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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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尸表检验下来,除了发现一些轻微的皮下出血,最值得关注的就是颈部的创口了。显然,这里也是导致曹静死亡的致命伤。
曹静右侧的颈部皮肤上有两条浅表的划痕,很显然,这是用锐器形成的威逼伤。在威逼伤的下方,有一个剟开的创口,大约有四厘米宽。创角一钝一锐,形成这个创口的工具是宽四厘米的单刃刺器。
曹静左侧的颈部皮肤上,有一处较小的创口,大约一厘米宽。创角都是锐利的,形成这个创口的工具是宽一厘米的双刃刺器。
虽然看起来是两种工具,但是在我们分离开死者的颈部组织后,发现另有玄机。
我切开曹静的颈部皮肤,皮下肌肉没有明显出血。我把颈部左右各三条肌肉逐层分离开来,掀起后,暴露出了气管和食管。死者的气管和食管已经完全离断了,断裂面非常整齐。我们把死者的颈部软组织按解剖位置掀开以后,发现颈部左右两处创口是连通的。不仅仅是连通的,而且中间的软组织都是被整齐切断,创道就只有那么一条。
我们法医知道,对人体刺击两刀,只形成一条创道是很难做到的。所以,唯一能解释曹静颈部创道的,就是一刀贯穿了她的颈部。
我想了想当时的情景,一把匕首从颈部右侧刺入,贯穿了颈部,从左侧出来,不由得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你分析得有道理。”丽桥市公安局的吴法医说,“之所以两侧的创口形态不一致,是由致伤的匕首形态决定的。”
“是啊。”我说,“这是一把单刃匕首,但是刀尖的部分是双刃的。匕首刺入后,在刺入口形成了单刃的损伤,在刺出口形成了双刃的。我们知道了刺入、刺出口的宽度,以及创道的长度,基本就可以把匕首画出来了。”
我正准备让在一旁的韩亮帮忙画出来,没想到他已经拿着一张白纸展示给我们看。一把匕首的形状已经出来了。
“你送去专案组,让他们先查这种模样的匕首。”我对韩亮说。
“左右颈动脉都断了,这一刀够毒的。”吴法医用止血钳夹起颈动脉的两头断端,让技术员拍照固定。
“现场那么多血,我估计也就是颈动脉破裂才会有的。”我说。
因为失血,尸体的皮肤变得苍白,尸斑也很浅淡看不清楚。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情况,尸体肢体上的损伤才被我们发现了。
尸体的双侧肩膀都有轻微的皮下出血,双手腕也有环形的皮下出血伴表皮剥脱。法医们都知道,这是非常典型的约束伤。因为肩部有衣服衬垫,所以看不出擦伤。但是裸露的手腕部都出现了擦伤,说明控制、约束死者的人,应该戴了手套。只有硬质纱布手套的作用,才能在皮肤上留下擦伤,如果只是皮肤对皮肤是很难留下擦伤的。
“我见过双侧手腕的约束伤,但腕部、肩膀都有约束伤的情况,还是挺少见的。”吴法医说。
我点点头说:“这个约束伤不是典型的约束伤,但是却有典型的含义。杀人案件一人作案较多,所以约束伤仅仅在腕部。这种肩膀也有、腕部也有的,显然是两人作案。”
“哦,我明白了。”吴法医说,“是两个人,每个人都是一手抓住被害人的手腕,一手按住她的肩膀,所以就形成了四处约束伤。”
“结合现场情况看,”我说,“应该是有两个人控制住她,让她处于跪姿。但是,脖子上的威逼伤,又是怎么来的呢?”
