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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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这样,哈利。”

“要是我让两个孩子坐马车,自己骑马,那明天你怎么走呢?”

“我会让人在赫尔松雇辆马车。”

“就是说,到了晚上来澳克汉普顿跟我们会合?”

“对,晚上在澳克汉普顿跟你们会合。”

他站在窗前,闷闷不乐地望着窗外的花园。

“唉,真是的,朵娜,我怎么就猜不透你的心事呢?”

“没错,哈利,”她说,“可这没多大关系。”

“关系大着呢,”他说,“咱俩的生活都让这给搞糟了。”

她瞥了他一眼,他反背着手站在那儿。

“你真这么想?”她问。

他耸了耸肩。“唉,算了,”他说,“我都不知道自己想些什么。我只知道,为了让你欢心,我可以放弃世上的一切,该死的麻烦是,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讨你欢心,在你心中,我连詹姆士的一根小指头也不如。一个男人,要是太太不爱他,那他除了喝酒打牌还能怎样呢?你倒是告诉我?”

她站在他身旁,手搁在他的肩头。“再过三个星期我就要三十岁了,”她说。“也许,随着年龄的增长,哈利,我会变得聪明些。”

“我不要你变得聪明,”他愠声道,“我就要你现在这样。”

她没说话,他摆弄着她的衣袖,说:“记得吗,你来内华润前,说过觉得自己就像你父亲鸟笼里的鸟之类的胡话。那时我一点都不明白,现在还是不明白,听起来真是莫名其妙,不是吗?真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别胡思乱想了,”她说着,拍了拍他的脸颊,“因为雀儿已经飞上天了。好了,哈利,你是不是打算照我说的去做?”

“好吧,就照着做吧,”他说,“可我告诉你,我不想这么做,我会在澳克汉普顿等你的。你不会找什么借口耽搁吧?”

“不会,”她说,“不会的。”

于是他下楼去打点行李,准备动身,她把蒲鲁叫来,告诉她计划有变。上上下下顿时忙乱起来,捆床褥,扎箱包,准备路上用的点心、衣物,两个孩子小狗似的奔来跑去,一有动静就兴奋起来,“离开内华润他们可高兴了,”朵娜暗想,“再过一个月,他们就会在汉普夏的田野里玩耍,把康沃尔给忘了。孩子们很容易把一个地方给忘了,把人忘却就更快了。”

一点钟,他们吃冻肉,孩子们和夫妇俩一起吃,以示犒劳。亨丽埃塔小精灵似的跳着舞,不知有多高兴,因为爸爸会骑着马与马车并行。詹姆士坐在朵娜膝上,一个劲地想把脚搁在桌子上,朵娜应允后,得意地四下里张望着,她亲吻着他那胖嘟嘟的脸蛋,把他紧拥在怀。哈利受两个孩子的感染,也兴奋起来,开始跟他们大谈汉普夏,大谈他们要去那儿度夏。“你会有匹小马驹,亨丽埃塔,”他说,“以后詹姆士也会有,”他把一块块肉扔在地上,朝狗扔去,两个孩子拍手欢叫。

马车停在了门口,他们上了马车,里面装得满满的,包裹、小地毯、靠垫、还有专为狗准备的两只篓子,哈利的坐骑咬着马嚼子,蹄子刨着土。

“你务必跟乔治·格多尔芬多多美言,”哈利侧过身来对朵娜说,举鞭轻轻抽打着靴子,“要知道,他不会明白的,我就这么匆匆离去。”

“我会处理的,”她回答说,“我知道该怎么办。”

“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走,”他盯着她说,“不过我们会等你的,明天晚上在澳克汉普顿。过一会儿我们经过赫尔松时,我会替你雇辆马车,让你明天用。”

“多谢你了,哈利。”

他还在用鞭子抽打着靴头。“别动,听见了没有,你这个畜生?”他吆喝着坐骑;接着对朵娜说:“我看你还没完全退烧,就是你不承认罢了。”

“不,”她说,“烧已经退了。”

“你的眼神有点古怪,”他说,“在你房里,我第一眼看见你躺在床上时,你的眼神看上去就不一样。那眼神跟以前不一样。真该死,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早上我跟你说过了,”她说,“我老了,再过三个星期就要三十岁了。你在我眼神中看到的是衰老。”

“得了,才不是呢,”他说。“唉,看来我是个大傻瓜,大笨伯,我这下半辈子会一直想着你到底怎么了。”

