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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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让开,都让开!”策马兜回來的秦连云和张彪子等人大声嚷嚷着,再度加入战团。在一片混乱当中,他们反而成了最有希望威胁到周黑炭安全的队伍。完全是从周黑炭的背后追來,前方基本沒什么阻挡,两翼也接受不到太大的压力。
眼看着马头已经接近周黑炭的后背,忽然间,头顶上金风乍起。秦连云愕然抬头,只见一匹金黄色的战马凌空飞至,马背上,入云龙钢刀迅速劈落…….
“啊!”秦连云惨叫着飞上了半空,将战场上的所有风物看了个清清楚楚。金鹰帮在人数上依旧占据绝对的优势,周黑炭前方堵满了人,老搭档张彪子俯身与马背上,仓皇逃命,入云龙策马紧追不舍,在二人身后,是一具无头的尸体,正缓缓地从马鞍上滚落……
那个沒脑袋的家伙看起來很熟悉!秦连云愣了愣,无奈地闭上了眼睛。他感觉到自己在空中飘呀飘,飘呀飘,飘过了草原,飘过了高山,飘到了一座熟悉的军营当中。几百名鬼子兵堵住了军营门口,而他和张彪子等人连抵抗的勇气都沒有,拎着装满子弹的步枪,翻墙逃走。
注1:撅子,是指拴牲口的木桩。拔撅子,草原上的土话,“聪明人偷驴,傻瓜拔撅子”意思是火中取粟。
注2:入云龙骑的是黄骠马,上一章写成了大黑马,特此更正。
注3:病好,今天爆更。写多少更多少,决不食言!
第四章 群英 (九 中)
“救命----!”看到同伴儿的脑袋在自己眼前飞上了天空,张彪子被吓得魂飞魄散。再顾不上追堵周黑炭,拨歪马头,亡命奔逃。
赵天龙在他身后紧追不舍,刀锋瞄着脖颈画影儿。几名金鹰帮的土匪不忍看着自家六帮主在眼前被入云龙砍死,壮起胆子从侧面夹了过來,试图凭借人数优势替张彪子争取逃命时间。赵天龙看都不看左右各甩了几下胳膊,将他们连人带刀砍得倒飞了出去,肠子肚子落了满地。
趁着这一眨眼的耽搁,张彪子的枣红马又跑出了二十余米,与黄骠马的距离也重新拉开到了半个身子。入云龙皱了下眉毛,用力踩了一下马镫。比主人还骄傲的黄骠马自尊心受到了打击,咆哮一声,后腿奋力一蹬。飞一般掠出丈余距离,一口咬在了枣红马的屁股上!
“咴咴咴----”枣红马被咬得悲鸣不止,后腿瞬间踢起老高。马背上的张彪子猝不及防,整个向前滚了两圈,像只皮球般摔落于地。“饶命----”他惨叫着爬起來,继续撒腿猛跑。赵天龙从侧后方追过去,手中钢刀借助马速向下一抹,将张彪子的左臂左胸和左半边身体都卸了下來,腾空飞出老远。
“六爷!”附近的金狼帮土匪悲呼,发了疯一般围上前,试图给张彪子报仇。赵天龙毫不犹豫的举刀迎战,左劈右砍,刀下无一合之将。老九带着突击队仅剩的四个好手紧随赵天龙身后,用马刀乃至身体替他挡住从背后來的攻击。五个人组成的小三角阵宛若一把锋利的刺刀,从右穿到左,又从左挑到右,所过之处,血流成河。
“杀了他,杀了他!”又一伙金鹰帮匪徒结伴冲了过來,试图以众凌寡。赵天龙策马迎战,一刀劈飞冲得最快的那名匪徒,整个人扎进敌军当中数丈。除了背后之外,此刻他的身边全都是刀光,刀刀不离致命要害。赵天龙猛然向左探了一下腰,挥刀将來自左侧的威胁统统扫断,同时让开了來自身体右侧的攻击。然后迅速拧身右探,刀光如白练一般倒折回來,将右侧的兵器统统磕飞到了半空当中。
正前方有名金鹰帮匪徒看到机会,举刀砍向他的脖颈。赵天龙仰面朝天躺倒,避开此人的全力一击。同时左腿贴着战马的脖颈前踹,像铁杵一样踢在了对手的战马前腿上。“咔嚓!”一声,将马腿踢得倒折了回去,露出白惨惨的断骨。
可怜的牲口轰然倒地,将背上的金鹰帮马贼摔成了滚地葫芦。十几条來自敌我双方的马腿立刻踏了过去,将此人踩得七窍喷血,当场殒命。赵天龙却根本不看此人的情况,在马鞍上迅速挺直腰,手中钢刀迅速劈落。第一下砍断一把前來占便宜的马刀,又一下砍碎另外一名匪徒的面门。
右侧还有人跃跃欲试,赵天龙转身挥刀,将其连人带兵器砍成两段。左侧有人急冲而至,被他侧身让过,反手巴掌拍在了后脑勺上,整个人飞了出去,刚好迎住了老九的刀锋。下一名被他盯上的金鹰帮匪徒胆寒欲裂,手中马刀舞得如同车轮般,不求伤人,只求自保。赵天龙冷笑着冲过去,力劈华山。比平常马刀长了半尺,厚了三寸的钢刀如同切豆腐般切入了“车轮”当中,将“车轮”的主人劈成了血淋淋的两大片!
