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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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黑衣男生指着论坛里的一个帖子，“电脑是昨天元宿来装的，这个网站是他开给我看的，说这个帖子有点儿奇怪。”龙媒叹了口气，这是个耽美网站啊，元宿那道貌岸然的疯子，如果说同人女叫做腐女，毋庸置疑元宿是个腐男，“什么帖子?”顺着黑衣男生的手指看去，论坛里有个加绿的标题特别显眼，叫做“谁去了优丽婉丝?”

点击开来，所谓“优丽婉丝”是一家美容店，做芳香按摩和水疗SPA，下面有许多回复。这帖子在耽美论坛如此兴旺的原因是“优丽婉丝”的店主是一个帅哥，帖子下附有许多照片，都是“优丽婉丝”店里的照片，当然大部分都是店主的。

龙媒凝神看着那些照片，SPA店的店主一般都是年轻貌美的女性，男性做店主很少见，而且也不合适在店里经常出现吧?从照片里看，这家店装饰华丽，金色的墙壁，悬挂水晶玻璃悬丝灯，光线朦胧，墙上挂着木质挂钟，却雕刻成大眼黑猫的形状，十分特别。穿着黑色西装的店主站在柜台旁，白色衬衫黑色领结，举止优雅，果然是花朵似的男人。“喂，小野，元宿说的是这个么?”她皱起眉头，指着照片，“没有影子?”

黑衣男生点了点头，一双修长而锐利的眼睛微微眯起，大大的瞳孔骤然缩小，“这男人没有影子，每一张都是，没有影子。”

龙媒呼出一口气，没有影子的人，还是人么?难道会是——鬼?

黑衣男生跳上桌面，懒洋洋地靠着桌上水晶花瓶坐着，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他竟然没有把花瓶挤倒，只听他说，“元宿回去开车了，今天我们去优丽婉丝看看。”

可是优丽婉丝不在本市啊!她的眼睛顿时瞪得比铜铃还大，你要除灵也不要每次拖上我啊!我只是一个凑巧和你认识的很卑微的没有能力的路人甲而已……

黑衣男生的眼神冷冷地飘了过来，“去买一箱矿泉水来，放后备箱里。”

她狠狠地瞪着他，叫做“野猫”，脾气恶劣、逃学、不事生产、倚仗自己一点点通灵的能力就对别人呼来喝去、自以为是除灵师——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人还讨厌的人了!为什么我要给你买矿泉水啊!太没天理了!是你要去除灵啊!又不是我……

2.著名的优丽婉丝

通向X城市的高速公路上，黑衣男生和龙媒坐在元宿的灰色轿车里，无聊地看着高速公路两侧飞速后退的青山绿水。

“元宿，这辆车竟然要189万?做医生能赚这么多钱吗?”龙媒在车厢里到处摸摸，“这车到底好在哪里……好像很耗油啊，我从来没看过马路上有这种车。”穿白衬衫浅灰色夹克的开车的男人温和漂亮的微笑，“这车叫做‘阿斯顿·马丁Vanquish’，是欧洲车。”龙媒敲敲车窗，“好在哪里?为什么这么贵啊?你开着半栋别墅在马路上跑啊。”元宿蕴涵着那漂亮的微笑，优雅的神态，“好就好在它很贵而且没多少人认得啊。”龙媒皱眉，“你这是有钱人典型的变态心理。”黑衣男生倚在后座，已快要睡着了，微微挑开眼皮，“你认识这人这么久，有见过他是正常的么?”龙媒瞪了元宿的背影一眼，耸耸肩，“说得也是，他如果心理正常，就不会认识你。”

开车的人笑了起来，“也是，凡是认识小野的人，都心理变态。”龙媒叫了起来，“元宿!你什么意思?”元宿说，“嗯……变态是很好的境界嘛，要学会享用其中。”黑衣男生不耐烦地说，“吵死了!还有多久到?”

