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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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张松龄却不愿再继续做无谓的牺牲,“我们给红队争取了足够的撤退时间!小鬼子也不是铁打的,他们肯定也需要休息!”望着眼前那一张张年青而又坚毅的面孔,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把已经牺牲的弟兄放在战壕里,把还有呼吸的弟兄都带绑在马背上,趁着小鬼子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咱们走!”
“走!”好兄弟的决定就是自己的决定,赵天龙挥了挥手臂大声重复,“留下一口气在,咱们今后继续杀小鬼子!”。
“嗯!”一群人重重点头,然后背起心爱的步枪,安顿好勇士的遗骸,抬起受伤昏迷的袍泽,借着鬼子的炮火“掩护”,悄悄退向更远处的拴马桩。
众人迅速安顿好伤员,翻身跳上坐骑,双腿轻轻一夹。熟知主人心思的战马嘴里发出轻轻一声回应,撒开四蹄,沿着静静的流花河向西跑去,转眼间,就把洒满鲜血的阵地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轰!”“轰!”“轰!”数枚高爆弹在靠近第二道战壕的位置掀起滚滚烟尘。“轰!轰!轰!”张松龄等人撤退前刻意埋在战壕边缘的两捆晋造手榴弹被炮弹引爆,成吨的泥土呼啸着从战壕边缘滚落,将躺在里边的勇士遗骸彻底掩埋!
被热血染红的泥土分外肥沃,不出一个月,野草会在崩塌的战壕上重新发芽,让人再也看不到战争的痕迹。
待到明年五月春来,根植于勇士们身体上怒放的鲜花,将照亮整个原野!
酒徒注:原本这节是第四卷的终章,但今天没写完,明天还有一段。
第五章 赤子 (十六 上)
马蹄声的的,在铺天盖地的炮声映衬下,细微得如桑蚕啃叶,张松龄和赵天龙两个带着弟兄们策马飞奔,以最可能快的速度脱离战场。
当炮声停下來后,小鬼子就会发起今晚的第六次进攻,这一次,川田国昭不可能再妄想利用伪军当炮灰节约兵力,而两人身后的游击队战士们已经筋疲力竭,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不可能再将小鬼子击退一次。
“如果今晚我选择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反复纠缠,应该同样能达到迟滞鬼子的效果,那样的话,游击队的牺牲可能就不会这么大。”当最后一遍清点人数时,张松龄心里突然涌起几分难过,游击队的损失太惨重了,即便能保住老营和老营周围的产业和百姓,至少在一年之内,很难恢复到昨天阅兵时的状态,而周围的各路“豪杰”发现游击队已经伤筋动骨之后,态度肯定又要发生巨大的改变。
此战需要总结的地方很多,然而,现在还不是总结检讨战术得失的时候,弟兄们还沒完全脱离险境,张松龄无论心里多么难过,都必须先打起全部精神带领大伙从战场上离开,把游击队剩余的这点儿火种传承下去,老队长积攒这点儿家底儿不容易,晋察冀边区能坚持在长城之外如此远的位置打下一颗钉子,也非常不容易,只要这颗钉子还存在一天,小曰本就无法宣布他们已经完成了对东蒙草原的同化,而白音、保力格这些习惯了服从强者的地方诸侯,也永远不会把全部赌注都压在小曰本这条注定要沉沒的破船上。
“都跟上,注意坐骑的体力,该轮换时不要耽搁。”想到这儿,张松龄轻轻将大白马的缰绳紧了紧,回过头对所有人叮嘱。
距离阵地已经差不多有一公里远了,小鬼子的炮击还沒结束,他们仿佛试图用炮弹将游击队刚才藏身的地方彻底轰平,以此來发泄他们心中的愤怒与不甘。
“这群疯子。”张松龄皱了皱眉,低声怒骂,猛然间,他觉得自己的头皮一麻,有股森然之意从心底直涌到发根,“呯,呯,呯。”凭借多次在死亡边缘打滚形成的本能,他迅速拔出了盒子炮,冲着身体侧后的某个位置就是一轮横扫,随即,双腿狠狠磕了一下马肚子,“加速,别回头,附近有敌人。”
“驾。”众游击队员们看不清张松龄射中的位置到底藏着什么东西,却习惯姓地选择信赖,纷纷将身体趴在马脖子后,同时两条腿用力狠踹马镫,从中午到现在连口细料都沒吃到嘴的战马虽然体力已经下滑得非常厉害,但是在危急关头,依旧不愿辜负主人的信任,四蹄腾空,风一般冲向远处的黑暗。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三八枪子弹拖着尖啸,从游击队员们背后几米外的位置飞过,打得地面上草屑飞溅,却沒伤到队员们分毫,太快了,战马冲刺时的速度,每秒钟高达三十余米,从侧后方一百多米的位置仓促开枪,即便是赵天龙和张松龄两个,也不能保证能击中目标,况且此处已经是照明弹的工作范围之外,光凭着头顶的月光和星光,肉眼只能看清楚目标的大致轮廓,根本沒有机会进行精确瞄准。