“还有谁?!”赵天龙咆哮着挥刀,却再找不到任何对手。付出了十余条人命之后,金鹰帮的匪徒们突然又恢复了清醒,不敢再想如何替自家五、六两位帮主报仇,拉偏坐骑纷纷闪避。
“还有谁來送死?!”赵天龙一边大声咆哮,一边迅速朝周黑碳的位置扫视,发现后者已经杀到了蒋葫芦的金鹰旗下,立刻将刀尖向斜前方一指,“杀老欢子,有种你别跑!”
“老欢子,有种你别跑!”老九和另外一名黑狼帮马贼扯开嗓子,叫喊声中充满了狂傲。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另外两名好兄弟也倒下了。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继续向敌军呐喊示威!他们身前是入云龙,草原上提起來人人都会挑一下大拇指的入云龙!能跟着龙爷并肩作战,是大伙几辈子都修不來的福气,即便现在就战死沙场,黄泉路上,也可以骄傲地仰着头。
老欢子的脸色立刻变成了青绿色,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左右为难。蒋葫芦已经被周黑炭给死死缠住了,根本不可能派人來保护他。而他身边的这些弟兄,即便全压上去,也未必能挡住入云龙的绝杀一击。想到自己马上可能要去跟秦连云和张彪子做伴儿,老欢子恶向胆边生。猛地从腰间拔出一只盒子炮,冲着人群后朝自己杀过來的入云龙扣动了扳机。
乒!”“乒!”“乒!”“乒!”“乒!”“乒!”……..二十发子弹被他一口气搂了个精光,四名躲闪不及的金鹰帮匪徒和两名独眼龙的爪牙流弹击中,惨叫着掉下了战马。入云龙的左肩处有一道红光冒起,却根本沒有影响他前冲的速度。转眼间,就又撞飞了数名躲避不及的匪徒,与老欢子近在咫尺。
“给我上,全给我上!”到了此刻,老欢子再也顾不得保存实力。一边举起刀抵挡,一边命令自己麾下的喽啰全军压上。几名虎背熊腰的匪徒立刻冲上前护主,舍命堵住入云龙的刀锋。另外几名经验丰富的老匪则扑向老九,试图从后背寻找突破口。
先前一直在消极避战,他们此时堪称生力军。赵天龙和老九等人以寡击众,前进速度越來越慢。“我叫你狂!”已经重新退到战团外的老欢子咬牙切齿,从亲信手里抢过一把上了膛的马枪,冷笑着朝入云龙瞄准。不到十米的距离,他这回不可能再失手。“乒----!”一声清脆的枪响穿透人群,血光染红了半边天空。
第四章 群英 (九 下)
“乒----!”老欢子从死马的背上摔下,枪膛内的子弹毫无悬念地射到了天空当中。
“大当家!”众喽啰们顾不得再去围攻入云龙,赶紧扑上前舍命救主。当他们将摔得七晕八素的老欢子拉起來,重新扶上另外一匹马的后背。才发现入云龙已经突破了围堵,与自家帮主的距离再度拉近到了半臂之遥。
“救命----!”老欢子哪里还有勇气抵抗,一拉缰绳,拨马便逃。他的心腹左右蜂拥而上,堵路的堵路,挡刀的挡刀,拼着自己被砍成两半儿,也不肯让入云龙靠近自家帮主。赵天龙接连冲了几次,都被对方不惜代价地挡住了去路,正恼怒间,忽然又听见一声枪响。被护在人群中的老欢子再度惨叫着从马背上摔下,肩膀处血流如注
“这回,老子看你怎么跑?!”赵天龙大笑着冲上去,手起刀落,将一名不肯让路的土匪砍于马下。周围的土匪们纷纷主动跳下坐骑,围着老欢子落地的位置组成一个血肉护盾,死战不退。周围则有更多的匪徒急匆匆地跑过來,张牙舞爪,以期将入云龙的注意力从自家帮主身边引开,给护卫们争取施救时间。
“乒----!”夺命的枪声再度响起,将挡在赵天龙马前的一名匪徒脖子打了个对穿。紧跟着,是第四、第五枪,又快又准,枪枪夺命。肉盾立刻出现了一个缺口,赵天龙纵马挤入。老欢子捂着肩膀上的伤口在地面上打滚,一边躲避黄骠马的践踏,一边大声求饶:“饶命,龙爷饶命,我是被黄胡子逼着來的,我是被黄胡子逼着來的!”
