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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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前面传来周天师悲痛的呼唤声,扑倒的童儿被他轻轻翻过身来,见他已经被那只钢隼长长的尖喙斜刺入眼睑,直深刺进左脑之中。而脖颈的部位也已经被钢隼的锋利翅膀和利爪扑抓得血烂一团。

童儿死了是悲伤的事情,但童儿的死带来的问题却是现实的:还往不往前走?

其实也难怪有人心里开始出现了疑问,照祝篾匠说的路程,前面还有好大一段路要走,这还不包括那个走一趟便悟得人生真义的悟真谷。这么一大段路上像这样的杀招还藏着多少,没人知道。能知道的是前方肯定是杀机无限,单是从林木草树的布局中就已经瞧出不同寻常了,更不要说其中无处不在的人兽坎、生死扣了。而他们眼下的情形是未入女贞林,便不见了两个人,随后每遇到一处坎面杀招儿,总有人非死即伤,有生力量在迅速下降。

没了两个童儿,伤了唯一的徒弟,周天师是受打击最大的,但他继续前行的心反而更加坚定了。这也许这是他道行太深,已经到了无生死得失的地步,也有可能他此时心境和余小刺一样,余小刺现在是断了吉脉亡了家人毁了世运,再没有什么可牵挂的了,到了这种境地的人还有什么让他在乎的东西可以阻挡他前行的脚步?!

世上什么人最可怕,穷极之人!当然这穷极不单是指贫穷,而是指没有任何值得珍惜的、牵挂的。

不过余小刺的一往无前却是有目的的,他是要改变自己穷极的境地,改变世代穷极的逆命。可是道行高深的周天师带着个受伤的徒弟也如此不住不休地却是为了什么呢?是为了他修行而累积的悯心,还是为了道高德厚所必须承担的天命?没人知道。

祝篾匠从进女贞林后就很少说话,他几乎都是默默地看着这些人忙活着应付那些坎面扣子,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他的眼光中渐渐透出兴奋激昂的光芒,木纳的肉体中仿佛有个狂妄的神灵随时会脱体而出。看来他是不会退缩的了,也许在这趟路程中他找到了自己从未有过的趣味和快乐,也或者他在这群人中见到实现自己生命意义的希望。

鲁家的人是没有退路的,剩下的人中最应该走的是水油爆。余小刺瞧着已经到这步境地了,就是老水想漏信儿也要花几天工夫走出大山找到人说话才行,便主动给老厨工开释了:“水老头,你转回头吧,有劲儿的话在林子那边搭上我徒弟一块儿转回去。”

“我干嘛回头,我一个人到哪处不是随便个人就把我捏死了,跟着你们要安全得多。再说了,你还有个徒弟怎么不让他走?”水油爆不只是拎得清,他的话里有着别人都疏忽了的道理,这道理都是江湖混久了才能懂的生存之道。

余小刺苦笑着回头看了自己的徒弟一眼,那年轻人被铁隼吓得苍白的脸色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其实在劝水油爆之前余小刺就已经让他徒弟趁早离开,不过这惊吓未褪的小伙子只回了他简单一句话:“我的命在你手里。”说这话时,眼眶中晶莹一点都快迸挤出来,这让老余实在不忍再多说半句驱走他的话。师徒之间自有一段煽情的故事,徒弟不走也自有他的道理和心意。

都不愿意回头,那就只好踏上前方无法度测的道路,童儿的尸身就埋在这条路的端头,这是周天师要这样做的,说是可以留个魂引儿,以防不测时能引导大家按正确路线逃出。

刚才远远看到的白色路径真的是一条白石之路,在葱绿菲叶中显得特别的眩目。

“不要从此路走吧,这样的石阶路一瞧就是有人专门铺设的,这荒山野岭的,铺这样条道居心可知。”周天师大概已经领悟到坎面扣子的厉害,放下对坎子家的轻视之心,变得异常小心起来。

“你还知道其他路吗?”祝篾匠说的话倒不是顶撞周天师,他心里真的是希望这个神奇的老人能显现出什么神仙般的手段。

凭周天师的道行也不会以为祝篾匠是在顶撞他,只是轻声说句:“我以为你们谁会知道。”

“这石阶用的是雪玉岩,是矾岗岩石中的一种,石密度不高,其中杂质色量会随风吹日晒流失,所以这种石头时间越久色泽越白,直至石头开裂散碎为止。”柳儿仔细辨别石头后,自言自语地说,“从石头白净的色泽来度量,这条石阶铺设至少要在五百年以前。”