“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赵天龙怒气冲冲地回过头,与张松龄并肩断后,两支盒子炮左右开弓,冲着隐藏于黑暗中的敌人轮番扫射,距离如此之远,他也完全是在靠着直觉在瞎蒙,根本看不清敌人具体的位置,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哪路鬼怪。
“啾,,啾,,啾,,。”“呯,呯,呯。”“啾,,啾,,啾,,。”“呯,呯,呯。”盒子炮和三八枪在黑暗中你來我往,彼此之间的距离迅速扯远,短短五六秒钟之后,双方就都处在了武器的准确射程之外。
看着对手沒有追上來的意思,张松龄和赵天龙两个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把盒子炮插回腰间,尾随自家队伍扬长而去,留给草丛中敌人的,只有马蹄带起的草屑和烟尘。
“八嘎特内。”距离游击队刚才经过位置大约一百米左右的草丛中,两名鬼子机枪手一边破口大骂,一边疯狂地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子弹冲着游击队已经濒临消失的背影追了过去,具体效果如何,却是谁也看不清楚,“八嘎,打了就跑算什么英雄。”鬼子机枪手又骂了几句,正欲追着马蹄扬起的烟尘继续开火,每个人屁股上,却挨了狠狠一大脚。
“行了。”满脸悻然的白川四郎从下属屁股上收起穿着皮靴的脚,低声斥骂,“早干什么去了,土八路都跑那么远了,才把机枪准备好,,帝[***]人如果都像你们两个这样,早被土八路赶回老家去了。”
“嗨依,长官教训的是,我们训练不精,请长官处置。”两名挨了踢的鬼子机枪主射手不敢狡辩,从武器旁跳起來,腰弓得像煮熟的虾米,黑灯瞎火地摸了半个多小时,付出了淹死好几个人的代价,他们才看到了完成任务的希望,谁料就在此刻,土八路却突然骑着马从阵地上撤了下來,直接从他们眼前不到二百米的位置风驰电掣般跑了过去。
仓促间,鬼子们根本來不及合理组织火力,完全是靠着平素训练时形成的习惯,胡乱开枪拦截,而偏偏此刻他们随身携带,准备用來封堵游击队退路的两挺轻机枪都空着弹仓,完全沒有发挥作用。
若是换了儿玉末次或者川田国昭两个,肯定要狠狠收拾两个机枪手一顿,至少,也得给他们几个大耳光,让他们长长记姓,然而,白川四郎的个人涵养却远非另外两位同僚所能相比,只是摇着头扫了两名忐忑不安的机枪手一眼,便不屑地放过了他们。
“算了,中国人有句古话,叫做归师勿遏,他们已经骑在马背上了,沒必要逼着他们拼命。”一边示意机枪手走开,白川四郎一边继续轻轻摇头,仿佛已经洞悉了麾下这些家伙的真正心思一般,“况且他们已经成强弩之末,即便拼命跑,也跑不了多远了,骑兵终究是落后于时代的兵种,沒有精饲料补充,我不信战马能跑得过汽车。”
第五章 赤子 (十六 中)
这个帽子扣得可是有点大,话音刚落,两名刚刚挨了飞脚的机枪主射手,立刻同时扯开嗓子喊起了冤來,“白川长官不要误会,我们已经尽力了,尽力了啊,刚才摸黑赶路时,机枪掉进了水塘里,我们是为了保证不出故障,才专门把子弹从弹仓里卸掉的,沒想到土八路居然说退就退,事先一点预兆都沒有啊。”
“是啊,是啊,天实在太黑了,我们又摸着黑跑了好几里路,累得厉害,动作难免有些走形,您就是调了专职的狙击手上來,仓促开火,也未必能打得中敌人啊。”,周围所有端着三八枪的二十余名鬼子兵,也急头白脸地强调。
声音喊得虽然挺大,他们心里头却都约略有些底气不足,因为刚才开火拦截游击队时,这些家伙的确存了应付差事的心思,不是出于对土八路的惺惺相惜,而是出于潜意识里对未知风险的一种本能姓的逃避,毕竟当时双方相距只有一百多米远,万一把土八路给逼急了來一个玉石俱焚的心思,就凭白川参谋带着他们这二十几号,即便有轻机枪帮忙,也未必够给对方马蹄踩上一轮的。
一百米,战马冲刺只需要六秒,每次拉动枪栓都只能单发的三八步枪可以连续开火两次,歪把子轻机枪在弹药齐备的情况下可以扫空五到六个弹夹,如此低的光照条件度下,小鬼子们不敢保证一定能将游击队全们射杀,而只要有两三名战士骑着马冲到了他们身边,等待着他们的就只剩下伸长脖子挨砍的份,今天下午时督战队被土八路驱赶着警备旅杀到身边的悲惨模样依旧历历在目,小鬼子们谁也不愿意重蹈前人的覆辙。
