以他在这方面是特别地忌讳。

这对君臣,也真是够默契的——混蛋们往往有一致的奇怪逻辑。老严的话,果然激怒了嘉靖。他下旨把老杨逮了后,命法官往死里拷问:“为什么要把二王拉进来?”杨继盛抗声答道:“除了二王,满朝还有谁不怕严嵩?”一针见血,把法官堵得没话说。照此汇报上去后,下旨杖一百。

“杖一百”,就是打一百下屁股。

明代的王八蛋规矩——脑袋出问题,要屁股来负责。

一百下,那是定会皮开肉绽不可。有朋友担心老杨熬不住,给他送进去了蚺蛇胆(喝了止痛),杨继盛断然谢绝,昂然道:“椒山(自称)自有胆,要这玩意干什么?”

果然,几次行刑过后,惨不忍睹,两股之上,碎肉片片。老杨是个硬汉,半夜苏醒,疼痛难忍,就打碎一个瓷碗,用碎片把腐烂的肉割下,烂肉没了,筋又垂下来,又用手把筋扯断。给他掌灯的狱卒,看得心胆俱裂,手抖得差点把灯打翻。

然而,“继盛意气自如”。

真是个铁打的汉!

杨的案子,后来移到了刑部(最高法院),皇帝让刑部给定案。刑部侍郎(副部长级)王学益是严嵩的儿女亲家,受了老贼指使,想以假传亲王令旨的罪名,判一个绞刑。而郎中(司长)史朝宾却是正直之人,只认死理,他认为“召问二王”跟假传亲王令旨根本是两码事。

天下还有这样不识好歹的?结果,严嵩立刻让他滚到高邮当判官(地区监察局局长,从八品)去了。杀鸡吓猴,刑部尚书(最高法院院长)何鳌这只猴可是给吓得不轻,乖乖按严嵩的意思,把老杨判了死刑。

但是嘉靖还不想真的杀老杨,把他一关就是三年。这过程中,朋友为之奔走的不少,舆论也越来越大。就连严的喽罗、中央大学副校长王材也顶不住舆论的压力,来为老杨求情。严嵩略有犹豫,但另有党羽鄢懋卿等人却撺掇说:“老太公啊,你可不要养虎遗患!”

严嵩想想,把脚一跺:“好好,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什么舆论,狗放屁!监督个红杏出墙还差不多,能拿我这首席大学士怎么样?

老贼又玩起了阴毒的:姓杨的,你不就是一头压不垮的骆驼吗,我就给你加一根让你彻底趴下的稻草。

杀杨,确实还得动动脑筋。因为皇帝还没有起杀心,但是他有办法,权臣权臣,就是能让皇帝按他的意思办。

正在此时,严嵩的“义子”赵文华奉命到东南沿海视察海防。明朝时候除了“北虏”以外,南边还有“南倭”、也就是倭寇,为患一时,闹得朝野头都大了。赵文华就是去视察抗倭前线的。

不过,严嵩的“义子”,还能有什么好东西?

他正是杨继盛所痛骂的严贼手下的“拦路犬”,是严嵩安排他当了通政使,也就是皇帝的秘书,专管收发奏章事宜,随时可以通风报信。

赵文华在巡视的时候,与兵部侍郎、总督两广军事的张经闹矛盾。赵特使嫉贤妒能,上奏,诬陷张经等人“屡误军机”。严嵩先拿到奏章,他估计张经此回是一定要掉脑袋了,就提笔把杨继盛的名字也附在了后面。

可怜张经,他刚在嘉兴前线打了个大胜仗,斩首1980级。明代抗倭以来,还从未有过如此大捷。赴京报捷的兵卒和前去逮他的锦衣卫,在官道上擦肩而过。

皇帝果然着了道,批了,杨继盛和张经等人一起杀!

杨继盛的老伴张氏深明大义,要到午门去告御状,愿代夫一死!她是个妇道人家,当然不允许去午门,折子托人转递了上去,最后自然是被严嵩扣下。

哼,我只要搞我的人去死!

嘉靖三十四年(1555)十月二十九日,杨继盛在北京西市刑场就义,

先生慷慨赴死,戴镣长街行,在刑场赋诗一首:“浩气还太虚,丹心照千古。生平未报恩,留作忠魂补。”

可怜啊!

死时,40岁整。

血落如雨。整个大明寂然无语。

当时有位大名士、刑部主事王世贞,不顾鹰犬环伺,在刑场为志士放声大哭。

刑毕,他以官服盖在杨继盛的尸身上,又抚尸痛哭,置生死于度外。

——既然活不好,死,又有什么可怕!

