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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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蒸饭的武士们,又跨上马。司祭也被迫上马,一行人又开始缓缓的前进。司祭又遭到和尚的臭骂,小孩的扔石头。用牛载货的男人和穿裙裤的旅人们惊讶地抬头看武 士,凝视着司祭。一切都和刚才一样,回过头来一看,吉次郎拄着拐杖跟在队伍后面。
司祭在心中说:「滚吧!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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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亚在客居 (? fiat voluntas tua ?)
2012-11-20 11:52:32
【第七章】
天空阴暗,云缓缓向御仙岳山顶,朝广阔的原野而去,那是名叫千束野的旷野,灌木像在地上爬行,东一丛西一簇,此外就是无尽头的黑褐色地面。武士们彼此商量之后,命令警吏把司祭从无鞍的马上放下来。由于两手被缚长时间骑在马背上,站到地面时感到内腿疼痛,就地蹲下来。
其中的一个武士拿出长烟斗抽烟。这是司祭在日本第一次看到的烟草。这武士吸了两、三口之后尖着嘴巴吐出烟,然后把烟斗递给同事;在他们轮流抽吸之间,警吏们以羡慕的眼光一直注视着。
有很长一段时间,大家或站、或坐在岩石上,皆往南方眺望。也有人在岩石后面小解。北方的天空还有晴朗的部份,南方黄昏的云层已逐渐重迭。司祭有时看看刚刚走过的街道,不知吉次郎在哪里慢了下来,已不见影子。一定是途中放弃追赶返回去了。
没多久,看守们指着南方叫道:来了!来了!跟这边一样,武士和徒步的男子人群从南方缓缓接近。抽着烟斗的武士立刻跨上马,全速迎向那群人。彼此在马上点头、问候。司祭知道自己在这儿交给新的另一队人马。
商量好之后,从大村护送自己来的那群人调转马头往阳光照耀的北方街道而去。之后,司祭又被从长崎来接他的人包围起来,再度被迫骑上无鞍马。
牢房位在杂树林环绕的丘陵斜坡上。看来是刚建好的新仓库式房子,内侧长三kuwatoru宽四kuwatoru、天花板高二kuwatoru。光线能够照射进去的地方,就只有小小的格子窗,以及仅容一块盘子送入、还装有木板盖子的小洞,一天一餐的伙食就从这里送进来。刚到这里时和两次受调查时,司祭观察了牢房的外侧。外侧有竹茅朝内并排的栅栏,戒备森严;更外边有看守住的茅草平房。
司祭被关进来时,没有别的囚犯。一整天,如同在那座岛的小屋中,一直在黑暗中静坐,听看守的谈话,看守有时为了消磨无聊时光会向他搭讪。他们告诉他这里是长崎的郊区,至于在市中心的哪一方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从白天听到的清晰的脚步声,以及远处传来的削木头声、钉钉子声等推测得到这附近是新开辟地方。入夜后,山鸠的啼叫声从杂树林中传来。
尽管如此,这牢房却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安详和静谧。在山中流浪的不安与焦躁,仿佛已是遥远的往事。尽管明天命运都无法预料,却没有任何不安。向看守要了强韧的日本丝和绳子,做成念珠,整天都靠着祈祷或念圣经的句子度过。晚上,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一边听着在杂树林中啼叫的山鸠声,脑海里描绘着基督一辈子的每一幕。对他而言基督的脸,从孩提时代起就是一切梦和理想寄托的脸。在山上向群众说教的基督的脸;在加列利湖度过黄昏时刻的基督的脸,衪的脸甚至受到拷打审问时也漂亮如常。温柔,而能沁入人心深处的清澄眼睛一直注视着自己。那是一张谁都无法侵犯、不能侮辱的脸!想到这里,宛如小波细浪在海滨静静地为沙吸去似地,所有的千安、恐惧似乎都被吸走了。
每天过着到日本之后第一次体会到的静谧日子。司祭想到持续着这种日子,不也证明自己距离死亡已不远了吗?可见得这些日子是多么安静、温和地从他心中流过。第九天,司祭突然被拉到外边来。由于长时期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度过,感到阳光如利刃般刺入凹陷的眼中。杂树林中,蝉声如瀑;看守的小屋后面盛开的红花映入眼中。现在才发觉到自己头发和胡须已长得像个浪人,屁股的肌肉掉落,手臂细如铁丝。还以为会被带去审问,哪知被带到看守的小屋,被推入用木格子围起来的地板房间。司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移到这里来。
第二天他才知道原因;突然,看守的怒吼声划破了四周的沈寂,传来几个男女被从牢门赶到内庭的杂乱脚步声。他们被关入到昨天为止自己被关的那间黑漆漆的牢房。
「再不乖乖听话,我可要揍人了!」
看守大声斥喝;囚犯们反抗着。
「我们要闹,要闹得更凶。」
看守和囚犯之间起一阵子争吵,但没多久,就平静下来了。傍晚,从牢房传出他们祈祷的声音。
我们的天父,
愿你的名受显扬,
愿你的国来临,
愿你的旨意奉行在人间,如同在天上.
求你今天赏给我们日用的食粮,
求你宽恕我们的罪过,如同宽恕别人一样,
求你不要让我们陷于诱惑,
但救我们免于凶恶.
阿门.
夕霭中,那些男女的声音有如喷水往上喷,之后,消失了。在他们唱和着「不要让我们陷入诱惑」的声音中,混合着一种悲伤的呻吟调子,司祭一边眨着凹陷的眼睛,嘴唇也附和着他们一开一阖。称一直都保持沉默;但您不可能一直沉默着!