祝篾匠竖起了大拇指,心里暗自叹服,鲁家人的学识真的非同小可。其实鲁家对这石材的辨别倒不是非常在行,只是这鲁天柳曾经和四川乐山的石匠石化松为忘年之交,柳儿曾随石化松寻石辨石好几个月。这石匠石化松江湖上也有人管他叫“化松石神”的,他对天下石头都了如指掌,对奇石异石惜如性命。柳儿对石材的识辨能力大多就是在他那里的获益。

“说得那是真对,这条白石石阶路以前就有,我们这片山里的人大都知道,而且时常说起。虽然不知道这石阶是谁修凿的,但据祖辈代代传下的话却说这是条善人之路,也有叫回头道的。最早在这起端处还有个石碑,上面刻着‘白路皆白走,莫如急回头。’但其实走过的人却都不曾出过什么事情,除非是入到悟真谷中的。因为这路是前往悟真谷必经之路,人们便传闻是哪个善人劝阻人们去悟真谷中冒险。而且这石阶也不会白走,沿途两旁多出药材、山果、良木,人们一般不用走完这条石阶路,便已经能有颇丰收获,只要是心性不是过于贪婪,一般在这石阶路未走完时便回了头。”祝篾匠对这条道很是了解,仿佛是无数次来过此地一般。

“不过现在就难说了,至少那石碑就已经不见。现在到底是善人之路还是伤人之路只有走过以后才知道。”祝篾匠接着说的话虽然表示出忧虑,话语中也在同时告诉别人,自己铁定是要走一趟的。

细心莫过于女人,柳儿从祝篾匠的话里听出了蹊跷。既然这里有如此重要且充满神奇色彩的路径,祝篾匠怎么自始自终没有跟大家说过。

不想让人知道?不会,要不然也不会带大家到这里来。

那么就是忘了、疏忽了?

从一个正常人的性格来说,去过一次的地方是很难忘记的,点点滴滴能够说上一辈子,而一辈子居住的地方,他也许一句都说不出。如果真是篾匠疏忽了、忘了,那么唯一的理由是他对这条道太熟悉了,就像是自己家里一样,潜意识中觉得根本没必要告诉别人。

而篾匠来之前偏偏又说这里已经封闭了百年以上,不曾有人来过了,那么没来过此地的他又是如何熟悉这条石道的?他与修路之人是什么关系?亦或说他祖辈与修路之人是什么关系?或许修这路的就是他的祖辈。

路是要走了才知道的,说再多话都不如迈出一步。问题也不是什么都可以问的,可问的问题也不是什么都能问清的,特别是在这样一个危难与尴尬并存的境地,人与人之间最需要相互依存的时候。

柳儿没有问祝篾匠什么,而是把链臂技法施展开来,“飞絮帕”帕中球头在石阶山连续碰击,在没有任何反应后,带头往雪白的石阶踏上去。

一个粗壮的身形从旁边蹿出,是五侯,他抢在柳儿的前面站上了石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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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除了石阶,还有凝结在潭面上的石膏面。柳儿在上面爬行到雁翎瀑下时停了一下。因为这部位被泉水冲刷,是冷却得最早,也最坚固的地方。她要在这里稍稍调换一下气息,也让前面的石膏面能凝固得更结实一些。

调整气息的同时,柳儿对自己有些懊恼,心里暗自责怪自己,为什么到石膏已经凝结后才看出另一个柱中的白色是石膏,要是在这之前作出判断,多收集些杂草枝叶,在石膏凝结同时散入石膏内做筋骨架,那么凝固后的石膏面会结实许多。

随着雁翎瀑水花的洒落,柳儿能感觉到清凉的湿润浸透了自己的背心,然后是身体是每个部位。洁净的水在顺着自己肌肤流淌,就像她所做的“辟尘”一样,细致地抚摸着每个毫孔,没多久便浸没了整片肌肤。过程不长,但柳儿却似乎找到点失去的什么,让她继续往前变得更有信心。

