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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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对角的地板上有一台留声机,机盖上摆着一摞折好的衣服。威廉将衣服收回抽屉,从桌上拿起那摞唱片翻了翻,挑出六张。他拿出一张放到转盘上,启动留声机。弗里特伍德乐队开始唱起《亲爱的轻轻来》。

  理查德捏住鼻子。

  威廉虽然心脏猛跳,还是露出了微笑。“他、他们不喜、喜欢摇、摇滚乐,”他说,“这、这张是他、他们给我、我的生日礼、礼物,还有两、两张帕特·波、波恩和汤、汤米·沙兹。他、他们不在、在的时候,我会、会放小理查德和尖叫的杰伊·霍金斯。她只、只要听见、见音乐,就会以为、为我们在房、房间。走、走吧。”

  乔治的房间在对面,门是关着的。理查德看着房门,舔了舔嘴唇。

  “他们没有锁门?”他低声问威廉,忽然发现自己希望门是锁上的,忽然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提议去一探究竟。

  威廉摇摇头,脸色苍白地转开门把,走进房里,回头看着理查德。理查德愣了一下才跟了进去。

  威廉将门关上,弗里特伍德乐队的声音顿时变小了。门锁扣上时咔嗒一声,吓了理查德一跳。

  理查德环顾房间,既害怕又非常好奇。他最先察觉的是空气中的霉味。窗户已经很久没打开了,他心想,不,应该说已经很久没人在这里呼吸了。这个念头让他打了个哆嗦,又舔了舔嘴唇。

  他的目光落在乔治床上,想到乔治此刻安眠在霍普山墓园,在地下腐烂,那儿的土比这里的床更舒服。乔治的手没有交叠,因为那需要两只手,但乔治死时只有一只手。

  理查德忍不住发出声音。威廉转头疑惑地看着他。

  “你说得对,”理查德喉咙发干,“这里很阴森,我无法想象你怎么敢一个人进来。”

  “他、他是我、我弟弟,”威廉真诚地说,“我有、有时就、就是想来。”

  墙上贴着海报,小孩喜欢的那种。一张是好棒汤姆,《袋鼠队长》里的卡通人物。汤姆飞过唠叨鬼艾波顿的头上,抓着他的手。艾波顿当然“烂到骨子里”了。另一张是唐老鸭的侄子辉儿、杜儿和路儿,三只小鸭戴着伍查克小学的浣熊皮帽走到野外。第三张是乔治自己着色的,杜先生48指挥交通,让上学的小孩过马路,底下一行字写着:杜先生说,等交通导护带我们过街。

  这小子常画到线外,理查德心想,打了个冷战。他永远不会进步了。理查德看着窗边的桌子。邓布洛太太将乔治的成绩卡全都立在桌上。看着它们,知道它们再也不会增加,乔治还没学会画在线内就遇害了,永远失去了生命,再也无法挽回这些幼儿园和一年级的成绩单让理查德头一回强烈地感受到死亡,就像有一只大保险箱掉进他的脑子里,埋在那里。我可能会死!他的心忽然背叛了他,朝他惊惶尖叫,谁都可能会死!谁都可能!

  “天哪!”他抖着声音说了一句,就再也讲不出话来。

  “嗯,”威廉近乎呢喃地说,接着坐在乔治床边,“你看。”

  理查德顺着威廉的手指望去,发现相簿还合着躺在地板上。我的相簿,理查德念道,乔治·埃尔默·邓布洛,六岁。

  六岁!他心里发出和刚才一样的尖叫,永远六岁!这种事谁都会遇到!该死!他妈的谁都可能!

  “之、之前是打、打开的。”威廉说。

  “现在是合上的。”理查德不安地说。他坐到威廉身旁,看着相簿。“很多书会自己合起来。”

  “内、内页有、有可能,但封面不、不会。它是自、自己合上的。”威廉认真看着理查德,脸色苍白疲惫,一双眼眸又深又黑,“我、我想它、它要你再、再去、去打开它。”

  理查德起身缓缓走向相簿。它就躺在挂着浅色窗帘的窗下。理查德望向窗外,看见邓布洛家后院的那棵苹果树,秋千拴在长满树瘤的黑色树干上,慢慢地前后摆荡。

  他低头注视着乔治的相簿。

  相簿侧面有块干掉的茶色污渍。可能是西红柿酱。铁定是。他不难想象乔治一边看相簿,一边吃热狗或味道不怎样的大汉堡,咬的时候西红柿酱喷到相簿上。小孩子就爱做这种蠢事。可能是西红柿酱。但理查德知道不是。

  他轻轻碰了一下相簿,随即收手。相簿很冰。它就摆在夏日艳阳下,只被浅色窗帘稍稍挡去一些光线,应该已经晒了一整天,摸起来却是冰的。

  唔,我应该别动它,理查德心想,反正我才不想翻开这本蠢相簿,看一些我不认识的人。我想我应该告诉威廉,跟他说我改变主意了,我们可以到他房间看漫画,然后我回家吃晚餐,早点上床,因为我很累了。我敢说我明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一定会觉得那污渍是西红柿酱。就这么办,呼哈!

