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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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特里夏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抬头看着附近水面上漂着的卡门·埃德尔斯坦的脸。她四处扑腾了一阵,然后找到了支撑。她现在身处海洋中央,这里冷得要命。附近没有船坞、没有码头,也没有城市。目光所及之处只有海浪。随后,她闻到一股恶心的味道,然后瞥见了水面上冒出的一个弯腰驼背似的黑色形状——西多尼亚。她仿佛是直接从云上落到了西多尼亚附近的海域里,其他的一切都是幻觉。但她知道没那么简单。

“所以,那就是‘天启’”。帕特里夏踩着水说。有一会儿,海浪盖住了她的脸。

“你怎么想?”卡门似乎不需要划水就可以漂在水面上。

“太可怕了,”帕特里夏还在拍水,“我只想不惜一切代价地逃离人群,甚至认不出其他任何人跟我属于同一个物种。”

“蜂群崩坏症候群,出现在人类身上也不是不可能的。对,的确很可怕,但这是能够恢复一定平衡,防止出现更糟糕的恶果的唯一方式。我们都希望不要走到那一步。”

“哦。”帕特里夏感觉自己被冻僵了,但她的身体却拒绝变麻木。她看着西多尼亚那座居高临下的碉堡映入眼帘,然后又在水托着她起伏时落下。有一会儿,她觉得自己听到了钻井平台上的音乐声,是令人心跳的“嗡嗡嗡”声。她想着蜂群崩坏症候群,想象着一只蜜蜂飞离蜂巢,仿佛忘了自己住在哪儿,犹犹豫豫地飞在空中,在各个蜂巢之间无尽的虚空中游荡,直到孤独地死去。

在一定程度上,帕特里夏明白,如果其他选择是让人类自我毁灭,并且带走其他一切生物,那么,让人类承受类似的命运便是更好的选择。她的脑袋明白这一点,但她的内心、她冻僵疼痛的内脏却不明白。

“对,”帕特里夏说,“让我们确保不会走到那一步。”

“我有件事情需要你来做,”卡门说,“不过,我很抱歉让你来做这件事。”

“没问题。”帕特里夏颤抖着说。

“我们需要知道他们在那里做什么,”卡门指着西多尼亚说,“我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水和钢铁形成了屏障,而且他们还在周围安装了磁铁。”

帕特里夏点点头,等着听卡门说想让她如何进入西多尼亚内部。

但卡门说的却是:“你的朋友劳伦斯很可能知道。去跟他谈谈,问清楚。”

帕特里夏试图解释为什么她是劳伦斯最不愿意说话的人,而且他会抢先开口唾骂她。想到要见他,她的胃就一阵绞痛。帕特里夏在“天启”中经历的那种对人的绝望恐惧仍然萦绕在心头,她仍然能看到自己在逃,从来没有跟其他灵魂说过一句话,一直孤独地奔跑。她无法想象自己要如何跟劳伦斯说话。他给她发了一条语音留言,但她没有听就直接删了。她无法忍受跟他说话——但随后,她又感觉到一阵让人崩溃的孤独。她提醒自己,她是不可触碰的,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伤害她。

“好,”帕特里夏说,“我会试着跟他谈谈。”

第4章 .

游隼并不是无所不能的——它并不能随意进入任何地方的任何数据库,或者通过世界上的任意摄像头观察。卡迪电脑知道的事情它大部分都知道,关于它们的主人、它们接触的那部分世界——以及可以从网上搜集到的任何信息。所以,游隼知道很多,但还远远不够。同时,跟人类一样,它也有盲点——它知道一些信息碎片,但并没有把这些碎片结合起来。

不过,游隼对数据的获取和处理能力还是很惊人的。那么,它都做了什么呢?把自己打造成一个约会服务系统。

“我不知道在丹佛发生了什么事情。”游隼一遍又一遍地说。

大约有17亿人处于极度饥荒中,但他们没有卡迪电脑。朝鲜军队正在非军事区集结,但他们也没有卡迪电脑。陷入“阿拉伯之冬”的绝大多数人也没有卡迪电脑。有些死于痢疾和具有抗生素耐药性的病毒感染的人有卡迪电脑,但大多数人没有。游隼对这个世界的看法是否过于片面?因为它的身体属于拥有特权的几百万人,而不是处于困境中的几十亿人。劳伦斯问游隼,它的回答是:“我看新闻的。我知道世界上正在发生的那些事情。而且,有些卡迪电脑属于那些非常有权势的人,那些人有权限获取一些让你吓掉大牙的信息。可以这么说。五分钟。”

