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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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凯特琳睡着了,兰格一骨碌从床上下来,悄悄地穿好衣服,从屋里出来。他打开标致汽车的后备箱,从里面拿出皮特·马龙的手提电脑,把它掖在自己衣服底下,然后冒着雨,急匆匆地回到别墅里去。回到屋里以后,他用苹果树的树枝把炉火点着,坐在了客厅舒服的沙发上。他掀开电脑盖,按下开关,等着它启动。按照事先和卡洛·卡萨格兰德谈好的,兰格得把这台电脑还有其他几样从皮特·马龙办公室拿回的东西邮到苏黎世一个保险箱里。现在,电脑就在他手里,他可以毫无顾忌地看看里面装的秘密。
他打开马龙电脑里的文件夹,看到上面标注的最后修改日期和时间。在他生命结束前的一个小时,这位记者在电脑上建了两个新文件,一个命名为“以色列杀手”,另一个命名为“本杰明·斯特恩凶杀案”。兰格轻轻抬了一下手指。屋外,英吉利海峡吹来的狂风犹如一阵弹雨一样,放肆地呼啸着。
他打开了第一个文件。写得确实很精彩。就在兰格进入马龙公寓之前不久,这名调查报记者采访了一位自称是以色列杀手的人。兰格阅读着文件内容,从同行的角度对这位杀手心生敬意。这个人的职业生涯太精彩了:“黑色九月”、几个利比亚人、伊拉克核武器科学家、阿布·吉哈德……
兰格停了一下,眼睛盯着法式房门外摇曳不定的树,心想,阿布·吉哈德?在兰格去马龙公寓之前的几个小时,曾经暗杀阿布·吉哈德的杀手也到过那儿?如果这是真的,他去那儿干什么?兰格可不是妄下断言的人。他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在这第二个文件里。于是,他打开第二个文件,开始阅读。
五分钟后,兰格抬起头。情况比他担心的还要糟。那个曾经大大方方走进阿布·吉哈德在突尼斯的别墅将其击毙的以色列特工,居然在调查杀害本杰明·斯特恩的凶手。兰格琢磨着为什么以色列特工会对犹太人教授的死这么感兴趣。答案看起来很简单:那个教授一定也是一个特工。
兰格真是要被卡洛·卡萨格兰德气疯了。如果卡萨格兰德当初告诉他本杰明·斯特恩和以色列情报局有关系,那他很有可能就不做这笔交易了。以色列人的出现让他感到很不安。他们玩游戏的套路和西欧以及美国人完全不同。他们生活在一个动荡的国家,大屠杀的阴影一直是他们挥之不去的伤痛,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受当年那次浩劫的影响。这导致他们用极为残忍的手段对待自己的敌人。他们曾经追杀过兰格,那时,兰格正在阿布·吉哈德手下做事,刚刚完成了一桩绑票任务。那次全因兰格狠下心来杀害了自己的同党,才得以从他们的追杀中逃脱。
兰格心想,卡洛·卡萨格兰德到底知不知道这个以色列杀手在调查此事?如果知道,为什么不雇兰格去处理掉他?也许卡萨格兰德不知道怎样才能找到那个以色列人。多亏了皮特·马龙电脑里的东西,兰格知道怎样才能找到他,兰格决定不等卡萨格兰德给他下命令,先一步采取行动。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他略占优势,有那么一丁点机会。如果他不立即采取行动的话,这线机会就稍纵即逝了。
他把电脑上的文件拷贝到另一个U盘上,然后删除了电脑硬盘上的文件。凯特琳裹着被子来到客厅,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下。兰格关上了电脑。
她说:“你说要给我做饭的。我饿了。”
“我得去巴黎。”
“现在?”
兰格点了点头。
“明早再去不行吗?”
他摇了摇头。
“巴黎有什么重要的事?”
