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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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好。人们会做的只是观察、轻视、盯视等,都是有目的地转动眼睛,只是做不到简单的“看”这个动作。事实上,酱汤大叔的眼睛也在盯着信子,它的意思只有大叔自己明白。

“姑娘,你是这里老板的女儿吗? ”大叔问。

信子得意地点点头。这种不礼貌的举动,要是让母亲看到了,又该挨训了。可是,她既不想看着大叔,又不想躲开他的目光,所以只能这样了。

“是吗? ”酱汤大叔说。他又用力吸了一口快要抽完的烟,手指头差一点就让烧了。趁这位大叔嘴里塞着烟还无法说出下一句话的时候,信子赶紧走到了外面。

她还是觉得在哪里见过他,是哪里呢? 而且这位大叔的身体如此不好? 脸色黄绿黄绿的,像这种脸色的人,大多都是肝脏有问题。

作为一名中学一年级的学生,信子每天的生活非常忙碌。在她的脑子里,在她的心里,别说冷冻室,就连冷藏室都没有,她有的只是一个临时保管架。因此,外面所传来的消息会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被替换掉,就连不久前发生的事情也会马上变成过去。所以,虽然电视和报纸在一段时间内大肆报道茺川一家四口被杀案,和案件有关的一名叫石田直澄的中年男人至今还下落不明,可能仍在逃亡之中。

可在这个时候,信子一下子想不起来这些情况,也不算过分吧。

尽管如此,她还是有点放心不下,总觉得这位大叔面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从父亲接待他的态度和他本人动作迟缓看,他也不会是片仓旅馆和高桥附近简易旅馆的常客,那为什么我还会对他有印象呢? 这个星期的星期天,信子去附近的一家美容院剪头发。信子本来想去一家更漂亮的美容院的,可这家美容院和附近居民已经相处了很长时间,母亲和美容师的关系也很不错,所以不能随便地改变地方。这里的客人都是阿姨,放在一边的杂志也都是一些浓艳的杂志,而且还舍不得买更多的,都是一些旧杂志。太无聊了,信子刚刚拿起自己跟前的一本杂志,美容师就用让人不舒服的口气说,信子真是爱学习啊,剪落的头发也掉到了书页里,书也被弄脏了,真是没办法。

美容院里人很多,没办法,信子只能在乱糟糟的店内的角落里找个凳子坐了下来,翻看着一本旧的周刊杂志。可能还要等一小时吧。

她不停地翻看着杂志打发时间,就在这时,她发现了。

那位大叔的照片。

最后,那天信子头发也没剪就回了家。美容院的美容师们正在和客人们大声说笑,信子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坐了一会儿,然后拿着杂志就出去了。这是一本今天6 月的摄影周刊杂志,上面清清楚楚地登着那位大叔的照片。他看上去比现在要健康得多,也要年轻得多,可是很有特点的严肃的表情和五官,一定不会错的。

因为害怕,她没有去旅馆。也许大叔还坐在门口。如果就这么草率地去告诉问事处的父亲,说不定两个人都会被杀的。这个时候的信子认为石田直澄就是杀死一家四口的杀人犯。她虽然看了周刊杂志上的照片,可她就算看了杂志上的报道也不可能记住。报道称,石田直澄不是嫌疑犯,他只是知道案件的一些情况才躲起来的,警方正在寻找他的下落。

信子跑回了家,母亲正在厨房里抱头痛哭。水池里的水开着,盘子上摆满了刚刚包好的饺子,桌上和地上撒满了面粉。

奶奶坐在靠近厨房对面走廊的地方,她的脸上也沾满了面粉。

虽然信子过来了,可母亲还在哭。奶奶转过头看到信子后,像孩子告状似地说:“你妈妈打我。”

信子回头看了看母亲。母亲把手放了下来,她眨了眨哭得又红又肿的眼睛,然后也没有看信子就走出了厨房。

“怎么又吵架了? 这次是为什么? ”

因为难过,信子的声音有些沙哑。奶奶好像是要好好地讲一讲,她站起来坐在了椅子上,然后开始解释:“你妈妈又在包饺子,饺子不是为死人祈福用的吗? 再说老人也不喜欢油腻的东西,可她还是要包,她是想让奶奶早点死。我这么一说,她就打了我。”

