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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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军官,而是以一个人的身份!”格雷戈里说,“好啦,伊戈尔,你能看出她不想要你。女人有的是。”
“我想要这个。”伊戈尔往周围看了看,“我们都想要这个——是不是啊,兄弟们?”
格雷戈里上前一步,双手叉腰站在那儿。“你是人,还是狗?”他喊道,“这女人说不行!”他伸出胳膊揽住愤怒的伊戈尔,“告诉我,同志,这附近哪里能让人弄到喝的?”
伊戈尔咧嘴笑了笑,周围的战士们欢呼起来,女人溜走了。
格雷戈里说:“我看见街对面有个小旅馆,我们要不要去问问掌柜的,或许他那儿能找到点儿伏特加呢?”
士兵一个个又欢呼起来,大家全都朝旅馆走去。
店主在旅馆的前厅提供免费啤酒。格雷戈里觉得他很精明。男人喝啤酒比喝伏特加花的时间更长,啤酒喝多了也不太可能闹出乱子。
他接过一杯啤酒喝了一大口。他的兴奋消失了。他觉得自己像是喝醉酒后清醒过来。那个女人的事情让他震惊,小男孩开枪也十分可怕。革命并非只是简单地摆脱身上的枷锁。武装起来的民众十分危险。让士兵去霸占资产阶级的汽车会带来致命后果。即使是亲吻这种无害的行为,也在几小时内差一点让格雷戈里的排发生轮奸事件。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必须要有规矩。格雷戈里当然不想再回到过去。沙皇给了他们买面包的长队、残酷的警察,以及让士兵脚上没靴子穿。但自由不能被混乱替代。
格雷戈里低声说了句去小解,便离开了他的部下。他沿着来时的路走上涅夫斯基大街。民众赢得了今天的战斗。沙皇的警察和军队被打败。但是,如果这一切只是带来暴力的狂欢,那么不久后人们就会嚷着要回到过去的制度。
该让谁来负责呢?据昨天克伦斯基跟格雷戈里说的话,杜马违抗沙皇的意志,拒绝关门。议会多少有些无能,但它至少象征着民主。格雷戈里决定去一趟塔夫利宫,看看那里情况如何。
他向北朝涅瓦河的方向走去,然后向东朝塔夫利花园走。他走到那儿的时候,夜幕已经落下。这座宫殿的古典式立面有几十个窗口,里面全都亮着灯。这里有数千人跟格雷戈里抱有相同的想法,宽阔的庭院里人头涌动,士兵和工人们在附近转来转去。
一个手持话筒的人在发布通告,一次次重复着。格雷戈里往前挤,想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战争工业委员会的工人小组已经从克列斯季监狱里被释放了。”那人喊道。
格雷戈里不知道他们是谁,但这名字听起来不错。
“跟其他同志一道,他们成立了工人代表苏维埃临时执行委员会。”
格雷戈里很喜欢这一主张。苏维埃是由代表组成的理事会。1905年便成立了圣彼得堡苏维埃。当时格雷戈里只有十六岁,可是他知道苏维埃是由工厂工人选出来的,是它组织了罢工行动。以前它有过一个富有魅力的领导者莱昂?托洛茨基,后被驱逐。
“所有这一切都将在《消息报》的特别版正式对外公布。执行委员会已成立了食品供应委员会,确保工人和士兵有饭吃。同时也成立了一个军事委员会,保卫革命成果。”
他没有提到杜马。众人欢呼起来,但格雷戈里想知道士兵是否听从这个自我推选的军事委员会的命令。其中的民主在哪里?
公告的最后一句话回答了他的问题。“委员会呼吁工人和士兵尽快为苏维埃选出代表,并将自己的代表送到宫殿这里参加新的革命政府!”
这正是格雷戈里一直想要听到的。新的革命政府——工人和士兵的苏维埃。现在,作出改变的同时就不会带来混乱。他满腔热情地离开庭院返回军营。士兵们早晚都要回军营睡觉的。他迫不及待要把这消息告诉他们。
然后,他们就要马上选出自己的代表。
第二天一早,第一机枪团聚集在操场为彼得格勒苏维埃选出自己的代表。伊萨克提名中士格雷戈里?别斯科夫。
他全票当选。
格雷戈里很高兴。他理解士兵和工人的生活,要将现实生活中的机油气味带进权力的走廊。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根。他将确保这场骚乱带来社会的改进,而不是毫无秩序的暴力。现在他掌握机会,可以为卡捷琳娜和弗拉基米尔创造更美好的生活。
他快步走过铸造大桥,只身前往塔夫利宫。他的当务之急便是面包。卡捷琳娜、弗拉基米尔,还有其他两百万彼得格勒居民必须有饭吃。而现在,当他承担起这份责任——至少在他的想象中,他便开始感到气馁。农村的农民和磨坊主必须立即向彼得格勒的面包师运送更多面粉,但他们不会这样做,除非给他们付钱。苏维埃能保证有足够的钱吗?他开始怀疑推翻政府相比之下或许是比较容易的事。
宫殿主体很长,两边还带有侧楼。格雷戈里发现杜马和苏维埃都在举行会议。杜马作为旧有的中产阶级在右侧楼,苏维埃占据的是左侧楼,这种安排倒是很适当。但到底由谁来负责?没人知道。这应该是最先解决的问题,然后再去解决实际问题,格雷戈里焦急地想。
在宫殿的台阶上,格雷戈里看见康斯坦丁那干瘦的身影和他一头浓密的黑发。他心头猛地一紧,想起自己竟没有想办法把他母亲瓦莉娅的死讯通报给他。但他立刻发觉康斯坦丁已经知道了。除了红臂章外,康斯坦丁还在帽子上系了一条黑色的头巾。
格雷戈里跟他拥抱:“我目睹了发生的一切。”他说。
“是不是你杀死了警察狙击手?”
