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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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珪奇道:“制使是要在这逍遥楼里审案?”谢瑶环道:“嗯。”

  明珪恨不得赶快将烫手的山芋扔出,虽觉这位女制使节行事出人意外,可女人当皇帝已经是千古奇闻,这天下的怪事多了去了,也不再多问,忙道:“谨遵制使之命。”出来传令兵士押辛渐等人进去,又命人围住逍遥楼,一切听谢瑶环号令,自己忙不迭地回州廨装病去了。

  辛渐几人被押来客房院中,谢瑶环早步出房外,含笑看着四人不语。王之涣忍不住问道:“娘子到底是什么人?”谢瑶环道:“郎君倒是猜猜看。”王之涣道:“娘子当然是官家人啦,不然为何刺史都对你恭恭敬敬。”

  谢瑶环咯咯大笑,也不回答,命兵士去掉四人手颈戒具,道:“你们这就去吧。”

  辛渐大奇,问道:“娘子放了我们,不怕淮阳王追究报复么?”谢瑶环笑道:“别人怕他,我可不怕他。傻子都知道他是要借行刺一案诬陷你们五个,我这就放你们去查明事实真相,还有那起莫名其妙的王翰奸杀锦娘案。”

  众人这才知道她早已知道逍遥楼前发生的一切,只是她如此肆无忌惮,连武延秀也不放在眼里,到底是什么来路?

  狄郊试探问道:“娘子是女皇陛下身边的女官?”谢瑶环也不否认,道:“你们这就去吧。王之涣,你先留一下。”

  王之涣一时矛盾交加,既对这位机智聪慧的娘子几次出手营救己方充满感激,又忌惮和反感对方女皇心腹女官的身份,更不知道她刻意留下自己有什么用意,难免忐忑不安。

  谢瑶环引他进入房中,指着桌上的纸笔笑道:“我们近日就要离开蒲州,请郎君为我题诗一首,也好当作分别留念。”王之涣“啊”了一声,忙道:“愿意效劳。”走到桌前,刚捉起毫笔,谢瑶环又道:“嗯,王郎就写昨日那首《登鹳雀楼》给我吧。”

  王之涣道:“那已经是昨日旧诗,如何能当作临别纪念?我这就为娘子新写一首诗。”谢瑶环道:“不,我还是喜欢那首《登鹳雀楼》,况且……”她压低了声音,咬着嘴唇道,“鹳雀楼可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王之涣听了这话,只觉得心中一漾,恍然间有所会意。他转头去看谢瑶环,却见她杏面桃腮,微晕红潮,露出小儿女的娇憨羞涩来,哪有半分掌握生杀予夺大权的女官姿态?

  忽听得胥震一旁叫道:“娘子,行囊车马已经命人去准备了。”王之涣这才回过神来,略一凝思,即挥毫走笔,在纸笺上题下了《登鹳雀楼》一诗。

  辛渐三人正在厅堂安排僮仆田睿、田智赶去河东县衙查探王翰情形。这兄弟二人昨夜酒醉昏睡在雅间中,于外间事情浑然不知,搜楼的羽林军士也未发现他们,哪知道一早睡醒就发生了主人卷进命案官司大事。狄郊生怕二人年轻慌了神,低声嘱咐了好一番,才命二人去了。

  见王之涣出来,辛渐忙问道:“她找你什么事?”王之涣道:“没事。”李蒙狐疑问道:“当真没事?”王之涣摇了摇头。狄郊道:“走,回房再谈。”

  四人回来狄郊房中,王之涣先问道:“你们相信王翰会奸杀锦娘么?”李蒙道:“我宁可相信王翰是行刺武延秀的刺客,也绝不相信他会用强奸杀女人。况且那锦娘……”

  他本想说锦娘相貌平平,而王翰生平只爱绝色女子,忽想到这样说未免对死者秦锦不敬,忙住了口,但旁人已明白他的意思。

  辛渐也道:“王翰决不会对锦娘起意。我们昨晚在逍遥楼前撞到锦娘,他可是看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王之涣道:“可是那在锦娘房中捡到的玉佩确实王翰随身之物,无可否认。”狄郊道:“那块玉佩在昨天晚上宴饮之前就已经丢失了。你们没有留意到么?当时赵曼唱完那首《春日归思》后,王翰曾伸手去腰间,我猜他是想摘取玉佩当缠头的,结果摸了个空,这才解下蹀躞带扣。”

  王之涣道:“这就更说不通了,既然玉佩早已经丢失,这玉佩温润名贵,捡到的人该当作至宝才对。我们昨日才到蒲州,不过到鹳雀楼逛了一圈,谁都不认识,捡到玉佩的人又怎么会刚好认得失主王翰呢?”

