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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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教士的帮助下,红衣主教很快就换上了另外一套从来没穿过的衣服。等他全都穿好了以后,又摘掉了原来那副容易被人认出来的眼镜,换上了一副略带颜色的。现在,红衣主教的形象彻底改变了。他不再像一个教会的领导者,而像是一个富有家庭的浪荡公子哥,或者一个来这儿勾引年轻女子的风流人物。

五分钟后,广告车在台伯河对岸一处废弃的广场停下。教士打开车门。马科·布林迪西红衣主教在胸前画了个十字,然后走下车来。

从多方面来讲,罗马是个大杂烩的城市。正常情况下,马科·布林迪西这样在威尼托区大街上肯定会被认出来,哪怕他穿的是最普通的黑色教士长袍。可是,今晚,他就这样走在街上,完全没有被人注意,他在嘈杂的人群中穿梭着,走过一家又一家咖啡店,与一个普通的罗马人一样,来这里寻找美食,等待偶遇。

如今的威尼托早已经光辉不再了。宽阔的马路上仍旧绿树如荫,高档店铺、豪华饭店还是到处可见,只少了过去那些名人和影星的身影,他们都搬到别处去静静地享福了。现在,街上的大都是游客或是商人,还有一部分是来这儿骑飞车的意大利英俊青少年。

马科·布林迪西从来没被威尼托那富有生命力的气息感染过,即便在六十年代,他刚从翁布里亚的一个山区小镇出来,还是一位年轻的新入职元老院官员时也不曾动过心。如今这里更没什么魅力了。人们在餐桌上闲聊的只言片语传到他的耳朵里,听来是如此的微不足道。他知道,一些红衣主教,甚至还有几任教皇都喜欢穿着便衣在罗马城里闲逛,他们想看看处于另一个世界的人过得怎么样。布林迪西可没有这种想法。在他眼里,这些人都是些道德低下、行为粗俗的家伙,如果他们多学一些教会的教义,少看一些电视上污秽的东西,那么他们的生活状况会比现在好得多。

咖啡桌旁一个身穿短裙、颇有姿色的中年女人向他抛了个媚眼。布林迪西也假装朝她笑了笑。一路走过去,他开始祈求上帝的原谅,并且希望上帝能够让他的内裤粗糙些,这样会扎得他更疼,以示惩戒。因为他听过一些教士因犯下淫秽之罪而作的忏悔词,其中还有包养情人的教士,还有和其他教士联手干了见不得人勾当的教士。布林迪西从来都不知道世间会有这么多的诱惑。自打他进了神学院,就把心全部交给了耶稣和圣母。那些违背自己诺言的教士让他感到恶心。他觉得,凡是不能洁身自爱的教士,都应该被剥去神职。不过,他也是个尊重实际的人,如果真的采取这种政策的话,那么大批神职人员都难逃干系。

接着,红衣主教来到了威尼托区和意大利科尔索的交会处,然后看了看手表。正好是约定的时间。几秒钟后,一辆车稳稳地停在了道旁的人行道上。车的后门开了,卡洛·卡萨格兰德从车里走下来。

卡萨格兰德说:“很抱歉,我现在不能亲吻您的戒指,不过在这种场合下,确实不应该这样做。今晚的天气很好,我们到伯格赛庄园散散步怎么样?”

卡萨格兰德带着红衣主教穿过宽阔的林荫大道,这时,一辆车发疯似的从红衣主教身旁飞驰而过,差点伤到这位坐拥罗马天主教会第二把交椅的人。他们安全地到了马路的另一边,沿着碎石小路散步。平常的星期天,公园里总是挤满了吵闹的孩子,还有收听足球赛事广播的人。今晚,这里很安静,偶尔会听到科尔索街上车辆呼啸而过的声音。红衣主教走路的样子还像是穿着自己的红色便袍,双手背在后面,低着头,就好像一个富人把钱掉在地上,然后漫不经心地寻找一样。当卡萨格兰德小声告诉他皮特·马龙的死讯后,布林迪西小声地念了一小段祷词,念完之后,刚想画个十字,他停住了。

