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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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晨跑后返家,看到伊莎坐在客厅里。“你还好吗?”她问。
“好呀。”我脱掉运动鞋,擦拭额上的汗水,“你怎么会这样问?”
“因为正常人不会清晨四点半就去跑步。”
“我必须去发泄一些精力。”我走进厨房。事先设定好的百龄牌咖啡磨豆机现在应该磨好咖啡豆了,结果事实不然。我检查咖啡机“伊娃”的插头,试着压压她的几个按键,可是整个显示面板全无反应。“可恶。”我把电线拉出墙上的插座,“她还没有老到故障的年纪。”
伊莎来到我身边,胡乱摸弄伊娃:“她还在保修期吗?”
“我不知道。我不在乎。我只知道当你付钱买下这个东西,它就应该给你一杯咖啡。你理应喝到一杯该死的咖啡。”我用力放下空的玻璃咖啡壶,将它在水槽里摔碎。然后我滑下流理台开始哭。
伊莎跪到我旁边:“他做了什么?”
“同样的事情,伊莎。”我哭道,“我该死的蠢毙了。”
她搂抱我。“要把他丢进油锅?”她建议,“还是让他肉毒杆菌中毒?或是阉掉他?随你挑。”
她的话令我莞尔:“你也会和我一样犯同样的错误。”
“只因为你也会帮我报仇。”
我靠在我姐姐的肩膀上:“我以为雷不会打在同一个地方两次。”
“它当然会,”伊莎说,“你笨得不移动就又会被打到。”
第二天,第一个在法院里跟我打招呼的不是个人,而是那只叫法官的狗。它垂着耳朵,悄悄地从角落里溜过来,显然想逃离它主人高声叫嚷的声音。“嘿。”我抚摸它,可是法官不想被人如此对待。他咬我的套装下摆——我发誓会叫坎贝尔付这件衣服的干洗账单——它把我拖向吵架的地方。
还没有转弯我就听到了坎贝尔的声音:“我浪费了时间和人力,你知道吗?那还不是最糟的。我浪费了我对一个客户的正确判断。”
“对啦,嗯,你不是唯一一个判断错误的人。”安娜反驳,“我雇用你是因为我以为你有勇气。”她匆匆经过我身边。“混蛋。”她忿忿地低喃。
那一刻我想起在船上独自醒来时的感觉:失望。茫然,气自己又陷入那种状况。
我为什么不对坎贝尔生气?
法官趴到坎贝尔身上,用爪子拍打他的胸部。“下来!”他命令。然后他转身看到我。“你不该听到我们的谈话。”
“我相信你不想让我听到。”
他重重地坐到会议室的椅子上,手抹过脸:“她拒绝上证人席。”
“看在上帝的份上,坎贝尔。她连在她家客厅都无法面对她妈妈,更不可能在交叉询问时面对她。你指望什么?”
他抬头看我,仿佛想看穿我。“你要怎么告诉狄沙罗?”
“你是为安娜问的,还是为了怕输掉这场官司问的?”
“谢了,不过我的良心留在四旬斋节忏悔去了。”
“你不问问你自己,为什么一个十三岁的女孩会激怒你呢?”
他故作夸张地苦笑:“你为何不走开,茱莉亚,毁掉我的案子,就像你一开始打算的那样?”
“这不是你的案子,这是安娜的。我能清楚地看出你为什么不那么想。”
“那是什么意思?”
“你是个懦夫。你们两个都在拼命逃避自己。”我说,“我知道安娜害怕落得什么结果。你呢?”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吗?你的俏皮话呢?或者快打到要害时你就很难开玩笑了?每次有人接近你,你就退后。安娜如果只是一个客户还可以,可是当她变成你关心的人,你就感到困扰了。至于我,上床没关系。可是要牵扯到感情的依恋,那就不可能了。跟你唯一有关系的是你的狗,即使如此,你们之间也藏着了不起的国家机密。”
“茱莉亚,你太过分了……”
“不,事实上,我可能是唯一一个有资格让你知道你有多么奇怪的人。不过那没关系,对不对?因为如果大家都认为你是个怪人,就没有人会费心去打搅你。”我瞪视着他很久,“你很失望得知有人能看穿你,是不是,坎贝尔?”
他起身,表情冷漠:“我还有案子要处理。”
“尽管去,”我说,“要确定你把公平正义和需要它的当事人分离。否则,上帝会禁止这样的事情发生,你可能真的发现你有颗只关心工作的心。”
我在我使自己变得更加尴尬前走开,听到坎贝尔的声音追上来:“茱莉亚,不是那样的。”
我闭上眼睛,背弃我的理智,转过身看他。
他犹疑:“那只狗。我……”
不管他预备说什么,都被在门口出现的弗恩警官打断。“狄沙罗法官已经去法庭了,”他插嘴,“你们迟到了,还有小卖场的咖啡牛奶已经卖光了。”
我迎向坎贝尔的目光,等他说完他的话。“你是我的下一个证人。”他平静地说。那个时机在我还不记得它存在过之前就消失了。
坎贝尔
要做个讨厌鬼越来越难了。
我进入法庭的时候双手在颤抖。部分原因当然是老毛病发作。另外一部分原因是坐在我旁边的当事人像一块没有反应的石头,此外还有我即将要把我迷恋的那个女人送上证人席。法官进来时,我瞄向茱莉亚,她刻意把目光转开。
我的笔从桌子滚下地:“安娜,可以请你帮我捡起来吗?”