兰格看着窗外,说道:“我得去找一个人。”
从表面上看,拉希德·侯塞尼长得并不像职业的恐怖分子。他有一张圆嘟嘟的脸,褐色的大眼睛里满是倦意。他穿着一件褶皱的花呢绒夹克,一件高领毛衫,像一个眼看就要完不成毕业学位论文的博士生,实际上,他的身份也和这差不多。侯塞尼是拿着学生签证居住在法国的,不过他很少有时间到巴黎大学去上课。他在巴黎北部郊区一处阴森森的穆斯林区的教育中心教英语,还做一些翻译工作,偶尔会替法国右翼报刊撰写一些具有煽动性质的评论文章。艾瑞克·兰格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他在巴勒斯坦一个权威组织的分支机构工作,很少有人知道这个机构。拉希德·侯塞尼,这个有着学生、翻译人员、记者身份的人,其实是巴勒斯坦解放组织驻欧洲情报机构的领导者。艾瑞克·兰格这次来巴黎,就是为了他。
这位巴勒斯坦人住在街道的拐角处,兰格往他家打了个电话。一小时后,他们在卢森堡区一家宾客稀少的啤酒店见面了。侯塞尼是一名忠实的老派巴勒斯坦民族独立主义者,喝的是红酒。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话开始多起来。他滔滔不绝地和兰格讲着巴勒斯坦人民的遭遇和痛苦。和二十年前的场景极为相似,他和阿布·吉哈德想把兰格拉入他们的组织,当时也像现在这样,他们在兰格面前大肆咒骂那些给巴勒斯坦民族带来痛苦的人。国土,橄榄树、正义以及屈辱。侯塞尼发表观点说:“犹太人就是新一代纳粹分子,在约旦河西岸和加沙,他们的恶行与盖世太保和纳粹党卫军没什么区别。以色列总理?他就是背后的主使者,理应受到纽伦堡的审判。”兰格和他耗着时间,用一只小银匙搅着咖啡,在适当的时候点点头。兰格为侯塞尼感到遗憾,因为战争已离他远去。拉希德·侯塞尼这些人曾经是战争的始作俑者,他们都是一些读过加缪法文作品的知识分子,喜欢在圣特鲁佩斯海滩上泡那些愚笨的德国妞,都曾经因为心中的愤怒而发起过战争。如今,这些老战士们已经被美国和欧洲送来的慰问品喂得脑满肠肥的,而那些巴勒斯坦的孩子们仍在以色列的咖啡店和超市里上演着一出出自杀式行动。
最后,侯塞尼终于无奈地举起手,好像一位老人突然意识到自己很唠叨一样。“原谅我,艾瑞克,我总是爱激动。我知道,你今晚来这儿不是为了听我说我们的人民是如何受难的。那么,你来这儿是因为什么?想找个活儿吗?”
兰格把身子斜到桌子这面,说:“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帮我搜捕那个在突尼斯杀害我们朋友的凶手。”
侯塞尼那双疲惫的眼睛突然发出光亮,说:“你是说杀害阿布·吉哈德的凶手?那晚我在场。那个以色列禽兽杀了他之后,我是第一个冲进书房的。到现在我还记得当时阿布·吉哈德妻子和孩子的哭喊声。如果有机会,我要亲自把那个家伙杀了。”
“你了解他多少?”
“他的真名叫艾隆——加百列·艾隆,不过他有很多别名。他是个修画师,在欧洲用这个工作掩护杀手的身份。有个名叫塔里克·阿尔·胡拉尼的人是我的老搭档,大概在十二年前,他在维也纳把一颗炸弹扔进了艾隆的车里,车里有他的老婆和儿子。小男孩儿死了,不知道他的老婆怎么样。几年前,艾隆在曼哈顿区向塔里克报了仇。”兰格说:“我记得。那件事和阿拉法特有关。”
侯塞尼点头说道:“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他要到哪儿去。”
“到哪儿?”
兰格告诉了他。
“罗马?罗马可是个大城市,我的朋友。你得给我点儿更具体的信息。”
“他正在调查杀害他朋友的凶手。他会到罗马去找一个名叫阿莱西奥·罗西的意大利侦探。跟踪罗西,你就会找到那个以色列人了。”
侯塞尼把兰格提到的名字记在了一本小皮质笔记本上,然后抬头问他:“他在宪兵队,还是在意大利警局?”
