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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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进奏院,站在繁华街市中,一时颇感茫然,酒肆是不能去了,身上没钱,又能去哪里?又想起昨日在乐游原自己还意图周济那贫苦的脚夫,其实他连对方都不如,至少人家卖力气挣钱,他自己呢?他确实厌恶藩镇跋扈,不愿意为藩镇出力,可这些年来他还不是一直倚仗魏博生活么?这可真是大大的讽刺。
正踌躇间,忽见柜坊小吏又追了出来,拿出几吊钱塞到空空儿手中,低声道:“这是小吏自己的钱,巡官尽管拿去用,不过可别让进奏官知道。”
空空儿不及推谢,小吏已经跑回院中。他自是知道小吏并不是对自己另眼相看,而是瞧在义兄田兴的份上,田兴如今兼任魏博兵马使和节度副使两职,所谓节度副使,就是下一任的节度使。凝视手中的铜钱,不禁苦笑,也不知道该不该接受。
忽有人叫道:“空兄!”转头一看,却是罗令则,忙道:“罗兄如何在这里?”罗令则笑道:“空兄莫非忘记了,小弟早已经搬来崇仁坊居住,距离这边不远。空兄是要去郎官清酒肆么?”空空儿道:“是,也想顺道去看看莹娘。”罗令则道:“小弟也有此心,这便一道前去翠楼拜访如何?”空空儿道:“甚好。”
二人便联袂赶去虾蟆陵,即到崇仁坊东门时路过赵氏乐器铺,空空儿随意一瞟,却没有见到那面紫檀琵琶,大约已经为艾雪莹派人取走,心道:“正好要去看她,可以顺便问一下。”
出坊门时正遇到对面胜业坊有人家预备为死者出殡下葬。前夜大雨,街上积水未干,尽管长安主要道路上都铺了白沙,依旧泥泞,行走不畅。送葬者又当街设祭,张施帐幙,堵住了整条街道。
一直等了大半个时辰,送葬队伍才慢吞吞地走过胜业坊,浩浩荡荡地往西去了。空空儿和罗令则径直来到翠楼,却见门前停了两辆牛车,正有几名脚夫从院中往外抬家具物什。二人交换一下眼色,料想出了什么变故。罗令则忙上前问道:“莹娘可还在里面?”一名脚夫道:“是原来的主人么?搬走了吧?没见过。”
再问具体情形,脚夫们一无所知,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知道翠楼已经转手,他们是受雇于新主人将楼中旧物搬走。罗令则又问道:“新主人是谁?”脚夫道:“这小人们也不清楚,只知道是皇宫里的人。”
这宫里的人自然不会嫔妃皇子,一定是宦官,而且能在皇宫外置宅的人,一定是极有权势的大宦官。
一时间,空空儿不免又疑虑起来。前些日子翠楼出事,虽然没有找到人头和尸首,命案也未传开,但王景延杀人报仇的事实早已经查明,唯一没有解开的真相是死者的来历及尸首的下落:死者身份其实知情人不少,死者是翠楼恩客,艾雪莹肯定知道他是谁;王景延是杀人凶手,肯定知道被杀的对象的身份;罗令则既与死者有仇,又机缘巧合下处理掉了头颅,当然也认识死者;只是王景延在逃,艾雪莹和罗令则又因为种种原因不肯透露死者姓名,最奇怪的是竟然一直没有苦主来报官,这才导致了死者身份成谜。至于尸首更是离奇,它当真是为化骨药粉化去了么?谁能有这等奇药?又怎么会刚好在空空儿赶去报官时消失不见?艾雪莹明明在空空儿上楼看见无头尸首时就已经醒来,不然她如何能知道是他为她披上了衣服,那么她肯定也看见了尸首化成一滩血水,理所当然也看见化去尸体的人,她为何不说出来?还是……她本人就是那个拥有化骨粉奇药的人?
这些空空儿既能想到,以侯彝之精明定然也早已想到,所以他才命坊正派坊卒守在翠楼门前,既是监视,又是软禁。可现下艾雪莹又是如何能大大方方将翠楼转让,以致人去楼空呢?