“还有八十公里。”元宿说，“一会儿。”

“做医生能赚这么多钱吗?”龙媒始终不理解，“189万的车啊，你家是开银行的?开工厂的?煤矿矿主?还是贪污犯?”黑衣男生冷冷地说，“他是个财迷，把房子抵押了拿钱去买车，车不用的时候寄车行里出租，要用的时候再拿回来，结果是有房有车还有钱。”龙媒佩服地看着开车人俊美的背影，“那贷款呢?会还得很辛苦吧?”黑衣男生不耐烦地说，“租车的钱拿去还还有剩。”龙媒佩服的目光变成了仰慕，“那……真是神人……”

“STOP！小野猫咪，你以为优丽婉丝里的店主会是什么东西?”元宿开车时打了个响指，截住后座两个人关于“元宿为什么这么有钱”的话题，“如果不是人类，那个SPA店就有问题。”

“没有影子，也可能是灯光的问题。”黑衣男生双手枕头，舒舒服服靠在后座柔软的座垫上，“先去看了再说。”龙媒黑着一张脸，“两位除灵师，你们要去除灵，请问我要干什么?为什么我非要跟着来啊?”元宿微笑，“因为我们要去女性sPA馆，你不来，我们有什么借口进去啊?”龙媒的脸顿时更黑三分，“只是借口?”黑衣男生冷冷地说，“除了借口，难道你还有别的用途?”龙媒大怒，挥拳对黑衣男生的头捶下去，“什么‘用途’?我是锤子?钉子?电吹风?还是卷发棒?”

一辆灰黑色的阿斯顿·马丁Vanquish载着三个不断争吵的人，稳稳当当地开向X城市。

进入市区商业街，‘向右转两个弯，很容易就看到那家“优丽婉丝”，象牙白镶金边的门面，垂着金色星星般的门帘，却清晰可见店里前柜台的摆设，金粉喷墙，一只黑色木雕的疆时钟挂在墙上，猫尾巴不住摇晃，水晶悬丝吊灯星星点点，散发着晶莹剔透的流光。

好美的一家店……

龙媒下车踏上店门口花纹精细的三层台阶，就像一家贩卖美丽和梦的店，金色星星垂帘后面充盈着人间至美的梦幻，像童话里的宫殿。正当她踏进店门的一刻，正对店门的柜台后转出一个人，对着她半鞠躬，露出浅浅的礼貌的笑，“是新来的客人吧?里面请，从这里进去，左转第三个房间，有服务生将针对您的身材和五官进行护理，量身打造您新的美丽。”龙媒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俊美如花朵般的男店主，雪白光润的肌肤，斯文秀雅的五官，微垂至肩的短发，一双清澈的眼睛，加上挺拔的身材，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异常，而且真的很吸引人……她哭然想起杨路琪，心情立刻黯淡下来，眼角扫了一眼灯光下的地面，那地上的瓷砖光洁如玉，真的没有半点儿阴影。

是这店里光线太分散的关系，还是——

“嗯……这里的收费是怎么计算的?我听说这里的效果很好而且有长得很帅的店主，但是您没有给我介绍收费标准。”她咳嗽了一声，对店主露出微笑。那店主很有礼貌地伸手，“没有关系，新来的客人我们有免费试验的套餐，相关收费，看您对哪种疗程感兴趣，可以向服务生咨询。”

“哦……”话说到这份儿上，她不进去未免太不近情理，回头无奈地看了黑衣男生和元宿一眼，龙媒顺着童话般的通道往店内走去，向左转，消失在第三个房间里。

华丽的柜台前，黑衣男生双手插在口袋里，双眼微眯，目不转睛地看着那西服领结的店主，元宿负手在店里踱步，看看那黑色猫形挂钟，再看看墙上挂着的图画。那店主微笑依旧，请两人在沙发上坐，自己转身去倒水。

店里播放着柔情的音乐，很低微，听着却很舒服。元宿和黑衣男生在沙发上坐下，店主用托盘送来两杯清水，礼貌地退到柜台后。元宿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悄悄地说，“你有没有发现……”

“嘘——”黑衣男生低低地吁出一口气，“不要说出来，坐过来。”元宿放下玻璃杯，乖乖地紧贴黑衣男生坐着，一边微笑，“我们这么亲热，很容易被人误会也……”黑衣男生呸了一声，元宿只觉得身周的光线一瞬问朦胧又清晰，似乎有什么变化了又没有变化，耳边黑衣男生淡淡地道，“到这店里来的人都没有影子，不止是店主。我张开了结界，现在可以说话了。”元宿背靠着沙发垫子，有趣的说，“来这里的人都没有影子，这家店真的存在吗?我们坐在什么里面?幻术?结界?还是异空间?”