当石膏面上的积水有半尺多时,积水对柳儿柔软的身体起到一点浮起的作用。于是柳儿手掌在石膏面上稍稍朝后借力,身体像条起水的鱼滑过湿滑的船板一样滑到最里面的潭沿处。

这里的潭沿没有立足之处,那里只有一块圆形的巨石和两边相夹的空隙。要想从这里离开潭面,只有爬上巨石或者钻入空隙。

柳儿的轻身功夫完全可以跃到圆石上面,可惜的是她没有借力跃起的位置,脚下的石膏面应该承受不了那样的力道。

两边的空隙不大,但柳儿要钻进去倒不是问题。于是柳儿轻轻将“飞絮帕”撒入空隙之中,没有任何反应,同时也探出里面有一定的深度,“飞絮帕”达不到底,估计其中另有洞天。于是柳儿水蛇蛮腰拧动,从一侧的空隙滑了进去。

身体刚进去一半便停住。这是鲁家惯常用的技法,进入黑暗之处总是“半入其居半踏路”。处在这样的一个可进可退的状态后,要首先把周围情形摸清楚了,有可能的话还应该把亮子盏起来,断定没问题后再继续朝里去。

柳儿在伸手可及的地方踅摸了一番,周围很干燥,这种地方可以点亮盏子。

掏亮盏子之前柳儿又在一侧石壁边摸着一枚小石子,朝前面黑暗的深处弹去,然后聚气凝神仔细辨别。石子发出的声响告诉柳儿知道,前面是个空大的空间,而且还会朝着斜下方延伸到很远。

刚才趴在瀑布之下,浑身上下已经被水浸透,这样的状态就算带着亮盏子也不可能点起来。可柳儿不用为这些犯难,因为她带的亮盏子是那枚白蛇眼。

掏出的白蛇眼也是湿漉漉的,这让周围的石壁显得更加的干燥。

“这里倒是个隐秘的好地方,上面水落如雁翎,可只是飘洒在巨石之上,这下面倒是干燥得很,而且潭水再涨都流不进这空隙,里面又有宽大的空间,的确是个藏东西的好处所。”柳儿心里想着,身体伸缩间就已经完全进到了空隙里。

借着蛇眼的淡光,柳儿能看到的并不多,也看不远。不过顺着自己发梢滴流下来的水注还是看得清的,水注冲刷掉的灰尘泥土还是看得清的,没了泥土灰尘的石面也还是看得清的。

就是因为这些都是看得清楚的,所以柳儿脸色大变,不顾一切地扭动挣扎着自己的身体往外逃,就连手中拿的白蛇眼都差点掉下来。整个的过程中,她还在不住地祷告,但愿自己莽撞地闯入还没来得及造成什么后果。

从空隙中退回的柳儿重新匍匐在水潭的石膏面上,她猛喘了两口气,不知道是急速挣扎着退出累的还是受到了惊吓。

身体是很容易恢复到正常状态的,而心里的惊悸却是久久难以消除的。柳儿心里在不住埋怨自己,闯荡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怎么还如此的不用脑子,缺少女孩子家该有的细心。

虽然柳儿自责自己不细心,其实要是她真的不细心的话,这时人应该还在空隙之中,处在怎样的情形只有天知道。偏偏正是因为她很细心,才能够发现冲洗掉泥土灰尘的石面上有Z字纹形的凿痕。

这种Z字形凿痕技法是在明朝时才在工家中开始使用的,主要是用于倾斜度较大的石道,还有就是对硬度较高的石方进行开凿。最初只是皇家工匠用于明孝陵的甬道铺石,《明黄理后策》中有甬道铺石的描绘:“……道为巨方,纹作双直斜连……”因为这个,工家中俗称也把这手法叫作“皇道纹”。因为这种凿琢手法最初是用在皇家陵墓的,所以在阳宅和一般人家都不用,而是多用更为美观的绞丝纹或者直道纹,如果工匠在阳宅中用这样的纹路,严格地说就算是暗破,是有碍吉相的。

第四卷 踏浪挥霂 第三十二章 花开石

天局物宝,水若雁翎舞。

两三纹痕惊动,凝三觉、辨居屋。

弱枝盈亦神,齐力开石门。

草宝吉凶休问,慌急奔、宝命存。

——霜天晓角

对于这种破吉刻纹的知识,专攻“辟尘”技法的柳儿怎么可能不知道。而且在与朱家打了那么多的对仗交道后,她还获知,在他们的布局中,除非是实际需要,这种纹路一般都只用在死道,这也是他们家便于自己识别的一个统一规定。那这里是对家设的死道?不像,或许真的是派什么用处的,比如说防止快速滑落,或者保持什么重物移动中的稳定。