  他翻开相簿,感觉两只手仿佛安在长长的塑料手臂上,离自己有一千公里远。他看着相簿里的人和地,叔叔阿姨、小婴儿、房子、老福特和斯图特贝克车、电话线、信箱、栅栏、积着泥水的车辙、埃斯蒂郡游园会的摩天轮、德里储水塔、基奇纳钢铁厂——

  他手指愈翻愈快,忽然翻到了空白页。他不由自主往回翻。最后一张相片是一九三〇年左右的德里镇闹市区,主大街和运河街一带,之后就没了。

  “里面没有乔治在学校的相片。”理查德说。他看着威廉,表情既如释重负又有点愤怒。“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威老大?”

  “什、什么?”

  “这张很久以前的闹市区相片是最后一张,之后全是空白。”

  威廉从床边起身走到理查德身旁,注视那张三十年前的德里镇闹市区相片。他看见老汽车、老卡车和灯罩有如白色大葡萄的老街灯,还有运河街上的行人,全都被拍照者瞬间捕捉下来。他翻到下一页,果然像理查德说的那样空空如也。

  等一下。不对,不是什么都没有。有一个相片夹,就是用来固定相片的东西。

  “相、相片原、原本在这里,”他手指轻敲相片夹说,“你、你看。”

  “天哪,你觉得那张相片怎么了?”

  “我、我不知、知道。”

  威廉从理查德手中拿过相簿,摆在腿上往回翻找乔治的相片。他翻了没一会儿就放弃了,可是相簿没有。它开始自己翻页,虽然很慢但没有停,发出从容的沙沙声。威廉和理查德瞪大眼睛面面相觑,接着又低头望着相簿。

  相簿翻到最后一张相片停了下来。这张相片有些泛黄,上面是德里镇中心以前的样子,威廉和理查德得等到很久以后才会出生。

  “嘿!”理查德忽然喊了一声,从威廉手中拿走相簿。他声音里面不再有恐惧,脸上忽然写满惊奇。“老天爷啊!”

  “什、什么?怎、怎么回、回事?”

  “是我们!没错!我的老天爷啊,你看!”

  威廉抓着相簿一角,和理查德一起凑到相片前,感觉像唱诗班成员拿着乐谱练歌一样。威廉倒抽一口气,理查德知道他也看到了。

  在这张黑白相片里,阳光灿烂,有两个男孩正沿着主大街往中央街口走,那里就是运河潜入地下两公里半的起点。两个男孩走在运河的水泥矮墙边,非常显眼。其中一个穿着灯笼裤,另一个穿着很像水手服的衣服,头上戴着粗呢帽。两人的脸转过来四分之三对着镜头,看着对街的某个东西。穿灯笼裤的男孩是理查德·托齐尔,绝对不会错。穿水手服、戴粗呢帽的则是结巴威。

  两个孩子像被催眠了一般,愣愣地看着那张几乎是他们三倍年纪的相片里的自己。理查德忽然觉得嘴里像尘土一样干,像玻璃一样滑。男孩前方几步有个男人抓着软呢帽的帽檐,被一阵强风吹起的外套衣摆永远定格。街上有几辆福特T型车、一辆皮尔斯箭头和几辆装了车身侧踏板的雪佛兰。

  “我、我不相、相信——”威廉才刚开口,相片里的东西就动了起来。

  应该永远停在十字路口(至少到相片的化学药剂完全分解)的福特T型车驶过路口,排气管冒出一阵轻烟,朝一里坡开去,一只白色小手伸出驾驶窗外示意左转。车子弯进法院街,一路开出相片的白色边缘,消失不见。

  皮尔斯箭头、雪佛兰和帕卡德全都开始移动,经过路口朝四面八方驶去。二十八年后,那个男人的衣摆终于垂下来了。他伸手将帽子摁紧,继续往前走。

  两个男孩的脸完全转了过来。过了一会儿,理查德发现,他们刚才看到快步穿过中央街的东西原来是条癞皮狗。穿着水手服的男孩(威廉)举起两根手指放进嘴里吹了声口哨。理查德惊讶得无法思考和动弹,他发现自己竟然听得见口哨声,听得见车子有如纺织机运转的不规则的引擎声。声音很微弱,仿佛隔着厚玻璃,但就是听得见。