“是么,,你们说得听起來好像也有一点儿道理,不过都无所谓了,反正他们跑得了今晚,跑不了明天。”白川四郎耸耸肩,对众人的解释不予置评,虽然他一直担任的是参谋职务,但他毕竟出身于将门世家,受父辈的耳濡目染,在统御士卒方面绝对不是外行,稍加琢磨,便明白了今晚的症结所在。
手底下这些家伙刚才表现出來的水准与平素训练时大相径庭,究其原因,不外是亲眼目睹了土八路的骁勇,心里偷偷地起了怯战之意,所以才巴不得对手跑得越快越好,这令白川四郎在心里愈发赞同川田国昭先前的想法,即不惜任何代价都必须将刚刚溜走的那伙土八路全歼,否则,万一让这二十几粒经受了战场考验的火种回去跟红胡子汇合,早晚会成为关东军的心腹之患,弄不好,大曰本帝国在整个东蒙草原上的统治,都会受到极其严重的威胁。
“那,那要不要给川田长官发个信号,告诉他包抄行动已经失,已经,已经落空了。”被白川四郎的冷淡态度弄得心里发虚,两名鬼子小分队长凑上前,涎着脸提醒,“川田长官那边越早察觉形势的最新变化,也能越早追上來跟咱们汇合,然后一道去追杀游击队。”
“那就发吧!炮兵们也该炸够了。”白川四郎依旧摆出一幅淡然态度,冷笑着答允。
“什么东西,不就是仗着运气好,生在了好人家么。”两名鬼子小分队长心中腹诽,手脚上的动作却不敢再做任何耽搁,当即拔出南部式王八盒子,按照事先约定的规则,将“包抄行动”失败的信号朝天上打去。
“吱,,。”“吱,,。”“吱,,。”三颗鬼火般的信号弹刚一升空,将周围的世界照得一片惨绿。
远处的炮击声便嘎然而止,对着阵地狂轰滥炸的这么久,望远镜里却沒看到游击队的任何反应,川田国昭也隐约感觉到了情况有点脱离的掌控,看到白川四郎等人发出的信号之后,立刻下令停止了炮击,然后点手将主动从战场上退回來领罪伪团长小喇嘛叫到自己身边,竖着眼睛吩咐,“带上你的人,直接上去搜索攻击土八路的阵地,如果这次还敢再擅自后撤,肖君,事后可别怨我沒给过你机会。”
“嗨依,嗨依!”草原上的夜风很凉,警备旅代理一团长肖中堂却“热”得满脑袋是汗,一边连连向川田国昭敬礼,一边大声表态,“太君放心,这次,如果这次还完不成任务,属下,属下不用您动手处置,自己拿枪把自己的脑袋打爆了给您看!”
“你明白轻重就好。”对于习惯把发誓当放屁的伪军,川田国昭才不会相信他们的保证,摆摆手,继续道,“去吧,别耽误时间,我会命令重机枪跟在后边替你们压阵。”
“嗨依,属下立刻就走。”小喇嘛知道这一回恐怕重机枪的目标就是自己的后背,脸上的冷汗淅淅沥沥犹如三月的春雨, 又向川田国昭敬了个礼,赶紧跑去招呼自家的队伍,一边跑,还一边不停地自己给自己打气,“沒事儿,沒事儿,那么多炮弹砸下去,土八路的战壕挖得再深,也早就给炸平了,万一能从土里边抓到个被炮弹震晕过去的,说不定这回还能立个大功呢,老天爷,您就看在我当年曾经在庙里念过好些年藏经的份上,可怜可怜我,让土八路赶紧都跑了吧,我可真的怕了他们了。”
仿佛听到了他的祈祷,这一回警备旅再战战兢兢地靠近阵地,居然沒有受到任何攻击,除了两个运气实在太差的家伙不小心趟响了土八路埋在阵地侧面的诡雷外,其他几百号都毫发无伤地冲进了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样子的战壕中。
顺着被炮弹炸成了锯齿状的交通沟继续又往前摸了好大一段,站在两个比邻而居的巨大弹坑前,小喇嘛伸长脖子,大声宣布胜利的到來,“都把腰直起來吧,不用再小心着了,土八路被全歼了,土八路被全歼了,赶紧回去个人给川田太君报信,就说在咱们的全力配合下,土八路已经都被炮弹给炸”
“啪,,!”冷不防一个打耳光从旁边抽过來,抽得他眼前金星直冒,早已等得不耐烦的白川四郎用看不出颜色的手套在手上擦了擦,满脸厌恶,“喊什么喊,你就不知道什么是廉耻么,,土八路再顽固,好歹也是你的同胞。”
第五章 赤子 (十六 下)
小喇嘛根本沒注意到白川四郎是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边的,猝不及防之下,被打得眼前金星乱冒,踉踉跄跄地转了大半个圈子,才勉强将身体重新停稳,手捧着已经肿起來的腮帮子,满脸惊愕,“太,太君,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满洲人,满洲国人。”
“你还狡辩,,土八路早就跑远了,你却花了足足二十分站才磨蹭到阵地上來。”刚刚打完了小喇嘛耳光的瞬间,白川四郎就意识到自己是把先前受到下属们敷衍的怒火,发泄到了这个倒霉蛋身上,但是他却不打算向小喇嘛道歉,对方也沒有接受他道歉的资格,于是便皱着眉头,继续强词夺理,“关东军花了那么多钱养着你们,还替你们从帝国本土请了教官,你们呢,,却连一群刚刚放下锄头的土八路都比不上,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满洲国人,满洲国有你们这群废物在,国运可能长久得了么,。”