不管派到什么用处,绝不会是用来取宝的,就算对家是开采的取宝之路,往那空隙里去也绝不会有宝。

柳儿之所以会在心中如此肯定,是因为其中道理也正是她真正感到懊恼的原由。

玄武局,且是“玄武溢液”的局相,也不知道是先寻到此风水局相才在此处藏的宝,还是先藏天宝,在宝气的作用下,数千年才形成此局。但不管是哪种可能,在此种灵圣天局中所藏应该是水宝。那么水宝的藏处绝不会是瀑水都淋不到的干薄之处,包括入道也不应该这样。而当柳儿钻到空隙中时,首先发现的就是身体所触位置都为干薄之处,竟然没多作考虑就继续往里,这样的疏忽大意是坎子家绝不允许犯的错误。

懊恼归懊恼,宝贝总是要找的。从里面石纹可以知道,此处对家已经来寻过不止一趟,也许这百十年中,驻在此处的对家高手每日每夜都在对这里不断地思索查找。

对家花费如此巨大的人力精力都没破解的秘密,柳儿能找出来吗?

石膏面上存积的瀑布落水越来越多了,虽然大部分都顺着潭沿流到另一边的大水潭和四周的小溪沟里,但随着积水的渐渐增多,随着积水重量的增加,石膏面很快就会被压裂压碎。

也就是说,柳儿就算有找到宝贝的灵性,她也必须抓紧时间了。但正是因为时间的紧迫,反倒使得柳儿的心境沉静下来,心神凝聚起来。

“浑圆点合之,触为点,心为点,非浑圆者皆有线面,其形为何以玄觉之。”这段出自《玄觉》中“形篇”的文字在柳儿脑海扑闪几下后渐渐浮现清楚,这段文字让她知道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把这里的形看清,或者把点找准。于是双手攀扶住圆形巨石光滑的表面,勉强抬头朝上望去。这种姿势很艰难,如果不是她曾跟余小刺学过“鳖挺身”的后脊柔功,这动作还真做不出来。

飘飞的水花不停息地落下,落在圆石上,也落在柳儿的脸上。这种状况下,光线会被扭曲,物体会被变形,更何况水花模糊了柳儿浑圆的瞳孔,让她的视觉也发生了变化。

正如《玄觉》“形篇”中所言,浑圆的物体是以点合集而成的,它的中心是点,它的表面也是点,只要是平直的物体与之相接触必定是点接触。不是浑圆的物体则肯定会出现线和面,但线和面组成的形状到底是什么,却是各自心中领悟的不同。

一个山壁相夹的巨石,不管瀑水如何地冲刷,它成为一个浑圆之体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既然成不了浑圆之体,那这巨石上的线与面到底构成的是怎样一个形状。

不管别人怎么看,这样一块光滑的圆形巨石都不会被看成房子的形状。可是在飘飞的水花下,勉强抬起头的柳儿却偏偏看出个极为简单的、似是而非的房屋形状,虽然那也只是水花作用下并不稳定的搜取,可柳儿竟打心底认定了这个房屋形状,根本不考虑光线的扭曲和视觉的误差。

有房屋的形状,就肯定有门的位置,问题是柳儿在恍惚中并没有从似是而非的房屋上看到门,现在只能是凭着自己的灵性和超常三觉从现实中去寻找了。

不知不觉中,柳儿站了起来,站在了脆弱的石膏面上,估摸这个站立的过程柳儿自己也没意识到,不然依着她的性子是不会这样大胆站在石膏面上的。看得出,此时的她已然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忘记了身边许多的东西,也忘记了可能的危险。

也正是这样一个忘我的状态,将柳儿清明的三觉提升到一个难以想象的境界。

她听到水滴的沁渗,听到了雾气的升腾,听到了花朵的开放。

她从巨大的圆石上,从雁翎般飘落的水花间闻到了丝丝花香。

她的手掌在瀑水流淌的圆石上抚摸,抚摸的位置是一般房屋应该开设房门的位置。恍惚中没有看到的房门,她要用手摸出来。

巨石终归是巨石,就算巨石上裂开了缝,那也只是石缝,不应该是门。

至于柳儿摸到的应不应该算是石缝也很难说,那个细的像发丝的线条只有半寸来长,随便一个人拿把硬器轻轻敲击下都能形成。

这一条恐怕只有柳儿清明的触觉才能摸出的纹路却让她心里无比兴奋和欣喜,仿佛是已经抓住了宝构的门环。不同的是门环一般都是铜的、钢的硬质物件,而让柳儿兴奋的是那细丝纹路中有挤出的一点点柔软、娇嫩的感觉。