“不知道。”黑衣男生闭上眼睛，“至少可以肯定不是光线的问题，坐在对面的人很不简单。”元宿的手指在玻璃杯缘轻轻磨蹭，“你猜他是什么?吸血鬼?凶灵?冤魂?精怪?还是什么奇怪的新东西?”黑衣男生说，“是人。”元宿啊了一声，“没有影子的人?那是什么人?”黑衣男生冷冷地说，“就我知道的……没有影子的人，就是僵尸。但这里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影子，如果这里是个异空间，当然人人没有影子。”元宿有意思的目光往那美貌的店长望去， “这么漂亮的人，如果是僵尸，真是打碎好多少女的玻璃心啊。”

穿着西服配着领结的美貌店长规规矩矩地站在柜台后，低头翻看着柜台上的一本册子，似乎没有察觉沙发上两人的窥探和窃窃私语，雪白的脸颊垂着丝丝卷发，煞是好看。

3.美丽的僵尸

龙媒走进左转第三个房间。

这个房间里贴着金色梅花图样的壁纸，有一张雪白柔软的单人床、一台太空舱、淋浴和泡澡的木桶，以及放满各色精油的木架。微热的蒸气扑面而来，两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小姐长相甜美，笑容亲切，一起对她说了声欢迎光临。

她带着微笑走了进去，心里留了一个心眼：房间里好热，蒸气这么浓，说明刚才还有客人，但是她在柜台前待了一段时问，然后顺着走廊走进来，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出去。

有点儿奇怪。她先沐浴洗了个澡，然后泡在两个服务小姐放好的牛奶浴木盆中，静静地思考。这家店不谈价钱，甚至她进来，两个做sPA的小姐也不问她任何问题，动作虽然熟练，却安静得有些可怕。但这里四处都很干净，沐浴的材料令人感觉良好，没有什么不好的感觉，到底是哪里不对昵?

她凝视着乳白色的水面，突然发现手腕上一点儿黑斑浸泡在牛奶浴中，竟然慢慢变淡，随后消失无形。诶?她抬起手臂，觉得肌肤似乎变白了，手臂上那点儿斑点真的完全消失，就像从来没有过。怎么会这样?她愕然看着手臂，有痣和斑点，不是要去做整容才能除掉么?哪有真的泡泡牛奶浴就能洗掉?

奇怪的事真的发生了，却和她想象的全然不同。

店外。

“她进去没事吗?”元宿坐在那翻看杂志，店里放的杂志都是最新的，有些造型和服饰还真不错，他对时尚有令人难以想象的兴趣，基本很难让人联想到他是个精神疾病专业的医生。“没事，她的气还在那……”黑衣男生不耐烦的看着元宿翻杂志，乍然瞳孔颜色一变，“有变化了。”

“什么变化?”元宿合上杂志，“有危险吗?”黑衣男生闭上眼睛，“很……奇怪的变化……有类似僵尸的妖气，却不像要吃了她，只是在她身边绕。”元宿托腮看着对面那美貌店主，“看不出这家伙是个色狼，其实他自己比小龙媒好看得多，何必在女生身上动手动脚?真的是很奇怪的品位啊……嗯?”他突然觉得站在对面的人似乎有哪里不同，目光流转上上下下看了好一阵子，“猫咪，他身上是不是少了个耳环?”

黑衣男生睁开眼睛，冷冷的目光往对面站立不动的美貌店长看去，“我不记得他原来有没有戴耳环。”元宿大叹气，“他本来两边都戴了耳环，现在只剩下一边了，你真的没注意?”黑衣男生盯着对面的人，“如果对面站的这个人只是幻影，是某个东西妖力造成的假象，那么自然没有影子，而如果他把妖力消耗掉了，自然身上就会少一些东西，因为妖力少了。”元宿微笑，“那他原来是个什么?狐狸精?”黑衣男生冷冷地说，“很可能还是个僵尸，除了僵尸，有谁做幻影术会忘记做影子……如果一切只是幻影，你和我坐在哪里天知道，现在你和我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元宿摇头，“不对，如果只是幻影，那照片呢?照片能把幻影照出来?难道幻影能够欺骗照相机?”黑衣男生皱起眉头，思考了好一会儿，“这个……妖力可以另外针对照相机，或者……你我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只是因为店长是幻影，妖力弥漫所以导致大家都没有影子?’元宿沉吟，“如果店长是幻影，那么店员昵?很可能也是……如果是同一个东西产生的幻影，那为了控制店员，地面也许就是妖力的通道，那么自然大家都没有影子了。但身为幻影，要让照相机能照出图像，力量一定很强。”