  狄郊问道:“辛渐,你适才在楼前正要说出指证王翰是杀人凶手的证人名字,却被王翰自己打断,你本来觉得是谁?”辛渐道:“嗯,我只是怀疑,证人可能是蒋翁的儿子蒋会。”

  王之涣和李蒙均是大吃一惊。李蒙问道:“你怎么会怀疑是蒋翁的儿子?莫非是因为他假冒王翰调戏赵曼被撞破而有可能怀恨在心么?”

  辛渐道:“我们昨天才到这里,见过我们几个的人本来就不多,认识我们的更是寥寥可数,无非是逍遥楼的伙计等,所以我猜证人一定在这些人中,很容易就能想到蒋会身上。况且昨晚只有他不在逍遥楼,甚至到现在人也没有出现过,嫌疑难道不是最大么?”

  狄郊道:“可一直到我们进雅间后蒋会才第一次见到我们,况且他假扮王翰被当场揭穿,恼羞成怒,又有蒋翁和我们这么人在场,难以有机会众目睽睽下从王翰身上取走玉佩。”

  辛渐道:“嗯,很有道理,既然蒋会第一次见到王翰时玉佩已经丢失,他从来没有见过玉佩的样子,自然也不知道那是王翰之物。这么看来,他应该不是那个证人,是我想错了。老狄,你有什么高见?”狄郊道:“不知道玉佩具体是什么时间遗失的,我倒是很怀疑鹳雀楼前那个算命的道士。”

  王之涣道:“呀,怎么又扯到那道士身上了?”狄郊道:“王翰的玉佩昨天早上时一定还在,不然他起床穿衣时就该发现了,所以玉佩一定是在蒲州境内失落。你们再细想一下我们昨日的行程,我们昨日上午才过蒲津浮桥,进入蒲州,如果玉佩在浮桥上遗失,捡到的人未必知道是谁失落,更加不会认识我们。”

  辛渐道:“对,然后我们几个随便吃了些东西,就直接去了鹳雀楼,天黑才回到逍遥楼,一路下来,只有鹳雀楼那道士知道了王翰的身份。”

  狄郊点头道:“所以我推断玉佩应该是丢失在我们从鹳雀楼回逍遥楼的路上。这个捡到玉佩的男子——也许是那道士,但也有可能不是——昨夜潜入秦锦房中,意图强奸,结果被嫂嫂蒋素素听见动静,这男人当即杀了锦娘,翻墙逃走,慌乱间,将玉佩遗失在凶案现场。结果被差役找到,恰好又被道士认出是王翰的玉佩。”

  王之涣道:“可就算道士能认出王翰的玉佩,他为什么要说亲眼见到王翰从秦家翻墙出来?这明明是句谎话。”

  狄郊道:“只有一个可能,这道士就是捡到玉佩的人,也就是杀死锦娘的人。他慌乱中遗失了玉佩,反倒成为嫁祸给王翰的绝好机会,他再出面指认亲眼见到王翰从秦家翻墙而出,那可就是人证、物证俱全,即使王翰不认,官府也能判处他杀人罪。”

  辛渐摇头道:“我跟那道士谈聊过几句,他不像这种强奸妇女、再杀人灭口的亡命之徒。”李蒙道:“不管他是不是,咱们这就去找他当面问个明白。”

  忽听见门外蒋大叫道:“狄郎在么?”狄郊忙开了门让他进来。蒋大满面忧色,道:“郎君们都在,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双手搓来搓去,似是难以下定决心。

  王之涣道:“莫非是跟令郎蒋会有关?”蒋大吓了一大跳,问道:“郎君怎么会这么问?”王之涣忙道:“我只是随便一问。”蒋大这才舒了一口气,道:“嗯,是有关我侄女蒋素素的。她……她其实是个品性不怎么好的女子……”