这种细微的柔软和娇嫩一般只有刚冒土的新嫩芽尖尖才会有,也只有新嫩的芽尖尖才会让柳儿轻易地感觉到并且为之欣喜和兴奋。奇怪的只是,一个新嫩的芽尖又怎么会从一个石头上冒出头来的,大自然的神奇造化是要喻示生命的神奇还是要显示天命宝力的不可逆?!

柳儿在继续兴奋着,已然提升到极高境界的三觉不停地在告诉她知道,芽尖尖在生长,花香在浓郁,石上的纹路在延伸、在扩展。

于是恍惚中的房屋开启了一扇不大的门,真实中的巨石裂开了一条缝。

随着石缝的扩大,从中挤出一丛不知名的花草,青翠可人,柔嫩娇弱。每根枝上都坠着许多精致的小花,花色清白中略带些淡蓝,晶莹剔透如同美玉。

这花儿和柳儿头上戴的那枝野花是一样的。

柳儿伸手抚过那些花枝,感觉到花的枝叶间散出一股湿暖的雾气。柳儿再低头看了看下面继续在延伸扩展的石缝,许多的花枝不断地从石缝中伸展弹出、弯曲而出、缓缓挤出。

种种迹象看来,应该是巨石内部产生了什么湿暖的气体,导致这种开小白花的植物种子在短时间内发芽生长。而植物种子生长时的力量是无法估量的,它们在巨石上找到个缝隙,就像破坎找到了缺儿,然后凭着它们的神奇作用力,将壁层其实并不厚的巨石绽破开了个口子。

草花对巨石来说,有出乎意料的强大和强悍,可是对于柳儿来说,却显得如此的柔顺娇嫩,就像个需要呵护的小妹妹一样。在柳儿双手轻轻拨扶下,都怯怯地退缩到一旁,让那裂开的石缝真正显得像个房屋的门。

跨步走入巨石的缝隙,柳儿的意识中完全没有一丝危险的概念,这一步走得是那样的自然惬意,就像投入母亲怀抱那样理所当然。

柳儿也没有奇怪那些不知名的花草是否具有灵性,满满匝匝的枝叶花朵,她一步踏入竟然未踩碰到一点叶片花瓣,似乎就在她落脚之时,枝叶都瞬间躲开。

那些繁密的花朵有些确实是能移动的,因为它们的根不是扎足在泥土中,而是附着在石面上和漂浮在积水上。漂浮在积水上的野花随着柳儿脚步推破积水水面而确确实实地避移开来了。

石头里并不黑暗,不知从何处发出的莹莹光线足够肉眼把里面的细小花朵看得清清楚楚。可是要想看清有多少花朵是绝对不可能的,从石头的裂口开始往里,地上,壁上,顶上,铺开的齐崭是那种不知名的植物,密密匝匝,绿色枝叶中镶嵌着的白色小花朵的数量肯定比天上的星星要多。枝叶间淡淡的烟雾缭绕,像是到了仙府洞天。

从石头里看,这石头真不是外面看到的圆形,不过也不像房屋。不过这要看什么人看,在柳儿看来这里依旧是个房屋,只是它是最古老屋型中的一种:窟屋。这种窟屋可能是窑洞的雏形,它径深相对较深,顶为弧、地为平,有凿石而建,也有用石砌垒的,在《居架本纪》中有过记载。

不过这里的窟屋却更像是个狭形的山洞。也就是说,两壁相夹的圆石其实是个圆滚的长棍石,从水潭那边看到的只是长棍的圆头。

从裂纹往里走,脚下的路径有窄窄一条是平坦的,看得出这是专门休整过的,而且石质似乎和圆石的质地不一样。柳儿往里走了五六步,这位置基本已经到了狭形石洞的中间了,不过这位置也是可以让外面人在合适地方看清每个举动的位置。

柳儿在这里停住了脚步,是因为脚前的一蓬花枝长的特别的茂盛,花枝间蒸腾的雾气也特别的浓郁。柳儿蹲下身来,小心的拨开那丛花枝,看到下面有个直径两尺左右的洞口,里面散发出淡淡的雾气。