“那目的呢?僵尸的生存，是要吃人的。”黑衣男生靠回椅背，“开这样一个美容店，是在物色食物的对象?还是其他有什么目的?要知道越有名气，引起的注意就越多，而注意的人越多，自然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他要开?”他动了动身子， “这里没有血腥气，他并没有在这里吃人。”

“那就更奇怪了，不是为了吃人，难道他不是个僵尸?还是另外有目的?”元宿笑了起来，“那现在行动吧?一把把他抓下来，不就知道他是什么了?”黑衣男生坐起身子，睁开眼睛紧盯着那美貌店主，双手撑着桌面， “老女人就交给你了!”话音未落，他借双手一撑的力量，骤然扑向柜台后的美貌店主，人跃过半空的时候，空气中似乎掠起了一阵黑色的风。那店主一直静静站在柜台后，蓦然抬头，只见黑衣男生人在半空向他扑来，那双修长冷漠的眼睛瞳孔乍放乍收，如星芒般变幻莫测，他秀丽的双眉微微一动，“猫妖……”

一声“猫妖”，黑衣男生“嗒”的一声轻轻落在柜台上，就如猫跃之轻，而柜台后美貌的人瞬间无影无踪，就在眨眼间凭空消失了。哼!”黑衣男生坐在柜台上，抓起美貌店主刚才看的那本册子，“逃得好快。”

元宿走入走廊，打开了左转第三问房间的门，龙媒刚刚穿好衣服，正在奇怪为什么服务小姐一走了之，就此无影无踪，突然元宿打开房门，她吓得尖叫一声，两眼圆圆地瞪着他。元宿满脸优雅自然的微笑，“没事么?”就像吓到人的不是他。

“呃……如果你不开门的话，什么事都没有。”龙媒松了一口气，幸好她穿好了衣服，“这里的小姐哪里去了?我泡了半天。连手上的斑都泡掉了，怎么人还不回来?”元宿奇怪的问，“斑?”龙媒伸出手臂，“我本来有个斑，现在不见了。”元宿诧异地看着她变得雪白滋润的手臂，心里想：难道世界上真的有热衷于为年轻女孩做美容的僵尸?真是古怪的爱好啊!

三个人从优丽婉丝出来。那家店里空无一人，却依然门庭华丽，仿佛仍然在经营。龙媒听完了元宿对店主的分析，和店主突然消失不见的情形，震惊得目瞪口呆，“他……他是个僵尸?僵尸为什么要用妖力给我除斑?我……我又没有要求要除斑什么的……啊——”她一声尖叫，“那僵尸岂不是把我全身上下都看光了?不然他怎么知道我哪里有斑?这……这个变态!小野!”她一把抓住黑衣男生，“你一定要把他收了!一定!一定哦!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变态的僵尸，有偷窥癖啊!”

“哼!”黑衣男生双手插在口袋里，靠着元宿的汽车站着，默默望着远方。元宿弯下腰，在龙媒耳边“嘘”了一声，“他心情不好，别说了。”龙媒瞪大眼睛，“为什么要心情不好?”元宿微笑，“让人家逃了嘛……小野出手，很少有鬼能逃掉，要不然就是他失踪的主人也是个僵尸什么的……”龙媒咦了一声，抬起头看元宿，“什么失踪的主人?”元宿啊的一声，笑得更加漂亮，“小野是有主人……呃……是有长辈的，不过失踪很久了，他一直在找收养他的那个……好心的老婆婆。”龙媒斜眼看了黑衣男生两眼，“哦!我知道，他现在住的也是老婆婆的别墅，吃人家的用人家的，还把人家家里搞得一团糟!”元宿连连点头，“没错没错，就是就是!不过他是有用心在找的，只不过找了很久都没有消息。”龙媒同情心起，“老婆婆不会出事了吧?是怎么失踪的?”她瞟了黑衣男生一眼，没想到他没有父母，是被人收养的，说起来……也有一点点可怜。

“听说是出门去散步，就再也没有回来，小野始终不相信她可能死了或者出了别的什么意外。”元宿耸了耸肩，“所以一直都在技。”龙媒误了一声，“看不出他也有有良心的时候。”元宿打开车门，“我们小野其实是又温柔、又体贴、又敏感，心灵很脆弱的……”黑衣男生突然冷冷地问，“你在说谁?”元宿继续说，“只不过性格有点……呃……没有，我什么也没说。想出来僵尸会去哪里了没?”

“墓地。”黑衣男生面无表情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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