“要么有第三个人。”吴法医说,“要么就是先用匕首形成威逼伤,再用约束手法让被害人跪着。”
我点头认可。
按照师父的要求,尸体上所有的损伤必须切开查看内部。所以,我先是用手术刀切开死者腕部。仅仅是皮下出血,并没有其他损伤。但是当我切开曹静的肩膀皮肤后,发现有异常。
她的右侧肩关节的位置不对。
之前因为尸体尸僵形成,我们看不出关节的异常,但是一切开,发现她的右侧肩关节脱位了。
“这该有多大的约束力啊!”吴法医说,“肩关节有那么多粗壮韧带的保护,不容易脱位的。”
“再大的约束力,也不会导致肩关节的脱位。”我说,“肩关节脱位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猛然间的暴力,而且是死者的拼命挣扎和凶手的用力约束共同作用才能形成。”
“猛然间?”吴法医说,“可是整个约束和威逼的过程都不复杂,怎么会有猛然间的反抗和约束呢?”
“这个不好说。”我沉吟道,“看看其他的部位吧。”
我们对尸体进行了系统解剖,死者是在末次进餐后五个小时左右死亡的,和报警人提供的情况也相符。其他的解剖检验都是例行公事,并没有其他线索被发现。
3.
我们组解剖完成后,大宝他们组也同时完成了。解剖一个成人比解剖一个婴儿要复杂得多,之所以速度差不多,我觉得也是因为他们要承担巨大的心理压力,才能对一个婴儿下刀。
我见天色已晚,婴儿的死因我也估计的八九不离十了,所以没有碰头,就直接带领法医组赶往专案组,和林涛的痕迹检验组、程子砚的视频侦查组以及陈诗羽的外围搜查组会合。
这个案件看起来很难,但是我相信,只要我们所有组的工作都汇合在一起,一定会有侦破线索出现的。
抱着期盼的心,我们到达了专案组。
我最先把我们组的尸检情况向专案组进行了汇报,大宝接着也汇报了婴儿死亡的情况。
婴儿的身上没有刀伤,也没有约束伤,只有口鼻的黏膜有片状出血,牙龈也有出血,尿不湿是干净的。婴儿是被人用手捂压住口鼻腔导致机械性窒息死亡的。因为婴儿的皮肤嫩,而死者的口鼻部皮肤没有任何擦伤,所以实施犯罪的人没有戴手套,是徒手的。从婴儿胃内的奶来看,应该是刚刚喝了一些奶。
林涛的勘查很快证实了我的分析。通过艰难的现场勘查,林涛在地面上勉强找到了四种鞋底花纹。因为现场地面凸凹不平,无法提取到完整的鞋印,无法分析鞋印的种类、长度和磨损情况。但林涛没有放弃,硬是找出了一些小片状的鞋印片段。这些片段虽然没有比对认定同一的价值,但是至少可以证明是哪类鞋底花纹。比如,曹静的拖鞋花纹就是其中之一。根据林涛提取的花纹来分析,现场应该进入了三个人。
从对曹静尸体的检验情况来看,林涛的结论应该是正确的。
除此之外,林涛还在卧室、书房被翻动的柜门上,大门内拉手上,提取到了几枚血手套印。
“那现场的女式挎包什么情况?”我问。
林涛说:“挎包里有一些钥匙什么的,还有个钱包,钱包被打开了,没有现金了。但是包上没有血。”
“根据石远征叙述,包里应该有千元左右的现金。”侦查员说。
“石远征恢复神志了?”我连忙问道,“那他能不能提供什么线索呢?比如,曹静是母乳喂养吗?他家里还剩多少奶粉?”
“因为现场旁边有送奶粉的外卖,所以这一点我也问了。”侦查员说,“曹静没奶,一直喂牛奶和米糊,家里米糊没了,牛奶剩得也不多了。”
“对,就剩一个罐子底了。”林涛说。
“石远征出差了好几天,走之前忘了买。”侦查员说,“案发当天下午,石远征正在忙,曹静给她打了电话,问他在哪里买。因为以前都是石远征买好,石远征就说,自己明天会打电话给固定的那一个卖家送。不过,这个电话还没来得及打,石远征就收到他老婆的死讯了。”
“那就奇了。”我说,“如果这件事情只有夫妻两个知道,那么凶手又是怎么知道这一点,然后利用这一点骗开房门的?”