空空儿心中顿起一丝不祥之感,道:“会不会是有人要加害莹娘姐弟?”他想罗令则既然知道死者来历,还说过“况且此人身份一旦暴露,艾雪莹一家必死”之类的话,理当猜到艾雪莹去了哪里。不料罗令则只是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料想他不愿意多说,也不再多问。
忽听得对面郎官清酒肆中传来“咚咚”几声琵琶,二人交换一下眼色,忙奔进店中,却见堂内空空如也,只有刘太白幼子刘二郎坐在窗下来抚弄摩挲一面琵琶。
空空儿认得那正是艾雪莹的紫藤琵琶,忙上前问道:“小哥儿如何会有这面琵琶?”刘二郎道:“小焕送给我的啊。”空空儿道:“艾小焕和他姊姊去了哪里?”刘二郎道:“走了。”
罗令则问道:“是离开京城了么?去了哪里?”刘二郎道:“这我可不知道,大概是去南方吧,反正小焕说还要再回来的。”
空空儿听说,既惊讶又困惑,无论都想不通艾雪莹如何能轻松脱身离开京师,然则既然她姊弟平安,也总算是一件幸事。又问道:“你阿爹、兄长呢?”刘二郎道:“胜业坊有大户人家办丧事,他们都往那里送酒去了,店里就我一人在。”也不起身招呼客人,只全神贯注地忙着往那怀中的琵琶上虚弹比划。空空儿、罗令则见他爱理不理的,只得退了出来。
刘二郎成人后成为京城著名的琵琶手,日本遣唐使准判官藤原贞敏入唐后以黄金二百两拜他为师,不仅尽得其真传,且娶刘二郎之女刘小玉为妻,成就了一段国际婚姻的佳话。藤原贞敏携妻子回到日本后,担任雅乐助和扫部头,成为日本皇室宫廷音乐的负责人,这是后话。
刚出酒肆,便见一名万年县差役奔过来叫道:“郎君叫小人好找,侯少府有事请空郎君过去。”空空儿道:“好。”与罗令则作别,匆忙跟随差役来到万年县廨。
侯彝一见他就问道:“空兄可知道神策军中尉杨志廉今日下葬?”空空儿道:“早上出来崇仁坊时看见了送葬队伍。”侯彝道:“杨志廉夫人也是刚刚去世不久。”空空儿道:“夫人?杨志廉不是宦官么?”随即想起李辅国的故例来,这才会意,轻轻叹了口气。侯彝道:“杨志廉夫人身份也非同小可,是另一名大宦官刘光奇的堂妹,刘光奇的儿子刘渶润又娶了杨志廉的女儿杨珽。”
空空儿一时弄不清宦官如何还会有子女,料想侯彝找自己来不是为了谈这些,问道:“少府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侯彝道:“杨志廉虽是宦官,却位高权重,按理来说,他去世的消息早该在京师传开了,为何一直没有听到动静,突然今日就出殡下葬了?”空空儿道:“少府是说他死得蹊跷?”侯彝道:“其实他死得蹊不蹊跷我并不关心,但这件事很有些奇怪。空兄想一想,距翠楼命案到今日,过了多少天?”空空儿道:“呀,正好是七日。莫非……他就是翠楼那具无名尸首?”