  他支吾了半天,最终还是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事情原委——原来蒋素素丈夫秦岭早丧,只剩下她与小姑秦锦相依为命,偏偏她水性扬花,耐不住寂寞,先后与好几个男人媾和偷情。她与秦锦住在一个院中,奸情自然难以瞒过对方双眼。秦锦又是个正经女子,多次从旁劝说嫂嫂要安守妇道,蒋素素自然听不进去,开始嫌弃小姑碍手碍脚,有意做媒将秦锦嫁给蒋大之子蒋会。蒋大倒也愿意,秦锦自己却不同意,昨日傍晚来到逍遥楼找蒋大,一是要拒绝这门亲事,二是想请蒋大以伯父的身份出面劝劝蒋素素,若实在不愿意为亡夫守节,不如再次改嫁,也省得在外面落个荡妇荡娃的名声。其实这些话蒋大老早对蒋素素婉转提过,可她并不心甘情愿,一为秦家还有一份家产,二来一旦再嫁,又被新丈夫拘住,哪里比得上同时有几个情夫快活?

  蒋大一番话讲完,几人顿时明白他的暗示——他怀疑是蒋素素起心报复杀死小姑,那所谓的杀人凶手就是她情夫中的一个,指证王翰是凶手自然也就是那个情夫,不过是典型的嫁祸之计罢了。只是蒋素素并未见过王翰,她的情夫又是如何弄到玉佩,怎样安排下李代桃僵的圈套?那块玉佩极其名贵,足够普通百姓家一辈子生活,捡到的人怎会舍得轻易丢弃?更说不通的是,蒋素素不过是普通平民,想来她情夫也是如此,王翰究竟出身名门望族,是天下第一巨富,选择他来当替罪羊不是很不理智么?适才蒋素素在逍遥楼前辨认凶手背影,一听到蒋大提及王翰身份,立即有意庇护,若是她坚决指证王翰,局面不是对王翰更加不利么?她并不如何哀伤小姑之死是真,可她提到看见秦锦倒在血泊中时那种恐惧却是真情流露,装不出来的。这其中疑点甚多,稍一推断,便可知道蒋素素伙同情夫害死小姑的说法难以成立。

  辛渐不欲他们自家人因为猜忌心生嫌隙,当即道:“蒋翁,素娘应当与这件案子无关,你还是安心帮她操办锦娘丧事吧。”王之涣也道:“蒋翁放心,这件事事关王翰,我们几个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也好给锦娘一个交代。”

  蒋大本来也只是怀疑,听辛渐一说,这才长舒一口气,道:“没有干系就好。不打搅几位郎君商议大事。”正要出去,忽听得狄郊问道:“还有一事,不知道蒋翁可知道……嗯,与素娘相好的男子有哪些?”

  蒋大微有迟疑,道:“这个……我也不十分清楚。郎君们实在想知道,不如直接去问素素本人。”狄郊道:“也好,多谢。”

  等蒋大退出,李蒙道:“我看蒋翁分明知道素娘的姘头是谁,只不过因为她是他侄女,他不愿意说。”

  辛渐道:“蒋翁应该只是听说过,不说也是出于好意,不愿意这些捕风捉影的传闻坏人名头。”又问道:“老狄,你特意打听这个做什么?”

  狄郊道:“蒋翁怀疑他侄女蒋素素伙同情夫是杀害锦娘,我们几个都知道这难以站住脚,能如此成功地嫁祸到王翰身上,令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王之涣打断道:“倒也未必,是王翰自己不愿意洗清,他以为他承认杀了锦娘,就能令我们几个从刺杀案中脱罪。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告诉他有谢家娘子为我们撑腰,他不必再冒认罪名了。”

  狄郊道:“这件事等田睿、田智打探清楚回来再说。”又续道,“无论王翰自己想不想认罪,眼下的证据对他很不利,应该有更高明的人在暗中操控,这人绝对不会是蒋素素。但我倒从蒋翁的话中得到启发,会不会昨晚那男子要去找的是素娘?不过摸错了房门,误入锦娘房间。”