他说:“你雇的这个杀手很能干。”

“他杀过很多人。”

“给我讲讲他的事吧。”

“大人,我的责任是保护您,请您不要问了。”

“我问你不是出于无聊的好奇,卡洛。我唯一担心的是,这件事是否完满地解决了。”

他们来到伯格赛商业街。卡萨格兰德坐在了博物馆前一块大理石凳子上,并示意布林迪西也坐下。布林迪西认真打扫了一下上面的灰,然后小心翼翼地坐下。卡萨格兰德花了五分钟的时间很不情愿地给他讲了关于那个杀手的所有事情,包括杀手的名字叫“金钱豹”,从他和左翼分子以及巴勒斯坦恐怖组织漫长的血腥历史开始,到后来变成了一个高身价职业杀手。卡萨格兰德本能地觉得,如果听说这个人阴险狠毒的话,红衣主教一定很放心。

“他的真名叫什么?”

“不清楚,大人。”

“他的国籍呢?”

“欧洲安全局的官员们之间比较普遍的说法是,他是个瑞士人,不过这也只是猜测。”

“你见过这个人吗?”

“我们曾经待在一间屋子里,大人。我们做过交易,不过我还是不敢说我见到的就是他的真实面孔。我觉得谁也没有把握这样说。”

“他很聪明吗?”

“非常聪明。”

“教育背景怎么样?”

“有资料透露,说在左翼恐怖分子引诱他之前,他曾经在弗赖堡大学学习过很短一段时间的神学。还有资料说,在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在苏黎世的修道院待过。”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禽兽是为了获取神职才学习神学的?”布林迪西红衣主教慢慢地摇了摇头,“我宁愿他别把自己看成是一个天主教信徒。”

“你是说‘金钱豹’?我觉得除了他自己以外,他什么也不相信。”

“现在,这个曾经为共产党卖命的人投奔到了卡洛·卡萨格兰德这里,成为这个帮助波兰打败邪恶帝国组织的将军手下。”

“正如他们所说,政治能让陌生人变成朋友。”卡萨格兰德站起身来,“走,我们去散散步吧。”

他们沿着石松夹道的路往前走。红衣主教比安全部门领导高出了半个头,他平时穿的长袍让他显得不那么咄咄逼人,而如今,穿着平民衣服的马科·布林迪西俨然是一副凶恶的模样。他传达给人们更多的是恐惧,而非信仰。

他们在一张凳子上坐下,看着下面的锡耶纳广场。卡萨格兰德想起了他的妻子,想起了曾和她一起坐在现在这个位置上,观看马队绕着椭圆形的广场行驶。他甚至能闻到她手上的草莓香味。安吉丽娜喜欢吃草莓,还喜欢在春天的时候到伯格赛庄园喝气泡酒。

正当卡萨格兰德思绪万千的时候,布林迪西红衣主教突然提起了那个名叫埃胡德·兰多的人。于是,身边那位就职于梵蒂冈安全部门的工作人员告诉红衣主教说,兰多去过了布冷佐奈的圣心女修道院。

红衣主教小声嘟囔着:“我的老天。维琴察院长应付得怎么样?”

“当然很好。她把我们事先编好的假故事讲给他听,然后看着他离开了。不过第二天早上,他又回到修道院去找一个名叫瑞嘉娜的修女。”

“瑞嘉娜修女!这简直是一场灾难。他是怎么知道的?”

卡萨格兰德摇了摇头。自从维琴察修女再次给他打电话告诉他这事以后,他就一直问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怎么知道的?本杰明·斯特恩的公寓已经彻底搜查过了。凡是和修道院有关系的东西都被拿走或是毁掉了。很明显,肯定是有什么证据逃过了卡萨格兰德的搜捕网,转而到达了那个来自以色列的敌人之手。

红衣主教问道:“他现在人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他在布冷佐奈的时候,我叫人跟踪他,可在维罗纳的时候被他溜掉了。他肯定是个训练有素的行家里手。从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

“你打算怎样对付他?”