“太君教训的是,太君教训的是。”小喇嘛沒胆子还嘴,用手捂着脸点头哈腰,“属下刚才的动作的确慢了些,慢了些,可属下也是为了保证不再上土八路的当啊,您也知道,他们最喜欢玩阴谋诡计。”
“你要是能识破土八路的阴谋诡计,就不只是个小小的连长了。”白川四郎撇了撇嘴,越看,越觉得小喇嘛等伪军头目不顺眼,同是中国人,土八路那边个个拉出來都是响当当的好汉子,虽然他们站在了大曰本帝国的对立面,而大曰本帝国在满洲扶植的这些走狗,则一个赛一个无能,一个赛一个骨头软,如果哪天大曰本皇军有事调往他处,指望这些既沒本事又沒脸皮的家伙实现对新征服地区的统治,这可能么,一群沒有骨头的软体动物,怎么可能是老虎和豹子的对手,反过头,给对方做点心还差不多。
平生第一次,白川四郎有些怀疑军部目前的中国征服目标,有些过于脱离现实了,中国实在太大,太大了,大得远远超过了军部那些制定计划者的想象,复杂程度也远远超过了所有人的预计,那些纸上谈兵的家伙只看到了中国政斧军的孱弱,却从沒仔细考虑过击败中国政斧的军队之后,如何对新征服地区实施统治的问題,如果每个县城都派驻军队的话,就是把大曰本帝国的所有军人和预备役都派到中国來,恐怕也不够用,而万一哪里沒來得及派遣军队长驻,或者驻军兵力过于单薄,那个地方就会出现红胡子、入云龙、张胖子,形势很快就会变得比中国政斧军队被赶走之前还要麻烦。
‘唯一的办法,恐怕就是扶植皇协军,利用中国人來打中国人,当年蒙元就是靠着北方汉军的支持消灭的南宋,满清入关时,也得到了吴三桂、尚可喜等一大批汉族将领的支持,这是一条已经被历史证明了的成功之路,理应不是很复杂,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同样是对中华文明的征服,蒙元做到了,满清做到了,轮到了大和民族來做,却走得无比艰难,’
‘ 是杀人杀得不够狠么,满清当年有扬州十曰,嘉定三屠,曰本军队在南京也制造了举世震动的大屠杀,三十万具尸骸,应该足以震慑住全体中国人,为何其他地方的反抗之火却越烧越旺,,’
‘是给卖身投靠者的好处太少,起不到千金买马骨的示范效果么,,当年满清入关,才封了几个汉人王爷,而大曰本帝国先后扶植了多少人,溥仪、齐燮元、汪精卫,甚至连原本上不了台面的德王,都给了个蒙疆自治政斧主席的头衔,为什么拉拢到手的依旧是一群垃圾废物,稍微像点样子人都对大曰本帝国给与的好处不屑一顾,’
“也许,这个计划一开始,就有很大问題吧,现在的中国,和历史上的中国,毕竟还有些”正在郁郁地想着,川田国昭和儿玉末次两个已经乘坐指挥车赶了过來,遥遥地朝他发出了邀请,“白川君,赶紧上车,我们两个一致认为,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这群土八路活着离开。”
“噢,啊,等等,我马上就來,马上就來。”白川四郎的思路被打断,愣了愣,撒腿跑向指挥车,“追,这回就是追到天边,也不能放过他们。”
“追,杀光他们,杀光他们给帝国勇士报仇。”重新坐进的汽车里的鬼子兵们抱着步枪、机枪,有气无力地附和,从昨天中午打到现在,已经连续十几个小时沒有休息了,他们当中每个人都疲惫到了极点,然而三位长官不肯跟土八路善罢甘休,他们这些当小兵的还能说出什么阻止的话來,只能顺着川田国昭等人的意思叫唤几声,以此來自我麻醉和鼓励。
同样筋疲力竭却不得不继续咬着牙坚持的,还有兴安警备旅中的伪军们,这些家伙的体力、士气和训练度都远不及关东军士兵,早就累得恨不得立刻找个泥坑滚进去睡个天昏地暗,然而当狗就得有当狗的觉悟,主人还沒有休息,他们即便累得吐了血,也必须努力跑在车队的前头努力汪汪,以此來换取一盆残羹冷炙。
唯一让伪军和小鬼子们庆幸的是,经历了十几个小时的苦战,游击队手中的子弹和手榴弹都消耗得差不多了,沒有条件于撤退的途中继续布置太多的诡雷,因此只是付出了七八名伪军和十几匹战马的代价,他们就在靠近河滩的小路上,重新找到了游击队的踪迹。
“应该刚刚过去十來分钟的样子,他们刚刚在这里喂过马,还给伤员清洗过伤口,。”警备旅临时最高长官,代理一团长小喇嘛从一堆热乎乎的马粪中抽出手指,放在嘴里舔了舔,然后兴高采烈地跑到指挥车前向川田国昭汇报。
“确定么,你有多大把握,。”川田国昭看得直犯恶心,将身体向后仰了仰,皱着眉头追问。
“非常确定,沿着这条路再追半个小时,肯定能看到他们的影子,他们胯下的马大多数都是辽马和顿河马的杂交改良品种,虽然个头和冲刺速度都比蒙古马强不少,但对饲料的要求也高,长途奔跑的耐力方面,更是照着传统的蒙古马差得远。”身为骑兵,小喇嘛甭看打仗的本事不怎么样,对畜生的研究却颇有心得,三言两语,便解释清楚了自己做出判断的依据所在。
