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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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朴与张浩均称善,杨应麒便要即日起行,陈正汇道:“七将军,看国主眼下的安排,只怕是有意动手了!若他决心已定,一计不成定然再有一计!最怕的是他撕破了脸皮大兵压境!那时七将军恐怕已身系女真帐内,没法与我们商量。具体事宜我们三个自想办法,但总的方略,还请示下。”
杨应麒沉吟道:“古往今来,若双方准备都太过充分,这仗往往便打不起来。我们眼下硬碰硬恐怕还是打不赢完颜部的,所以最好莫要打仗,但要达到这个目的,就得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我们要让国主觉得这仗一打起来便是两败俱伤,要让他知道:若杀了大哥灭了汉部,其他诸部便会寒心,大金就会四分五裂,完颜部便会众叛亲离!”
杨朴问道:“让大金四分五裂众叛亲离,这个只怕很难。”
陈正汇道:“不然,我们并非要真的让大金在短期内四分五裂众叛亲离,而是要让国主觉得会这样!大将军在大金威望素著,汉部对大金也是有功无过,若我们无故见杀,国主何以取信于各族,何以取信于天下?”
杨应麒点头道:“不错,所以我最怕的反而是部民眼见难敌便束手就擒,那时候国主便能找个由头把我们几个搁置起来,再派亲完颜部的官员接手津门等地。等汉部的力量被分化瓦解之后再册封我们几个虚官高爵飬养起来——那时他既不失信,又能除掉心头大患!所以应对外患最重要的地方,不在外而在内!只要部内能抱怀宁死不降的决心,这事多半便能善了——若到最后仍然不能善了,那我们宁可把辽南百里沃土夷为平地,然后荡舟入海,到海外去重新开辟一个新的国度去!”
陈、杨、张等三人听得热血沸腾,齐声道:“正是!”
当下杨应麒到大将军府来向完颜虎告辞,完颜虎见他神色大不寻常,问明原因,心中惊震,便劝杨应麒别去见阿骨打了:“叔叔的为人,平时宽厚待人,到关键时却是虎豹之性!何况他现在病着,脾气肯定更差!你这样过去,不是羊入虎口么?”
杨应麒笑道:“嫂嫂别这样说!我这头羊角太长肉太膻,可不好吃呢!只要嫂嫂坐镇津门,汉部内部不乱,我便不会有事。”安慰了许久,又请她信任陈正汇、杨朴等人,必要时出面给他们撑腰,然后便荡舟入海。
从津门到燕京,若走陆路,则需先北上前往辽口,然后向西取道辽西走廊直入析津府——若剔除张觉这个变数,这条路最近。否则的话,就得绕道中京大定府,然后在折而南下——这条路更远了,但路上较为安全。当然,更快的是走海路!从津门扬帆前往塘沽,顺风的话一天便到,再快马加鞭转往燕京,整个行程可以控制在五天之内。
可是杨应麒既不走最快的那条路,也不走最慢的那条路——因为他并不急着去见阿骨打,但他急着去见折彦冲!若要见折彦冲,最快的路径是先上船,渡海前往曹广弼眼前的驻地来州,然后由曹广弼派兵护送北上经谭州、利州便可抵达中京。
津门与来州之间距离极近,只需渡过辽东湾便可。所以杨应麒连鸽书也不发了,直接坐船来见曹广弼。曹广弼见他忽然来到有些讶异,问明情况变色道:“国主终于要收拾我们了么?”
杨应麒道:“眼下完颜部虽然仍在成长壮大,但我们汉部发展的速度却比他们更快!若国主真有心解决我们,自然越快越好。”
曹广弼道:“他若选择现在动手,只怕辽南非打烂不可!”
杨应麒道:“辽南打烂,我们便到流求去!到时候一心一意帮助大宋抵抗胡人,便免去了许多立场上的尴尬!”
曹广弼听了哈哈大笑道:“不错!那样可爽快多了!远胜过现在左右碰壁,施展不开手脚。”笑了一会又摇头道:“但那也只是万不得已的下下之策!”
杨应麒也叹道:“是。辽南若能保住,自然最好。”
兄弟两人正说着,曹广弼的副手石康匆匆掀帐进来道:“二将军,大将军来了!”
曹广弼和杨应麒对望一眼,同时脱口道:“大哥!”