卡萨格兰德从古老的马场跑道上把目光收回来,转过身看着红衣主教那双苍白的眼睛。“作为枢机卿的您,应该听说了,最近安全局正在调查一名他们认为会暗杀教皇的人。”

红衣主教郑重其事地说:“原来如此。你有什么办法保证他无法逃脱呢?”

“我让艾基利·巴尔托莱蒂出手帮忙了,你应该能想到他是怎样回应我的请求的。现在,他们组成了一个专案组,正在实行二十四小时全天秘密搜捕。”

“我觉得,从某种程度上也有必要让教皇了解一下这种威胁。也许我们能用这样的信息劝他改变主意,取消下周去犹太人区的计划。”

卡萨格兰德说道:“我也正是这么想的。我们的工作谈完了吗?”

“其实,还有一件事。”红衣主教把那个调查教皇童年身世的共和报社记者告诉了卡萨格兰德,“在这种时候,把梵蒂冈的一些丑事公之于众,哪怕是没有任何恶意的行为,也都会造成不好的影响。你看看用什么办法,让这个爱管闲事的记者安分些吧。”

卡萨格兰德说:“这件事我会处理的。教皇那边你是怎么和他说的?”

“我告诉他说,让他最好准备一个备忘录,把童年那些不令人愉快的琐事全都记下来。”

“他有什么反应?”

“他同意了,不过我可不想等他把备忘录准备好。希望你能帮我做这个调查。重要的是,在共和报社把这件事公布出来之前,我们得先掌握事实情况。”

“我会立刻叫人去办。”

红衣主教点点头:“好吧,工作上的事我们就谈到这儿吧。”

“等一会儿,我的人会先跟着你。那辆车会在适当的时候出现。然后把你带回梵蒂冈去——除非你想走回威尼托去,要不然,我们可以一起坐车回去,一边喝着弗拉斯卡蒂白葡萄酒,一边欣赏车窗外的罗马。”

红衣主教兴致索然地笑了:“说真的,卡洛,我倒是愿意透过教皇宫殿的窗户去欣赏罗马的风景。”

说完,他转身走开了。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15

法国诺曼底

第二天一大早,兰格乘坐美国纽黑文-法国迪耶普的渡轮穿越了英吉利海峡。他把租用的标致汽车停在了码头附近的一个停车场,然后步行去亨利四世码头的咖啡厅吃早餐。坐在咖啡厅里,可以看到下面的码头,他吃了些奶油点心,喝了点加奶咖啡,看了看早报。报纸上没有登出英国调查报记者皮特·马龙被杀的消息,广播里也没有播报。兰格能够肯定,马龙的尸体还没有被人发现。马龙的助手大概要到伦敦时间上午十点钟左右才去他那儿上班。等警方开始调查的时候,凶手早就逃之夭夭了。这么多年来,马龙树了很多强敌,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恨不得要了他的命。

兰格又点了些奶油点心,还有一大杯咖啡。他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匆忙地从这里离开。一整夜的奔波让他感觉有些疲倦,使他打消了赶回苏黎世的想法。他想起了凯特琳,以及她那建在诺曼茂密森林边上的别墅,还有她那张罩着篷子的大床带来的无尽享受。

他把几欧元放在了桌子上,沿着码头来到了迪耶普的旧鱼市。他一边仔细地挑鱼,一边用地道的法语和鱼贩聊天。他选了一对海鲈鱼,还有几种贝类海鲜。离开市场之后,他又去了位于迪耶普购物主街的大街园。他在面包店买了面包,又在熟食店买了新鲜的农场奶酪。最后一站,他去了酒庄,在那儿买了六七瓶红酒,外加一瓶被喻为诺曼底苹果白兰地的卡巴度斯苹果酒。