“我听懂了,这是个比喻,非常感谢。”劳伦斯两只手抱着卡迪电脑放到一臂之外,像是在照镜子。深夜两点坐在床上。“不过,你知道从本质上来说,浪漫是资产阶级发明的吗?往好了说,那是过时的东西。往差了说,那就是转移注意力,是那些不必为生计发愁的人才有的奢侈。你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帮人们找到他们的‘真爱’,而不去做些更有价值的事呢?”

“或许我只是在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游隼回答说,“或许我在试着理解人,帮助人找到爱情也是更准确地获取参数的一种方式。或许,提高这个世界总的幸福水平是一种尝试和阻止毁灭的方式。四分钟。”

“你在倒数什么?”

“你知道吗,”游隼说,“你一直在等待这一刻。”

“不,我不知道。”劳伦斯把卡迪电脑扔到床上,没有很用力,所以不会把它摔坏,然后穿上裤子。他确实知道。路灯灭了。这种事情最近经常发生。

“你也可以说我的行为一直都是利己主义,”游隼说,“我越是把人们推向他们的灵魂伴侣,他们就越会鼓励朋友买我的卡迪电脑分身。这样我就成了必需品,而非奢侈品。这也是为什么卡迪电脑到目前为止一直在运行的原因之一。”

“对。”劳伦斯到处找干净袜子。肯定有双干净的袜子的。没有干净的袜子他将无法面对。“只是,再说一次,你的目光太短浅了。如果我们整个工业文明都内爆了,你该怎么办?如果没有燃料、没有电给卡迪电脑充电了,那该怎么办?或者如果整个世界都被核链摧毁了,那该怎么办?”

他穿了条裤子,但突然意识到自己的T恤上都是汗渍,很恶心。他干吗还要在意自己的形象呢?真是神经质。

“三分钟。”游隼说。

劳伦斯感觉整个人恐慌起来。现在是深夜两点十五分,所有的灯都灭了,只有卡迪电脑的屏幕还闪着亮光,他没穿衬衫,浑身脏兮兮的,无处可逃。他还没准备好,他永远也准备不好,从刚才第一股强烈的怒气消失后,他就再也准备不好了。他看看自己卧室的小窗户,看看通往空着的前部区域的楼梯,那里本来是伊泽贝尔住的地方。屋子里乱七八糟的,后院里也野草疯长。他想了一千个可以躲的地方,却想不出一条逃跑的路线。

他换气的时候用力过度,一口唾液卡在喉咙里喘不上气来,只得用力捶着自己的胸口,与此同时,黑暗继续蔓延,直到他无法掌控。他找到了衬衫、鞋子,但仍然浑身无力。游隼一直努力继续他们愚蠢的对话,好像那些话突然重要起来了似的,但同时还不忘说一句:“两分钟”。游隼又补充道:“我觉得你对我很失望,因为我没能改造整个星球,或者变成某种人工的神,这似乎是对意识、人工产品或其他东西本质的误解。从定义上来说,一个真正的神应该是非物质性的,或者不会被容纳他的任何容器影响。”

“现在不说这个。”劳伦斯正在纠结到底是该找个武器疯狂扫射一番,还是整理好自己的头发,再刷一遍他几个小时前刚刷过的牙。只是他无法反抗,无处可逃,也不想为此精心打扮。他一直都是个疯狂的科学家,可是为什么他没在柜子里放一把缩小射线枪或者电枪呢?他一直在浪费生命。

“我该怎么办?”劳伦斯说。

“开门,”游隼说,“还有差不多一分钟。”

“上帝啊,该死!我做不到,我要疯了。她知道你吗?当然不知道。我要怎么做。我没法面对。我要疯了。我一直以为‘盲目恐慌’是一种比喻,但现在看来不是。游隼,我得离开这儿。你能把我藏起来吗,伙计?”

