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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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
“最后一点,医师。关于你是否够资格来谈论被告有没有吃药这件事:你曾经在普瑞德街的圣普瑞德医院任职二十年吧?”
“是的。”
医师获准离开证人席,接下来检方传唤了他们最重要的证人——哈利·恩奈斯特·莫特伦。
莫特伦警探起先一直坐在律师席上。好几次我注意到他,却不知道他是谁。莫特伦警探脚步缓慢却很稳健,在态度和言词两方面都很小心谨慎。他比较年轻,最多不过四十岁;可是他答话时的平顺,从来不显匆忙地太快说出回答的话,在在显示他有过出庭的经验。他笔挺地站着,神态好似在表示:“我并不特别喜欢把绞索套在谁的脖子上;可是我们也不要听什么胡说八道的事;谋杀就是谋杀,越早消灭一个罪犯,就对社会越有好处。”他有一张国字脸,鼻子很短,整张脸有些平板,而他两眼的表情看来如果不是非常凌厉,就是他需要配戴眼镜了。一副干干净净顾家男人的神气,在保护社会,深入法庭。他以响亮有力的声音宣了誓,然后用他那凌厉或是近视的两眼盯着律师。
“我是伦敦大都会区警局的分局警探,一月四日那天在听到报案之后,就动身前往格鲁斯维诺街十二号,于傍晚六点五十五分抵达。”
“接下来的情形如何?”
“我被引进到一个称为书房的房间,见到了被告和傅来明先生,管家,还有哈德卡瑟警员。我问了后面那三个人,他们把现在已经在庭上所做的证词告诉了我,然后我问被告有什么话要说。他回答道:‘要是你肯把这些残忍的家伙弄出房间去的话,我就会试着把经过情形告诉你。’我请其他的人离开房间,然后我关上房门,在被告面前坐了下来。”
警探所引用的被告供词几乎和检察总长在开场白时所宣读的一模一样。在莫特伦用平淡的语气重复说出的时候,听来更加空洞而简略。在说到威士忌酒里下了药时,华特爵士插进话来。
“嫌犯告诉你说死者给了他一杯掺了苏打水的威士忌;说他喝了一半,然后把杯子放在地下吗?”
“是的,放在他的椅子旁边。”
“我想,莫特伦警探,你是个绝对戒酒主义者吧?”
“是的。”
“那,”律师非常温和地说,“嫌犯的呼吸里有没有任何的酒味呢?”
“一点也没有。”
这件事情这么明显,这么简单,使得我相信检方一直保留着当做是会语惊四座的重点。这果然有效,因为这是个很实际而平常的论点,让每位陪审员都能了解。
“请继续,警探。”
“他做完供词之后,我对他说:‘你知道你告诉我的这些话不可能是真的吗?’他回答道:‘这是个陷阱。警探,我可以向天发誓我遭到了陷害;可是我不明白他们怎么会所有的人都那么坏,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冲着我来。’”
“你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据我所知,他说的是屋子里其他的人。他和我说话并不困难;我觉得他很友善,甚至很热切。可是看来好像他对那一家里的每一个人,或是这一家人的朋友,只要接近他的,他都抱有强烈的怀疑。然后我对他说:‘要是你知道门是从里面闩住的,窗子也都上了锁,那怎么可能有谁做得了你说的那些事呢?’”
“他听了这话之后怎么说?”
证人似乎有些困扰。“他开始谈起侦探小说来,还有怎么样可以从外面把门窗锁上的方法——用一根绳子或是铁丝,这一类的事。”
“你也看侦探小说吗?警探。”
“是的,先生。”
“你知道任何像他说的这些方法吗?”
“呃,我是听说过一两个;如果运气很好的话,也可能可行。”莫特伦警探看来有些迟疑,也有点抱歉。“可是在这个案子里,全都不可能用得上。”
在律师的手势下,用做证物的那两扇窗子的遮板又给拿到了前面,这回连门也拿上来了:一块结实的橡木板,装在一个门框上。
“我知道就在那天晚上,在警佐雷伊的协助下,你把遮板和门都拆了下来,带回警局去做实验,是吧?”
“是的。”
“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为什么那些方法在这里都用不上?”
这还是那套老话,可是在莫特伦说明之后,却像“老贝利”本身一样,不但实在,而且难以打破。
“在你问过他有关门和窗子的问题之后,警探,你又做了些什么事呢?”
“我问他会不会反对我搜他的身。我在他站起来的时候——他大部分的时间都一直坐着——注意到他大衣底下右边后面的口袋里鼓鼓的。”
“他怎么说呢?”
“他说:‘没有这个必要,我知道你要什么。’然后他打开大衣,伸手到他裤子后面的口袋里,拿出来交给我。”
“把什么交给你?”