“是。”
“谢谢。但真正为她复仇的将是一场革命。”
康斯坦丁成为普梯洛夫机械厂的两名当选代表之一。下午,越来越多的代表前来报到,到了傍晚,一共有三千人挤进巨大的凯瑟琳大厅。这些人几乎全都是士兵。部队自有其团、排建制,格雷戈里心想,部队比工厂更容易进行选举,因为很多工人都被锁在工厂外面。有些代表是几十人选出的,有些则经过千万人的推选。民主并不像乍看上去那样简单。
有人建议应该把他们自己改名为彼得格勒工人和士兵代表苏维埃,人群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表示支持。看来一切都没有章法和步骤,没有议程,决议并不通过提议和复议阶段,也没有投票机制。人们只是站起来开始说话,有时候同时站起来好几个人。在主席台上,有几个貌似中产阶级的人快速潦草地记着笔记,格雷戈里猜到这些人是昨天成立的执行委员会成员。至少还算有人在做记录。
尽管一切乱得让人担忧,但兴奋情绪充溢着全场。人们都觉得他们经历了奋战且赢得了胜利。不管是好还是坏,他们已经在创造一个新的世界。
但是没人提到面包。格雷戈里和康斯坦丁对苏维埃的无所作为感到沮丧,趁着一个特别混乱的时刻走出凯瑟琳大厅,穿过宫殿去看杜马那边在做什么。在路上,他们看到戴着红臂章的部队在走廊里堆放着食物和弹药,仿佛准备围攻。格雷戈里心想,沙皇当然不会轻易接受这一切。到时候他会尝试用武力重新获得掌控权。而这将意味着攻击这座大楼。
在大楼右侧他们遇到了马克拉柯夫伯爵,普梯洛夫机械厂的董事之一。他是一位中心偏右党派的代表,但他跟他们说话时足够礼貌。他告诉他们,另一个“为恢复首都和秩序并确立个体与公共机构关系的杜马议员临时委员会”已经成立了。尽管它的名称滑稽可笑,格雷戈里仍有种不祥的感觉,表明杜马企图掌握控制权。马克拉柯夫还告诉他,该委员会任命恩格尔哈特上校为彼得格勒司令,这让格雷戈里更加担心了。
“不错,”马克拉柯夫满意地说,“他们已经指示所有士兵返回军营,要求他们听从指挥。”
“什么?”格雷戈里感到震惊,“但这会破坏革命。沙皇的军官将重新获得控制权!”
“杜马成员们并不认为这是一场革命。”
“杜马的成员都是白痴。”格雷戈里气愤地说。
马克拉柯夫傲慢地一仰脖子,转身离去。
康斯坦丁跟格雷戈里一样愤怒:“这是一种反革命行径!”
“必须予以制止。”格雷戈里说。
他们急忙回到左侧楼。在大厅里,会议主席正竭力控制着一场辩论。格雷戈里一步跨到台上。“有一个紧急情况通知大家!”他喊道。
“每个人都有紧急情况,”主席疲惫地说,“不过,管他的呢,你说吧。”
“杜马下令士兵返回军营,服从他们军官的指挥!”
与会代表们发出一阵抗议的呐喊。
“同志们!”格雷戈里大声喊道,试图让大家平静下来,“我们绝不会回到老路上!”
下面是一片赞同的呼声。
“城里的人必须得到面包。我们的妇女走在街头必须获得安全保障。工厂必须重新开工,磨坊必须转动,但这一切都不会像以前那样。”
现在人们都在听他说话,拿不准他要把大家引向何方。
“我们的士兵必须停止殴打资产阶级,停止当街骚扰女人,停止抢劫卖酒的店铺。我们必须回到自己的军营,清醒过来,恢复行使自己的责任,但是……”他停顿了一下,以引起听众的注意,“一切都要按我们提出的条件!”
下面传来一阵赞同的低语声。
“应该定出什么条件呢?”
有人大声喊道:“选举出一个委员会来发布命令,不再听军官的!”