侯彝道:“我也是这么想,他的年纪、形貌都与空兄见过的尸首符合。只是杨志廉手握神策军重兵,是圣上身边最亲信的宦官,这等权势显赫之人,莫名死在了翠楼里面,他的亲属党羽为何没有声张?”空空儿道:“确实奇怪。如果翠楼无头尸首真是杨志廉,那么今日下葬的岂不是一副空棺?”又说了艾雪莹一家已离开京师之事。侯彝道:“此事虾蟆陵坊正已向我禀告,说是京兆尹发了话,要她立即离开京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对她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正说着,两名差役进来禀道:“小的是御史台差役,奉新任御史中丞武相公之命,来召少府前去御史台问话。”侯彝道:“好。”转头对空空儿道:“大概又是为前任御史中丞遇刺一事,空兄,我去去就回,刚才提到的事,晚些再谈。”空空儿道:“那好,我回魏博进奏院等你。”
御史台是监察机构,举止轻重,“掌以刑法典章,纠正百官之罪恶”,有权弹劲百官,参加重大案件的审判,甚至监督府库出纳。下设三院:侍御史隶台院,殿中侍御史隶殿院,监察御史隶察院。台院是御史台的本部,掌握弹劾中央百官、参加大理寺审判和审理皇帝交办的重大案件。殿院执掌纠弹百官在宫殿内违法失札之事,维护皇帝的威仪和尊严。察院执掌监察州、县地方官吏。正因为唐代御史位高权重,专司推勘诏狱,纠劾百官,号称“风霜之任”,所以颇令百官闻名丧胆。
台署位于皇城中,进朱雀门往北上承天门街,过了鸿胪寺就是宗正寺,御史台就在宗正寺西面,官廨相连。
侯彝跟着差役进来大堂内,却见新任御史中丞武元衡正襟危坐,监察御史刘禹锡、柳宗元分坐两旁,分明是一副审讯犯人的架势,心中顿觉不妙,暗道:“昨日武中丞详细问过李汶遇刺一案,我只推说不知,他倒也没有再追问,看今日情形,来者不善,莫非他已经怀疑到我身上?”上前见过礼,果听见武元衡问道:“侯少府,李中丞遇刺当晚,你为何会在升平坊内?”侯彝道:“回中丞话,下臣当时正率人搜捕刺杀舒王的刺客王翼,凑巧在升平坊中。”
武元衡道:“你恪尽职守,倒也难得。不过我听说李中丞遇刺后升平坊迅即戒严,只有你手下两名差役在案发后不久持你万年县尉的令牌离开。”侯彝道:“是,升平坊是下臣辖区,下臣听到京兆尹府中出了事后,立即派差役回县廨召集人手。”武元衡道:“那两名差役叫什么?”侯彝道:“这个……当时心急,一时没有留意。”
一旁刘禹锡道:“侯少府以精明干练著称,就连京兆尹都对你多有赞许,你怎么会记不住身边差役的名字?”侯彝道:“实在是因为当时天黑心急……”武元衡道:“侯少府,你既不肯说实话,少不得要得罪了,来人,发签将前晚跟随侯少府办事的万年差役全部拘来。”
侯彝猜想武元衡无非是要将当日跟随自己办事的差役捕来严刑拷打,威逼自己承认,忙道:“请等一等!武中丞不必如此,刺客是下臣放走的,我承认便是。差役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不过听我命令行事。”
堂上众人见他为庇护下属爽快承认罪名,均感诧异,本来武元衡只是对侯彝有所怀疑,并无证据,但他亲口承认之下,就是铁证如山了。
武元衡道:“少府倒是个干脆人,可惜。”言语中对侯彝作为深感惋惜。又问道,“如今长安戒严,刺客出不了长安,你将他们藏在何处?”显然以为当夜案发后离开升平坊的两名差役是刘叉和他的蒙面同党。
侯彝摇头道:“恕下臣难以奉告。”武元衡再三喝问,侯彝始终只是一言不发。武元衡见他强硬,便下令用刑。侯彝佩刀已经入皇城时交给监门卫,差役上前先剥去官服,将他拖到阶下,先打了四十大杖。
刘禹锡慨然受刑,并不呻吟,不由得好生佩服他的傲气,起了惺惺相惜之意,道:“刘叉是杀人逃犯,又与侯少府有私仇在先,少府何苦为了这样一个国贼自毁前程?”侯彝道:“我藏匿国贼,自知罪名难逃,也没有什么可多说的。”
刘禹锡天性诙谐,爱开玩笑,见侯彝总是用手护着右膝,问道:“刺客是不是藏在你的右膝盖下面?”侯彝一听,顺手揭下台阶上砖石,自己将右膝盖砸碎,皮开肉绽,流血不止,又翻开皮肉给众人看,笑问道:“刺客在哪里?”