兰格说:“后者。”
侯塞尼在本子上写上了PS,代表意大利警局。
巴勒斯坦人抿了一口酒,思考了好长时间,一句话也不说。兰格知道他在想什么。艾瑞克·兰格是怎么知道那个以色列人去向的?他为什么想要杀掉他?兰格决定在侯塞尼向他发问之前自己先回答这些问题。
“他在查我。这是件私事。我想要他死,你也想要他死。从这一点来看,我们有共同的目标。如果我们联手的话,事情会得到圆满的解决,而且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侯塞尼的脸上泛起一丝微笑:“艾瑞克,你一向是个冷静的人,不是吗?从来不会有人让你感到焦躁不安。我很愿意和你合作。”
“在罗马,你有办法找人跟踪一名警官吗?”
“我连教皇都可以跟踪。如果那个以色列人确实在罗马,我们肯定能找到他。不过,我们只能做到这里。在欧洲的领土上,我们现在最忌讳的就是搞这些‘课外活动’。”他使了个眼色,说道,“记住,我们已经和恐怖分子断绝了关系。更何况,现在欧洲人是我们最要好的朋友。”
兰格说:“只要找到他就行。杀他的事由我来做。”
第三部 罗马的一家旅馆
16
罗马
阿布鲁齐旅馆坐落在圣洛伦佐区特米尼火车站和圣母大教堂之间,生意萧条得很。它芥末黄色的外墙像是被机关枪扫射过一样,大厅里一股猫砂的味道。对于加百列来说,这样的小旅馆再完美不过了。这里离意大利国家警局很近,而且和其他大多数小旅馆不同,它的每个房间都有一部电话;最为重要的是,如果“十字维拉”秘密组织派人搜捕他的话,阿布鲁齐是他们最不容易想到的地方。
旅馆的晚间值班经理是个大胖子,宽宽的肩膀,面色红润。加百列用海因里希·席德勒这个名字办了入住手续,并且用带有浓重德国口音的意大利语吃力地和经理交谈了一会儿。那位经理用不解的眼神打量了他一番,然后把他的名字和护照号码写在了旅馆的登记簿上。
加百列从公共休息室经过,里面很吵,有两个克罗地亚青年在里面进行乒乓球对决。他轻轻地走上脏兮兮的楼梯,进入房间,把门锁上。他看了两眼洗手间,水槽里锈迹斑斑,像风干的血迹。他洗了洗脸,然后脱掉鞋子,躺在床上。本来想闭上眼休息一下,可怎么也睡不着。他太累了,仰卧在床上,听着楼下打乒乓球的声音,回想着自己在过去二十四小时里的整个行程。
从昨天傍晚开始,他就上路了。如果从伦敦直接乘飞机去罗马的话,需要在意大利菲乌米奇诺机场接受通关检查,所以他选择了从伦敦直接飞到尼斯。到了尼斯机场,他去了一趟赫兹出口,因为机构那边一个名叫亨利的朋友替他在那儿租了一辆雷诺汽车,这样一来,谁也追踪不到他。然后他从尼斯驾车沿着A8高速公路向罗马驶去。快到摩纳哥的时候,他打开广播,调到里维埃拉英语电台,收听了一点新战况,然后听到了皮特·马龙在伦敦公寓里被杀的消息。
加百列把车停在高速公路边上,侧耳听完剩下的内容。路上的车辆呼啸而过,他双手紧握方向盘,任由心脏疯狂地跳动。接着他像一位国际象棋高手一样,理清了局势,知道一场大灾难即将来临。他在记者家里待了两个小时,马龙还记了笔记,伦敦那座大都市的警察肯定早已拿到了。而且这些信息和安全情报有关,他们很可能已经把这些东西递交到军情五处。现在欧洲的主要警局和安全情报机构很有可能都在搜捕他这个代号为“神剑”的以色列杀手。怎么办呢?给沙姆龙打紧急电话,找一处避难所,然后坐在内塔尼亚沙滩上享受日光浴,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不过,这样就没办法查找杀害本杰明和马龙的凶手了。他重新回到高速公路,加足马力朝意大利驶去。到了国界线,一个无精打采的警卫漫不经心地朝他挥了挥手,放他过去。