【千夫所指就别想有好结局】

古人讲: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什么道理?没有道理。中国的事情往往就是没道理。就在严嵩父子气焰熏天时,事情开始发生逆转。

皇帝开始对老严不满了。

事情起因,不是因为严嵩太贪,皇帝的好恶哪里能等同凡人?他是嫌严嵩老糊涂了。

诸位一定还记得老严当初是如何得宠的——撰写青词。嘉靖后期修玄修得走火入魔,避居西苑,不理朝政。天天与太上老君对话,就好这一口。

当他有了跟太上老君沟通的灵感,或者要对政务发话,就写个条子,叫太监传给严嵩去办。

这个嘉靖皇帝,写的条子有个特色,就是言简意赅,几近灯谜。

领会上意太不容易了,再加上严嵩坑死夏言再做首辅时,已经70岁了,脑筋开始犯糊涂,皇帝传出来的条子,他“多瞠目不能解”。什么意思?猜不出了。

老东西之所以始终没露馅,仍恩宠不衰,靠的是严世蕃。条子来了,都是严世蕃揣摩其意,每猜必中,然后根据上意写出奏答或青词,皇帝没有不满意的。

这就是史称的“上不能一日亡(无)嵩,嵩又不能一日亡(无)其子”(《明史纪事本末》)。

本来这生物链还可以长治久安,杀一个老杨,就是让那些不识趣的20年内给我住嘴。可是,正当这时,有一个人死了。

死一个人而发生历史转折的事,在我国是经常有的。

死的这位,是严嵩的夫人欧阳氏。这权奸一家,就老夫人还算是个好人,她治家很有法度,见老严贪得不像样子,每每劝谏:“你忘了钤山堂二十年的清寂么?”

钤(qián)山堂是严嵩早年不得志时隐居读书的地方,就在他的家乡。那时候他颇有清誉,“天下以公望归之”,正经是个不错的君子。可惜后来腐败了。

嘉靖四十年(1561)五月,欧阳氏病故。按礼制,严世蕃应该护送棺材回原籍,在家乡守孝。

这一来,老严嵩急了:儿子一走,那皇帝的谜谁来猜啊?便恳求嘉靖说,自己年老了,得有人照顾,能否让孙子严鹄代替守丧。皇帝准了,严世蕃可留在京城守孝。

老夫人平时管不了严嵩,但把严世蕃管得挺死。这回她撒手西去了,严世蕃喜上心头。守孝就不用上班了,在家里,他开上了色情派对。史书上说,他在丁忧守孝期间“拥姬狎客”、“日纵淫乐于家”。就是说,天天都叫小姐。

那年严嵩已经81岁了,还天天守在西苑值班室,伺候着皇上修玄,经常累月回不了家。以往的票拟,有小严来代笔,现在小严热孝在身,按规定不能进大内。皇帝的条子一来,严嵩就急忙“飞札走问”,也写个小条子派人去问严世蕃。

问题就出在这里。守孝期间,严世蕃一口气娶了27个二奶,说是仿古制——“二十七世妇”。估计每月一天一个,另外三天休息。哪还有功夫帮老爹写材料?“飞札”一到,他就胡乱应付,有时抱着小姐喝醉了,竟无法动笔。此时太监又在值班室频频催老严快答复,老严无奈,只好自己琢磨着写,有时写好了觉得不对,又把草稿追回来重拟。拟出的稿子,这回是皇帝看不明白了,有时逻辑还前后矛盾。青词也是找人代写的,文采要差得多了。

皇帝由此老大的不高兴。廉颇老矣,谜都猜不好了。

随后,又听说严世蕃守孝在家淫乐,这还了得?皇帝对这父子俩就更起了厌恶之心。

严世蕃对封建礼教禁锢的反弹,成了他们家族悲剧的序幕。

读《明史》读到这对父子的诸般劣迹,人们往往会有这样的疑问:恶事干得太多的人,清夜扪心,他们的良心安吗?

也许这是与虎谋皮了,他们从来没有良心。

但是,他们能够感到安全吗?

严嵩父子的跋扈,让那些想捞好处的人纷纷跑来攀附,固然是声势浩大。但这些人只为利来,利尽就散伙,根本别指望他们在危难时刻能捍卫主子。相反,严嵩搞的那个“逆我者亡”,却有一个意想不到的效果,就是使一些正直的人为了自救、自保而结成了牢固同盟。他们随时在窥伺、在酝酿、在互通信息,寻找着庞然大物上的任何一条缝隙。并且前仆后继,要致严嵩于死命。

这些人,就是“清流”。

要在这世上建成乌托邦、人人都成尧舜,固然是妄想。但要想把这世上的“清流”剿灭绝迹、人人都丧了良心不说话,那也同样是妄想!