“巧合吧。”强局长说,“石远征说自己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曹静成天在家,也不出门,不玩手机,也不会和别人说。所以,只能是巧合了。”
“那现场钱包里的银行卡有翻动吗?”我问。
林涛摇摇头,说:“银行卡都是正常位置,不过钱包和卡片我都送技术室了,看能不能找得到指纹。”
“毛巾呢?”我问陈诗羽。
“找到了。”陈诗羽拿出一个塑料物证袋,里面装着一条蓝色的毛巾,“这是在离现场小区一百米外的公用厕所的男厕找到的。经石远征辨认,就是他的。”
“拿毛巾干吗?”大宝问。
“当然是擦拭身上的血迹。”我皱着眉头说。
“不,毛巾上没血。”陈诗羽说。
“啊?”这让我很是意外,我低头想了想,也没思路。不过一条毛巾并不能成为案件侦破的突破口,我们还得找其他的办法。
“我这边也是失望。”程子砚说,“小区门口有摄像头,但都是普通摄像头,加之小区路灯都坏了,所以连看个人影都很难。林科长让我找三人同行的影像,可是,这确实不具备条件。”
我皱眉不语。
一般我状态不好的时候,林涛就会自动补位。他看了看我,心领神会地说:“目前我们掌握的证据不多,只有片段性的鞋底花纹。啊,不,等等。”
林涛的短信响了,他低头看了看手机,信心满满地说:“我刚刚收到消息,死者的挎包上提取到了非这一家三口的新鲜指纹,这是重大突破。我们不仅有甄别犯罪分子的依据了,而且还有法庭证据了。”
痕迹检验又要立功了,这是好事。
林涛接着说:“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是,三名犯罪嫌疑人冒充快递骗开现场大门,进入现场后,两人对曹静进行约束,一人进屋翻找财物。结合报案人反映的情况,当晚十一点二十分,死者叫了一声。于是,凶手杀害了两人,逃离了现场。现在看,凶手应该是谋财,之所以会选择这一家,而且用送奶粉当幌子,应该有过充分的踩点。所以我觉得,程子砚下一步只需要对前几天的小区监控进行观察,寻找非本小区之内的,近几天总是进入小区的陌生人,应该就可以破案了。”
“好,没问题。”程子砚收拾电脑,信心满满地离开。
林涛看看我,像是征求我的意见。但是我现在的思绪很乱,怎么理都理不清楚,于是说:“不如我们回去再想想,明早再说。”
这么密集的工作,让我们缺乏时间去思考,尤其是这么复杂的案件,不去思考更是不容易厘清思路。我和林涛都知道,之前我们所叙述的案发过程中,漏洞百出。只不过在没有思考出头绪之前,也只有按照最有可能的犯罪动机去调查,也就是侵财。而如果是侵财案件,最有可能突破的,就是对于疑似踩点人的排查。因为有指纹作为甄别依据,所以也不会担心办错案。
而对于我们这些负责现场勘查、尸体检验的人来说,不可能只指望着侦查部门通过这个方法去突破案件。如果能突破固然是好,但如果方向有问题,后果就不堪设想了。“金三银五不过十”是有科学依据的。
所以,回到宾馆,我们并没有闲着。我和林涛在房间里写写画画,互相补充着想法和疑问,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