  狗瞄了男孩一眼,又继续快步往前。男孩们对视了一眼,笑得像两只花栗鼠。两人往前走了几步,穿着灯笼裤的理查德抓住威廉的胳膊,伸手指着运河,两人转头朝那里走去。

  不要,理查德心想,不要去,不要——

  他们走到水泥矮墙边,那小丑突然像藏在箱子里的恐怖人偶一样冒了出来,赫然是乔治·邓布洛的脸。它头发往后梳,张开涂满油彩的血盆大口,露出恶毒的笑,眼睛有如两个黑洞。它一只手抓着一根绑着三个气球的绳子,另一只手伸向穿水手服的男孩,掐住他的喉咙。

  “不、不要!”威廉大喊,伸手去碰相片。

  他的手伸进了相片里。

  “住手,威廉!”理查德吼道,马上抓住威廉。

  他差点来不及。他看见威廉的指尖穿过相片表面进到另一个世界,从鲜活温暖的粉红色变成有如木乃伊的乳白色,老相片里的白色都那样。威廉的手指不仅变了颜色,还变小了,而且上下错位,就像将手伸进水钵里看到的幻象。水面下的部分似乎在漂,和水面上的部分断开了,相隔几厘米。

  威廉的手指上出现了一排斜斜的伤口,就在他的手指开始变成相片里的手指的地方,仿佛他的手不是伸进相片,而是伸进风扇里。

  理查德抓住威廉的上臂猛地一扯,两人同时往后倒去。乔治的相簿摔在地板上,啪的一声合了起来。威廉将手指伸进嘴里,痛得眼眶泛泪。理查德看见血像细流般从威廉的手掌流向手腕。

  “让我瞧瞧。”他说。

  “好、好痛!”威廉说着将手伸到理查德面前,掌心向下。只见他食指、中指和无名指上都有一道横着的伤口,像梯子一样。小指只触到相片的表面(如果相片真有表面的话),因此没有受伤,但威廉后来告诉理查德,小指的指甲被切断了,切得整整齐齐,就像是用理发师的剪刀剪的。

  “天哪,威廉。”理查德说。创可贴。他的脑袋只能想到这个。老天,他们真是幸运。要是他没及时拉住威廉的手臂,威廉的手指可能已经被切断,而不是受伤了。“我们要处理伤口,你母亲可以——”

  “别、别管我、我母亲、亲了。”威廉说着再度拿起相簿,鲜血滴在地上。

  “别打开!”理查德大喊一声,慌忙抓住威廉的肩膀,“老天哪,威廉,你的手指刚才差点没了!”

  威廉甩脱理查德的手,开始翻阅相簿,脸上的坚决吓得他魂飞魄散。威廉的眼神近乎疯狂,受伤的手指在乔治的相簿上留下新的血迹。看来还不像西红柿酱,但只要干一点就像了。当然。

  闹市区的景象再度出现。

  福特T型车停在十字路口,其他车辆都定格在原本的位置。朝路口走去的男人抓着软呢帽的帽檐,外套下摆再度扬起。

  两个男孩消失了。

  相片里看不到半个男孩,可是——

  “你看。”理查德指着相片低声说,小心不让手指碰到相片。运河的水泥矮墙边有一道弧线,是某个圆形物体的顶端。

  例如气球。

  两人及时走出乔治的房间。威廉母亲的声音从楼梯下面传来,墙上看得见她的影子。“你们在楼上摔跤吗?”她厉声问道,“我听见砰的一声。”

  “没、没有很、很用力,妈。”威廉狠狠瞪着理查德,意思是:别说话。

  “啧,我要你们别再玩了,天花板就要掉在我头上了。”

  “知、知道了。”

  两人听见她朝屋子前半部走去。威廉刚才用手帕包着流血的手。手帕变红,而且开始滴血。他们走向浴室,威廉将手放在水龙头下冲,直到血止住为止。洗过的伤口看起来很细,但深得吓人。理查德看见伤口的白色边缘和红色皮肉就觉得恶心想吐,匆忙用创可贴将伤口包好。

  “痛、痛死、死了。”威廉说。

  “你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把手伸进去呢?白痴。”

  威廉认真地看着缠在手指上的创可贴,接着抬头看理查德:“是、是那小、小丑,是它假、假装成乔、乔治。”

  “没错,”理查德说,“我猜本看到的时候,小丑假装是木乃伊;埃迪看到的时候,又假装成病痨鬼。”

  “麻风病人。”

  “没错。”

  “但、但它其、其实是小、小丑?”