“想必你会的,哈利。”她说。

他一扬鞭,拨转马头,在车道上徐行,马车跟在后面,两个孩子从车窗里探出笑脸,不停地送着飞吻,直到转过拐角,看不见她。

朵娜穿过空旷的餐厅,来到花园。宅子已然呈现出一派颓敝的怪异景象,似乎老宅通灵,知道桌椅将要蒙上罩布,百叶窗就要拉起,门扇闩上,弃宅里除了隐秘的黑暗,将空空如也:没有阳光,没有人声,没有欢笑,只有对往日的静静回忆。

就在这棵树下,她在太阳下仰观蝴蝶,格多尔芬不期而来,自己措手不及,鬓发凌乱,耳畔还沾着花枝。树林里曾开遍了蓝铃花,而今花影不再,当日幼嫩的羊蕨已齐腰长,一片青翠。所有那可爱的一切都来去倏忽,她内心深知,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注目这一切,自己再也不会重返内华润。自己的印迹将长留此地:悄然前往小湾的足迹,抚摸树枝的手印,长草丛中自己躺卧的身形。许多年后,也许有一天,有人会漫步其间,像自己一样,谛听那份寂静,捕捉自己在仲夏时节的烈日晴空下的缕缕残梦碎片。

她转过身去,大声吩咐庭院里的马夫,把草地上的那匹小马牵来,安上鞍辔,她要骑马外出。

第二十二章

朵娜来到格维克,朝离大路一百码开外,掩映在树丛之中的一所农舍径直走去,凭直觉,她知道那就是自己要找的地方。她有一次路过,看见门前有个俏丽的年轻女子,驾车的威廉曾扬起马鞭向她致意。

“有不少谣传,”格多尔芬曾说过,“有年轻妇女遭受非礼,”想到姑娘当时俏脸飞红的模样,还有威廉的神情,朵娜不由暗自发笑,他殷勤地略一欠身,根本没料到女主人正看着自己。

农舍看上去有点荒芜,朵娜下马敲门,一时担心自己是不是搞错了。随后她听见后面小花园里有响动声,只见裙裾一晃,闪进一道门后,门随即关上,上了门闩。她轻轻叩着门,见没人应门,便大声叫道:“别害怕。是内华润的圣科伦夫人。”

没过一会儿,门闩便拉下,门打开了,门口站着的竟是威廉,一个年轻姑娘粉脸飞红地躲在他身后。

“夫人,”他凝视着她,圆圆的嘴撇了一下。她不由担心他会控制不住,叫出声来。可他挺了挺身子,把门敞开。“快上楼去,葛蕾丝,”他对姑娘说,“夫人要单独跟我说话。”

姑娘应声而去,朵娜跟着威廉走进小小的厨房,在低矮的壁炉前坐下,注视着他。

他右臂仍吊着绷带,头上也扎着绷带,可他还是原来那副神情,恭立在她跟前,好像是在听候吩咐,准备着上晚餐。“蒲鲁跟我说了你的事,威廉,”她说,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面无表情,她善解人意地笑了。他双目低垂,恭谨地说道:“夫人,我无话可说。那天晚上我本该舍命救主,却没能做到,而是躺在保育室的地板上,像个生病的孩子。”

“你也是身不由己,”她宽慰道。“你流了那么多血,身体虚弱,你的对手身手敏捷,人又狡猾。不过我不是来跟你谈这些的,威廉。”

他眼里顿时流露出恳求的神色,可她摇了摇头。“别问我,”她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挺好,精力充沛,没什么事,那晚的事你不用担心。事情都过去了,别再提了,知道吗?”

“是,夫人,既然您这么说。”

“哈利爵爷和蒲鲁及两个孩子今天午后离开了内华润。眼下最要紧的是营救你家主人。你知道那天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吗?”

“知道,夫人,海鸥号幸运地虎口脱险,水手们都安全上了船,只有我家主人被格多尔芬爵爷抓住了。”

“时间紧迫,威廉,格多尔芬爵爷他们很可能要独断擅行,为所欲为,不等布里斯托尔的差役到达。我们也许只有几个小时了,因此今晚就得行动。”

她让他在壁炉前的矮凳上坐下,让他看了藏在衣服里的短枪和匕首。“枪里有子弹,”她说,“我走后,就去格多尔芬爵爷府上,设法进监牢。这不会太难,这位爵爷是个大笨蛋。”

“然后呢,夫人?”他问。

“然后,想必你家主人会有什么计策,咱们就照办。他会意识到时间相当紧迫,可能会要咱们在约定的时间内准备好马匹等候。”

“这能做到,夫人。有办法搞到马匹。”

“这我相信,威廉。”

“收容我的那位姑娘……”

“好一个年轻迷人的姑娘,威廉。”

“夫人过奖了。收容我的那位姑娘在马匹一事上或许能有帮助。这事你放心让我来办好了。”

“这位姑娘不错啊,不亚于我随你主人出海时的蒲鲁。”

“夫人,我向您郑重声明,我对蒲鲁是秋毫无犯。”

“或许是吧,威廉,咱们不谈这事。那好吧。第一步行动就这么定了。等我拜会了格多尔芬爵爷后会回来的,告诉你都是怎么安排的。”

“太好了,夫人。”

他开了门,在穿过杂草丛生的小花园前,她站立片刻,微微一笑。

“咱们会成功的,威廉。”她说。“三天之后,也许不用三天,你就能看到布列塔尼的海岸的峭壁了。重新呼吸到故乡的气息,一定高兴吧?”