翌日,司祭问看守可否探望那些囚犯呢?囚犯们在严厉的监视下,现在正在中庭开辟耕地。
司祭一到中庭,无力地挥动着锄头的五、六个男女很讶异地转过头来。司祭对他们还有印象,也还记得褪了色、褴褛的工作服。只是,朝这边转过头来时,他们脸上,可能是长期被关于暗无天日的牢房,男的头发和胡须都很长,女的脸色苍白。
「唉呀……」其中的一个女的叫着。「是神父啊……我们都没认出来!」
她就是那天从胸口掏出越瓜给司祭的女人。她的旁边,像乞丐的独眼男子亲切地笑着露出排列不齐的黄牙。
从那天起,他取得看守的许可,每天早上和黄昏两次到这些信徒的牢房里去。那时候,看守们宽大,知道信徒们绝不会胡来。没有葡萄酒和面包不能举行弥撒;不过,司祭相信徒们一起祈祷,听他们告解。
你们不要倚靠尘土的君主,不要倚靠富人和他人的孩子,他毫无帮助的能力,最后,他的气一断就回归尘土。等待着那一天,而依赖他们的,最后都将失望,仰望天主,以祂为依靠的人有福了。
他对囚犯们一字一字地念出旧约的句子,大家都倾听,连咳嗽声也没一个。看守也默默地听着。以前不经心地读过的这些圣经句子,从未像现在为了信徒、为了自己这般真心诚意念出来。每个字、每个句子,都有它新的意义和分量,沁入胸中。
现在为天主而死的人有福了……司祭热忱地说,你们不会再碰到苦难了。主不会永远抛弃你们。衪会洗涤我们的伤痛,会伸手拭净血迹吧!主不会永远沉默的。
傍晚,司祭为囚犯们做告解的奥迹,由于没有告解室,就把耳朵凑到递食物的洞口,听对方小声的忏悔。其间,其它的人就挤在角落里,尽量避免妨碍告解的人,司祭想到到友义之后,就只有这牢房,自己才能够执行身为神职人员的任务。他在心中祈祷希望这里的生活能够永远继续下去。
关于听告解之后,他用掉在庭院中的鸡毛,把登陆以来的回忆点点滴滴写在向警吏要来的纸上。到底能否送到葡萄牙人手中,就不得而知了。或许有信徒会想办法把它送
给长崎的中国人也说不定。就是这一丝丝希望促使他动笔写的。
晚上,司祭在黑暗中坐着,听杂树林裹山鸠「赫-赫-」的啼叫声。那时,他感到一直注视着自己的基督的脸,蓝而清澄的眼睛安慰地凝视苦自己,那张脸是平静的,却充满着自信。司祭对着那张脸说:「主啊!你不会再抛弃我们吧!」彷佛听到衪的回答:「我不会抛弃你们。」司祭摇摇头,又竖起耳朵,然而听到的只是山鸠的啼叫声。黑暗,更深,更浓了!但是,司祭感到自己的心灵,虽然只是一瞬间,却被洗涤过了。
某一天,看守打开锁,脸从门口伸进来。
「换衣服吧!」把一袭衣服放在地板上,「你看,是新的哦,十德和绵织内衣,对了,这是给你的!」
看守告诉他,十德指的是和尚穿的衣服。
「谢谢你!」司祭瘦削的脸颊上浮现出微笑,「不过,请拿回去吧!我什么都不要。」「你不要吗?不要吗?」看守者像小孩般摇头,却贪婪地看着衣服,「是奉行手下的官差送的呀!」
司祭拿自己穿的麻布衣和这崭新的衣服相比较,心想:那些官吏为什么会给自己和尚的衣服呢?他不知道这是奉行所对囚犯的怜悯,或者是他们的计谋呢?不过,有了这衣服,自己和奉行所从今天起就有了关系。
「快点!快点!」看守催促。「官差们很快就到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受审。他每天把受审的场面想象成就像彼拉多和基督的戏剧性场面,群众叫嚷,彼拉多犹豫和基督沉默地站着。可是,现在这里只有一只梨蜩从刚才一直发出诱人沉沉欲睡的声音鸣叫。乍后经常是这样子,信徒们的牢房又恢复了寂静。
向看守要热水擦拭身体,手臂缓缓穿过棉质内衣。没有布料的舒适感觉,反而有一种因为穿这衣服和奉行所妥协的耻辱感流窜在肌肤上。
中庭里几把折凳并排成一列。每把折凳的黑影落在地面上。司祭受令跪伏在面对入口的门的右侧,手放在膝上,等了好久。他不习惯这种姿势,膝盖痛得流冷汗,但是他不愿让官差们看到痛苦的表情,拼命地在脑海中描绘着基督鞭打时的表情,以转移膝盖疼痛的注意力。
终于听到马和随从的脚步声,看守也一样跪伏在地,低下头来。几个武士手摇扇子大摇大摆地走人中庭。那些武士,边走边谈,连这边也没瞧一眼就从前面经过,大模大样地分别坐到折凳上。看守低着身子送上开水!他们悠哉悠哉地暍白开水。
休息过后,右端的武士向看守交待一些话。然后,司祭摇摇晃晃走到五张折凳之前。后面的树上,仍有一只蝉嘶鸣着,汗流在衣服和背部之间;对投射到自己背部的多道视线,他甚至感到痛楚。现在,牢房中的信徒们一定在听着自己和官差之间的一问一答。井上和奉行所的官吏们故意选在这个审问场的理由,非常明显,是想让百姓们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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