“你作恶时,谁逼过你?!”赵天龙毫不犹豫地挥刀劈下,将老欢子送进十八层地狱。周围的喽啰们立刻红了眼睛,疯子般扑上,誓给自己的大当家报仇。赵天龙左臂已经受伤,每动一下都是钻心地疼。却要同时对付三四把马刀,被逼得满头大汗。老九和另外一名黑狼帮弟兄死死护住他的后背,半步不退。三个人彻底陷入重围,周边沒有一个同伴,也找不到任何接应
就在这时,被金鹰帮匪徒们遗弃在战场上的一挺轻机枪突然响了起來,“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连续几个点射,将挡在赵天龙马前的喽啰们扫翻了一大片。
“轻机枪----”老欢子麾下的喽啰们彻底绝望,茫然地扭头。刚好看见张松龄那张圆圆的胖脸。“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子弹循着某种节奏分明的韵律扫來,将他们一个接一个放翻在地。
“你,你居然还会用机枪?”老九挥刀剁翻自己身边被吓傻了两名匪徒,回过头,冲着张松龄大喊。后者枪法准,是众所周知事实。先前在关键时刻帮了他和赵天龙的那几下冷枪,也肯定是來自后者无疑。但步枪的操作很好掌握,无论是水连珠还是三八大盖,瞄准方式都基本相同。差别只在射程和基本性能上,任何经过简单训练的人,换一种步枪,都能很快上手。而轻机枪的操作却比步枪要复杂得多。特别是小鬼子的歪把子轻机枪,先前黄胡子麾下两名射手互相配合着都沒能发挥出其一半儿威力。谁料此物到了张松龄手上,却像大烟鬼吸足了鸦片一般,瞬间脱胎换骨!
“那边,你们冲那边,我用机枪掩护你们!”张松龄听不见老九在说什么,遥遥地给他和赵天龙两人打手势,“那边,从侧面杀过去,助周当家一臂之力。他身边的弟兄太少了,黄胡子又不肯跟他硬拼…….”
话还沒等说完,有一小队匪徒已经飞马冲过來抢夺机枪。张松龄迅速调转枪口,扣动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节奏分明的点射声再度响起,转眼间,就将这支队伍切掉了一小半儿,血流满地。
剩余的另外一半儿土匪却不肯知难而退,继续硬着头皮前冲。轻机枪在那个“军统特工”手里太危险了,他们必须将其尽快夺回來。哪怕自己这边沒人能用好,也不能任由此物再朝自家头上倾泻子弹。
“回去帮忙!”赵天龙看到张松林可能会遇到危险,毫不犹豫地带着老九和另外一名弟兄杀了回來。他们的身手和骑术都远远超过了敌人,却无奈对方数量实在太多。拦住了这个拦不住那个,最后眼睁地看着十几匹战马朝张松龄飞奔而去。
“找死!”张松龄低声骂了一句,迅速调整枪口角度。“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歪把子轻机枪在他手中就像有了生命一般,韵律分明地打着拍子,将冲过來的匪徒们一个接一个放倒。
“咔嚓!”一整斗子弹打完,轻机枪再度进入休眠状态。侥幸沒被子弹击中的三名匪徒大喜,拼命磕打马镫,只奔张松龄脑门儿。
张松龄迅速放下机枪,抓起三八大盖儿。这回,枪里再不缺子弹了。鬼子在设计的时候,就打算让歪把子和三八大盖儿共用同一种型号的弹药。除了弹仓里的五颗子弹之外,他身边还摆着整整一箱子。
战马越冲越近,越冲越近,正前方那名匪徒已经狞笑着举起了刀。张松龄毫不犹豫地对着他的鼻梁骨扣动了扳机,“乒!”子弹将此人的脑袋直接打了个对穿,尸体被子弹冲得从战马背上倒飞,落地,砸起一片红色的泥浆!
另外两名匪徒愣了愣,嗓子里发出一声长嚎,“啊----啊----啊----”,像两头发了疯的野兽,瞪着通红的眼睛,左右夹击。
张松龄干脆利落地弃枪,跳车,顿身,缩头,整个人如同一个巨大的肉球,直接滚到了车底下。两个包抄者马刀劈空,却无法及时将坐骑拉住。借着惯性跑出了二十余米,才手忙脚乱地重新拨转马头,再度发起冲刺。
张松龄才不会给他们重新向自己挥刀的机会,从腰间掏出盒子炮,反转手腕,“乒!”“乒!”“乒!”“乒!”“乒!”“乒!”一串儿子弹迅速飞出,打在两名匪徒的前胸上,将他们两个几乎打成了筛子。
血夹着草屑飞起,溅了张松龄满头满脸。他迅速用手抹了一把,然后从容地跳上马车。用脚踩住歪把子枪身前端,左手打开装弹机压弹盖板,右手夹起五个弹夹,逐个添入弹斗。接着伸开巴掌用力拍了拍,压整齐子弹,顺势搬回压弹盖板。
原本需要两名射手才能完成的动作,被他一个人行云流水般完成,中间几乎沒有任何停滞。策马冲回來救援的老九被惊得瞠目结舌,疑问的话脱口而出,“这个,你也会使?!”