他把这些东西放在汽车后座上,然后就出发了。由于离悬崖边很近,所以马路也跟着海岸线一起上下起伏。往下看去,是一片多石的海滩。远处,一队渔船正赶回这边的码头。路上经过了一连串古色古香的渔镇,他一边开车,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法式长面包。一进入到科城的圣瓦莱里,车里就满是一股浓烈的鱼虾以及河蚌的味道。

离圣皮埃尔还有一英里的时候,他驱车上了一条当地通往内陆的狭窄公路,一路上有苹果园和亚麻地。刚一过法尔曼村,他拐进了一条小道,道两边种着山毛榉树。一公里后,他来到了一道木门前。门后面是一座用石头炮成的别墅,被山毛榉树和榆树的树荫遮得严严实实。凯特琳那辆红色吉普车停在碎石路上,她还在睡觉。凯特琳很少在中午之前起床。

兰格走下车,打开木门,把车开进来。他没有敲门,先拉了一下前门,锁上了。他有两种选择:敲门,直到凯特琳醒来,或者是耍一点小诡计。他选择了后者。

这座别墅呈U形,环绕着一圈乱蓬蓬的花园。夏天的时候里面一片五彩缤纷。而现在冬天就要过去了,这里才刚刚开始变绿。花园后面就是森林,里面的树种很少见。宁静的早晨,树枝也显得无精打采。房子中央的院子用石头铺成。路上有一些碎花盆,兰格小心翼翼地走过,没有弄出一点声响。他试着开门,这种法式门一共有六道,他挨个试了试,结果第五扇门开着。兰格心想,这个粗心的凯特琳,一定要教训她一番,让她长点记性。

他进了屋,从光线昏暗的客厅穿过去,蹑手蹑脚地上了楼梯,来到凯特琳的房前。他朝里看了看。窗帘还没有拉开。借着昏暗的光线,兰格能够看到凯特琳头发散落在枕头上,香肩从白色的羽绒被里露出来。她有南方人的橄榄色皮肤,长着诺曼底女孩的金发蓝眼。她的祖母是布列塔尼人,她那高挑的个子和粗暴的脾气就是从祖母那儿遗传来的。

兰格走上前来,把手伸到被子里凯特琳的足部。就当他要抓起她脚踝的时候,凯特琳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睁大眼睛,手里拿着一支褐色的九毫米口径手枪。她按照兰格之前教她的那样扣了两下扳机。在这样一间卧室里,两下枪声就像是震耳欲聋的炮声一样。兰格趴在地上。子弹在他头上飞过,击碎了凯特琳那个有两百年历史的漂亮衣橱上的镜子。

兰格忍不住笑着说:“别开枪了,凯特琳,是我。”

“站起来,让我看到你!”

兰格慢慢地站起身来,高举起双手。凯特琳打开了床头灯,仔细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把手收回来,接着又把枪朝着兰格的头扔去。兰格一低头,躲了过去,枪掉在了地上的一堆碎玻璃上。

“你他妈的混蛋!没把你的头打开花,算你幸运。”

“看来我不该这样进来。”

“那可是我很喜欢的镜子。”

“它太旧了。”

“你个蠢货,那可是古董!”

“我再给你买面新的。”

“我不要新的——我就要那面。”

“那我把它修好。”

“那上面的子弹孔怎么办?”

兰格把手放在下巴上,假装思考了一下:“嗯,这的确是个问题,”

“这当然是个问题。蠢货!”她把被子从胸那儿往上拽了拽,好像刚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气也跟着消了很多。

“不过,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就在附近工作。”

她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说道:“你又杀人了。从你的眼睛里就能看出来。”

兰格把掉在地上的手枪捡起来,拉下保险栓,放在了床头,说:“我在附近工作,需要休息一两天。”

“你凭什么想来就来,要是我这儿有别的男人怎么办?”