他本想问她一个问题,可她快步走过小径,朝拴在树上的坐骑走去。此刻她要务在身,得行动起来,她态度坚定,独立内华润花园时的那份依依别情荡然无存。一切都已成旧事。她策马疾行,那匹壮实的小马在泥路上奋蹄而走,很快便到了格多尔芬庄园的林苑前,灰色的楼宅轮廓,低矮的塔楼,还有构成府第一部分的坚实的监牢高墙遥遥可见。塔楼上,雉堞和地面之间有道狭窄的口子,她经过时,一阵激动,只觉得心乱跳不已:那准是他的囚室,他可能听到了自己的马蹄声,如果攀上口子的话,就能看到自己。

仆役奔上前来牵过马匹,吃惊地瞥了她一眼。她猜想,他准是感到纳闷,下午暑气逼人,内华润的圣科伦夫人竟独自一人骑着匹乡间劣马,既没有丈夫相伴,也不见马夫跟随,她到底是在干什么。

她走进长厅,求见主人,等候时,她朝长窗外的林苑望去,只见一棵大树被绳子与草地中央其他树木圈隔开来,这棵树比别的树要高出许多,有人在一根粗大的枝条上锯着,一边冲着树下的几个人大声说着什么。

她转过身去,一下子觉得手脚冰冷,一阵恶心,就在这时,只听见大厅里传来脚步声,格多尔芬爵爷正朝自己走来,与平日的模样不一样,显得心忙意乱。“失迎,失迎,夫人,”他吻了吻她的手,说道,“劳夫人久候了,真是不巧,我们正都在担心,内人临产了,正在等大夫呢。”

“尊贵的格多尔芬爵爷,恕我贸然前来,”朵娜说,“早知如此,一定不来打扰了。我是替哈利送口信来的,特地前来致谦。伦敦有要事催他速返,中午他就和孩子们一起动身了……”

“哈利回京城了?”他惊问道,“不都安排好了的吗,他明天要来我处。附近的乡邻大都要来此观看。您都看到了,那些人正在树上准备呢。哈利执意说要亲眼看到法国人被吊死。”

“他恳请爵爷多多包涵,”她说,“但情况紧急。想来事关国王陛下本人。”

“哦,是这样,既然如此,夫人,也就只能听命了,可以理解。不过可惜呀,太可惜了。这事非比寻常,真是件盛事。何况,看来我们还另有喜事。”他咳嗽一声,满脸自得,自以为是地昂起了头,接着,只听见辚辚马车声传来,他移开目光,望向门首。“准是大夫来了,”他急忙道,“对不起,请稍候,我就来。”

“请便,格多尔芬爵爷,”她说着,微微一笑转过身去,漫步走进小客厅,站在那儿不停地盘算着,只听见大厅里声响不断,有低语声,重重的脚步声,“他是手忙脚乱,”她暗想,“要是再掀走他的发套,他都无暇顾及。”

脚步声和说话声在宽大的楼道上渐渐隐去,朵娜从窗口望出去,发现监牢外和车道上都无人看守,看守一定是在监牢里面。五分钟后,格多尔芬回来了,看上去比刚才更加担忧烦乱。

“大夫在照看内人,”他说,“可他似乎认为要到晚上才会分娩。这有点不可思议,我不知道,说真的,我还以为这就要……”

“悠着点,”她说,“等您有了十个八个孩子,或许就会明白,孩子都懒懒散散的,降临人世时都喜欢磨磨蹭蹭。尊贵的格多尔芬爵爷,但愿我没有打搅您。相信夫人不会有什么危险。法国人就关在那儿吗?”

“对,夫人,狱卒告诉我,他整天在纸上画鸟。那家伙一定是疯了。”

“一定是的。”

“本县人人都在恭贺本人。本人也堪称当之无愧。要知道,正是本人亲手缴了那恶徒的械。”

“您真勇敢。”

“没错,是他把剑交到我手里的,可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把剑交给了本人。”

“等我下次进圣詹姆士宫[1697年到1837年曾为英王寝宫],我会在宫廷里大肆宣扬此事的,格多尔芬爵爷。你对整个事件的处理会给国王陛下留下深刻印象。您真是智略过人。”

“哪里,夫人过奖了。”

“我说得恰如其分。我知道哈利也会同意我的看法的。我想拿一两件法国人的东西呈献给国王陛下。既然他会画画,您说他会不会给我一幅画?”