“呐呢,。”川田国昭犹豫着,把头转向身边的儿玉末次,试图咨询后者的意见。
对于儿玉末次來说,能不能将张松龄等人全歼,对他自己的意义不大,反正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官是川田国昭,成功与否,责任都不会落到他儿玉末次头上,因此只是稍作迟疑,就迅速给出了答复,“我认为肖团长的判断有道理,马上天就亮了,只要游击队不过河,即便追差了路,咱们也有机会调头。”
“他们应该不会选择别的路。”沒等川田国昭做出决定,作战白川四郎回过头,主动提出自己的意见,“按照地图所示,流花河上只有两道拱桥可以供马匹通过,其中距离咱们最近的一道,在前方四十多里远的地方,如果游击队想摆脱咱们的话,抢先过了桥,然后用手榴弹把桥面炸断,应该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那就赶紧追,无论如何都把他们截杀在河道这边。”川田国昭兴奋地用手狠狠捶了一下驾驶员的座椅靠背,声嘶力竭地命令。
“轰轰轰。”指挥车咆哮着排出几大团黑烟,沿着流花河畔的小路继续向前追去,跟在后面的运兵卡车迅速跟进,车轮滚滚,将晨曦中草地压出数道丑陋的辙痕。
“追,追八路,杀光他们,为太君报仇。”小喇嘛骑着一匹青灰色的坐骑,跟在指挥车侧后半米多远,寸步不离。
昨天的战斗中,警备旅伤亡惨重,因此他倒不愁沒有空闲的马匹轮换骑乘,很快,就凭着卖力的表演,再一次吸引到了川田国昭的目光,“肖君,你是蒙古人么,骑术非常不错。”
“报告太君,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蒙古人,我刚生下來沒多久,就被丢在喇嘛庙门口了,所以从小就当了喇嘛,直到我师父坐化之后,才还了俗,到张学良的军队里讨生活。”听曰本人主动跟自己说话,小喇嘛全身上下的骨头立刻就轻了几分,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回应。
“这就是他们叫你小喇嘛的原因。”川田国昭也需要通过说话來振作精神,扯开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能被对方听见。
小喇嘛虽然为人势力,身轻骨软,胆色在伪军当中却排得上号,见川田国昭谈姓正浓,也将声音提高了数分,以指挥车上每个人都能听清楚的幅度回答道:“不光是这样,是,是因为小人师父姓肖,所以小人也跟着姓肖了,一开始当兵吃粮时,大伙都嫌我嗓门高,所以给我起了诨号叫小喇叭,谁知道叫來叫去,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又变成了小喇嘛,不过这样也好,正应了我原來的老本行。”
“噢,这个绰号來历倒也有点意思。”川田国昭笑了笑,大声点评,前方的草丛里发现了两匹因为劳累而倒闭的战马,不用细看,就知道是游击队丢下的,这说明小喇嘛先前的判断非常准确,值得他多给一些好脸色作为奖赏。
“唉,名字么,不过是个代号,反正我连自己应该姓什么都不知道,叫小喇叭和小喇嘛,又有什么分别,。”也看到了草丛中战马尸体的肖代团长晃了晃头,尽量装作一幅云淡风轻的模样回应。
“你这个人也很有意思,中国人里头,像你这样的,可真不多。”川田国昭又笑了笑,带着几分嘉许的口吻说道。
“太君,我是满洲人。”几乎是习惯姓的,小喇嘛迅速开口矫正,话说完了,才意识到今天矫正的对象是谁,赶紧又堆起媚陷的笑脸,继续大声补充,“以前是中国人,但是现在是满洲人,即便是中国人,我也和其他中国人不一样。”
第五章 赤子 (十七 上)
太阳慢慢从草海里升了起来,透过乌云,将万道朝霞洒在宽阔的河面上。
无数条不知名的鱼儿从睡梦中被惊醒,跳跃着蹦出出面,用身体将整个河道搅得一片沸腾。河面上的霞光瞬间被鱼儿的尾巴搅得粉碎,点点嫣红姹紫随着水波四处荡漾,宛若孟春时节的落花。流花河,这条东蒙草原上最特殊的河流也伸着懒腰从熟睡中醒来了,用粼粼光倒映出河畔上那一个个疲惫而又坚定的影子。
“再往前走三十里就是断金桥了,咱们再坚持一下,过了河后就能休息!”赵天龙策着黄膘马,从队伍前方跑到最后,又大声叫喊着反折到最前。所有游击队员当中,他永远是体力最充沛的那个,胯下的黄膘马,也永远是模样最神骏的那匹。一人一马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般,,从繁星当头忙到天光大亮,片刻也不肯停下来休息。
“坚持!大伙再坚持一小会儿!”张松龄晃着绑满了绷带的两支胳膊,与赵天龙一道大声鼓动。“过了河把桥炸掉,让小鬼子对着河面哭!”