武元衡见他如此硬气,非要保护逃犯,心道:“这侯彝身为万年县尉,专司捕贼捉盗,天子脚下,竟然敢以身试法,窝藏国贼。此风一开,那还了得?听说他兄长是魏博节度使心腹幕僚,如此强硬顽抗,无非是仗着有后台。”他生平最恶藩镇,一念及此,决意要动真格儿,命人点了一盆火炭,将鏊子放在上面烧得通红,再剥掉侯彝衣衫,拿鏊子去烙他上身。
火鏊非法定刑具,铁烙这等酷刑极少使用,受刑的人又是万年县尉,掌刑的差役一时难以下手,不过碍于中丞严令,勉强将鏊子按往侯彝腹部,“嗤”地一声,顿时烟火蒸腾,血肉焦焦作响。两边环伺的差役都闭上眼睛,不忍心看下去。侯彝强忍疼痛,一声不吭,等鏊子拿开,强吸一口气,笑道:“中丞还要多加些炭才好。”
武元衡见侯彝浑然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又下令再用刑。刘禹锡却是极欣赏侯彝的侠义之气,忙道:“且慢。侯少府为人刚毅,又任县尉多年,料来刑讯这一套对他全无用处,不如先将他关起来,让他好好想一想,再好言开导不迟。”武元衡淡淡道:“就是因为他是万年县尉,知法犯法,所以才要格外用严刑对待。来人,继续用刑!”
侯彝又被鏊子烫了几次,胸前、肚腹尽是焦黑烂肉,终于昏死过去。武元衡命人拿凉水泼醒,扶他坐起来,问道:“你可愿意说出刺客下落?”侯彝摇了摇头。武元衡又喝命用刑。
唐代律法对刑讯犯人有明文规定,须得“立案同判”,即刑讯必须由主审长官及同判佐僚连带立案署名,刘禹锡见武元衡根本不听同僚意见,不免怀疑对方存了私心。他是个爽直之人,不悦地道:“侯少府不过是犯知情藏匿罪犯之罪,按照律法规定,刘叉刺杀朝廷命官是死罪,侯少府罪减一等,顶多是流放偏远之地,罪不至死。况且本朝律法向以仁义为本,恤狱慎刑,务从宽宥,中丞今日用火鏊这等残忍的酷刑来审讯折磨现任朝廷命官,当真是匪夷所思,令人发指,内中之惨烈,大概只有昔日天后手下的酷吏周兴、来俊臣才能比拟。”
他有意加重了“天后”二字,无非暗示武元衡也姓武,正巧又是武则天的曾侄孙。武元衡脸上怒色一闪,瞬间即逝,又恢复了平静,道:“追捕国贼要紧,本丞如此逼供,也是逼不得已。”
刘禹锡却是丝毫不给这位新上任的上司留情面,冷笑道:“如果武相公是因为新官上任要杀鸡骇猴的话,请自便吧,刘某可要先告退了。”作了个揖,昂然走出了大堂。
柳宗元出自著名高姓大族河东柳氏,为人沉穆浑厚,一直不发一言,见刘禹锡公然顶撞上司,虽觉不妥,然而他素与刘禹锡交好,共同进退,见状也站起来,道:“告退。”匆匆跟了出去。
三名堂官当堂走掉两名,这一幕极富有戏剧性,差役们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尽是面面相觑。武元衡也不动怒,命人继续拷问侯彝。
掌刑的差役不忍再下手,只是迟疑不动,道:“侯少府刑伤极重,怕是捱不下去,万一……万一……”一旁做笔录的令史忙上前低声禀道:“中丞不如暂时罢手,刘、柳二位御史不肯署名的话,中丞可就落了个违律用刑,按律法要杖责六十。”
武元衡是建中四年进士,诗写得相当好,藻思绮丽,琢句精妙,尤其精于五言诗,然而及第后仕途不顺,一直辗转于使府之间。后长期闲居于林泉之下,与文士们诗文唱和,交游往来,为德宗皇帝起用担任比部员外郎也是最近之事,而且是因为他诗名太大的缘故,可以说他并无察狱理事的实际经验,对律法也不熟悉,经令史提醒,也甚觉无趣,万一侯彝当场死在堂下,不仅再也无法知道刺客下落,而且说不定还会被人趁机以“滥用酷刑”参上一本,便命人先将侯彝下狱关押。
侯彝神智不失,却无法站立行走,差役便找了一副担架抬他。出了御史台,侯彝见左右无人,低声问道:“差大哥可否帮侯某一个忙?”