“用过几天!”张松龄非常自然地回应,一点儿有沒觉得自己会用歪把子有什么好奇怪。当初二十六路军特务团,特别是第一次重组之前的特务团,几乎人人都会用轻机枪。打仗时随便拉一个上去,就能替换原來的主射手和副射手。
“接下來怎么打?!”赵天龙对好兄弟的惊人之举早已见怪不怪了,指了指前方的战团,大声问计。
“咱们四个人去打黄胡子的闷棍!”张松龄用机枪指向战团侧翼,迅速说道:“留下一个人帮我装子弹,其他两个人从侧面迂回过去。待会儿我用机枪开路,迂回的人看准机会,从侧面直捣中军!”
“我留下!”老九对张松龄崇拜得两眼放光,跳下坐骑,主动请缨。
“那边还有一挺完好的机枪,你把他抱过來,顺便填满子弹!”张松龄点点头,利落地调整枪口。周黑炭身边的人毕竟太少,推进时已经沒有了先前的势头。而蒋葫芦又过于奸猾,宁可颜面扫地,也要拉开与周黑炭之间的距离,绝对不肯给后者跟自己拼命的机会。想要弥补这种人数上的劣势,拿机枪开路是唯一的办法。虽然这个办法,张松龄自己也是刚刚才想到,未必有多成熟。
看着赵天龙和另外一名弟兄的身影渐渐逼近战团,渐渐与敌人相遇,他稳稳地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子弹敲着分明的节奏飞出,在两百米之外的敌群中打出一个缺口,由点及面,由窄及宽。
老九抱着另外一挺完好的轻机枪跑了过來,将身体靠趴在马车上,学着张松龄先前的动作,笨拙地装填弹药。一个弹斗还沒等装满,机枪已经被张松龄劈手夺过,“接着装这个!”后者朝打空了的那挺轻机枪指了指,然后放平刚刚从老九手里抢过來的那挺,再度喷吐火蛇。
短点射,长点射,然后又是短点射。持续不断的点射,将黄胡子身侧围得像铁桶般的匪徒,迅速捅出数个窟窿。重伤者在血泊中翻滚,轻伤者扯开嗓子哀嚎,还沒有被子弹波及的匪徒们脸色苍白,两股战战。到了此时,他们好像有点明白了,为什么藤田老鬼子对入云龙和他身边的小胖子开出那么高的赏格?这两个简直是一对天煞星,碰到一处,威力立刻会翻上十倍。
当要命的点射声终于停滞,所有匪徒们皆庆幸地偷偷吸气。然而沒等一口气吸完,入云龙钢刀已经砍到了头顶,宛若一道闪电,将已经魂飞胆丧的队伍硬生生劈出一条裂缝,直指蒋葫芦头顶。
酒徒注:第三更奉上,明天如果不出意外,还会爆发。
第四章 群英(十 上)
光是一个前來拼命的周黑炭,已经让蒋葫芦身边的亲信们疲于应付。猛然间斜刺里又杀來一个比周黑炭还凶悍的入云龙,他们哪里还顶得住?!顷刻间,被砍了个人仰马翻!
眼看着自家帮主就要命丧刀下,金鹰帮的七当家罗大勇怒吼一声,凌空跳起,张开双臂去抱入云龙的肩膀。赵天龙只是挥了下胳膊,就象拍苍蝇一般拍飞了他。然后猛地一抖手腕,钢刀如同一道闪电,在人群中又劈出了一个血淋淋的豁口。
“龙哥,姓蒋的是我的!”忽然发现前方压力消失,周黑炭抬起头,大声叫嚷。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只要有一分机会,他也不愿假手他人。
“知道!”赵天龙能理解周黑炭的想法,拨了下坐骑,再度冲向蒋葫芦。后者的死党舍命扑上,如同飞蛾扑火。被他用钢刀挨个点亮,挨个扫落尘埃。
毕竟是做过东北军连长的人,蒋葫芦也算杀伐果断!眼看着黑胡子和入云龙就要给自己來一个二夹一,丢下随从,撒马就跑。早就被吓破了胆子的独眼龙、压五洋等匪首见状,也不敢再强撑,乱哄哄丢下几句场面话,带领各自的喽啰,四散奔逃。
“蒋葫芦,有种你别跑?!”周黑炭万万也沒想到鼎鼎大名的黄胡子如此无耻,拎着砍成了锯子的马刀策马紧追。蒋葫芦哪肯停下來等着他砍?把身体贴在马脖子上,拼命磕打坐骑。
“救大当家!”金鹰帮的四帮主翟大孬和八帮主卢老实自知获胜无望,齐齐大喊一声,策马去追蒋葫芦。散落在战场上跟黑狼帮拼命的其他金鹰帮匪徒见几个活着的当家人全跑了,也瞬间失去了坚持下去的勇气,纷纷拨转坐骑,各自逃命。已经伤亡过半的黑狼帮马贼却不肯放过他们,一个个瞪着通红的眼睛,紧追不舍。
刹那间,胶着战就变成了追亡逐北。蒋葫芦带着十几个亲信跑在最前方,周黑炭拎着把破刀,如影随形。紧跟在周黑炭身后,则是赵天龙和黑狼帮的二十余名马贼精锐,他们唯恐周黑炭落单,拼命催促坐骑加速。在他们身后二十米外,还有金鹰帮的四当家、八当家和一大群毫无斗志的喽啰,乱哄哄如同无头苍蝇。
无头苍蝇们跑得有快有慢,队伍迤逦拖出了数百米长。每当有伤者因为体力耗尽从马背上掉下來,就会被跟在他们后方的另外一伙黑狼帮马贼砍死。而在这伙凶神恶煞的黑狼帮马贼身后不远处,还躲躲闪闪跑着数匹战马。马背上坐着的是金鹰帮二当家黄老实和几个刚刚入伙沒多久的小喽啰,他们既沒有勇气去跟前方的敌人拼命,又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逃。一个个满脸茫然,随波逐流。
只有极少数黑狼帮的轻伤号沒有加入对仇人的最后追杀,他们在老九的带领下,于战场上挨个翻动敌我双方伤员的身体。发现还可能有希望被救治的自己人,则将其从血泊中抬起來,放到相对干燥的草地上,用粗布包扎伤口。发现还苟延残喘的敌人,就立刻在对方的喉咙处补上一刀,彻底结束后者的生存希望。如果发现自己一方的某个挂彩者身体上的伤口太大,或者被伤在了左胸、小腹等要害处,他们也同样会割断对方的喉咙,下手时沒有丝毫犹豫!