两人又惊又喜,迎了出来,只见辕门外数十匹骏马嘶鸣,几十员兵将肃静,为首一人挺拔英武,正是折彦冲!曹广弼和杨应麒走近前,还说话,折彦冲道:“来!我就不进去了,你们陪我纵马看看这山海之间的风光去!”
曹广弼吩咐石康看好营帐,早有人牵了两匹大宛马过来,曹广弼与杨应麒跨上马鞍,随折彦冲向营外奔去,折彦冲的随行人马落后在听不到三人讲话的距离跟着。
折彦冲一直奔到榆关十数里外一个小山丘上,前为关,左为海,右为山,山、海、关各具雄伟,煞是壮观!
折彦冲指着榆关问曹广弼:“这榆关如何?”
曹广弼道:“关隘虽佳,挡不住胡马。”
折彦冲又问:“张觉如何?”
曹广弼道:“我无意取他。若有意取他时,早在囊中了。”
折彦冲点了点头,问杨应麒道:“这片海如何?”
杨应麒道:“站在这里用肉眼看觉得壮观,但出过海的人都知道这其实只是渤海一个拐角处罢了。而渤海又不过是东海的一个拐角处——东海虽大,却也只是东大洋靠近这片大陆的一片海域!”
折彦冲哈哈笑道:“你的胃口倒也不小,但就是这片海域,也够几个国家争了!”唏嘘道:“常来看看山海,才知道人之渺小,生之短暂。”
曹广弼应声道:“但唯有忘其渺小与短暂,才有勇气去建功立业!”
折彦冲笑道:“你言语素来谨慎,没想到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曹广弼道:“纵横天下之志,哪个男儿没有!”
折彦冲颔首道:“不错。”
三人谈论了好一阵子山水,军伍政务半点不提。忽见榆关关门打开,十几骑奔了出来似乎要来看看他们是什么人。折彦冲笑道:“若是铁奴在此,定要过去跟他们玩耍玩耍。”
杨应麒道:“大哥眼下可有此意?”
折彦冲看看天色将晚,笑道:“不了,跟一队侯骑,有什么好玩的!这便回吧。”
三人纵马回营,随行兵将在后摆开,榆关出来的侯骑眼见他们兵马雄壮,不敢靠近,跟了一段路便回去了。
第一四五章 新局哉(上)
折彦冲进了大帐,慰问完军中干将,只留曹广弼杨应麒二人,问他二人:“铁奴有给你们写信吧?”
杨应麒道:“给我写了,我也已将内容告知二哥。我们正怕大哥你已经南下去见国主了呢。”
折彦冲道:“我见到了信,哪里还会留在那里等完颜希尹来传令?当下吩咐了文武副手看好城池州县,然后便带了亲卫到这中京路南边来巡视。”
杨应麒接口道:“巡着巡着,就巡到二哥这里来了。”
折彦冲笑了笑道:“我是真的在巡视,这两天委实给途中的老百姓干了几件实事,你去打听了就知道。”
杨应麒一听也笑了,又问:“国主那边,大哥可留下借口什么未曾?”
折彦冲笑道:“我又没见国主的特使,要什么借口?这个借口,待会你再帮我编吧。”
杨应麒喜道:“那大哥是准备回辽口了?”
折彦冲沉吟道:“看这次国主的动作,我若留在辽口也非见到他不可,我还是回津门吧。”
杨应麒问道:“大哥要在津门呆到什么时候?”
折彦冲道:“我上次见到国主时,见他已经病势颇重。近来也不知是讳病嫉医,还是对我们疑心加重,竟然把我派去给他诊疗的良医都赶回来了。这不是什么好征兆。国主对我虽有知用之恩、叔婿之情,但如今既然生了猜忌,为自保计,我还是不见他了。只要一天他见不到我,动手之前便会有三分犹疑。”
曹广弼和杨应麒都知道这句“不见他了”可不仅仅是字面意义那么简单,而是折彦冲有意避开阿骨打拖到他病死为止,曹广弼道:“国主毕竟是一代枭雄,能不和正面交锋,自然最好。”
杨应麒道:“上次大哥见到国主时,燕云局势还晦暗难明,辽、金矛盾尤重,大金内部矛盾尚隐,或许国主那时还没下定决心动我们。但如今大辽五路尽数落入国主手中,虽然西边、南边根基都还未固,但国主的身体也快撑不下去了。他若不想把我们留给兄弟子孙解决,现在也该准备动手了。如今形势,只要国主和大哥一日没有直接面对面,出了什么事情双方仍有回旋缓冲的余地。但大哥若在津门,辽口那边当由谁主持?”