押送侯彝的差役亲眼见他以堂堂万年县尉之尊,为保护属下差役当场认罪,又为了庇护刺客当堂忍受非人的酷刑,均是佩服之极。况且他所保护的刺客本来是要杀死那人人切齿痛恨的京兆尹李实,虽说误杀了御史中丞李汶,可那李汶跟李实本来就是一伙子,坏事也没有少干,死了也没有什么人惋惜。众差役相互交换一下眼色,一名年纪大些的差役道:“少府请说。”侯彝道:“侯某自知难逃此劫,只是我有个朋友名叫空空儿,想在死前见他一面,请差大哥帮忙去魏博进奏院知会他一声。”
那差役道:“帮少府传个消息不难,但若要带人进大狱探望,怕是小人们难以做到。”侯彝道:“这我知道,我自有主张,事情紧急,还请差大哥这就赶去崇仁坊。”
那差役便又问了一遍地址、姓名,自往魏博进奏院而来。卫士听说他找空空儿,又是一身公服,便带着他径直进来大厅。进奏官曾穆正与从事侯臧议事,空空儿也埋头坐在一旁,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卫士上前禀告道:“这位是御史台差役,说有要紧事找空巡官。”曾穆一听便冷笑道:“是不是咱们空巡官又惹事了?连御史台都找上门了。”差役忙道:“不是,是一点私事。”空空儿便站起来道:“我就是空空儿。”差役道:“空巡官,请你跟我出来下。”
空空儿见他一副藏头露尾的样子,神秘兮兮,一时不明就里,不过料来跟侯彝有关,便跟了出来,问道:“是不是侯少府有事找我?”那差役道:“侯少府刚被逮下了大狱,他有要事,特命小人来请空巡官到狱中探望。”
空空儿吃了一惊,问道:“侯少府犯了什么罪?”差役道:“他已经承认是他放走了刺杀李中丞的刺客,又不肯招出将刺客藏在哪里,新上任的御史台长官很是厉害,立即对他用了大刑。”空空儿道:“啊,那我们赶紧走。”
差役道:“侯少府被关在大理寺狱,大狱在皇城内,城门禁卫的门监卫盘查极严,空巡官没有门籍进不去,侯少府说得请京兆尹送你进去。”空空儿道:“什么?侯少府自承放走刺客,京兆尹恨他还来不及,怎会送我去见他?”差役道:“侯少府说,只要你对京兆尹说你说服他交代出凶手下落,京兆尹定会送你进去。”
空空儿沉吟道:“也好。”忙掏出一吊钱递给那差役道:“多谢差大哥传话。”那差役道:“侯少府真是个英雄好汉,小的可不敢要他朋友的钱。”重新将钱塞回空空儿手中,道,“小人告辞了,侯少府刑伤极重,还请空巡官速去探访。”
空空儿忙来进奏院马厩取马,一名卫士为难道:“进奏官有令,不得给空巡官……”空空儿不容他多说,上前牵了一匹马便走,卫士有心阻拦,却又畏惧他武功厉害,不敢上前动手。
出来进奏院,飞驰至光德坊。京兆府位于光德坊西南角,建制颇大,又分东、西士曹:东士曹号“念珠厅”,意思是事务极多,判案到一百零八道;西士曹号“莎厅”,只因厅前有株巨大的莎草,周回达十步。
京兆尹李实正坐在莎厅中,一张脸拉得老长,他刚刚得知自己下属万年县尉侯彝放走刺客、被新上任的御史中丞刑讯的事,既恼怒又痛恨。忽听说魏博巡官空空儿求见,还以为对方是奉魏博兵马使田兴之命前来,忙命人带他进来,问道:“是田兵马使找本尹有事么?”空空儿道:“不是,是我自己有件事要找尹君帮忙。”李实道:“好说,是什么事?”空空儿道:“侯少府被关在大理寺狱,我想请尹君带我进去探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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