另一个说:“不用再说什么‘阁下’,什么‘至高无上的领袖’,他们应该直接被称为上校或者将军。”
“也不用再敬礼!”又一个人喊道。
格雷戈里不知该怎么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建议。他无法听到他们的声音,更不用说记住这些建议了。
主席过来帮他解围。“我建议所有想提意见的人去索科洛夫同志那里组成一个小组。”格雷戈里知道尼古拉?索科洛夫是个左翼的律师。他觉得这个办法不错,现在需要有人按照正确的法律条款来拟定建议。主席接着说:“等你们决定了想要什么以后,就把你们的建议呈交苏维埃批准。”
“好的。”格雷戈里跳下主席台。索科洛夫坐在大厅一侧的一张小桌边。格雷戈里和康斯坦丁走了过去,有十几个代表也跟着他们。
“这样很好,”索科洛夫说,“建议要写给谁呢?”
格雷戈里又为难起来。他正打算说“致全世界”,但一名士兵说:“致彼得格勒卫戍部队。”
另一个说:“致全体守卫部队、炮兵部队的战士。”
“全体舰队。”又有人说。
“好极了,”索科洛夫把这些都记了下来,“予以立即、准确执行,要加上这句吗?”
“是的。”
“同时通告彼得格勒的工人?”
格雷戈里有些急不可耐。“是的,是的,”他说,“请问,是谁提出选举产生委员会的?”
“是我,”一个长着灰胡子的士兵说,他直接坐在索科洛夫前面的桌子边,像口述似的说,“各部队要为他们选出的代表设立委员会。”
索科洛夫边写边说:“所有的连队、营、团……”
有人补充道:“库房、大队、编成中队,舰船……”
灰胡子士兵说:“尚未选出代表的单位必须照此办理。”
“对,”格雷戈里急切地说,“还有各种武器,包括装甲车,必须交由营和连的委员会掌控,不再由军官控制。”
几个战士齐声表示赞同。
“很好。”索科洛夫说。
格雷戈里接着说:“军事单位从属于工人和士兵苏维埃代表及其委员会。”
索科洛夫第一次抬起头:“这就意味着苏维埃控制军队。”
“是的,”格雷戈里说,“杜马军事委员会的命令只有在不违反苏维埃决定的前提下才会被遵照执行。”
索科洛夫继续看着格雷戈里:“这让杜马保持其一贯的无能。之前,它是受沙皇的随意摆布。现在,每个决定都需要苏维埃来批准。”
“完全正确。”格雷戈里说。
“所以说,苏维埃至上。”
“把这写下来。”格雷戈里说。
索科洛夫写好了。
有人说:“禁止军官粗鲁对待其他级别的军人。”
“好。”索科洛夫说。
“不能像对牲口或小孩子那样称呼他们。”
格雷戈里认为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文件需要有个标题。”他说。
索科洛夫说:“你有什么建议?”
“你以前为苏维埃起草的命令都用什么标题?”
“以前没有过任何命令,”索科洛夫说,“这是第一个。”
“那么,”格雷戈里说,“就叫它‘第一号令’。”
格雷戈里为自己作为当选代表后提出的第一份立法获得通过深感满意。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又通过了几份决定,这让他全身心沉浸在革命政府一步一步拓展开来的工作中。但他心里一直想着卡捷琳娜和弗拉基米尔,直到星期四晚上,他才终于有了机会溜出去看望他们。
他朝着城市的西南郊走去,心里充满了不祥的预感。卡捷琳娜答应过不去凑热闹,但彼得格勒的妇女认为这场革命不单单是男人的事情,也属于女人。毕竟一切是从国际妇女节开始的。这没什么稀奇的。格雷戈里的母亲就是在1905年革命失败时被打死的。如果卡捷琳娜决定背着弗拉基米尔进入市中心,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她也不会是唯一这样做的母亲。已经有不少无辜的人死去——被警察枪杀,被踩踏致死,被醉酒士兵强占的汽车轧死,或者被流弹击中。他提心吊胆地走进那幢老房子,生怕迎面碰见某个面色阴沉、眼含泪水的女房客,跟他诉说发生了可怕的事情。
他爬上楼梯,拍了拍她的门,走了进去。卡捷琳娜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下子扑到了他怀里。“你还活着!”她急切地吻着他,“我一直都在担心!真不知道我们要是没了你该怎么办。”
“我很抱歉没能早点儿回来,”格雷戈里说,“我当上了苏维埃代表。”
“代表!”卡捷琳娜自豪地笑了,“我的丈夫当了代表!”她紧紧抱住了他。
格雷戈里着实让她觉得很了不起。这在他来说还是头一次。“代表不过是代替推选他的人做事。”他谦虚地说。
“但他们肯定是选最聪明、最可靠的人。”
“嗯,他们尽量这样做。”
房间里只点了一盏油灯,显得十分昏暗。格雷戈里把包裹放在桌子上。他有了新的身份,从军营厨房获取食物更不成问题了。“里面还有几盒火柴和一条毯子。”他说。
“谢谢你!”
“我希望你尽可能一直待在屋里。街上依然很危险。有些人正在发动一场革命,但另一些人只是趁乱撒野。”
“我几乎足不出户。我一直在等你的消息。”
“孩子怎么样?”弗拉基米尔在角落里睡着。
“他想他的爸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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