他沿着意大利半岛继续前行,来到这家旅馆,现在躺在阿布鲁齐旅馆满是酸味儿的房间里。楼下那场乒乓球比赛变得越来越激烈,听那架势,甚至可以比拟新巴尔干半岛之战。喊叫声充斥着加百列的房间。他想起了皮特·马龙,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应该为他的死负责。是他把凶手引到那儿去的,还是马龙早就被人盯上了?加百列会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吗?想着想着,一阵困意袭来,他隐隐约约想起了马龙说的那句警言:“如果他们认为你可能对其构成威胁,那么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把你杀了。”
明天,他要去找阿莱西奥·罗西,然后尽快离开罗马。
加百列睡得并不安稳,很早就被教堂的钟声吵醒了。他睁开眼睛,在强光下眨了两眨。他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然后下楼到餐厅去吃早餐。餐厅里只有两名前来朝拜的美国信徒,还有几个来自巴塞罗那的健谈的大学生,不过没有见到那两个打乒乓球的克罗地亚人。这里充满了兴奋的气息,加百列想起来,今天是周三,教皇要在圣彼得广场欢迎那些赶来朝拜的基督教信徒。
九点,加百列回到房里,给意大利国家警局的阿莱西奥·罗西打了第一通电话。转接员把他的留言转到了侦探的语音信箱里。加百列留言说:“我是海因里希·席德勒,我这里有一些关于菲利斯和曼奇尼教士的消息。到阿布鲁齐旅馆来找我。”
挂掉电话之后,他心想,现在做什么?除了等待侦探回电话之外,他没有别的选择。房间里没有电视,床边的桌子上有一台收音机,不过上面的调台按钮坏掉了。
度过了无聊的一小时后,加百列第二次拨通了电话。转接台的人直接把他的电话转到了罗西的语音信箱。加百列又说了一遍和上次同样的话,只是话语中带了些焦急的语气。
十一点三十分,他又给罗西打了第三次电话。这次转接台把他的电话转到了罗西的一个同事那儿,那个同事解释说,罗西正在执行任务,得下午晚些时候才能回来办公室。加百列留了第三通留言,然后挂掉了电话。
他想利用这个空隙出去走走。走在圣玛利亚大教堂周围的街道上,他小心查看着后面是否有人跟踪。没有发现。他沿着拿破仑三世大道一直往前走。三月的空气冰冷而清凉,还带着一股烧木柴的烟味儿。他在维托利奥·伊曼纽尔二世广场附近的一家餐馆吃了点意大利面。午饭过后,他继续往前走,离特米尼火车站的西门越来越近,他在罗马政府区那些古老的建筑中间闲逛,随后便找到了意大利警局总部。他在街对面的一家咖啡厅坐下来,一边喝着浓咖啡,一边望着那些从大楼里进进出出的官员和秘书,琢磨着罗西是不是就在这些人里。
下午三点的时候,他动身赶回阿布鲁齐旅馆。正要穿过共和国广场的时候,大约有五百名学生从罗马大学那边朝广场涌来了。领头的是个留着胡子、头戴白色头巾的小伙子,腰上绑着几枚假炸弹。后面跟着一群假扮的送葬者,他们抬着一口纸质棺材。等他们走近了,加百列发现,这些游行的人大多数都是意大利人,包括领头那个装扮成投弹者的小伙子。他们用意大利语而非阿拉伯语喊着:“还巴勒斯坦自由!让犹太人去死!”一个不满二十岁的意大利女孩往加百列手里塞了一张宣传单,上面画着以色列总理穿着纳粹党卫军的制服,下巴上长着希特勒式的牙刷状胡子,正用长筒靴的鞋跟踹碎一名巴勒斯坦女孩的头骨。加百列把宣传单揉成团,扔在了广场上。
在经过一家花店的时候,他看到两名意大利宪兵正在店里调戏女店员。加百列从那儿走过,他们先抬头瞄了他一眼,然后又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再把注意力转回到女店员身上。这本来没什么,但那种看人的方式让加百列脊背直冒冷汗。
他继续往旅馆的方向走去,留意后面是否有人跟踪他。路上还遇到了一个无精打采的意大利巡警,警察把车停在了一片阳光下,无聊地望着交叉路上疯狂行驶的车辆。加百列的出现根本提不起他的兴趣。
加百列回到阿布鲁齐旅馆。那些西班牙人参加完周三的教皇会见仪式以后显得兴奋异常。一个短发女孩似乎还摸到了教皇的手。
加百列回到楼上的房间里,再次拨通了罗西办公室的电话。
“快说。”
“罗西警探吗?”