折彦冲看了曹广弼一眼道:“按常理,自然是二弟。但我料国主定会想办法让二弟不在辽口。铁奴在信中提过他将回来,我打算让他接手。”问曹广弼道:“二弟,你以为如何?”
曹广弼道:“铁奴之能堪当此任。”
杨应麒道:“但六哥的态度,有时候总让人感到不太放心。”
折彦冲笑道:“那正好趁这个机会,让大家看看铁奴的忠诚。”
杨应麒道:“大哥这么说,那是完全信任六哥了?”
折彦冲道:“自然。若连你们几个都不信任,我还能信任谁去?”
曹广弼见杨应麒还有犹豫,说道:“应麒不要担心,论机变铁奴还在我之上。而且有大哥在他背后督促,多半能令国主入不得辽南!”
杨应麒道:“其实我也不是不信任六哥,只是觉得这件事情二哥或许更为合适。但大哥二哥既然都这么说,便这么定吧。”
曹广弼问:“你这一路,要从陆路去燕京,还是从海路去?”
杨应麒道:“那要看让大哥回避国主的借口是什么。”
曹广弼问:“借口你想好没有?”
杨应麒道:“大哥回津门的借口,莫若称大皇后病了,大嫂派人火速让他回去应变。”
曹广弼问:“若国主再派人去津门找大哥呢?”
杨应麒道:“没办法,那只好让大哥也跟着病了。”
曹广弼皱眉道:“这是否太着相了?”
折彦冲道:“无妨。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就看彼此的态度是否够强硬罢了。”
杨应麒道:“若是用这个借口,那我就不要说曾到二哥这里来过了,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便直接去燕京。然后大哥这里则派一个文官去中京应变。”
曹广弼道:“可惜邓志宏不在这里,要不让他去中京办这件事正好。要不要调他过来?”
折彦冲道:“那倒不用,而且也来不及。开远就在中京附近,派一个文官过去跟他说明,他会知道怎么应付的。”说到这里,折彦冲抚杨应麒之背道:“在这种情况下去见国主,你怕不怕?”
杨应麒想想阿骨打的反应,脖子缩了缩道:“怕。”
折彦冲道:“我也舍不得你去,但你我若都不去,只怕国主和我们之间便连缓冲也没有了。”
杨应麒道:“这我知道!我去比大哥去安全得多。同样形势下国主会不顾一切杀大哥的机会有五分的话,落到我头上便只有两分。所以只要处理得当,我应该不会有事的。”
折彦冲点了点头道:“见到他以后,凡事不要太过强硬。若真危险时,务必以你的性命为第一要务!就算他要我们把辽南和塘沽都割了,我们也给!”
杨应麒忙摇手道:“不行不行!你舍得,我可不舍得!”
折彦冲闻言大笑道:“你这小市侩!”
当晚兄弟三人同帐叙话,通宵不倦。第二日杨应麒从海路出发前往津门,折彦冲则仍走陆路,路不避人,在安德州、宜州等地巡视,等到了东京路与中京路交界,这才“忽然听闻大皇后又病”,急忙吩咐属下去中京办理相关事宜,他自己则倍道驰往津门。
完颜希尹在中京见不到折彦冲已是微感吃惊,一路寻来,对折彦冲一行竟是可望不可及——原来汉部在辽西走廊一带势力已颇为深厚,谍报系统又比完颜部发达,所以完颜希尹在哪里折彦冲清楚,折彦冲在哪里完颜希尹却只是风闻。
完颜希尹追到宜州时听说折彦冲回了津门更是吃惊,阿骨打本要他在折彦冲南下后接掌中京政务的,这时权衡利弊轻重,竟抛下中京道不顾,直向津门冲来。
但他到津门时折彦冲却又病了,津门的戏剧类曲艺这时已颇为发达,其中不乏化妆高手。所以完颜希尹见到折彦冲时但见他躺在床上,眼眶深陷,脸上全无半点血色——原来折彦冲“连夜赶路,竟染了风寒,又诱发其它隐症,所以病情来得十分猛恶”!汉部良医个个皱眉哀叹,完颜虎在一旁拿着姜汁手绢抹泪,此情此景之下,完颜希尹如何敢强请?只得留下几句话后恹恹而退。
第一四五章 新局哉(下)
杨应麒没想到自己才离开这么几天又回到了塘沽,这次他来不必瞒着阿骨打,但仍然没有声张,只是悄悄入港,来见欧阳适。
这些日子欧阳适难得住在岸上,听说杨应麒来心头一凛,把他接到密室——原来萧铁奴在给折彦冲、杨应麒分别发信之后也已将事情原委告知他,好让他有个准备!