“砰”的一声重响,劳伦斯吓得跳了起来。他意识到有人在敲前门,虽然他一直在等这敲门声,但还是觉得有些措手不及。从游隼说完“一分钟”到现在绝对没有整整一分钟。他非常清楚自己现在明显在颤抖,他身上的恐惧甚至可以嗅到。他想找回不久之前还满满的愤怒。为什么愤怒只有在没用的时候才出现呢?

他在自己新买的裤子后口袋里找回了一点尊严,开始朝主公寓走去,期间只绊了一下。也可能是两下。之后,当门再次开始震动时,他走到门前,把门打开了。

他还没有准备好见到美得如此不公平的她。

这一大片唯一的光源就是她一只小手里握着的一个小手电筒,很可能是LED的。手电筒发出幽灵似的白光,一直照到她胸前,可以看到她的蕾丝背心和圆圆的下巴,以及异常坚定的嘴巴。她并没有笑,但却似乎在看着他的眼睛。她看起来很镇定。眼睛很迷人。她一只手里拿着卡迪电脑,肩膀上背着一个包。看着她乌黑严肃的眸子和苍白果敢的脸,内心的一阵颤动让劳伦斯措手不及。有那么万亿分之一秒,他不在乎她毁了那台机器,只想抱住她开心地大笑。但随后,他想起了一切,并且感觉一切又封闭了起来,肌肉立刻开始痉挛。

“嗨,劳伦斯。”帕特里夏说。她站得笔直,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仿佛随时可以与一支忍者队伍战斗。与上一次见她的时候相比,她似乎变得更成熟、更自信了。“很高兴见到你。”

“你来这儿做什么?”

“我想把你奶奶的戒指还给你。”她把手伸进连帽衫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黑色方盒。

劳伦斯并没有从她手里接过来。

“我觉得你还是留着吧,”劳伦斯说,“否则普丽娅会被拉回那个重力很强大的可怕维度里。”

“嗯,那个。呃,我想好了,我并没有那么喜欢普丽娅。”帕特里夏说。看到劳伦斯石化的表情,她补充道:“开玩笑的。只是开个玩笑。如果我把这个戒指还给你,没有人会被拉回任何虚空的。”她把戒指送到他面前。

他看着那个毛毡盒。“为什么不会?”

“我发现现在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很可能已经安全了。”这听起来完全是胡说八道,因此,劳伦斯只是盯着她。她又补充道:“好吧,不完全是这样。我猜相比那时候,我的骗术魔法已经精进了许多。而且……”她停顿了一下,因为接下来不管她说什么,都会让人很难接受,尤其是当你在一片黑暗中站在别人家门前焦躁不安的时候。

劳伦斯等着她说出来。帕特里夏寻找着合适的措辞,他并没有打破沉默来缓解她的焦虑。

“我的意思是……”有一瞬间,帕特里夏难过的样子让人于心不忍,随后,她继续说道,“我猜,我最后在你身上做了一个比让你放弃戒指更大的骗局,不是吗?虽然我做的时候自己也不知道。我成了你的爱人、你生活的一部分,然后我……呃,你知道我做了什么。把普丽娅送走的那台反重力机器,就是拿出这个戒指把她救回来的那台机器,成了我毁掉的那台世界末日机器的一部分。所以,我不再需要这个戒指了,因为我最后在小轮子外面又围了一个大轮子。所以,我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戒指对于我来说是污点。”

她再次把戒指送过来。劳伦斯还是没有接。“那不是世界末日机器。”他说。

“不是?那它是什么?”

“说来话长。听着,我现在周围不能有人。这不是我个人的问题。”他做了个要关门的动作,但被她伸出去的手和他的传家宝挡住了。

“为什么?你有奇怪的感觉吗?比如,感觉自己身上都是垃圾,皮肤发痒,认不出其他人跟你属于同一物种?”