在杨继盛“文死谏”之前,已有锦衣卫经历(宪兵队文书)沈炼上疏,极言“大学士嵩贪婪之性疾入膏肓,愚顽之心顽于铁石”,“要贿鬻官”,“贪婪愚鄙”。

皇帝不听,下诏将沈炼廷杖、谪官。严氏父子仍怀恨在心,几年后,指使党羽寻机陷害,终致沈炼被斩。他的三个儿子,两个被打死,一个被发配边地。

又有御史(监察官)王宗茂履职才三个月,就不顾身家性命,弹劾严嵩“八大罪”。

皇帝又不听,将他贬为县宰。严嵩又借机夺去王宗茂父亲的官职,致使其父含愤而死。

与杨继盛死谏同一年,又有南京监察御史赵锦在云南上疏弹劾严嵩“奸权乱政”,疏文被传诵四方。

他说:大学士严嵩乃“奸佞之雄”,善于逢迎之巧,买通皇帝您的左右亲信,凡陛下有什么动静,他无不先知,所以做事当然让您老人家无不满意。文武大臣们官职升得快慢、得官还是丢官,全看贿赂多少。有那一帮想攀附他往上爬的家伙,自贬身份,对自己的称呼已经到了“不伦”的程度,廉耻扫地,我甚至没法说出口(估计是自称“三孙子”之类)。严嵩辅政以来,只讲恩怨,只顾受贿,群臣怕中他的阴招,有忠言不敢直说;四方习惯了贪污之风,致使百姓日益愁困。“天下之势其危如此,非嵩之奸邪,何以致之?”

皇帝还是不听,将他从云南逮回,下诏狱拷问,斥为民。

屡扑屡起,屡败屡战。连严嵩及其喽罗,也觉得安全确有问题。

问题说来就来了。从严世蕃守孝之后,嘉靖皇帝有什么秘密话,都舍弃严嵩而去问徐阶。不久,又加徐阶太子太师的荣衔(从一品)。

这是一个信号:风向要变了!

恰在此时,又有两件事对严嵩极其不利。冥冥中是有天数的吧,倒严的大潮已经有微澜初起。

天意从来就难测。嘉靖四十年十一月二十五日,皇帝住的西苑突如其来一场火灾,引发了朝中清、浊两股势力均衡的微妙变化。

皇帝在西苑,已经住了19年,彻底住习惯了。以前,他是住在大内乾清宫的,那里才是他该住的正地方。那么,为什么要搬出来?是给吓的。19年前的那一年,十月二十一日晚上,嘉靖服过了仙丹,想在人间也找一找神仙的乐趣,就跑到万安宫曹端妃那里逍遥。一个曹端妃还嫌不够,又叫了一个王宁嫔,三人在床上玩起了“现代派”。到半夜,以杨金英为首的16名宫女,因平时经常受到嘉靖的暴烈责罚,心怀怨恨,串通了有同样遭遇的王宁嫔,密谋杀皇帝,差点把嘉靖用绳子勒死。

当时的场面十分恐怖。不过,由于受害人是皇上,所以也很搞笑:嘉靖的嘴被黄绫抹布塞住,脖子被绳子勒住,喉咙格格作响,眼球向外凸出。宫女们还纷纷拔下头钗,往他胯间那个要害地方乱刺……

看来,匹夫之怒,也了不得啊!

可惜事机不密,其中有一个丫头,临阵脱逃,跑去告了密。方皇后闻讯急忙带人来,救下了嘉靖一条命。所有的涉案人员,都当场拿下,方皇后领旨立刻主持拷问。第二天,一个也不留,通通从重从快、千刀万剐。包括王宁嫔和并不知情的曹端妃,还有那个告密的宫女。

这就是震惊天下的“宫婢之变”。皇帝还专门为此事布告天下臣民,以安定人心——真不知他是怎么把话给说圆了的。

这回西苑起的大火,也是逍遥惹的祸。当晚,嘉靖和他的新宠尚美人,半夜三更的在貂帐里玩烟火,不小心点燃了帐子,一把火,把永寿宫烧了个干净。皇帝玩的花样儿,总是这么匪夷所思。

寝宫给烧了,就只好暂住玉熙殿。玉熙殿地方又小又潮,皇帝住得不大惬意。大臣们就建议,干脆搬回大内乾清宫去住算了。嘉靖不干:那地方?决不去。阴影尚在,在心理上承受不了。再说那是历朝老皇帝驾崩的地方,太晦气。我的活神仙还没有当够,坚决不去。事情总要解决一下,他便把严嵩、徐阶两位爱卿叫来商量。

严嵩当然不敢提搬回大内,就说:那么,就搬到“南内”去吧。这“南内”是过去英宗当了瓦剌部落的俘虏、放回来后被幽禁的地方。这地方,在政治上很敏感。估计严嵩当时确实是老糊涂了,说这话时没过脑子,犯了大忌。嘉靖一听,这是什么主意?极不高兴。于是又问徐阶。