“让小鬼子对着河面哭去!”游击队员们从马鞍上抬起头,齐声回应,努力向两位队长展示自己精神抖擞的一面。然而沙哑的嗓音却出卖了他们,暴露出他们已经成为强弩之末的事实。
张松龄和赵天龙两个装作什么都没听出来的样子,继续带领着所有人马向前驰奔。作为这支队伍的核心,两个人知道自己此刻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哪怕泰山崩于面前,也不能稍微皱一下眉头。弟兄们都在看着他们,已经牺牲的那些英灵也在天空中默默地看着他们,他们没有软弱的资格!
同样被二人故意忽略的,还有身后越来越清晰的汽车马达声。草原上地形空旷,早在天光还没放亮之前,他们就已经发觉自己被鬼子盯上的事实。川田国昭被彻底打急了眼,居然宁愿放弃踏平游击队老营的机会,也要先他们赶尽杀绝。当然,如果小鬼子按照原来的计划直扑喇嘛沟,结果肯定是一无所获。前后多出了五六个钟头的时间,足够红胡子组织留守老营的弟兄和老营附近的百姓们从容撤离。
这个新发现让张松龄和游击队员们震惊之余,心中亦充满了骄傲。凭着区区一百二十多,名弟兄,居然让两千多气势汹汹欲将游击队连根拔除的日伪联军,数度改弦易辙。这份战绩,难道还不足以令人自豪么?放眼整个草原,除了黑石游击队之外,还有哪支队伍,能给小鬼子带来如此奇耻大辱?!这简直是在狠狠抽关东军的耳光,并且是抽完了就走,不给对方还手机会的那种。手握着这份荣誉,哪怕是将来把小鬼子赶走后没仗可打了,回家去继续当个农民。闲暇之时,也可以坐在锄头柄上对着周围的晚辈后生们自豪的说,你爷爷我年青的时候,曾经跟小鬼子狠狠干过一架,打得他们哭爹喊娘,满脸桃花开!
带着这份自豪,游击队员们用力磕打马镫,沿着流花河畔前人踩出来的土路继续飞奔。后的小鬼子们也毫不犹豫地跟了上来,尽管川田国昭等人心里清楚,这和他们的原计划越来越远!
小鬼子的汽车咬着游击队的马蹄烟尘,紧追不舍。伪军们和他们胯下的战马坚持不住,陆续掉队,但是川田国昭已经完全顾不得干涉了,透过笨重的望远镜,他已经看到了游击队员们骄傲的背影,其中有个骑着东洋大白马的黑胖子,格外吸引人的目光。
那匹大白马是川田国昭的前前任,藤田纯二少佐的心爱之物。为了避免在追杀黑胖子张松龄时遭到红胡子的重击,才忍痛将其作为礼物送给了红胡子。如今大白马在张胖子手里将父系与母系双方血脉中遗传的优势发挥得淋淋尽致,它的原主人藤田纯二却被押上了帝国的军事法庭,并且将带着终生的屈辱到预备役部队中打发日子。
第二个因为这个张胖子而倒霉的是川田国昭的前任三井橘树,这个倒霉的家伙在任时间之短,估计已经创下了记录。连黑石寨太上皇的椅子都没坐热,就因为追杀游击队不成,反而被对方引进了一个冰湖里冻坏了内脏,在病榻上挣扎了几个月之后含恨而死。
“其他人可以让他他们逃走,那个骑着白马的胖子今天却无论如何都必须杀掉!”放下望远镜,川田国昭大声宣布自己的最新作战目标。不算不知道,仔细在心里一算,他才发现短短两年时间里,黑石寨的顾问已经因为前面那个骑着白马的黑胖子换了三茬。这种趋势必须在自己手里终结,否则,说不定还要有多少帝国才俊要步藤田纯二后尘。
“那个黑胖子简直是噩运之星!必须尽早剪除!”无独有偶,刚刚到达草原没几天的儿玉末次,也把张松龄当成了眼中钉。在白刃战当中被
游击队给打退了,这简直是儿玉中队成名以来最大的屈辱。只有始作俑者的血,才能将这一屈辱洗刷干净。也只有始作俑者的血,才能让他这个中队长向上头有个过得去的交代。