“一把点三八口径的自动手枪,装满了子弹,”证人说。
08 老熊还没有瞎
一把点三八口径、魏百里·史考特牌的自动手枪送上来加以检查和指认。我们后面有人开始轻轻地哼唱起“哦,谁会和我同游高原?”只不过把歌词改成了“哦,谁会说他清白无辜?”怀疑的气氛浓到几乎让人触摸得着。这时候,我正好在看着雷金纳·安士伟,那个被告的堂兄似乎第一次对证物感到兴趣。他很快地抬头看了一眼;可是他那张阴郁而好看的脸上除了傲慢的神情之外,没有其他的表情。然后他又继续玩着律师席桌上的那个玻璃水瓶。
“这就是那把他藏在口袋里的手枪吗?”华特·史东爵士追问道。
“是的。”
“嫌犯对于他来谈未来的婚事时,为什么在口袋里带着这样一件武器。怎么解释呢?”
“他否认那把枪是他带来的。他说那想必是他失去意识的时候,有人放在那里的。”
“想必是他失去意识的时候,有人放在那里的。原来如此,他能指认那件武器吗?”
“被告对我说:‘这个我很清楚,这是我堂哥雷金纳的枪,他不在东部的时候,有时会住在我的公寓里,我相信我最后一次看到这把手枪是一个月以前,在客厅桌子的抽屉里。后来我就再也没见过了。”
在有关检查那个房间的事做完漫长而很有说服力的证词之后,证人准备做结论。
“从这些证据,你对凶案如何进行的问题有什么样的结论呢?”
“由那支箭从墙上扯脱的样子看来,我认为那是由右向左拉扯,而手握箭杆的位置就是留有指印的地方。这也就是说把箭拉扯下来的人站在房间这边,有点靠小柜子的地方。在这种情况下,我的推论是死者绕过了书桌,由左侧跑向前方,以逃避刺杀他的人——”
“换言之,也就是让书桌隔在他自己和凶手之间。”
“是的,正是像这样,”莫特伦警探同意道,一面将两手围起,移动着来说明,“我的结论是凶手接着从书桌前面绕过来,然后是一场打斗,死者站在很靠近书桌的位置,面向小柜子。在挣扎之中,那截失踪的羽毛断裂了,而死者的手掌也受到割伤,然后被害人被刺中,侧倒下来,两手弄脏是因为他——他死前抓着地毯。我相信这就是经过情形。”
“还是说他可能去抓那支箭,抓到了箭杆而使他手上有灰尘呢?我的意思是说箭上有一部分因为插进死者体内而无法查验指纹吧?”
“是的。”
“那死者手上的灰尘可能来自那里吗?”
“很有可能。”
“最后,警探,我相信你是个合格的指纹专家,也在这方面受过训练吧?”
“是的,正是如此。”
“你有没有取下被告的指纹?先是在格鲁斯维诺街,用的是现场有的紫色墨水打印台,后来又在警局里再取了一次?”
“有的。”
“你有没有将这些指纹和箭杆上的指纹互相比对呢?”
“比对过了。”
“请指认这些照片上面各种不同的指纹,再请你把相符的地方向陪审团说明……谢谢你。箭上的指纹是不是嫌犯的?”
“是的。”
“在那个房间里有没有找到死者和嫌犯以外的任何指纹呢?”
“没有。”
“在那个装威士忌的酒瓶、苏打水瓶,或是那四个杯子上,有没有发现任何指纹呢?”
“没有。”
“还有什么别的地方发现了嫌犯的指纹?”
“在他所坐的椅子上,书桌上,还有书房门的门闩上。”
再问过几个和最后逮捕安士伟有关的问题之后,检方的询问告一结束。这一段在某方面来说,等于是把整个案子做了个很令人感到可怕的总结。如果H.M.要发动攻击的话,现在正是该发动的时候。我们头上挂在墙上的钟想必一直在走着,因为外面天色越来越黑,也有些雨滴打在玻璃屋顶上。法庭里白色和橡木镶板的部分在灯光下显得更亮了些。H.M.站了起来,两手伸开,按着桌面,问了下面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
“是谁闩的门?”
“对不起,我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我说,是谁从里面把门闩上了?”
莫特伦警探连眼睛也没眨一下。“门闩上是嫌犯的指纹。大人。”
“我们并不是在否认他开了门闩。可是闩上门的是谁?在门闩上除了被告的指纹之外,还有其他的指纹吗?’
“有的,有死者的指纹。”
“所以死者和被告一样有可能把门闩上了?”
“是的,他可能闩上了门,很容易的事。”
“现在,我们来把这犯罪经过弄清楚。证人戴尔作证说,大约六点十五分的时候,他听到死者说:‘老兄,你怎么了?你疯了吗?’然后有好像拖着脚步走动的声音:啊……以你的看法,那个拖着脚步走动的声音会不会就是胡弥遭到了杀害呢?”