“这太容易了。他囚室里满地都扔着画。”

“谢天谢地,那可怕的晚上的事我大都忘了,”朵娜叹道,“这会儿我都想不起他的模样,只记得个子高高的,面容黝黑,样子吓人,相貌丑陋不堪。”

“夫人所言不确,此人并非如夫人说的这般。他身高与本人不相上下,而且,像所有的法国人一样,看上去诡计多端,倒并不怎么丑陋。”

“真遗憾,我看不到此人了,也就无法向国王陛下细细描述一番了。”

“您明天不来吗?”

“唉,不来了。我要去赶哈利和孩子们。”

“我看,”格多尔芬爵爷道,“可以让您去囚室看一看那个恶徒。可哈利跟我说过,那晚的悲剧发生后,您简直受不了别人提他就是说,他把您吓坏了,就是说……”

“此一时彼一时嘛,格多尔芬爵爷。有您一旁保护,法国人身上又没有兵刃。我有意向国王陛下详细描述一番这个骇人听闻的海盗,描述一番忠君爱国的康沃尔臣民是如何将其抓获并处死的。”

“理应如此,夫人,理应如此。想到您在此人手中险遭不测,我真想把他吊死三次。定是受了这一事件的刺激和惊吓,内人的产期才提前了。”

“很有可能。”朵娜肃然道。他还想谈论此事,甚至可能会津津乐道于有关细节,那些细节自己可是比他了解得多了,她见此情形,便接着说:“那咱们这就去吧,反正夫人有大夫照看。”他还来不及反对,她已出了客厅,来到大厅,朝门外台阶走去,他只好跟随而来,边走边朝楼上窗子瞥了一眼。

“可怜的露西,”他说,“但愿我能减轻她的痛苦。”

“九个月前您就该想到有今日,我的爵爷,”她接口道,他大为惊窘地瞪着她,咕哝着说他们期盼有个子嗣已有多年了。

“她一定会给您生个子嗣的,”朵娜笑道,“哪怕先给您生下十个千金。”两人来到监牢,站在低矮的石门前,两个狱卒看守着,都手持火枪,另有一人在桌前长凳上坐着。“本人答应让圣科伦夫人看看囚犯。”格多尔芬说,桌旁那人抬头朝两人一笑。

“到了明天这个时候,就不适宜女士来看了,老爷。”他说。格多尔芬哈哈大笑。

“对,所以夫人特地今日前来。”看守在狭窄的石阶上引路,从钥匙串上取下一把钥匙,“没有别的门,”朵娜暗暗留意着,“也没有别的台阶。下面有人看守,一直守着。”钥匙在锁孔里一转,她的心猛地狂跳起来,每次与他见面都这样,真是太愚蠢,太可笑了。狱卒把门推开,她走了进去,格多尔芬跟在身后,狱卒退出,重新锁上门。他坐在桌旁,就像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脸上仍是当日那种全神贯注的神情,专心画着,全无旁顾,他的冷漠神情令格多尔芬大为恼火,他一拍桌子,厉声喝道:“本人亲自前来,你给我站起来!”

朵娜知道,那份冷漠并非惺惺作态,法国人专心画着,并没有觉察出脚步声有异。他把画推开———朵娜看到,画的是只麻鹬,正掠过河口,朝茫茫大海飞去———这才看到她,他不动声色地站起来,一言不发地欠了欠身。

“这位是圣科伦夫人,”格多尔芬冷冷地说,“夫人明天不能亲眼看到你被正法,深感失望,特来取若干幅画回京城,好让国王陛下对困扰其忠实臣民的最肆无忌惮的恶棍有个物证。”

“欢迎圣科伦夫人光临,”囚犯说,“近日无以消遣,画了不少,夫人尽请挑选。夫人喜欢什么鸟呢?”

“这个,”朵娜答道,“本人向来无法确定。一般说来喜欢夜鹰。”

“很抱歉,没有夜鹰,”他说着,在桌上的画纸当中翻寻着。“瞧,最后一次听见夜鹰啼鸣时,本人正全神贯注于别的事,因此没能留心观察。”

“你是说,”格多尔芬沉着脸说,“你全神贯注于如何掠夺我朋友的私产,以中饱私囊,因此无暇他顾?”

“大人,”海鸥号船长一欠身道,“对于我的所作所为如此精确的评价,本人尚属首次听闻。”

朵娜转向桌上的画。“这儿有只银鸥,”她说,“不过看来羽毛尚未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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