信子烦透了,刚刚包好的饺子像傻瓜似地整整齐齐地摆在那里。

她想抓起饺子扔在墙上,可是,她忍住了,她的右手用力地握紧了抓在左手里的杂志。

“我们可能都会被杀掉的,你们为什么还要吵架! ”

奶奶也在嚷着什么,可由于信子自己都快哭出来了,她没有听清楚。

因为片仓旅馆没有厨房的门,所以必须从正门进去。信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能感觉到心在咚咚地跳个不停。她停下脚步,跷着两只脚向里面看了看,好在门口没有人。里面的电视开着,她看到了正坐在问事处的椅子上看电视的义文的后脑勺。于是,信子一口气跑到了问事处。

父亲怎么也听不明白信子说的话,他疑惑不解地看着咧嘴要哭的信子。可是,当他听明白之后,他的脸比信子还要白。

“怎么办啊? 爸爸,去警察局吗? ”

“不,你留在这里。”

父亲看了看她,然后绷着脸严肃地说:“不行,你不能一个人去,我和你一起去,万一有事,我还可以大声地叫。”

“别胡说了。”

义文压低了脚步声悄悄地上了楼。信子看了看问事处,突然她抓起放在那里的一把塑料雨伞跟在父亲的后面。

义文猫着腰站在二楼第一间客房旁边。他伸着脖子、猫着腰着急地向这问摆着一张高低床的客房里面看去。

“是这里吗? ”

信子在背后悄悄问了一句.父亲吓了一跳,不由得向前迈了半步。

也许是有所察觉吧,躺在高低床下面床上的男人不安地揭开身上的毛毯看着这边。是酱汤大叔。看上去很憔悴,好像还没有睡醒。

这间简陋的客房里还有股药味。

信子听到父亲的喉咙在发出响声。

“你,客人。”

酱汤大叔当然知道旅馆的老板是在和自己说话,可他并没有看着义文,而是看着信子。不,如果按前面讲过的那位国语老师的说法,这不只是在看,这种目光是在等待信子,等着信子手里拿着的那把雨伞。

“你、就是石田直澄吧? 我在周刊杂志上见过你的照片。”

大叔没有说话,他还在看信子,似乎还在等待那把雨伞。我可不能让你抢过雨伞来打我。信子像闪电般地早就想到了。我的胳膊非常有劲,和班里那些软弱的男生掰手腕时从来没有输过,难道还会输给你吗? 酱汤大叔把头在枕头上轻轻动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是的,我就是石田直澄。”

大叔病了,起床似乎都很困难。出人意料的是,义文伸出手帮助大叔从又薄又硬的被子里坐起来。他的腰使不上劲,可他用胳膊使劲地撑着大叔。

“你病了。”

义文说,然后他仔细地看着这位自称是叫石田直澄的大叔的脸。

信子的手还紧紧地握着那把塑料伞,因为紧张,她的手已经湿漉辘的了。

石田直澄又看了看信子手里的雨伞,这一次不再是等待的目光了。“你们虽然担心,可我不会乱来的,我不会做那样的事情。”他有气无力地说。可是,不能相信被怀疑杀了一家四口的大叔的话。信子反而做好了思想准备。

石田直澄苦笑了一下,然后对义文说:“对不起了,老板,对不起了。”

“你哪里不舒服? ”义文问。

“唉,我也不知道,以前我的肝脏就不是太好。从6 月份逃出来到现在,我一直就是这样生活的,可能许多地方又不行了。”

“爸爸,”信子着急了,“我去打报警电话吧。”

没想到的是,义文背对着信子问石田直澄:“你一直就没有被发现吗?”