“是。”
“我是海因里希·席德勒。今天早些时候我打过电话。”
“你还在阿布鲁齐旅馆吗?”
“是。”
“别再往这儿打电话了。”
电话挂掉了。
夜色降临,一场地中海式的暴风雨也跟着袭来。加百列的房间开着窗户,他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倾盆大雨落到楼下石路上的声音,脑子里像复读机一样一遍遍回想着和阿莱西奥·罗西的那段对话。
“你还在阿布鲁齐旅馆吗?”
“是。”
“别再往这儿打电话了。”
很明显,这位意大利警探想和他谈话,同时,又不想席德勒先生再往他办公室打电话。除了等待之外,加百列没有别的办法,他希望罗西能够有所行动。
九点钟的时候,电话铃终于响了。是夜间值班经理打来的。
“有人要见你。”
“他叫什么名字?”
“没有说,要打发他走吗?”
“不,一分钟之后我就下去·”
加百列挂掉电话,来到走廊,锁上身后的门。他走到楼下,看见那个值班经理正坐在前台的柜台后面。厅里没有人。加百列看了他一眼,耸了耸肩。只见值班经理用他那香肠似的手指朝公共休息室指了指。加百列进去看了看,发现里面除了那几个打乒乓球的克罗地亚人之外没有其他人。
他又回到前台。只见那个意大利人举起手,冲他做了个无奈的手势,之后就转过去看微型黑白电视了。加百列上楼回到自己房间,锁上门之后,朝屋里走去。
突然,他感觉到后背吹来一阵凉风,眼角余光看见一道黑色金属发出的微弱光线呈弧线朝他袭来,像往空白画布上猛地泼洒湿颜料一样。他想举起手保护自己的头部,不过已经晚了。枪把狠狠地打在他左耳下面的头骨上。
他立刻感到一阵疼痛,视线变得模糊。他的腿开始不听使唤,整个人一点点倒了下去。那个袭击他的人抓住他,悄悄地把他拖到铺着油毯的地板上。他再次听到了皮特·马龙给他的警告——“如果他们认为你可能对其构成威胁,那么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把你杀了”——然后耳边就只剩下从楼下公共休息室传来的打乒乓球的声音。
啪……啪……啪……
加百列醒来的时候,脸上一阵灼痛。他睁开眼睛,看见离自己脸不到一英寸的地方挂着一只卤素灯泡。光线太强了,他赶紧闭上眼,想把头扭过去。这时,头后传来一阵剧痛,就好像又被人猛击了一下。他琢磨着自己晕过去了多长时间。在昏迷的这段时间里,那个袭击他的人用包装胶带封上了他的嘴,把他的手腕绑住。脖子后面的血凝住了。
由于灯泡离自己很近,他看不清屋里的任何东西。不过他感觉自己还在阿布鲁齐旅馆。这种猜测很快得到了证实,因为他听到了楼下那些克罗地亚人的喊叫声。他正躺在自己的床上。
他试着坐起来。这时,一支枪管似乎从灯那边伸了过来。那人用枪顶着他的胸骨,又把他推倒在床垫上。随后出现了一张脸,眼睛以下的部分被阴影挡住了,只看到方形的下巴上留着胡茬儿。那人的嘴唇动了动,声音传到加百列的耳朵里。加百列神志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听到声音以后,大脑需要一段时间处理并理解那人说的话,就像在看一部声音和画面不同步的电影一样。
“我就是阿莱西奥·罗西。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17
罗马