“我不知道哎。我会浪费时间和人力,不是吗?”她说。那支该死的笔仍躺在地上。
“亚历山大先生,你预备好传唤你的下一位证人了吗?”狄沙罗法官问。我已经做好下一回合的攻防准备,当然不会让对方的律师失望。可是,在我说出茱莉亚的名字之前,莎拉·费兹杰罗要求到法官席前商议。
“我请来当证人的精神科医生今天下午在医院里有个预约。庭上可否允许她先作证?”
“亚历山大先生?”
我耸肩。对我而言那如同暂缓执行死刑。因此,我坐到安娜旁边,看着一个深色头发、圆发髻盘得过紧的矮小女人走上证人席。“请说出你的名字和地址以供记录。”莎拉开始说。
“毕塔·诺医生,”精神科医生说,“翁沙克特市,欧瑞克路1250号。”
诺医生[24]。我放眼看去,我显然是法庭里唯一的詹姆斯·邦德迷。我拿出一本标准的拍纸簿,写了一张纸条给安娜:如果她嫁给钱斯医生,那她就成了没机会医生。[25]
安娜的嘴角绽开笑意。她捡起掉到地上的那支笔,在纸条上写了一句话回我:如果离婚再嫁给巴斯特先生,那她就成了没机会老兄医生。[26]
我们两个都开始发笑,狄沙罗法官清清喉咙,用目光谴责我们。“法官大人,对不起。”我说。
安娜递给我另一张纸条:我还在生你的气。
莎拉走向她的证人:“医生,可以请你告诉我们你的工作性质吗?”
“我是个小儿精神科医生。”
“你是如何开始认识我的孩子的?”
诺医生瞄向安娜:“大约七年前,你带你行为偏差的儿子杰西来。从那时候起在不同的场合中,我见过你所有的孩子,跟他们谈过不同的话题。”
“医生,我上礼拜打电话给你,请你准备一份报告提供你专业的意见,关于,如果凯特过世,安娜的心理会受到怎样的伤害。”
“是的。事实上我做了一些研究。马里兰州有个类似的案例,一个女孩被要求做她双胞胎姐妹的捐赠者。精神科医生检查过这对双胞胎,发现她们彼此有强烈的通感,如果手术如预期的成功,那对捐赠者有莫大的益处。”她看着安娜,“在我看来,现在这个案件的状况非常类似。安娜和凯特很亲密,她们不只是有血缘关系,她们住在一起,常常在一起玩。说她们唇齿相依也不为过。如果安娜捐出一个肾脏能救她姐姐的命,那会是一个非常珍贵的礼物——受惠的不只是凯特。因为如此一来,安娜会继续拥有一个没有受伤害的家庭,而不是一个失去了成员的家庭。”
这堆莫名其妙的心理学屁话真叫我听不下去,可是令我震惊的是,法官似乎很认真地听进去了。茱莉亚也在侧耳倾听,眉毛间还因此皱起一道小纹路。我是法庭里唯一一个大脑还能正常运转的人吗?
“再者,”诺医生继续说,“有些研究指出,作为捐赠者的小孩自尊心比较强,也感觉自己在家庭结构里比较重要。他们当自己是超级英雄,因为他们做了其他家庭成员没办法做到的事。”
那是我所听过的对安娜·费兹杰罗最离谱的陈述。
“你认为安娜有能力做她自己的医疗决定吗?”
“绝对没有。”
哈!真是大惊喜!
“不管她如何作决定,对整个家庭都会有深远的影响。”诺医生说,“当她做决定的时候,她应该会想到这点,所以她绝不可能真的独立作决定。再说,她才十三岁。她的智力发展还未成熟,没办法看得太远,所以她作的任何决定都只是根据她目前所看到的、离眼前不远的事情,而不会考虑到长期发展。”
“诺医生,”法官插嘴,“针对这个案件,你如何建议?”
“安娜需要一个比较有人生经验的监护人……某个会为她着想的人。我很乐意和这个家庭一起工作,但是这个个案,家长必须做家长该做的事——因为这个孩子没有自主的能力。”
莎拉把这个证人交给我,我准备痛斥她。“你要求我们相信,安娜捐出一个肾就会赚到所有这些珍贵的心理上的奖赏。”
“没错。”诺医生说。
“照你那么说,如果她捐出你希望她捐的那颗肾——结果她姐姐在换肾时过世——那么安娜岂不是会遭受极大的心理创伤?”
“我相信她父母会帮助她克服。”
“事实是安娜说她不想再做捐赠者了,她的意愿不重要吗?”