兄弟俩还没坐定,忽然铃响,欧阳适召管家怒道:“我不是说今天什么大事都给我搁起来么?还敲什么铃?”
那管家吓得磕头道:“四将军!六将军来了!”
欧阳适和杨应麒对望一眼,心中都道:“来得好巧!”欧阳适忙去接他进来。
萧铁奴一见杨应麒就问:“老大呢?”
杨应麒道:“回津门了。”
萧铁奴哈哈一笑道:“好!这下好玩了!”又道:“你来是打算去燕京?”
杨应麒点了点头,萧铁奴又道:“好!有胆识!”
杨应麒反问:“你呢?”
萧铁奴道:“自然是去辽南!”
杨应麒又问:“自己去,还是连带着兵马也去?”
萧铁奴道:“连兵马也带去。”
杨应麒略作沉吟,说道:“如今鞍坡的营房早被撤了,但我在辽河西岸一直留有一块荒地给六哥回辽南时驻马用。六哥的人马便直接往那里去吧。”
萧铁奴笑道:“你怕我的人到了津门会捣乱么?”
杨应麒毫不掩饰:“对!”
萧铁奴也不见怪,笑道:“好好,我也知道我那帮手下是什么德行!我独自去津门见老大,让兵马直接去辽口,总可以了吧?等国主来了再去辽口帮老二守着。”
杨应麒微微一笑,对折彦冲打算让他接掌辽口的事情也不提起,问欧阳适道:“四哥,我们在各处空闲着的兵船,这段时间可得慢慢地往北边调。国主在燕京时便调到塘沽来,国主兵马西行时便调到辽南去。”汉部水师的家底杨应麒了如指掌,所以也不用问欧阳适有多少人手战船。
欧阳适道:“真要动手了么?”
杨应麒道:“不是要动手,是要以最大的决心来阻吓国主!但要是形势急转而下,或者国主失去了理性,那我们也只好动手了。”
萧铁奴问他:“辽南的兵马大概有多少?”
杨应麒道:“辽口驻军号称三千人,实有五千人,但二哥带走了三千人在来州,所以正规兵马只有两千人;东津驻军有三千人,由五哥统领。”
萧铁奴道:“这个我知道!我是问别的——你别告诉我咱们汉部就这点家底!”
杨应麒笑了笑道:“我们挑选边地农夫牧民练成精兵,分为十二个村落,每村除工兵、杂物役卒约有千人,兵器犀利,每人两匹马,分散在辽口、东津一线上,每季轮流到辽口、津门服役。这批是我们隐藏着的正规军。”
萧铁奴道:“那就有一万两千人了。加上老二的两千人、老五的三千人,我手下的三千人,一共有两万人马。嘿!够应付了!不过辽口的城墙太不像话,这两年你们增筑没有?”
“没有!”萧铁奴还没来得及失望,便听杨应麒道:“但各方面的坯子早已打好,用以增筑城墙的石料我们也早就做好了藏在城墙根下,这些石料和原城墙的接口都设计得极为吻合,有必要时把这些东西推上去,用水泥一固定便完事了!此外,辽口到津门的道路上,表面上一点障碍都没有,其实我在沿途一共准备了十八个地下碉堡,附近的农庄也准备了石料,到时候你雇佣农夫往那些地下碉堡上一堆便能把道路给隔断!辽南武风甚盛,若是能顺利发动的话,那些维持治安的地方差兵——甚至当地农夫都能助防。你去了就知道了。”
萧铁奴听得惊喜交加道:“若是这样,那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应麒你尽管去燕京,只要我们不打败仗,国主不敢动你的!”
杨应麒奇道:“六哥这么这样自信?”