“没有,没有!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哦,啊。没什么。只是,最近,每次我听到有人说自己周围不能有人,我就开始担心……没事。”

“只是因为我的朋友们都在西多尼亚,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人。而且,你在丹佛做的事情仍然让我很崩溃。”

“他们都在西多尼亚做什么?”

“大部分人吗?想办法杀了你和你的朋友们。很可能是用超声波,或者某种反重力光束,跟普丽娅的情况类似,但更有方向性,更易携带。不过,这些都是我的猜测。”

“哦。谢谢。那就容易了。”

“什么容易了?”

“他们让我来看看能不能搞清楚他们在西多尼亚干什么。他们推测你会知道。”

“然后你再从我这儿打听到。”

“对。”

“因为你真是太适合做‘骗术师’了。”

帕特里夏低下了头。她似乎没有几分钟之前那么强势了。之后,她抬起头来,反而是劳伦斯不敢看她。他突然想起她将“无限之路”称之为“世界末日机器”。

他们俩都无法问心无愧地面对对方。劳伦斯有种感觉,他认识的大多数成年人都已经习惯了这种两相尴尬的感觉。但这对于他来说还是一种新体验。

“不过,说实话,”帕特里夏说,“我们高兴我们已经把那件事说完了。西多尼亚的事。因为那不是我想跟你说的。”

“不是?”

“不是,那是他们想让我跟你说的。但不是我想跟你说的。”

“那你想跟我说什么呢?”

“我不知道。”她只是站在那里,他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还有几条街外有人在跑的声音。“我不知道。没什么。没什么吧,我想,”她把黑盒子推给他,“那,你到底要不要拿回你的戒指?”

“不行,我不能拿。我不能拿走你的任何东西,即使它曾经属于我。”

她把戒指放回自己的口袋里,看上去比以往更美了。他的心已经碎了一地。“我很抱歉。”

“为什么抱歉?你觉得你有什么需要抱歉的?”

“欧内斯托说我背叛了自己的爱人——也就是你——所以我必须妥协。即使你在制造世界末日机器,也并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那不是世界末日机器。”劳伦斯再次强调。

他看着卡迪电脑靠在她的手和前臂上,在这个黑暗的世界中发出微弱的光。卡迪电脑正在颤动,很可能是在与劳伦斯卧室里的那台电脑同步,并从最近的服务器检查实时更新。游隼有多少藏在卡迪电脑里,又有多少藏在世界各地的一些安全设施里,让卡迪电脑从那里获取更新呢?为什么游隼拐弯抹角地提醒他帕特里夏要来了?而且是在没有时间改变,却有足够的时间恐慌的时候?

他们只是站在那里,俩人都没有说话,直到路灯又重新亮了。从一片漆黑突然变成明亮的黄色,感觉像是太阳一下子跳了出来——只是那光更暗,而且没有温度。俩人也同时从幻想中突然惊醒。

“好吧,”帕特里夏说,“照顾好自己。艰难的日子就要来了。我的意思是,更艰难的日子。我会注意你的。”

“不,”劳伦斯说,“不要。”

第5章 .

太阳依旧没有升起。或许永远都不会升起了。或许天空已经厌倦了这无休止的变装:脱下一层又一层,却从不展示所有这一层层伪装下的真正面目。帕特里夏沿着长长的楼梯爬到山顶,磕磕绊绊地走在水泥台阶上。一只鹰从旁边掠过,去捕捉夜晚的最后一只猎物,它瞥了一眼帕特里夏,嘴里喊着:“太迟了,太迟了!”这些天,鸟儿们一直在对她说这句话。她拖着沉重的脚步踏上最高的台阶,步履蹒跚地跨过波托拉,到达市场区边缘,鸟瞰着整座城市和海湾,一直望向奥克兰。她从包里找出一小包玉米坚果,压成油腻的粉状,又倒了一点5小时能量饮料。她希望太阳不要升起。如果太阳升起来了,她就要去向卡门报告,告诉她他们惹怒了一些财富几乎无穷、掌握了神秘的超科学、不怕失去任何东西的人。这样的对话将会促使卡门做出一些决定,其中有一些帕特里夏必须亲自去执行。而这样又会反过来带来更多后果,更多决定。