  辛渐道:“有几分道理。然则蒋素素既然平时就不检点,她为了方便自己寻欢,房间应该与秦锦有一定距离,如果那男子是熟门熟路又岂能弄错房间?除非是头一次到秦家。”

  李蒙道:“其实要我说,这种说法行不通,素娘的姘头哪会摸错房间?况且我说句不中听的话,那蒋素素娘确实比秦锦有风韵多了,换作是我,我一定会去找素娘,而不是她小姑秦锦。”

  狄郊道:“如果昨晚的凶手并不是熟识的相好,而是第一次到秦家呢?秦锦一向贞静,蒋素素却是风流浪荡名声在外的女子,他不过是慕名翻墙入房求欢,结果为对方对拒,素娘闻声赶出来,那男子这才知道找错了人,一怒之下杀了锦娘。”

  如此说法确实合情合理得多,譬如是那道士车三久慕蒋素素浪荡之名,事先已眉来眼去,当晚摸来秦家想一亲芳泽,因头一次来,误进了秦锦房间,杀人灭口时遗落了在鹳雀楼捡到的王翰的玉佩,后来见玉佩被差役捡到,成了官府追查凶手身份的关键证据,便干脆自己出面指认看见王翰翻墙出逃,人证、物证两全,王翰万难脱罪。

  众人深觉有理。狄郊道:“嗯,这样,我和之涣赶去秦家看看。辛渐和李蒙去河东县衙,想办法见到王翰,将这些事情告诉他,问问他昨晚去了哪里,他衣服那些血是怎么回事。再去找一趟那算命道士。”

  李蒙气道:“见到王翰第一面就该给他个大耳刮子,当年明明说好要同生共死,结果他倒好,自己赶紧先揽了杀死锦娘的罪名,也不想想这可是奸杀案,太坏他风流公子的名头。”辛渐道:“那好,一会儿见面我从后面抱住他,好好让你打他几耳光。”

  狄郊道:“你们自己当心点,那河东县令人很精明,王翰既已认罪,就已经是待决死囚的身份,应该不会轻易让你们见到他。”辛渐道:“好,分头行事。”

  河东县衙距离逍遥不远,骑马一刻即到。辛渐、李蒙还未到门前,远远就见到田睿、田智兄弟哭丧着脸在衙门阶下徘徊。二人忙驰过去问道:“出了什么事?”田睿道:“他们连大门都不让我们进,更别说见到阿郎了。打听阿郎的消息,连一句话也没有。”

  李蒙道:“给钱了吗?”田智道:“人不收!说窦县令是个清正廉明的清官,非但自己不收钱,也不准手下人不收钱。”

  李蒙冷笑道:“长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不收钱的官儿我还没有见过,不过是收多收少的问题。你们等在这里,看我的。”几步登上台阶,慢吞吞走到守门的差役面前,嘻嘻笑道:“差大哥,向你打听下王翰的事儿。”那差役脸一沉,道:“你跟台阶下那两人不是一伙儿的么?我都跟他们说了,我们明府是清官……”只觉得眼前金光耀眼,不自觉地住了口,只盯着眼前那袋金砂不放。

  李蒙若无其事地将布袋塞到那差役手中,又转头对其他三名差役道:“几位差大哥见者有份,一人一袋,一会儿我就派人送到各位府上。放心,我只打听打听王翰的事,不是要救他出去。”

  那金砂价值足以抵差役三辈子的俸禄,他尚在犹豫,一旁三人已经抢过来,纷纷道:“让我看看金砂长什么样。”“呀,真不少。”“老张,这不是什么坏事,告诉他吧。”

  李蒙道:“就算你们县令除了你们四位的差,几位日后衣食包在我身上。”一名差役笑道:“够了,这袋金砂就够我们全家一辈子了。”

  领头差役踌躇片刻,终于还是抵不住金子的诱惑,道:“适才明府押了王公子回来,没有过堂审问,直接押入了死牢,具体情形我们也不得而知。”李蒙道:“大狱不就在县衙里面么?劳烦差大哥帮忙打听一下,别让我兄弟受苦。”差役为难道:“按照规定,只有典狱和狱卒才能出入大狱,我们进不去。”李蒙道:“凡是愿意帮忙的,典狱也好,狱卒也好,人人有一袋金砂可领,这可全是沾差大哥的光,就由差大哥来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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