萧铁奴道:“眼下国主羁縻的军队虽多,但他要来打辽南的话,耶律余睹等那些降军就用不上。为什么?因为这些降军和国主的关系,比我们和国主的关系还疏远!万一阵前反戈,事情反而麻烦。”
杨应麒点了点头,萧铁奴又道:“此外,我估计宗翰也得留下来应对燕云之事,同时也羁縻在中京、燕京、西京一带的降附人马。虽然国主可能会大量抽调人马先来对付我们,但怎么的也得给宗翰留下二三千本系人马。完颜本部能调来的,不过一万人到一万五千人,东京路留守人马不过万人,再加上和完颜部关系密切的北部胡人,我估计国主能调动到辽南的兵马不会超过四万!”
杨应麒听他这么说,心中却还是没什么底,说道:“我们的正规军马,充其量也不过两万人,可未必挡得住国主的铁骑!虽然后勤后备人数不少,但打仗打的可不是人数!就像北辽这边把所有人马收拾起来也有好几万,结果在国主面前还不是不堪一击?我真当心辽南也是这样。”
萧铁奴放声大笑道:“耶律淳手下那些病夫怎么能和我们的人相比?我三千人就能抵他们三万人!两万兵马在大哥和我手里,灭他二三十万军队绰绰有余!所以这一仗国主不打便罢,若是打起来,他们完颜部至少要多一万个寡妇!”
杨应麒道:“那我们呢?”
萧铁奴笑道:“我们也差不多。嗯,他们攻,我们守,辽南腹地浅又没天险,这些都对我们不是很有利,所以我们的损伤可能会比他们严重些。不过国主也休想全胜!我们就算守不住辽南,也要拼他个鱼死网破!”
杨应麒眉头大皱道:“说这种事情,你怎么笑得出口!”
萧铁奴笑道:“为什么笑不出口?不就死些人么?等死得差不多了,剩下的男人多干几下,不就生出来了?”
欧阳适见杨应麒脸色不善,忙拦住道:“别跟应麒说这些,他向来不喜欢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萧铁奴哈哈一笑,便不再提,转了话题道:“这次你去燕京,可带了什么得力的人护卫没有?”
杨应麒道:“就带了燕青、赵观和几个能奔走的门客。我想这次一入燕京,多半就会被国主看起来,武人带多了也没用。”
萧铁奴摇头道:“不然!手里有些武力总是好的。”
杨应麒道:“燕青的武功很不错,保护我绰绰有余。”
萧铁奴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是能带兵的人。”
杨应麒愕道:“带兵?我这次去又没带兵,也不能带兵,带一个这样的人在身边有什么用处?”
萧铁奴又是摇头:“老七啊!你这方面就考虑得不够周详了!一二百个人在千万大军中也算不了什么,但保不定也有大用处。嗯,这样吧,我拨一个百人队护送你去,国主见是我的人马,嘿嘿!想必不会遣回来!”摇了摇铃当,叫来随行从人道:“去外城,叫种去病过来。”
萧铁奴那从人去了后,杨应麒顺口问道:“种去病?”
萧铁奴笑道:“是我不久前收的一个宋军俘虏,为人十分聪明!”跟着便说了种去病的来历和在军中的表现。
杨应麒听得啧啧称奇道:“大宋果然出人才!只恨赵天子不能用耳!”
萧铁奴大笑道:“他要是能用,我们还用混么?”
说话间外间来报:“种校尉到了。”
不多时一个年轻而沧桑的男子大踏步进来,单膝跪下行礼道:“末将种去病,见过三位将军。”
抬起头来望见杨应麒,不禁满脸讶异,而杨应麒眼中亦略见异状。
第一四六章 故人矣(上)
比起邓肃只是路上撞见,杨应麒和种去病的交情大不相同——两人不但曾近距离接触过好几次,而且还长篇大论地说过许多话。而且种家又是杨应麒心中很重要的一步棋子,所以对这对兄弟时常挂心。此时种去病不但样子与昔日大大不同,甚至外表看起来也比他在雄州时老了十几岁,但他抬头望见杨应麒时那眼光还是泄露了一点昔日的神采!
此时两人距离甚近,杨应麒先听到他的声音,心中便有些觉得熟耳,心道:“这人的口音竟有几分像种彦崇,只是嘶哑了些。”等种去病抬起头来杨应麒看见他的眼睛,不禁一怔:“他的眼睛也有些熟!”因为有了个“和种彦崇像”这样一个先入为主的想法,心中将种去病与种彦崧的模样神态加以对比,登时起了疑心:“难道真是他!”再见种去病眼中露出讶异,那是骤见故人才有的神色,心中便敲定:“十有八九是他!”