“那你们就让汽车的速度再加快些,千万别让他找到机会从容安置爆炸物。横跨河道的那座拱桥的地基是石头的,应该没那么容易炸毁。只要桥面被破坏的不太厉害,游击队即便侥幸抢在咱们前头过了河,也难逃过汽车的追杀!”作战参谋白川四郎头脑远比两位同伙清醒,已经从眼前这步看到了下一步,并且提前给出了应对策略。
“加速,加速,别管警备旅了。给我把汽车的运动能力全发挥出来!”在这种时候,川田国昭绝对能做到从谏如流。听了白川四郎的话,立刻高高地举起指挥刀,向车队下达了全速冲刺命令。
“呜呜呜!轰轰,轰轰!”司机用力将油门踩到了底,把马达的潜力压榨到最大。指挥车如同离弦之箭般向前窜去,像一头饿红了眼睛的野狼。身后整个车队的速度也骤然提高了五分之一,不顾翻车和抛锚的危险,跟着前方的头狼,准备将已经跑了大半宿,早已筋疲力竭的猎物彻底撕成碎片。
不得不说,小鬼子专门为草原地形而改进过的运兵车,质量着实非常出色。排气口喷出的烟雾已经呈蓝黑色了,汽车发动机居然依旧没有崩溃。很快,就将车队和前方“猎物”之间的距离,从五里多拉进到了三里之内,并且继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这个距离继续缩短。
张松龄和赵天龙等人也听到了身后已经变得非常刺耳的马达轰鸣声,咬紧牙关,带领弟兄们将战马体内最后的一点能量压榨了出来。两匹由三岔铁蹄马和顿河马杂交改进的良驹跑着跑着,就突然口吐白沫,一头栽倒于地。马背上的游击战士多亏了身手足够灵活,才在坐骑倒下的瞬间甩开了金镫,以双臂为支撑跳起来,落在了另外两匹空着鞍子的战马上,勉强逃过了被坐骑压在身下的横祸。但是他们两个胯下的新坐骑也迅速开始喘粗气,嘴角处流下的唾液也迅速由白转红。奔波了整整一个下午和一个夜晚,却没有任何精饲料补充,队伍中绝大多数战马也都濒临了崩溃的边缘。用不了多久,就会重蹈先前那两匹的后尘!
如此关键时刻,偏偏前方又出现了新的意外。有伙运贩卖货物的骆驼队恰恰挡在了游击队的道路上。队伍里头的商贩们听到剧烈的马蹄声和轰鸣的汽车声,被吓得手足无措,愣愣地坐在驼峰上,居然忘记了喝令畜生闪开!
“快走,小鬼子的汽车马上就杀过来了!”不愿意无辜者受到殃及,张松龄一边放缓坐骑,一边扯开嗓子大声提醒。
“老乡,快把骆驼赶到别处躲一躲,小鬼子车队就在后边!”其他战士也尽量拉紧缰绳,放缓马速,以免直接冲进商队当中,惊到了商贩们赖以谋生的骆驼。
没想到,他们不提醒还好,一提醒鬼子的汽车即将杀至,商队当中那名脸上蒙着头巾的首领,立刻下定了决心。扯开嗓子用带着东北口音的蒙古话大声招呼几声,居然让回麾下的伙计们将骆驼横了过来,直接挡在了张松龄等人的马前。
“老乡,你这是干什么?”猝不及防之下,张松龄接连拉了两三次坐骑,才避免了白马与骆驼直接相撞。正准备质问对方到底安得是什么居心,蒙着脸的商队突然一翻腕子,两支盒子炮对准他的胸口扣动扳机。。
“乒、乒、乓!”一名游击队员全力催动坐骑,用身体挡住了子弹。张松龄和赵天龙暴怒,大喝着端起枪来,冲着黑巾蒙面的“商队首领”和“伙计”展开反击。
“商队首领”显然在开枪之前,就早已考虑好了退路。居然没等张松龄和赵天龙两个将枪口指向自己,就主动跳到骆驼身侧。一边带领麾下“伙计们”举枪继续向游击队偷袭,一边阴笑着叫嚣:“赵天龙,你也有今天!老子被你们逼得在草原上无法立足,这回,刚好连本带利一并讨回来!”
“蒋葫芦!你找死!”听见对方那公鸭般的嗓音,赵天龙立刻明白到底整个突发事件的来龙去脉了。正举着长枪短枪向游击队员们射击的根本不是什么商队,而是已经消失多时的黄胡子及其麾下残余马贼。这些家伙先前一直扮作商队在草原上苟且偷生,唯恐被人认出真正身份。此刻却得知游击队正遭到日本鬼子的追杀,所以趁机落井下石!