带着疑问,我们分别陷入了沉思,甚至在睡眠中,都在模拟着现场案发的情况。我们休息了四个小时,就赶早来到了专案组。
经过一夜的奋战,大家都很疲劳,尤其是程子砚。而且,从程子砚沮丧的表情当中,我们也知道她是一无所获的。不错,程子砚没有成果,就说明我们新分析的结论更增添了一份正确的可能。
我也不拖沓,直奔主题地对强局长说:“我们之前制定的侦查方向可能是错误的。责任在我们,因为我们之前并没有吃透这个案件,之前的分析,有大量的疑点没有解决。”
“什么疑点?”强局长问。
我说:“我们从现场痕迹开始说起。现场有戴手套的两个人控制被害人,还有一个没戴手套的人去杀害婴儿。按理说,翻动现场的,应该是没戴手套的人,因为他没有约束被害人的任务。可是,现场柜子门上有血手套印,却没有指纹。说明现场翻动柜子的,是已经用刀杀过人的戴手套的凶手。而没戴手套的凶手在里屋杀害了婴儿,又到客厅去翻动钱包,留下指纹。在客厅杀人的,去房间翻动;在房间杀人的,去客厅翻动,这让人很不能理解。这是疑点之一。”
我说得可能有点绕,不过也因为案情本身就很绕,所以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
于是我接着说:“现场书房门口全是血,但是凶手居然没有踩到血而留下血足迹。这说明凶手在书房翻动的速度非常快,在血泊还没有形成的时候,就离开了。那么,这么粗的翻动,又有什么意义呢?同样,我们见过威逼抢劫的案件,都没有翻动。因为翻动是一件效率很低的劫财方式。曹静已经被控制住了,而且根据调查,也没有怎么大喊大叫,那么凶手为什么要翻动?直接逼问她银行卡密码,然后拿走银行卡不是效率最高的做法吗?事实证明,除了银行卡,曹静家并没有值钱的东西。而现场情况呢,凶手不但没有拿走iPad之类还算值钱的小件,也没有直接拿走挎包,没有触碰银行卡,而仅仅拿走了千元现金。这种劫财方式,让人很不能理解吧。”
“我想起了前不久我们办的伪装成劫财的案件,异曲同工。”大宝说。
我对大宝点了点头说:“第三个问题,也是核心问题。凶手为什么要杀死一个只有三个月大的、毫无认知能力的婴儿?”
“这确实是个问题。”强局长说,“我之前简单地认为,可能是因为孩子啼哭,凶手才灭口的。”
“不可能。”我说,“邻居听见了曹静的喊叫,听不见孩子的哭声?而且,对于任何住处,听见小孩子的啼哭,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孩子的啼哭并不可能引起邻居的警觉,杀害婴儿毫无必要。另外,孩子的胃里有不少奶,尿不湿也是干净的。正常情况下,吃饱的、没有排泄的婴儿只会去睡觉,为什么会啼哭?”
“那为什么杀害婴儿?”强局长像是在问自己。
“这个问题,我们暂时搁置。”我说,“第四个问题,尸检说明曹静开始被控制在跪姿体位,突然开始反抗,甚至导致肩关节脱位,这又是为什么?挎包就在她的身边,银行卡都没有动,家里没有值钱的东西,她为什么突然反抗?”