一切都做得娴熟无比,且理直气壮。仿佛那些被杀者根本不是自己的同类一般。当张松龄发觉这个情况匆忙跑上前制止,整个战场已经被重新梳理过了一小半儿。至少又有四十几人丧生,其中黑狼帮自己的弟兄超过了五分之一!
“住手,统统给我住手,你们这是干什么?!”张松龄气得两眼发黑,端起轻机枪冲老九等人比比划划。老九等人却一点儿也不怕他的威胁,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大声解释:“天热,我们沒有西药。耽搁下去,他们死得会更难受!”
“那你们也不能随便杀人!”张松龄愣了愣,斥责声明显失去了力量。
“我们沒有别的办法!”老九梗着脖子,满脸不服。“除非你能买到西洋药來!”
草原上唯一拥有西药的,就是日本鬼子办的诊所。而那些诊所的背景则是日本关东军,马贼们拿着钱找上门去,肯定必死无疑。张松龄心里头清楚这个事实,叹了口气,沮丧的走开。老九等人则紧握短刀,继续翻动地上的伤者。张松龄的话只在战斗时有人肯听,如今战斗已经结束了,他又彻底成为一个外來户,沒资格对黑狼帮的九当家指手画脚。
可战斗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将轻机枪放回马车上,张松龄举目四望。黄胡子的人已经跑得不见踪影,黑胡子和入云龙也追得不见了踪影。还有其他几路各怀鬼胎的马贼,也统统象蒸发了般,在草原上消失得了无痕迹。如果不是眼前躺着数百具尸体,张松龄甚至有些怀疑今天的战斗根本就沒有发生过。所有一切都跟他原來熟悉的战斗不一样,从战前准备,激战正酣到战后收尾。
这里是大草原,马贼们也不是正规军!发了半晌呆,张松龄终于得出一个相对合理的答案。与他曾经见到的其他中**人相比,草原上的马贼们在勇气方面明显更胜一筹。但他们在战斗组织和军人纪律方面,却差了前者不止一个层次。包括周黑炭和赵天龙这些草原上大名鼎鼎的豪杰,潜意识里都沒有“全局”这两个字,他们只懂得厮杀,厮杀,完全凭着本能!
如果今天是二十六路的弟兄与黑狼帮交手……?沒來由地,张松龄就开始胡思乱想。答案同样很明显,那取决于双方出兵的数量。如果老二十六路军的一个普通步兵班与相同数量的马贼遭遇,步兵班必败无疑。可如果把双方的数量上升到连一级,胜负就很难预料。至于营一级的战斗,结果将毫无悬念。即便双方拿着同样的武器,马贼们还多一匹坐骑助战,也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打得落荒而逃!
正百无聊赖想着,老九又讪笑着走了过來。“我跟他们交待了,无论是哪一边的,能救一命就尽量救一命。”仿佛哄孩子般,他用瞎话來缓和彼此之间的矛盾,“都是苦哈哈,但凡有别的活路,谁也不愿意整天在刀尖上打滚!”
“嗯!”张松龄沒心情跟他交流,淡淡回应了一声,低头开始收拾战利品。轻机枪他和赵天龙肯定无法带走,即便有办法,周黑炭肯定也不会把如此“珍贵”的武器分给他们。子弹有满满三大箱,歪把子和三八大盖儿可以通用,所以他拿走几百发,想必周黑炭也沒脸出言争竟。至于其他,张松龄实在想不出自己还需要什么,黑狼帮不是久留之地,能跟对方少发生一丝牵扯,就少一丝为好。
“我刚才不是故意在顶撞你!”见张松龄不愿意搭理自己,老九继续放软了身段赔罪,“我们这些人直來直去惯了,不会绕着弯子说话。这附近会看金疮的大夫一般都住在城里,眼下周围的县城都被日本人占了,我们不敢去。所以受了伤只能敷些草药硬挺着,稍微重一些,基本上就只能等死。越往后拖,受得罪越多!”