  “是怪物,”理查德的声音平板板的,“某种怪物,就在德里,专门杀小孩子。”

  在盖水坝、遇到内尔先生和会动的相片之后不久,某个周六,理查德、本和贝弗莉·马什又一次和怪物面对面。而且不是一个,是两个。他们是付钱去看的,起码理查德付了。两个怪物很可怕,但不危险。它们在阿拉丁电影院的屏幕上追人、害人。理查德、本和贝弗莉在看台上。

  其中一个怪物是狼人,由迈克·兰登饰演。他很酷,虽然是狼人,可是发型很像鸭屁股。另外一个怪物是被撞烂的赛车手,由加利·康威饰演。弗兰肯斯坦的后代让他起死回生。那家伙把不要的身体部位全都扔到地下室喂鳄鱼。节目单上还有一部新闻片,介绍最新的巴黎时装、卡纳维拉尔角“先锋号”火箭爆炸事件的最新消息,两部华纳兄弟卡通、一部大力水手卡通和一部企鹅卡通(理查德每次看到奇利·威利戴的帽子就忍不住想笑,他自己也不晓得为什么),还有电影预告。有两部新片子立刻被理查德列入必看名单,分别是《我娶了外层空间怪物》和《斑点》。

  看电影时,本很安静。干草堆刚才差点被亨利、贝尔齐和维克多看到,理查德以为他很安静是这个原因。但本早就忘了那几个浑蛋(那三个家伙坐得离屏幕很近,一边嚼爆米花,一边大喊大叫),贝弗莉才是他沉默的原因。她靠得这么近,他感觉自己要病了,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要是她在座位上动了,他的皮肤就会发烫,好像得了热病一样。要是她伸手拿爆米花时碰到他的手,他就会兴奋得发抖。他后来觉得,在黑漆漆的电影院里待的那三个小时,是他人生中最长也最短的几个小时。

  理查德丝毫没有察觉本被爱冲昏了头,感觉好得很。在他印象中,除了连看两场《会说话的骡子弗朗西斯》,就数连看两场恐怖电影最棒了。电影院里坐满了小孩子,看到血腥场面时会集体高声尖叫。他当然没有将美国国际集团这两部低成本电影的情节和发生在德里镇的事联系起来,起码当时还没。

  他周五早上在《新闻报》上看到电影院周六午后要连放两场恐怖片,几乎立刻忘了自己前一晚睡得有多糟,他最后不得不起身打开房间里的灯(小时候常做的事),之后才睡着。但到隔天早上,一切似乎又恢复正常了……呃,几乎。他开始觉得自己和威廉前一晚只是看到了幻象。威廉手上的伤痕当然不是幻觉,但或许是被相簿的边缘刮伤的。相簿纸很厚,有可能。也许。再说,有哪条法律规定未来十年都得想这件事?没有嘛!

  因此,虽然前一晚的经历可能会让大人跑去看心理医生,理查德·托齐尔却照样起床吃了一大份松饼,在报纸娱乐版读到下午有两场恐怖电影,检查了一下零用钱,发现有点少(呃……应该说一分不剩),便缠着父亲给他事情做。

  他父亲穿着白色牙医袍坐在桌前用餐。他放下体育版,帮自己又倒了一杯咖啡。他的脸有点瘦,但很好看,戴着金框眼镜,脑后的头发开始秃了,一九七三年将会死于喉癌。他看了看理查德指的广告。

  “恐怖电影。”温特沃斯·托齐尔说。

  “对。”理查德咧开嘴笑着说。

  “看来你非去不可啰。”温特沃斯·托齐尔说。

  “没错!”

  “要是看不成那两部垃圾电影,你可能会失望而死。”

  “没错,一定会!我知道我会!啊——”他从椅子上跌到地板上,双手掐住喉咙吐着舌头。这是理查德表现魅力的独特方式。

  “噢,天哪,理查德,可以拜托你住手吗?”他母亲站在炉边说。她正在帮他煎两颗蛋,放在松饼上。

  理查德坐回椅子上。他父亲说:“哎呀,理查德,我想我星期一肯定忘了给你零用钱,否则我想不出你为什么星期五会跟我要钱。”

  “呃……”

  “花光了?”

  “呃……”

  “对一个脑袋不灵光的小孩来说,这个问题太难了。”温特沃斯·托齐尔说完用手肘支着桌子,手掌托着下巴,用赞叹的神情望着独生子,“钱都用到哪里去了?”

  理查德立刻变身英国仆役长,说:“哎呀,我不是花掉了吗,先生?东花西用,三两下就清洁溜溜啦!我可都是为了战争呢。为了击退血腥的匈奴人,不是吗?走投无路,东奔西跑,还有——”

  “还有听你在胡扯。”温特沃斯亲切地说,伸手去拿草莓果酱。

  “用餐的时候请不要说粗话,谢谢。”玛吉·托齐尔将煎蛋端上桌,对丈夫说道,接着又对理查德说:“我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要在脑袋里塞那么多可怕的垃圾。”

  “噢,妈。”理查德说。他看起来一脸沮丧,心里却很高兴。他对父母了如指掌,他们对他来说就像两本百翻不厌的旧书一样。他有把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零工和周六下午的电影。

  温特沃斯凑到理查德面前,露出大大的笑容,说:“我想我有地方用得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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