“是的,到现在从来没有被发现过。”

“真的吗? ”

“我自己也在想为什么不会更早地被人发现呢? 可让我惊讶的是,我既没有被发现,也没有被人怀疑过。”

“爸爸……”信子的一只手从伞上拿开,捅了捅父亲的背部,“我去警察局了。”

石田直澄伸出头来看着信子:“姑娘,你还记得我吗? ”

就在这时,义文用让人诧异的坚定的语气对此予以否认:“不,不,是我发现的。从你刚到我们家旅馆来,我就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可是你从一开始身体就不太好,如果要在这件事上认错了人可就麻烦了,所以我一直在观察着你。”

是吗? 石田直澄把头在枕头上重新放好。信子呆住了。爸爸,你要干什么? 为什么要把功劳揽到自己身上! 难道不是我发现这位大叔就是石田直澄的吗! 可是,信子看到父亲的表情非常严肃,她不太敢在今天这种场合下和他争辩。信子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父亲如此可怕的表情。如果妈妈和奶奶吵架的时候,爸爸要是用这种威严的态度训她们一顿就好了。信子居然有了这种不合时宜的想法。

“还不叫警察去? ”信子不安地说。

“是的,石田先生,我们去叫警察,你不会恨我们吧。”

义文终于这样说:“你真的就是石田直澄? 你说的都是真的? 你是杀了他们之后逃走的? 现在没办法了,即使被抓住? ”

“爸爸,好了,不要再哕嗦了。”

信子生气了。在来这里之前,父亲还害怕认错了人。怎么可能会认错人呢? 我认识他本人。而且,如果万一这位大叔说的是假话,在没有搞清楚之前,报案总比不报案要好。因为这是市民的义务。

“认错人了多不好意思啊。现在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

“你给我闭上嘴巴.到一边去! ”

义文劈头盖脸地说了她一句。信子吓了一跳,闭上了嘴巴。

石田直澄看了看义文,又看了看信子。不一会儿,可能是因为发烧而混浊的眼睛略微有点清亮了。

“没错,我真的就是石田直澄,老板,你们没有认错人。而且,就算被你们发现了,我也不会恨你们的,请你们放心。”

听到这话,义文低下了头。信子终于明白了,父亲之所以如此慎重不只是害怕认错人,而是害怕因为报案而招致石田直澄的报复。

真可怜! 为什么要害怕这种愚蠢的事情? 一旦这位叫做石田的大叔被警察抓住了,他还能做什么呀? 也许是脑子太热了吧,信子没有听到石田直澄小声咕哝的话。

义文突然坐到了石田的床边,她惊讶地叫道:“爸爸,你在做什么? 赶快去吧! ”

义文回头看了看信子,可马上又低头去看石田。然后,他压低声音问:“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

“我知道你们不会相信的。”

“爸爸,你说什么呢? ”信子摇了摇父亲的背,义文转过头来看着她。然后他说:“他说自己没有杀人。”

信子抱住了脑袋。在这种情况下,在快要被抓到的情况下,谁都会这么说的,不是吗? 义文好像并不这样想。他非常认真地问石田:“可如果这样的话,你为什么还要逃跑呢? 你要是不逃,事情可能不会这样的。”

石田眨眨眼睛。他那舔着干裂嘴唇的舌头几乎全都变成灰色的了。

“警察开始也不会说你就是罪犯吧? ”义文说,“而且你不是受了伤吗? 那座公寓电梯录像带里的你,看上去好像受伤了。”

石田从薄薄的被子里伸出右手。手掌的内侧有一处被刀砍了的难看的伤疤。义文抓住石田的手,仔细地检查起伤口。

“真的,这个伤口必须缝针治疗。”

“我不能去看医生,所以一直没能治好。”

“是被别人砍的呢? 还是自己弄伤的? ”

石田没有回答。他低着头,既像是犹豫,又像是为难,一副提心吊胆的表情。因为他已经非常瘦弱了,所以信子能清楚地看到大叔那半睁着的眼睛在滴溜溜地乱转。

不一会儿,他抬起了头,出人意料地问了一句:“也许这件事老板知道得更详细,请你告诉我。对警察撒谎是不是很难啊? ”

义文虽然很吃惊,可他还是抱着胳膊坐在床边,他只是有点纳闷。

“啊,我们对警察可不是太了解,住在这里的客人从来没有被警察带走过。”

“是吗……”

义文已经完全投入了,而信子总觉得自己一个人站在圈外,非常尴尬。

“你、是不是想保护什么人? ”义文说,“所以你才逃走了? 我总有这样的感觉。”

“爸爸……”

“好了,你稍等一下。”义文制止了信子,“他已经不能再逃了,因为他的身体非常不好。”

“这不是逃不逃的问题,而是不管我们知道了多少情况也是没有办法的。”