林林总总陈述了一大堆理由,张松龄依旧沒兴趣跟他交谈。皱了皱眉头,叹息着道:“你说这些我明白,我只是觉得心里头不舒服。你忙你的去吧,我累了,想安安静静地歇一小会儿!”
“别这样啊!”老九涎着脸,继续服软做小,“我还想跟你学怎么使机枪呢!你刚才打得可真厉害,乒乒乓,乒乒乓……”抱起轻机枪,他冲着远方比划,“就像,就像那个,那个什么來着,嗨,我嘴巴笨,不会说。反正使得就是好,比日本人使得都厉害!”
“对,您刚才那通机枪使得,可真绝了!”昨夜拉马头琴那位也凑了过來,挑着血淋淋的大拇指赞叹。今天这仗打得太痛快了,痛快得他回忆起來就忍不住想仰头狂笑。从战斗一开始,仇人黄胡子就被打了个晕头转向。刚刚到手的机枪根本沒起到任何作用,反而成了压垮他们的最关键一根稻草!
而起到左右战局作用的,在马头琴和老九两人看來,肯定是眼前这位姓张的小黑胖子。整个战术是他教给大当家的;凭着一把步枪,几次打断黄胡子指挥的,也是他;关键时刻,抢了敌军轻机枪为入云龙扫开缺口的,还是他!如果能把此人留下,黑狼帮可就赚大了。收拾掉黄胡子残部几乎是举手之劳,横扫整个东部草原,与日本鬼子分庭抗礼,也算不上什么痴心妄想!
光顾着跟张松龄套近乎,老九手上的力度就失去了控制。一不留神,食指紧了紧,机枪瞬间喷出一道火蛇,“哒哒哒哒哒哒哒……..”
“小心伤到人!”张松龄赶紧伸手握住枪管,高高举起。还沒等他的话音落下,“哒哒哒哒哒-----”又是一阵机枪声从远方传了过來。紧跟着,是剧烈的马蹄声。赵天龙、周黑炭,还有三十几名黑狼帮弟兄和一大堆金鹰帮匪徒,亡命逃回。紧追在他们身后的,是上百名日本鬼子和两大队蒙古骑兵,一个个飞扬跋扈,面目狰狞!
注1:看到有读者说战斗场景问題。酒徒的确写得不够精彩。另外,马贼们毕竟是乌合之众,战斗也绝对不会有什么章法可言。记得看过一本外国记者描述上世纪三十年代四川各路豪杰交战的书,好像每次战斗,消耗的子弹都数以万计。而双方的真实伤亡,大多在个到十位之间,很少上百数。同期,民国很多军队的基本训练教程,第一句话都是,开枪时要瞄准儿......*_*!
第四章 群英 (十 中)
“鬼子!鬼子!”正在打扫战场的十几名马贼轻伤员惊慌失措,想要冲上去给周黑炭帮忙又不知道如何下手,将头转向张松龄,大声嚷嚷。
“老九,还有你,留下來帮我装子弹!”强压住心中慌乱,张松龄冲着大伙发号施令,“其他人,抄家伙,冲着鬼子开枪。把鬼子的注意力吸引过來,顺便提醒周当家他们往这边跑!”
“是!”轻伤号们本能地答应着,从血泊中随便捡起不知道是谁丢下的枪支,一边冲着鬼子的大部队开火,一边向张松龄和老九等人藏身的马车旁靠拢。大当家和入云龙都不在身边,小黑胖子理所当然地就成了众人的唯一主心骨。虽然在几分钟之前,他们还于心中偷偷嘀咕此人脸大手长,居然乱管黑狼帮的闲事!
躺在干净处的重伤号们,只要能动,也都捡了枪支朝鬼子开火。不求能打中,只求能让追兵有所忌惮,不敢咬周黑炭等人太紧。“乒乒、乓,乒乒乓…….”凌乱的枪声果然吸引了对面注意力。赵天龙和周黑炭两人一拉坐骑,带着黑狼帮残部向马车逃了过來。在他们身后那些的金鹰帮匪徒,居然也毫不客气,乱哄哄地跟了个马头衔马尾!
“开枪,扫了他们,开枪,扫了他们。张兄弟,张爷,子弹都装好了,你赶紧开枪啊!”老九急得满头是汗,趴在临时充当掩体马车后不停地催促。如果不是心里头实在沒把握,他都想抱起另外一挺轻机枪自己开火,亲手将金鹰帮那群王八蛋送入地狱!
张松龄将歪把子稳稳架在车辕上,却沒有立刻扣动扳机。前方的情况很乱,那些金鹰帮的马贼明显也成了追兵的诛杀对象。他刚才亲眼看见几个跑得稍慢的家伙,被小鬼子从背后砍下了坐骑,然后被战马踏成了数团肉泥。如果贸然向他们开火的话,有可能正遂了鬼子的愿。平白消耗了子弹不说,还让自己这边失去了一群潜在的帮手。
“你别多嘴,该怎么打,张先生肯定比咱们清楚!”马头琴的心思转得远比老九快,一眨眼,就发现了问題所在,“黄胡子的人跟鬼子好像不是一伙!他们不是在追大当家,他们自己也在逃命!哎呀,我明白了,小鬼子太缺德了,先骗着蒋葫芦跟咱们拼命,然后又偷偷地跟了上來,想把金鹰帮和咱们一网打尽!”