“是有这个可能,不过我还是有那么点把握的。在那张宽大的床上,大多数男人会让你感到乏味至极,很少有例外,这一点我还是很清楚的。我还知道,被你带来这里的男人不会和你维持太长时间的关系。我觉得我应该赌上一把。”

凯特琳强忍着没有笑出来,说道:“我为什么让你留在这儿?”

“因为我可以给你做饭。”

“好吧,这么说来,我们应该培养一下食欲。到床上来吧,现在起床太早了。”

凯特琳·鲍萨德很有可能是法国最危险的女人。在巴黎大学取得文学和哲学学位后,她就加入了“直接行动”左翼分子恐怖组织。虽然在漫长的岁月中,这个组织的政治目标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不过它所用的手段还是一如往常。整个八十年代,这个组织不断掀起一股股暴动浪潮,谋杀、绑架、投弹,致使二十多人死亡,弄得整个法国人心惶惶。在艾瑞克·兰格的指导下,凯特琳·鲍萨德成为了组织中一等一的杀手。兰格和她合作过两次,一次是1985年刺杀法国国防部高级官员,另一次是刺杀一位法国企业的老总。每次都由凯特琳·鲍萨德带给受害者最后的致命一击。

兰格总是独来独往,和凯特琳合作这件事却是个例外。在这个行当中,她技术好、冷酷、没有怜悯心、严守纪律。她现在和兰格一样,心里矛盾重重。这种压力激起了他们强烈的性欲,过去,他们也曾经利用彼此的身体释放压力。他们不是情人,经历了很多事以后,他们已不相信爱情这种禁锢人思维的东西。他们更像是追求完美的艺术家。

凯特琳有着一副好身体,这让她在任何地方都能够享受乐趣。和往常一样,她尽情地享受着兰格的抚摸。只有她享受够了,才会对兰格使出浑身解数。她是个磨人的情妇,懂得配合兰格的身体。每当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时,她就放开他,任凭他遭受无法发泄之苦。等到兰格再也坚持不住的时候,他就开始掌握主动权,抓住她的臀部,从后面猛地进入她的身体。这种征服感比他预想的要强烈,但这正是凯特琳想要的。兰格到了高潮,头往后仰着,像个疯子一样朝天花板喊叫。凯特琳扭头往后看着他,表情中透着深深的得意,因为她再次占了上风。

等一切结束后,她头枕着他的胸膛,头发散落在他的肚子上。兰格看着森林边上的那些树。一阵狂风从海峡那面吹来,树枝乱晃。兰格玩弄着凯特琳的头发,她没有反应。他们曾经一起杀过人,所以兰格可以不必担心在她面前暴露真实的自己,毫无顾忌地释放性欲。他不爱凯特琳,不过他很喜欢她。实际上,她是他唯一真正在乎的女人。

她小声说:“我真想——”

“想什么,凯特琳?”

她转过脸来,说:“我想参加战斗。我现在待在法尔曼,靠一个我根本就看不上眼的富翁老爸养着,慢慢变老。我不想变老,我想参加战斗。”

“过去我们都是不懂事的孩子,现在我们成熟了。”

“你倒是随时可以替任何人杀人,只要价格合适就行。”

兰格把手指挡在她的嘴唇上,说道:“我可没有富翁老爸。”

“这就是你当职业杀手的原因吗?”

“我有特殊的本领,这本领很有市场。”

“你说话真像一个资本家。”

“你没听说过吗?资本家才是赢家。在利益和贪念的驱使下,正义的一方无处可逃。现在,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吃一顿麦当劳,或是去欧洲迪士尼玩上一趟。你赢得了你现在安静的生活,还有这栋漂亮的别墅。老实待着吧,好好享受这胜利的果实。”

她说:“你这个伪君子。”

“我觉得我是个现实主义者。”

“你现在在为谁杀人?”

兰格心想,为那些我们曾经瞧不上眼的人。“凯特琳,你知道我们这行的规矩。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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