雾气是暖哄哄的,一傻子都可以看出野花间萦绕的湿暖雾气就是这里冒出的。站在洞口,柳儿定住心神,脑子里的丝丝缕缕逐渐串联起来,绞合在一道……

这洞口肯定是与外面小水潭相通的。石灰柱倒下,使水发热沸腾,而随之石膏面封闭了水潭面,使得水蒸气只能通过相连的通道从这里的洞口进入圆形巨石中。圆形巨石中蒸汽无法飘散,湿暖蒸汽捂闷得巨石中的植物种子迅速发芽生长,从而用发芽的神奇力道绷涨开了预留的石缝。

这里的一切是人为设置的一个妙到毫巅的断弦括(一次性的机栝),布置的人当初应该就是从石头下方与水潭相连的通道进入到圆石中。而且石头下方原先可能还不止是一个石洞与水潭相连,这些不同石质的路面石也许就是他们故意用来堵住其他更明显的水下通道,最好只留下一个最为隐蔽又能起到作用的洞口。

隐秘、巧妙、却无杀伤力的机栝,柳儿有理由相信这是鲁家祖先的作为。但叹服机栝巧妙的同时,她没有疏忽更为神奇的一件事情,就是这些花草。如果真是鲁家祖先的作为,那到底是什么植物的种子能在巨石中存留数千年后依旧可以发芽,到底是一种什么植物能够不被湿热蒸汽捂闷而死,反而快速生长,不需泥土,只要温度和水分,表现出无比强悍的生命力?

“也许不是花草自身具备的能力,也许是天宝的灵光宝气赋予了这种不知名植物令人叹服的神奇。”想到这里,柳儿心情亢奋起来,她有些急切地再次蹲下,拨开繁密的枝叶花朵寻找起来。

寻找的动作才一开始便停住了。柳儿有些慌乱地回过头来。

她的反应是正确的,就在她刚蹲下拂过花枝时,身后的巨石裂口处闪过一个青灰影子。

感到害怕的柳儿站起身来时已经非常慌张,身体摇晃了下,用手撑了把地面才站起来。

她的害怕也是有理由的,因为清明的触觉告诉她,周围气流在怪异地波动,多股无法捉摸的力量正朝着她所在的巨石包围过来,那些力量的可怕应该远远超过“八十四风云旗桩”那里隐晦刺骨的寒意。清明的听觉在告诉他,巨石外多个地方有人在运力绷涨、气行骨动,这些是随时可以出击和杀戮的躯体。

但柳儿却无法知道,从她越过外面大水潭开始,就一直有两双眼睛始终注视着她,这眼睛不是那空洞浑浊的黄白,而是真正透着睿智、隽锋的高手眼神。

撑地后才站起来的柳儿随手抓住一枝带着小花的花枝,这就像一般的女人一样,害怕时不自觉地就会抓住点东西。这枝本来漂浮生长在积水上的花枝长满细小的带着淡蓝色泽的百花,形状造型和柳儿原先插在头上的那枝小花几乎一模一样。小花上洒满晶莹水珠,整个花枝如同玉雕相仿。

巨石外的目光和各种动静在一点点靠近,柳儿能体会到这种靠近带来的危险和恐惧。她知道即将到来的力量是自己无法抵御和承受的,自己现在能做的只有离开,把这个隐秘的石中世界让给别人,稍微的耽搁和迟疑也许会付出生命的代价。不管这里藏没藏宝贝,只有留着性命,才能有机会把寻宝定穴的事情做得完整。

爱惜草木花朵的柳儿是不会随手将这样美丽的一枝花朵丢弃的,连花草都爱惜的人更加会珍惜自己的生命。于是她快步往裂口走,边走边将刚捡来的花枝插上发髻。而原来插在头上的那枚花枝已经让雁翎般飞落的水花击刷得叶落瓣碎,柳儿便随手将它摘下,在钻出石缝时轻轻插入裂缝一旁的花丛之中。

撤身从巨石裂纹中钻出后,眼前的情形让柳儿微微一愣。不知道什么时候,雁翎瀑已经不再往下落水了,无数飘飞的雁翎状水花已经变成偶然才滴落的几颗水珠。水潭上的石膏面也已经被积水压碎,中间的大部分都沉入水中不见了,只有四周还有些许挂结在潭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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