毫无疑问,这个答案是正解。张松龄眼前豁然开朗,稍稍调整枪口,对准追在金鹰帮马贼身后的日本鬼子和蒙古骑兵。这两支敌军距离被他临时当作掩体马车还有六百多米,并非歪把子的最佳射程。必须把他们放得近一些,再近一些……
“轰轰轰……”数百匹战马飞奔,宛若山洪爆发般,席卷过绿色的原野。所过之处,野草瞬间被踏得粉身碎骨,暗黄色的烟尘从草根上腾了起來,遮天蔽日。
张松龄稳稳架着机枪,用准星套住追在第一排的日本骑兵,五百米,四百米,三百五十米,“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长短点射交替,子弹均匀分布成一个三角形切面。凡是冲进这个切面儿的战马,全都被子弹击中。悲嘶着倒下,马背上的小鬼子摔下來,被他们自己的后续战马踩成肉泥。
“乒、乒、乒、乒……”有了机枪壮声势,其他靠拢在张松龄身边的马贼们,开火时也从容了许多。一整排子弹飞过去,咬中冲过來的蒙古骑兵,将他们一个个推下坐骑。
骤然遇袭,日本鬼子和蒙古骑兵都有些慌乱。但慌乱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很快,他们就踩着自家袍泽的尸体冲了过來,径直冲向张松龄等人仓促组成的防线,试图凭着浩大的声势,直接将防线后的众人压垮。
只可惜,这一招对张松龄根本无效。几度经历过生死的人,心理承受能力远非普通马贼能比。只见他稍稍调整了一下枪口角度,继续有条不紊地扣动扳机,“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几个长短点射交替,又将四五匹战马打死,成为其他追兵的障碍。
第一挺机枪里的子弹很快打完,他又抄起第二挺机枪。“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还是同样节奏分明的点射,杀死更多的战马,制造更大的伤亡,更多的血肉障碍。冲在前方的鬼子和新來的蒙古骑兵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马贼当中,居然还有人能把轻机枪使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顿时头脑开始发懵,本能地就放慢了追击速度,同时尽量避免从自己人身体上踩过。而后续部队却还沒意识到前方发生了什么事情,兀自全力冲刺,跟已经减慢速度那些家伙撞在一起,筋断骨折。
当第二挺机枪里的子弹被打空之后,机枪声出现了停顿。老九和马头琴两个装填速度太慢,无法及时恢复机枪火力。但这个耽搁,只是非常短的一瞬。还沒等鬼子们做出正确反应,张松龄已经将只装了一半儿子弹的机枪架起,打出又一排点射,“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人仰马翻,鬼子和新來的陌生队伍乱成了一团。前者属于留守部队,远非精锐。后者则根本沒上过正经战场,毫无对付机枪的经验。而张松龄和老九等人之间的配合,却越來越熟。在张松龄的刻意迁就下,点射的间歇与换枪的间歇几乎等距。逼得日本鬼子和蒙古帮凶们不得不停止追击,端着骑铳与机枪展开对射。
趁着追击发生停滞的功夫,赵天龙、周黑炭带着黑狼帮的残部跳下坐骑,一同跑到张松龄身边帮忙巩固防线。那些里外不是人的金鹰帮匪徒也腆着脸跑到队伍侧翼,抓起半新的辽十三,冲着鬼子和鬼子的帮凶开火。
“乒、乒、乒、乒……”两支半个小时之前还杀得你死我活的马贼们加在一起,人枪过百。几排乱射打出去,将对面的追兵硬生生又给逼退了数十米。
“蒋葫芦丢下队伍自己跑了!”赵天龙从马车后探出半个身子,一边向敌人开枪,一边快速向张松龄介绍情况,“藤田老鬼子想把所有马贼一网打尽。先骗他和独眼龙等人跟咱们拼命,然后又在他们身后悄悄地布置了陷阱……”
这些话跟张松龄自己的判断大致相似,所以他也沒必要听得太仔细。想了想,大声追问,“对面那支蒙古骑兵是谁的?怎么比昨天那支规模还大?还有其他敌人么?你刚才看沒看清楚?”
“是左旗小王爷的私兵!白音那厮不知道什么时候跟日本鬼子勾搭上了!我们沒看到其他人,这附近能拿出上百私兵的,除了前旗的国公之外,也就是左右两旗的王爷和后旗的小贝勒。右旗现在女人当家,不愿意招惹咱们。至于后旗的小贝勒,他一向胆子小,轻易不会出头!”沒等赵天龙开口,周黑炭抢着回答。情况不妙,他希望张松龄还能象昨天一样想出一条妙计,让大伙能彻底摆脱追兵,逃出生天。
“斯琴不会跟日本人合作!”入云龙突然非常有把握地说道,仿佛对方的一举一动都曾经征求过自己同意般,“那个小贝勒,唯一爱好就是抽大烟,眼下还能不能骑马都得另说!”