他见萧铁奴麾下的这个新晋骁将很可能就是种师道的孙子种彦崇,心中大感意外。他的这些复杂的心理活动其实也只是一弹指间,但即便如此,萧铁奴仍然留意到了,问道:“你们认识?”
种去病还未回答,杨应麒的脑子已经瞬间转了三十六转,笑道:“我去雄州时应该见过他,所以看着有些眼熟!”
种去病眉不动,眼不跳,顺着杨应麒话头道:“末将当时不知七将军身份,只道是邓参军手下一个幕僚,多有怠慢,还请恕罪。”
萧铁奴笑道:“原来如此!那你们也算是旧相识,那更好了。”种去病曾在宋军中服役,这事谁都知道,因此萧铁奴也不在意,对种去病道:“七将军的事情你也略知一二。我这次要你护送他去燕京,你可敢去?”
种去病道:“有何不敢!”
萧铁奴又道:“好!不过话说在前头,老七是我们兄弟几个心头肉,囟门骨!要是这趟出了什么意外,你也不用回来了。”
种去病道:“六将军将七将军付托与末将,那是何等信任!末将便肝脑涂地,也当保七将军无虞!”
萧铁奴赞赏道:“好!你先去营里挑选一百名精锐,随时准备出发。”
种去病应道:“是!”声音平稳之极,直到转身出门,眼皮才控制不住地剧烈跳动,心道:“是他!居然是他!怎么会是他!”
忽然想起爷爷对杨应麒的态度,心道:“爷爷当时对他的礼貌,我便觉得有些过了!但现在想来,若爷爷早知道他就是七将军,那么那样的礼貌便不为过!难道爷爷早知道他的来历了?”
又想:“那天晚上我和彦崧出去以后,爷爷和叔公不知又和他谈了什么!嗯,彦崧居然得汉部的支持拉起一支军队!看那队伍不但兵精马壮,而且粮草充足!可见汉部在他身上下了大本钱!这些,是不是爷爷和七将军秘密约好的呢?如果是,那爷爷和七将军的约定还有什么?”前一阵种彦崧从塘沽出发要到太行山平贼的时候,种去病曾在暗处偷偷看了几眼。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更是复杂:“七将军在雄州时与我相交甚欢,看他当时的言语不似作假。刚才他很可能已经认出了我,却又轻描淡写地把我的事情给瞒了去…然则六将军与七将军之间,其实也不是什么都说!”
他一边沉思,一边大踏步回营,看在路人眼里只觉得这个残废的小将傲无旁人,却不知他内心正思如潮涌!
种去病出去以后,萧铁奴对杨应麒道:“这个小伙子是个人才!他在大宋时郁郁不得志,来汉部的日子虽浅,但我十分信任他。大哥回津门、你到燕京的事情我也曾和他说过,所以这些事情有必要时候可以和他商量。”
杨应麒听了有些意外,说道:“他才来多久,六哥你居然便如此信任他!难得,难得!”
萧铁奴笑道:“这小子,是一头不知道自己是狼的狼!若他一直留在大宋,就算右手没残废估计也干不出什么大事!不过这段日子经过我的调教已经野起来了!战场上杀男人,帐篷内干女人,半点都不含糊!”
杨应麒皱了皱眉,欧阳适笑道:“他战场上杀男人不含糊大家都看得见,但他帐篷内干女人不含糊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我们的六将军还有偷窥下属寻欢作乐的癖好?”
萧铁奴笑道:“你少给我胡扯!”
欧阳适笑着问:“要不然你怎么会知道的?”
萧铁奴道:“这段时间他立了三次大功,立一次功,我便赏他一个女奴!如今头两个女人肚子已经鼓起来了,最后那个才赏了他不到一个半月,前两天他忽然请求我让那女人到内城来养身子——原来也有了!你说,他是不是干得很不含糊?”
欧阳适大赞道:“果然不含糊!”眉头动了动道:“六奴儿,他不含糊,你也不含糊吧?跟四哥说说,你现在有几个儿子了?”
萧铁奴嘻嘻笑道:“不多,男娃女娃加起来十几个吧,我也懒得去数。你呢?”
欧阳适摇头道:“这方面我可就不如你了,大大不如,大大不如。”
萧铁奴不肯放过他,追问道:“到底多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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