“当然重要。可是就像我说的,安娜目前的心智只看得到短期的结果。她不知道这个决定会演变成什么样的后果。”
“又有谁知道呢?”我问,“费兹杰罗太太或许不是十三岁,可是她活着的每一天都在焦急地等待凯特的健康出状况,你不觉得吗?”
精神科医生勉强地点头。
“你可以说,她给她自己下的好妈妈的定义是,保持凯特的身体健康。事实上,如果她的决定能使得凯特活命,她自己会在心理上获得莫大的利益。”
“当然。”
“费兹杰罗太太会在这个包括了凯特的家庭里,地位更加崇高。喔,甚至可以说得更远一点,她这一生中作的决定全都不够独立,而是根据一些经过医生渲染的对凯特的健康建议。”
“可能。”
“那么按你自己的理由,”我推论,“莎拉·费兹杰罗看起来、感觉起来,还有她的表现,都像是凯特的捐赠者,对吗?”
“呃……”
“除了她没有供应她自己的骨髓和血液,而是安娜的。”
“亚历山大先生。”法官警告。
“如果莎拉符合近亲捐赠者心理上的人格表征,可是她自己并不能独立做决定,那么她为什么会比安娜更有能力来做这个决定?”
我从眼角看到莎拉愣住了。我可以听到法官敲他的小木槌。“你说得对,诺医生——家长必须做家长该做的事,”我说,“可是有时候那样还不够。”
茱莉亚
狄沙罗法官宣布休息十分钟。我放下我的危地马拉编织背包,在洗手的时候,厕所的一扇门打开。安娜从里面走出来,迟疑了一下,然后拧开我旁边的水龙头。
“嗨。”我说。
安娜伸出双手放在烘干机下面。但是烘干机没有感应到她的手掌,没有吹出风来。她又在烘干机下挥挥手指,然后瞪着她的双手看看,好似在确定她是不是隐形的。她拍打金属的烘干机。
我靠过去,一只手在烘干机下面一挥,热风吹到我的手掌上。我们分享这小小的温暖,像牧民围着圆形火炉在取暖。“坎贝尔告诉我你不想作证。”我说。
“我真的不想谈这件事。”
“有时候为了你最想做的事,你必须做你起码该做的事。”
她靠着厕所的墙,双手交叉。“谁死了让你变成孔夫子?”安娜转身,然后帮我拿起背包,“我喜欢这个。色彩缤纷。”
我接下背包,背上我的肩膀。“我去南美的时候,亲眼看到老太太编织这种背包。编这个图案需要二十种不同颜色的线轴。”
“就像真理那样。”她说完便离开厕所,或者我没听清楚,以为她那样说。
我注视坎贝尔的手。当他在讲话的时候,手势很多,几乎在用他的双手打标点符号。可是他的手在轻微地颤抖,我将之归因为他不知道我要讲什么。“至于诉讼监护人,”他问,“你对这个案件有何建议?”
我做了个深呼吸,看向安娜。“我在这个案件里看到的是一个年轻女孩,她这一生都觉得自己背负着救助她姐姐的巨大责任。事实上,她知道她是扛着这样的责任来到这个世界。”我瞄向坐在席位上的莎拉,“我想这个家庭,当他们决定要孕育安娜的时候,他们是心存善意的。他们想拯救他们的大女儿,他们相信安娜会是这个家庭受欢迎的额外成员——不只是因为她会提供基因,也因为他们要爱她,看着她好好地成长。”
然后我转向坎贝尔:“我也完全了解,这个家庭在尽任何人道的可能性去救凯特时,可能遭人批评。但是当你爱着某个人,你会竭尽所能地留住他。”
我还是个小女孩时,常常半夜醒来,我会记得我最狂野的梦——我在飞;我被锁在一家巧克力工厂里;我是加勒比海小岛上的皇后。我醒来,闻到头发有鸡蛋花的味道,或者意识混乱地抓着我睡衣的折边,直到我意识到我只是做了一场虚幻的梦。而不管我多努力地尝试,我可能再睡着,可都不能驱使自己回到刚才那个梦的架构里。
有一次,我跟坎贝尔一起过夜,我在他怀里醒来,发现他还在睡。我跟踪他脸上的地形:从他的颧骨到他耳朵的漩涡,再到他唇边的笑纹深沟。然后我闭上眼睛,有生以来第一次回到之前的梦中,接续刚才未完的梦。
“不幸的是,”我在法庭里说,“也该有个终点,这时你必须退后说,该是放她走的时候了。”
坎贝尔抛弃我后,我整整一个月没下床,除非必须去望弥撒或坐到晚餐桌前。我不梳洗,黑眼圈非常明显。那时别人第一眼看到我和伊莎时,完全不会联想到我们是双胞胎。
我凭着自己的意志力鼓起勇气下床那天,我去了惠勒学校,到船坞那附近溜达,小心地躲起来,直到我发现一个帆船队里的男孩,他是暑期班的学生,正从船坞里搬出一艘学校的小艇。他是金发,而坎贝尔是黑发。他矮胖,而坎贝尔高瘦。我假装需要搭便车回家。
不到一个小时,我便在他的丰田汽车后座跟他胡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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