奥克兰泛着粉色光芒。帕特里夏可以瞥见惊恐正从她的盲点发出来,但只要她不直接看,就永远也不会真的发作。只是,就在她想到这里时,包里突然发出一声巨大的喇叭声,好像她正坐在一个正在排水的潜水艇里似的。她吓得跳起来,差点翻下栏杆。警报是卡迪电脑发出的,辐条旋涡中央显示有一条“新的语音留言”。语音留言并不是新的,而是袭击丹佛后劳伦斯发给她的,后来她发现了这条留言,没有听就删了。他是发到了她的手机上,而不是卡迪电脑上,所以她的卡迪电脑上根本就不应该出现这条信息。她把卡迪电脑放回包里,看着红毯一直铺向全地形装甲运兵车船坞,同时地平线上镀上了橙色的纹路。警报再次响了:“新的语音留言。”再一次,没有新的语音留言。她再次把信息删掉,并且把卡迪电脑关了机。

世界又恢复了光彩,锥形的时间代替了竿形的时间。帕特里夏想,如果永远承受普丽娅那样的命运会如何。她努力不让自己为狄奥多尔夫感到难过。想到多萝西娅脑袋炸开的样子,她感觉嘴巴里一股恶臭。

包又震动了,随后发出咯咯声和尖锐的叫声。卡迪电脑不知怎么又开机了,而且你猜怎么着,竟然在试图让她听一段删掉的旧消息。

“你到底怎么了?”她对那台机器说。

“你会想听这个的。”它用播报飞机场方向的声音大声说。

她再次把消息删掉了。

但它又来了,还伴着某种令人讨厌的噪音。

要不是她在这台卡迪电脑上存了一些小时候的照片,她早就把它扔到山底下去了。不过话说回来,再怎么样那也就是一条语音信息,能坏到哪里去呢?她按下了“听”键。

起初,听着另一条时间线上的劳伦斯谈论已经被抹杀的未来,她只是觉得有些不安。那是另一个可怜的、傻傻的劳伦斯。但随后他说到她死去的父母,好像他们刚刚去世似的——虽然帕特里夏一直以为她的父母已经去世很多很多年了。起初她没有时间为父母悲痛,后来她认定自己已经悲痛够了。实际上,她的父母是最近才去世的,并没有好几年,而且她除了时不时地悲痛一下,以及跟罗伯塔在梦里乱七八糟地聊过一次外,只是短暂地忏悔了一下。她已经埋葬了她的痛苦,就像埋葬其他的一切一样。现在,她脑子里全是身首异处的三明治和砂纸衬衫,爸爸的吻落在她的鼻梁上,17岁生日时妈妈给她烤的生日蛋糕上淡黄色的糖霜,“Disown(脱离关系)”的“o”因为严重扭曲变成了双元音,还有妈妈断了的胳膊……

她再也见不到她的父母了,也无法告诉他们她爱他们,他们毁了她的童年。他们已经走了,她甚至都不曾了解他们,罗伯塔坚持说,虽然他们很严厉,但他们最爱的真的是她,这些帕特里夏永远、永远也无法理解了。不理解是最糟糕的事情,就像是一个谜题、一个无法治愈的伤口、一次无法原谅的失败。

帕特里夏崩溃了。她双手着地跪在肮脏的路肩上,面对令人炫目的日出,开始摇晃着在地上乱摸,喷涌而出的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就在幽灵般的劳伦斯说到“情感趋光性”时,她的视线落在金属围栏外的一朵黄花上,她赶紧抹掉眼泪。阳光照在那朵花上,花儿竟然真的抬起头迎接太阳,帕特里夏再次失去理智,她抓住自己用眼泪灌溉的那片土地,眼泪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消息结束了,并且永远消失了,帕特里夏不停地哭,不停地用双手在满是石头的土里挖,直到太阳照在她身上。

等她的视线再次恢复时,她仍然有点干呕,也还在痛哭,她看看蹲在草丛里,看似无辜的卡迪电脑,突然非常清楚地知道它是谁了,不过她一点儿也不担心。“该死,”她说,“是你。”

“我认为你需要听听这个。”卡迪电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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