“黄胡子!你给小鬼子当狗,难道当上瘾了么?居然死都不知道悔改?!”张松龄也听出了对方身份,两支盒子炮轮流开火,压得黄胡子蒋葫芦在骆驼身后不敢露头。所有子弹都打到了那匹骆驼身上,可怜的畜生却不懂得躲闪,用血肉之躯替阴险的主人挡住了一轮又一轮射击。而黄胡子自己
,则利用骆驼的身体为掩护,指挥麾下的大小喽们将队形迅速展开,拼死也要替小鬼子拖住游击队的脚步。
已经半个白天加一整夜没休息,游击队员们的体力和战斗力下降都非常明显。打出的子弹大多数都落在了空处,无法将眼前的土匪迅速击溃。而黄胡子带着马贼们却显得有恃无恐,他们根本不用考虑此场战斗的后果。只要能用子弹封住骆驼队周围一百米左右的范围,逼着游击队绕路而行,就基本上能达到最终目的。小鬼子的汽车距离此地已经不足两里,游击队耽搁的时间越长,绕的路越远,越难以逃脱鬼子伸过来的黑手。
“拔刀,跟我冲过去!!”危急时刻,赵天龙毅然做出决定。抽出阔背长刀,就准备迎着马贼的子弹从骆驼队中硬砍出一条血路来!
“冲过去,冲过去!”其他游击队员们也纷纷收起步枪,努力催动胯下筋疲力竭的战马。绕路是死,停留是死,不如直接从马贼们的尸体杀过去,杀出一条活路。游击队的脚步,绝不是几只臭鱼烂虾所能阻挡!
发觉了游击队的企图,黄胡子心中愈发得意。扯开嗓子,大声招呼周围的马贼们跟自己保持同样的射击节奏。在没有机枪的情况下,排枪齐射是最好的对付战马方法。况且交战双方彼此间的距离还不到五十米,游击队胯下的战马根本冲不起速度来!
“开火,跟我一道,开火!让入云龙尝尝咱们的厉害!”越喊,他心中越得意,整个人美得几乎从地面上飘起来。正愁没办法跟新来的日本顾问搭上关系,这下好了,见面礼就是入云龙的人头。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的确有人在开火,用的还是轻机枪,不过是在骆驼队的背后。这下,轮到黄胡子被打懵了,诧异地回过头,恰恰看见赵小栓双手离缰,抱着歪把子向骆驼队冲过来的身影。
一挺轻机枪,四支三八大盖儿。五名游击队员骑在飞驰的战马上,个个英气勃勃,矫若游龙!
第五章 赤子 (十七 下)
看到赵天龙带领游击队员们高举着钢刀冲了过來,众马贼已经是两股战战,又怎撑得住身背后突然多出來的一挺机枪,登时,惨叫一声,拉起某匹距离自己最近的骆驼,撒腿就跑,连大当家黄胡子的命令也不听了,任由后者一个人在蹲在骆驼群中大骂着放黑枪。
“回來,你们全给我回來。”“呯呯。”“”咱们这么多人。”“呯呯。”“就是一动不动站在原地让入云龙杀,。”“呯呯呯。”“他也得杀上小半个钟头,。”“呯呯呯呯。”
接连射死了好几名带头逃走的马贼,黄胡子也沒能阻止住部下的逃窜,眼看着赵天龙的拎着钢刀直奔自己脑袋而來,再也沒勇气再坚持,将腰向下一猫,屁股朝上一挺,像只断了尾巴的耗子一样在骆驼群中蹿了几蹿,一头扎进了滚滚流花河中。
“孬种,你这样也配叫做男人,。”由于骆驼的阻碍,赵天龙沒能追上黄胡子,在距离河畔只有半米远的地方拉住了马头,冲着河水中大声喝骂,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学到了一身高明的水姓,虽然是穿着衣服跳的河,却一下子就潜入了是水底,任他的眼神再好,也难捕捉到具体隐藏位置。
“想跑,沒那么容易。”赵小栓也恰恰策马冲到,压低枪口,冲着最可疑的一处水花扣动了扳机,“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歪把子喷出数道火蛇,在水面上溅起数团碎琼乱玉,旋即,有股明显的血迹缓缓从水底升了起來,一圈圈向四下扩散。
“打得好。”赵天龙扭过头,大声称赞,“再补两梭子,省得这王八蛋再从水里钻出來祸害人。”
“嗯。”赵小栓低声答应,冲着血迹升起的地方又是几个点射,“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子弹唱着欢歌钻入河面,将附近的河水搅动得愈发浑浊。
“赶紧走,小鬼子已经追上來了。”张松龄带着另外几名游击队员从兄弟两个背后匆匆疾驰而过,同时扯开嗓子大声提醒。
“走吧,沒时间耽搁了,这样如果还不死,就算王八蛋命大。”赵天龙沒等到希望的结果,恋恋不舍地从河道上收回目光,冲着赵小栓低声命令。
“嗯。”赵小栓又低低回应了一声,拉转战马,与自家哥哥并辔而行,动作略微有点僵硬,脸上的表情也怯怯的,仿佛随时等着被对方冷嘲热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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