徐阶此时陪着十二分的小心,正在和严嵩暗斗,头脑清醒得很。他知道皇帝是舍不得离开西苑,因为在这儿装神弄鬼的比较方便,就提议说:工部尚书(建设部部长)是个能干的人,让他在原址上再造一座新的不就成了么?几个月就可以办到。

嘉靖听了,大为高兴,立即任命徐阶的儿子徐璠为建设部的科长,充当这个工程的包工头。小徐不辱使命,到第二年春,建成,皇帝亲自改名为“万寿宫”。

新居很对嘉靖的胃口。不久,徐阶加“少师”衔,位列“三公三孤”里的“三孤”之一(明朝至此尚无活着的大臣位列三公),可谓“位极人臣”,连带着小徐包工头也跃升为太常寺少卿(宗教事务部副部长、正四品)。

自此,徐、严两家的力量对比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徐阶隐忍十年,就在寻找这样一个时机。他于嘉靖三十一年就以礼部尚书职入阁,成为阁老,虽是末位,但前途无量。到此时取代严嵩为首辅,已是一个时间早晚的问题。皇帝现在凡有军国大事,都是问徐阶;对严嵩么,只有装神弄鬼的时候才想得起来。

大明的官员中,有一类人,比例大概很不少,也许他们没有一件事情能干得利落的,甚或连几句官场的套话也说不清楚,但对于人事变动却具备超级敏感——全部的聪明都用到这上了。徐阶的上升,严嵩的失宠,不用谁来说,很快明朝人都知道了。

严嵩就是再糊涂,也感觉到了形势的严峻,他不能不考虑退路。再打击徐阶就是找死了,于是他又来了能伸能缩的那一套,摆了家宴,恭恭敬敬把徐阶请来,命子孙团团跪拜在徐阶的面前。他举起酒杯,语重心长地托付徐大人:“嵩旦夕且死,此曹惟公哺乳之。”

老贼,你也有今日!这样的话,居然也说得出口——“我知道自己活不长了,这帮小子只有认您老人家为奶妈了!”

然而,徐阶不是夏言,夏言的教训他记得牢着呢,此时只是佯做惊讶,把小崽子们逐一扶起,温言相慰。

有道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不错,缩头了十年的徐阶开始出手了。这时候发生的第二件事,就是他与道士蓝道行联手,对严嵩发动了第一攻击波。

蓝道行这家伙长于扶乩之术,就是咱们说的“装神”,能请来神仙的意旨。他与徐阶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徐把他推荐给了嘉靖,进西苑去预言祸福,无一不中。本来就相信搞怪的嘉靖,服了,待之若神明。

下面,就是一次非常关键的对话。

嘉靖问大仙:“现在天下何以不治?”

蓝道行以大仙名义回答:“因为贤臣放不开手脚,有奸臣拦路!”

问:“谁是贤臣?谁是奸臣?”

答:“贤如辅臣徐阶、尚书杨博,奸臣就是严嵩喽。”

问:“严嵩固然是奸臣,但是上天为何不灭他?”

答:“(废话,我灭得了吗我?)上天要真是灭了他,那么用他的人罪过可就大了,所以就没灭(您看着办吧)。”

这一忽悠,大起作用。嘉靖心里一动,不再问了。此时,他罢黜严嵩的决心已下,就等个合适机会了。

天心回转了,机不可失!言官们见严嵩地位动摇,都蠢蠢欲动。第一个蹦出来的,是御史邹应龙(这名字也好,真龙天子想什么,他就来什么)。

嘉靖四十一年春,春雨潇潇。这真是个让人心旷神怡的好预兆。持续了15年的“严冬”,似乎就要结束了。

监察官邹应龙给了严嵩致命一击,这倒并不是出于徐阶的授意。他一向就是个秉公执法的好干部,对于严嵩早就恨之入骨。不过,这次干还是不干?他是有过犹豫的。严嵩毕竟还不是纸老虎。就在4年前,刑科(司法系统监察组)和刑部吴时来等三个小干部,于同日分别上疏,参奏严嵩受贿卖官、破坏边防等恶行,没奈何得了严嵩,反被流放到边远地区。因他们皆是徐阶的门生故旧,所以才不至于掉脑袋。

此次要是出头倒严,万一没对皇帝的心思(我养的恶犬,我踢一脚可以,但你踢就不行,你踢就是打狗欺主),那也免不了要流放三千里。

最终,据说邹应龙从梦中得来灵感,说一箭就能射垮严嵩这座大山,于是他连夜疾书奏章,天明就递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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