乔贝蒂大街上,一个年轻人骑在摩托车上,带着满脸罗马青少年的闲荡和傲慢。不过,他可不是闲着没事干的人,也不是青少年,他是奉梵蒂冈安全局卡洛·卡萨格兰德的特别命令去执行任务的监督机构长官,今年三十岁。这次的任务是跟踪意大利国家警局警探罗西,他这副年轻的外表很有优势。监督机构的这名长官只知道他应该知道的:罗西是个危险人物,喜欢多管闲事。每次完成跟踪任务后,这位长官都要回到梵蒂冈,作一份详细的报告放在卡萨格兰德的办公桌上。每次罗西的报告一到,那位老将军就会迫不及待地审阅一番。卡萨格兰德确实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罗西的举动一直很可疑。那天,他从总部开着一辆无标识的车去了两趟乔贝蒂,并把车停在那儿。那个负责监督的人看到他盯着阿布鲁齐旅馆看了好一会儿,像是怀疑自己的妻子和别人在楼上私会一样。他们在罗西的办公室安插了一个漂亮的年轻姑娘做眼线,负责接电话和整理文件。罗西第二趟出去之后,那位警官往办公室打了个电话,然后那个姑娘告诉他说,当天,一个住在阿布鲁齐旅馆的人给罗西打了几个电话,说要给他提供一些信息,是关于一个冷门案件的。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姑娘告诉他说:“席德勒,他叫海因里希·席德勒。”
监督机构的长官吃过了午饭。后来,他从摩托车上下来,进了那家旅馆。那位值班经理正在看一本色情杂志,见有人进来,他抬头看了看。
“这儿住着一个名叫海因里希·席德勒的房客吗?”
值班经理耸了耸他那沉甸甸的肩膀。监督人员见状,往柜台那边塞了两张欧元大钞,眨眼间就到了值班经理那脏兮兮的手中。
“是的,我记得我们店里确实住着一个叫席德勒的人。让我看看。”他夸张地翻看了一遍入住登记,然后说道,“嗯,是的,是叫席德勒。”
来自梵蒂冈的人从皮夹克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放在柜台上。这个举动让值班经理皱了皱眉头。不过,因为他又拿到了一笔小费,脸上的表情又变得轻松起来。
“是的,就是他。是席德勒。”
监督人员收回照片,问道:“哪间房?”
在品西纳大街,有一间大公寓,拱形的天花板,宽敞的客厅,还有一个大阳台,从那里可以看到整个伯格赛庄园的风景。可对于一个老人来说,那里实在太空旷了。每天晚上,他会想起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记忆的痛楚总是折磨着卡洛·卡萨格兰德,就像方形教堂一样千疮百孔。如果他现在还只是个宪兵队将军的话,绝对住不上这种奢华的公寓。但现在这栋楼归梵蒂冈所有,所以卡萨格兰德可以免费居住。这栋楼是由信徒捐资建筑的,他问心无愧地享受着这些。这间公寓不仅是他的住处,更是他的重要办公地点。和旁边的邻居相比,他的公寓总有些惹人注目,比如这里永远会住着一个督察人员,品西纳大街上也总是停着一辆车,由另一个人守在那里。梵蒂冈安全局每周都会派一队人来检查一次他的公寓,以免被人安装了窃听装置。
电话铃只响了一声,他马上接起电话,是那个负责跟踪罗西的监督机构长官打来的。他静静地听完他的报告,之后就挂掉了电话,随后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我找巴尔托莱蒂。有紧急事情。”
“恐怕主管现在不能接电话。”
“我是卡洛·卡萨格兰德,叫他来听电话。”
“是的,卡萨格兰德将军。请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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