“是的,这个姑娘说得对。”石田直澄平静地说,“不过,老板,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石田直澄从枕头旁边拿出一件被窝成一团的衬衫,然后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像小笔记本似的东西。他用颤抖的手翻开了一页,可能是在找一个地方吧,然后把它递给了义文。

“你能替我给这里打个电话吗? 我要打的话他们会觉得奇怪的,因为我一直没有打过电话。”

笔记本上的字很难看,写着一个人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对方是个有了婴儿的女人。如果是她接电话的话,你就告诉她说石田快要被抓到了。”

“就说这吗? 你不在电话里说话好吗? ”

“即使我打,我也什么都不能说,只能表示歉意。可是,老板,我真的累了,说实话,我都在想,为什么没有人发现我并把我带到警察局呢? 可这是不是一种背叛呢? 因为我和别人有约在先。为什么当时要说那样的话呢? ”

一口气说完之后,石田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打电话去的这个人是你的家人吗? ”

“不,不是。”

“要不我通知你的家人来接你怎么样? 然后再一起去警察局。”

“我想不会有人来的。”

义文还想说什么,可他摇了摇头没有说出来。

“这样吧,我就给这里打电话了? ”

“拜托了。”

义文站了起来,可这时好像才觉得自己面临一个非常困难的选择。信子想笑。不管父亲是个多么善良的人,可也不应该自己离开这里把石田一个人留下吧,他还是需要有人看着的。可是,谁来看呢? 总不能把信子一个人留在这里吧。

“我去打电话。”

信子伸出手从父亲的手中把笔记本拿了过来。义文的表情很可怕,他说:“去告诉你母亲,让她打电话,爸爸呆在这里。”

信子跑着下了楼。旅馆的问事处和大厅里都没有人,问事处的旁边就有一部粉色电话,可她想还是应该先告诉母亲,所以她向家里跑去。

可是,母亲不在家里。厨房里刚才吵架的痕迹已经打扫干净了,桌子上也不见了刚刚包好的饺子。妙子也不在。信子仔细一听,奶奶房间传来非常小的电视声音,于是,信子向那里跑去。

“如果要找你母亲,她回娘家了。”

对信子的问题,妙子回答得非常干脆。

“也许她不会再回来了吧。”

信子张大了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看着奶奶:“奶奶,你是不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

奶奶看着电视没有回答。电视上正在重播无聊的电视剧,女主人公正在又哭又叫。

“我妈妈真的出去了? ”

信子想,不会的,妈妈不会回福岛的,至少她不会不跟信子和春树说一声就走的。可能她又是去外面冷静冷静了,是奶奶不怀好意才这么说的。

信子回到厨房,叹了口气。然后,她想起了那件必须要做的事情,看到了手里的笔记本。

上面写着“宝井绫子”,电话号码是0 三开头的。当她拿起客厅的电话开始拨号时,她发现自己的手都在颤抖。

电话响了好几声,对方都没有人来接。是不是又被骗了? 这种疑惑像急剧下降的炸弹一样向信子袭来。那个大叔在撒谎,他就是杀人犯。他不过想借打电话的理由把信子支开,然后利用这个间隙把父亲杀了,也许这个时候他又想逃走了……

就在她想放下电话跑回旅馆的那一刹那问,电话的另一头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喂? 喂? ”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信子的心快要进出来了。接通了! 真的接通了! “喂喂!请问是哪位? ”

非常好听的声音。石田大叔说那是一个有孩子的女人,可这个女人的声音昕上去完全像个高中生。

“这个,这个……”

信子说话结结巴巴的。对方又在叫“喂喂”。

“请问,你是宝井绫子吗? ”

她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是的,我就是宝井绫子。”

信子发现,她声音的背后有婴儿的哭闹声,孩子正在耍赖。确实右个孩子.他没有撒谎。

“是宝井绫子吗? ”比刚才的声音要好多了。信子一边读着笔记本上的电话号码,一边说:“你是这个电话号码吗? ”

对方的回答似乎有些怀疑:“是的,你有什么事吗? ”

“你认识一个名叫石田直澄的人吗? ”

对于信子的问话,电话的另一头突然变得漆黑一片。当然眼睛看不见,可信子却能看见。突然连接中断,灯也灭了,黑暗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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