“因为孩子?”强局长说。
我微微一笑说:“另外,凶手为什么要拿走一条毛巾,毛巾上为什么没有血,凶手如何知道家里缺奶需要买了?这都是问题,而且都是没有解释的问题。”
强局长陷入了沉思。
“所以,我觉得我们要捋一捋顺序。”我说,“有一点要事先说明。死者的双侧颈动脉都断裂了,所以拔刀以后,双侧颈部都会有喷溅血迹出来,在死者附近的凶手,手上一定带有血。首先看不戴手套的凶手,他自始至终没有血,说明他杀死了婴儿,翻动了客厅的钱包,拿了毛巾。因为以上物件没有黏附血迹。而戴手套的凶手,控制了曹静,捅死了曹静,翻动了衣柜,负责开门、关门逃离。其次,曹静的约束伤很明显,说明被约束的时间长。那么这么长时间,她被约束,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强局长不愿意继续思考了,希望我们直接说出答案。
我说:“想要把这一切都串联起来,只有一条思路可以走下去,可以解释所有的疑点。”
“愿闻其详。”
我说:“三名凶手一起到了现场,伪装成快递。但是哪有三个人一起送快递的?所以那个没戴手套的,应该就是抱着快递盒子的人。”
“快递盒子下端被摔碎了,而且泡沫面本身就难以留下指纹。”林涛解释道。
我接着说:“因为这个天气戴个手套容易引起怀疑,所以一名凶手没有戴手套。在骗开大门后,三名凶手一起进入。一名不戴手套拿匕首的凶手用匕首把曹静威逼到了书房门口,然后两名戴手套的凶手把曹静控制在书房门口,让她跪着。不过,他们并不是为了逼要钱财,而是约束控制,让不戴手套的凶手去房间杀害婴儿。也就是说,凶手的目的,是为了杀婴儿。”
强局长瞪大了眼睛,欲言又止,并没有打断我。
我说:“可能是摇篮的吱呀声,引起了曹静的注意,曹静意识到了凶手的目的,于是开始激烈反抗。一个母亲保护孩子的欲望可以激起她所有的潜能。但是毕竟有两个人约束,她没有能够挣脱,于是发出了尖叫。我觉得那声尖叫一定是极其恐怖的,所以让其中一个凶手下意识地拔刀把她的颈部刺了一个对穿。虽然是突然发生的情况,但是凶手显然已经做好了杀人的准备,并且对杀人后需要做的事情早就有了预案。不戴手套的凶手立即跑到卫生间拿了一条毛巾。大家注意,之所以说是预谋好的,是因为到目前为止,不戴手套的凶手一直都没有触碰可以留下指纹的地方,他知道自己不戴手套是有风险的。于是,翻动的事情他不去做,而是交给了戴手套的另外两个凶手。凶手们翻动的速度很快,因为他们根本不想拿钱,iPad都没有拿,只是为了伪造一个侵财现场。在血泊形成之前,他们已经完成了翻动,离开了现场。没戴手套的凶手,显然是最后一个离开现场的,他又扫视了一下现场,发现了客厅的挎包。抢劫案件连挎包都不翻动显然是说不过去的。此时这个凶手来不及也不敢喊已经在大门外的其他凶手,于是自己拿出了钱包里的钱。他是有侥幸心理的,没想到这个侥幸心理,就让他留下了致命证据。”
“说得很好。”强局长说,“不过你好像忘了解释毛巾是怎么回事。”
我微微一笑,说:“既然拿一条毛巾不是去擦血,那么拿毛巾这个动作就是毫无意义的。毫无意义的动作,只有可能是在伪装。”
“伪装什么?”
“想来想去,我也不知道在伪装什么。”我说,“但是昨晚一梦,我就明白了。”
“不要迷信。”林涛说。
我哈哈一笑说:“其实很简单,这条毛巾本身没有任何问题,那么就看它在什么地方。这条毛巾是在公用厕所的男厕里被发现的,所以,凶手是在伪装他进入了男厕。”
“伪装他进入男厕干吗?”大宝托着下巴问。
大家一起看着大宝。
大宝恍然大悟说:“哦!是女人作案!可是一共三个人呢,会不会有男有女啊?”
我摇摇头说:“不,都是女人。只要有一个男人,都不会用毛巾这样伪装。”
“女人,用匕首把被害人脖子扎了个对穿,是不是残忍了点?”强局长有些迟疑。
我说:“女人也有硬心肠的。除了毛巾这一条线索,还有其他迹象可以证明是女人作案。第一,三个凶手,分配了两个人去约束一个那么瘦弱的女性,显然是心理不自信。第二,毕竟是夜里十一点多了,如果不是女人,很难让一个年轻母亲放下戒备去开门。本来十一点多送快递就不太正常,奶粉又不是外卖。”
“三个女人,去杀一个婴儿。”强局长说,“看来突破口在石远征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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