一百对三百,自己这方还是两支残兵临时捏在一起的乌合之众,获胜的希望非常渺茫。张松龄皱着眉头想了想,低声做出决定,“趁着鬼子的机枪还沒跟上來,大伙赶紧进树林。然后就地寻找掩体,组建防线。黑炭哥带着你的弟兄跟我在一起,顶在前面。龙哥去带领金鹰帮的人,做第二排。如果有人不肯听从命令,你就直接毙了他,千万别手软!”
“这……”周黑炭有些犹豫,不愿让自己的人顶在第一线。但想到大伙已经人困马乏,如果不令追兵知难而退的话,绝无从容脱身的可能。只好强压着心中不快点点头,起身收拢队伍,“老九,你带几个人留在这儿打阻击,其他弟兄,跟我进树林!”
“把伤兵都抬进去,我用机枪盯着鬼子,他们暂时冲不上來!”张松龄不放心地提醒了一句,然后继续用机枪在追兵身前画出一条生死线。凡是敢于踏过子弹打出的横线者,当场击毙,绝不犹豫!
鬼子们气得两眼冒火,却拿他毫无办法。能用子弹在地上画横线的人,即便放在关东军中,也是罕见的射击高手。沒有任何掩护的情况下贸然向其发起攻击,后果基本与自杀无异。唯一能打开僵局的办法,就是用机枪压制机枪。对面的射手虽然本领高,毕竟只有一个,子弹最多也只有三箱。而正在向这边赶來的马车上,却有五挺轻机枪,数以万计的子弹!
第四章 群英 (十 下)
鬼子军官珍惜士兵的性命,自家机枪沒跟上來之前不愿意发起冲锋。赵天龙和周黑炭等人筋疲力尽,也无力组织人手趁机反攻。一时间,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隔着四百多米的距离,开始为下一步战斗做最后的准备。。
时间过得飞快,当赵天龙和周黑炭两人将残兵和伤员们都撤进了树林。藤田纯二带着鬼子的机枪分队也乘马车赶到了。发现麾下士兵和重金礼聘來的盟友都停在树林外泡蘑菇,皱了皱眉头,沉声问道:“大仓君,怎么回事?黑胡子和入云龙两个跑到哪里去了?你是否抓到了他们?”
“报告!”被藤田纯二点了名的鬼子中队长大仓太郎用战马挡住自己的身体,大声汇报,。“黑胡子在树林边安排了一挺机枪,主射手作战经验非常丰富。强攻的话,我怕损失太大,所以……”
话沒等说完,藤田纯二的手臂已经高高地扬起,狠狠地抽了他一个大耳光,“八嘎!居然一挺机枪就把你吓破了胆子!你可是带着整整三百人,数量超过敌军的五倍!”
“长官教训的是,大仓知错了!”大仓太郎并拢双腿,尽力将身体站直,“请长官给我一个洗刷耻辱的机会,我这就带队冲进树林里,把入云龙和黑胡子给揪出來!”
“怎么揪,人已经退到暗处了,你主动去送死么?!”藤田纯二又是一个大耳光,打得大仓太郎晕头转向,“懦夫,你这个彻头彻尾的懦夫!如果帝**人都象你,怎么征服满蒙,怎么征服亚洲乃至整个世界?!”
“长官教训的是,长官教训的是!”大仓太郎不敢还嘴,老实地挺着脑袋挨打。
他们两个一个愿打一个愿捱,旁边的乌旗叶特左旗王爷白音脸上可就挂不住了。用力咳嗽了几声,讪讪地说道:“藤田顾问息怒,大仓队长的话其实未必沒有道理。既然咱们手中的机枪比黑胡子那边多,何必非要拿人命往上填?!况且多等这么几分钟,黑胡子和入云龙两个又逃不远?!”
藤田纯二当众教训下属的举动,本來就是做给乌旗叶特左旗王爷白音看的。听对方替大仓太郎讲情,收起怒容,冷笑着说道:“我不是生气他举措失当,我是生气他愧对帝**人的荣誉。要知道,当年在满洲,我们军中先辈曾经硬顶着俄国人的机枪大炮发起了冲锋,用刺刀将他们一个一个赶下了大海!”
那场两支列强队伍在中国土地上的恶战,虽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如今提起來,依旧让闻听者脊背凛然生寒。当时的中国政府将脑袋缩起來,一厢情愿地宣布“中立”!而世代生活在辽东大地上的满人、蒙古人和汉人,则成为日军和俄军轮番屠戮的对象,沒有能力抵抗,也沒有勇气抵抗!
白音曾经从自家长辈口中听闻过那场战争。虽然他现在与藤田纯二做了朋友,却无法分享对方的“光荣”!眉头用力皱了皱,低声道:“我佩服你们的勇气,但沒有必要的牺牲还是少做为妙。毕竟你我手中都沒多少人,兵力很难得到及时补充!”
“沒有付出,就沒有收获!”藤田纯二耸了耸肩膀,一语双关。“我们今天的目标是将草原上几支为非作歹的马贼一网打尽,只要能达到目的,任何代价都可以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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