莫特伦警探可不会落入像这样的陷阱之中。他摇了摇头,细眯起眼睛来,对这件事专注地想了想。
“你要问我的意见,大人?”
“是的。”
“由我所提出的证据,我们的结论是,那阵声音很短促,因为证人戴尔敲门和问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而告终止。然后那扇门就由里面闩上了——”
“你的意思是说,好让他们不受打扰而很舒服地继续打斗?”
“我不能那样说,”证人完全不受扰乱地回答道,“那样就没人可以进得去了。”
“然后他们继续打了十五分钟?”
“不是的,想必是十五分钟之后又爆发了争吵。”
“原来如此。可是如果是嫌犯在六点十五分把门闩上的话,那一定是他打算动手了,对不对?难道他会闩上门,然后坐下来,再心平气和地谈十五分钟吗?”
“有可能。”
“你以为陪审团会相信这个?”
“我认为陪审团会相信庭上告诉他们是证据的一切,大人。你只是在问我的意见。再说,我也说过了门可能是死者自己闩上的。”
“哦?”H.M.大声说道,“事实上,你觉得很可能是他闩上的?”
“呃,是的,”警探承认道,挺起了身子。
“很好。现在,检方要我们相信被告在口袋里带了一把实弹手枪到那栋房子去。这就是预谋了,对不对?”
“一般人通常不会随身带着武器,除非是他们认为可能会用得到。”
“可是他并没有用那把枪吧?”
“没有。”
“不管杀死被害人的凶手是谁,他都是跑到房间对面,从墙上抓下一支箭,用来攻击死者吗?”
“对,我们相信是这样的。”
“事实上,这也就是你们整个的说法,对不对?”H.M.把身子俯过桌面来追问。
“是一部分说法,不是整个的说法。”
“可是是很主要的一部分?”
“这点我交由庭上裁夺。”
H.M.把两手放在他的假发上;他抬起一只手来拍了拍假发的顶上,好像用塞子把自己塞住,以免爆炸到天花板上去。证人那既干又准确的声音始终不慌不忙。莫特伦警探除了他要说的之外,别的既不多说也不少说。
“我们来谈谈不见了的那一截羽毛,”H.M.以温和的声音问道,“你在任何地方都没有找到,是吧?”
“是的。”
“你彻底搜查了那个房间吗?”
“非常彻底。”
“所以如果是在那里的话,就逃不出你的手吧,呃?对吧?你同意这个说法?那,那截羽毛在哪里?”
莫特伦警探露出了一个在法庭可以容许的近乎微笑的表情。他用他那对近视眼仔细地盯着H.M.,因为在证人席上做愚蠢的证言会伤到警官的身份;可是他似乎是有备而来。
“我们也想到过这一点,大人,”他冷淡地说,“当然,除非是有什么人从房间里把它取走了——”
“等一下,”H.M.马上说道,“什么人?可是在这个案子里,那就一定是已经在此作证过的其中一位吧?”
“对,我想是的。”
“这样的话,那这些证人就有一个说谎了,对不对?而被告遭控诉的案子有部分是根据谎言而成立的吗?”
警探开始反击。“你没有让我把回答的话说完。我说那句话只是要把所有的可能排除,大人,我们必须这样做。”
“好吧,那你本来打算说什么呢?”
“我本来要说的是那想必是夹在被告的衣服里给带出了房间。他当时穿了一件大衣,一件很厚的大衣,那截羽毛可能给夹在衣服里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这一点,”H.M.用手指着说,“也正证实了羽毛是在争斗中扯脱的了?”
“是的。”
H.M.向律师席的桌子比了比,他现在看来好似全身散发出一种邪恶的喜悦。“警探,你是个相当强壮的人,是吧?很有力?”
“跟大多数人一样强壮吧,我想。”
“对。现在,看看他们拿给你的东西。你知道那是什么吗?那是一根羽毛——一根鹅毛。如果你想要的话,我们也还有别种的。我希望你把羽毛拿在手里,扯成两半,想办法扯断,扭也好,拉也好,撕也好,随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为我们把它分成两半。”
莫特伦警探关节很大的两手合在那根羽毛上,抬起了肩膀。他身子左右摇晃,周遭一片沉寂,结果什么也没成。
“有问题吗,孩子?”H.M.柔和地问道。
对方皱紧了眉头看了他一眼。“靠过去到陪审团主席面前,”H.M.提高了声音说道,“像你们两个在打架似地试试看,小心啊,别把对方拉过了栏杆……啊,这样子就对了。”
陪审团主席是个看来很醒目的男人,留着灰色的胡子,可是那一头中分的亮棕色头发,颇令人怀疑是不是真的。这场拉扯之战几乎让他像只被钓上的鱼似地给拖出了陪审团席。可是,等到那根羽毛终于开始给拉散时,变成一丝丝,一条条的,并不像扯断的羽毛,倒像是给踩扁了的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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