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多萝西·L·塞耶斯作品五条红鲱鱼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一秒钟记住本站,书农的拼音(shunong.com)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好吧,那么,”温西说,“如果他是另外的人,那就不是我们要找的人。要合乎逻辑。”
巡官摇摇头,这时一个治安官探头进来,说达尔齐尔警官带着克拉伦斯·戈登先生回来了,要见巡官。
“说曹操曹操到,”巡官说,“你最好听听他怎么说。”
克拉伦斯·戈登先生矮小结实,面部棱角分明,见到温西匆忙把帽子摘了下来。
“戴着吧,戴着吧,”温西亲切地说,“我想你作陈述前应该需要发誓。”
戈登先生不以为然地伸出手。
“我确信,”他愉快地说,“我很高兴能够帮助警察,我发誓会陈述事实。但是,先生们,我请你们为我考虑一下,这打扰了我的正常工作。我来自格拉斯哥,非常不方便——”
“当然,当然,戈登先生,”巡官说,“你是个好人。”
戈登先生坐下来,展开左手上四根胖胖的手指放在膝盖上,这样就可以充分展示那枚漂亮的红宝石戒指。他举起右手,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强调自己的陈述,开始说道:“我叫克拉伦斯·戈登,是格拉斯哥莫斯-戈登工厂的旅行推销员——经营女士衣服和袜子。这是我的名片。我每隔一周的周一会经过这个地区,晚上待在牛顿-斯图尔特,周二下午取道巴格勒南路去格文和艾尔,在那里有一些很好的客户。上周二吃完午饭我开着自己的豪华轿车从牛顿-斯图尔特出发。十二点半的时候经过巴希尔。即将到达那里的时候我看到火车开出车站,所以会记得时间。当我穿过村庄的时候,看到一个穿着灰色外套的人在我前面骑着车快速前进。我对自己说:‘这个人很匆忙,但是骑在路中间——我必须大声按喇叭。’他低着头,从一边蛇行到另一边,你知道。我再次对自己说:‘如果他不小心点,会出事故的。’我大声按喇叭,他听到声音骑到边上去了。我经过他身边,看了看他的脸。就这样。我后来没再见到他,这是我在到达格文之前唯一遇到的骑车人。”
“火车在十二点半,不——晚一点儿——十二点三十五分离开车站。”温西说,“你是对的,巡官,这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从巴希尔到格文有十二英里,那个穿灰色外套的人——我的意思是我们要找的人——在一点零七分到达那里。我不认为他能做到。即使一个好骑手也很难在一小时内骑行二十四英里。半小时内沿这条路骑十二英里——至少安沃斯旅馆的那辆车是做不到的。要找一个经过训练的骑手骑着赛车才行。戈登先生,你确信在那条路上没有遇到其他的骑车人吗?”
“一个也没有。”戈登先生抗议地举起两只手,看向空中认真地回答,“一个骑车人也没有。如果有的话,我会注意到的,我是个很小心的司机,而且我不喜欢自行车。没有,我没有看到任何人。当然,那个时候我没有把这当回事。但是周日妻子告诉我:‘克拉伦斯,无线电询问上周二巴格勒南路上的旅行者有没有见到一个骑车人。你听说了吗?’我说,‘没有,我一个星期都在路上,没有听到无线电。’然后我妻子告诉我具体情况,我说:‘好吧,如果有时间,我会去告诉警察我看到的情况。’然后我就来了。非常不方便,对生意没好处,但提供帮助是我的责任。我告诉公司——老板是我兄弟,他说:‘克拉伦斯,你必须告诉警察,这种事不能隐瞒。’所以我过来了,我就知道这些。”
“非常感谢,戈登先生。你告诉我们一些非常有价值的信息,我们非常感谢你。但是,还有另外一个问题,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看到那个人是否在这些人里面?”
巡官将六张照片摊开放在桌子上,克拉伦斯·戈登先生不确定地弯腰看向它们。
“我几乎没看清那个人,你知道。”他说,“而且他戴着眼镜,这些照片里的人都没有戴眼镜。但是,我想不是这一个。”他将斯特罗恩的照片放在一边。“这个人长得像军官,我想应该是个高大结实的男人。我记得那个人不很高大,而且没有胡子。那么这个人”——戈登先生仔细盯着格雷厄姆的照片——“这个人的眼睛很显著,但是戴上眼镜就不惹眼了。你们觉得呢?对他来说,眼镜是很好的伪装。这个人也很可能,但是他有八字胡——我不记得我看到的那人有没有。如果有的话,也不很长。这个也有可能,还有这个或者这个。不,我也分辨不出来。”
“没事,戈登先生,你做得很好,非常感谢。”
“我可以走了吗?我还有公事需要处理。”
巡官放他走,然后转向温西。
“不是斯特罗恩,不是高恩,”他说,“高恩也是个很高大的人。”
“似乎根本不是凶手,”温西回答,“另一条红鲱鱼,巡官。”
“这个地方已经被红鲱鱼搞得乌烟瘴气了,”麦克弗森巡官嘟囔道,“对我来说神奇的是,那辆自行车居然自己跑到了尤斯顿,而且与这个案件没有关联。这不合理。格文那个男人是从哪里来的?而且他穿着灰色外套,戴着眼镜。但是——半小时骑十二英里——我很怀疑到底能不能做到?如果我们中的一个人像运动员那样受过训练——”
“找个人试试,”温西建议,“或许能给这些可怕的情况带来一线光明。我必须走了,还有两个画家在等着我。‘发出屠杀的号令,让战争的猛犬四处蹂躏。’〔4〕真奇怪,今天怎么张口就是素体诗啊。可见我今天的脑袋有多么空白。”
返回的时候,他发现沃特斯为格雷厄姆提供了画板、调色盘、画刀和刷子;两个人正在激烈地争论两种不同画架各自的优点。
温西将坎贝尔的画支在桌子上,放在他们面前。
“就是这个东西,是吗?”格雷厄姆说,“哈!非常有性格。极端有性格,你不认为吗,沃特斯?”
“正是这个世界对坎贝尔的期待。”沃特斯点评道,“技巧退化,却用特殊风格来掩饰,他们都拙劣地强调自己的风格。事实上,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问题。即使是柯罗〔5〕也一样。我有一次去柯罗的画展,看了一百多幅柯罗风格的作品,说实话,我接着就产生了怀疑。他‘是’个大师吗?”
格雷厄姆拿起画布,放到灯光下。他皱起眉头,沉思着用大拇指摩挲它的表面。
“很有趣,”他说,“这个处理风格完全不……有多少人看过它,温西?”
“目前为止,只有我和警察。自然,还有检察官。”
“哈!——很好!你知道,我会说——如果我不知道它本来是——”
“什么?”
“我几乎要认定这是我画的。这里有一些模仿的痕迹。而且这是一种——只看河里的这些石头,沃特斯,还有桥下的阴影。比坎贝尔平常的风格显得更加冰冷,深蓝色用得更重。”他伸长胳膊举起画,“看起来好像他正在做实验。不管怎样,不够自由。你不这么认为吗?”
沃特斯走过来,越过他的肩膀看去。
“哦,我不知道,格雷厄姆。是的。我明白你的意思。这里和那里都有一点磕磕绊绊的痕迹。不,不完全是这样。有一点迟疑。也许应该这样说——虚假。我就不满他这一点。效果很好,但你仔细看,又经不起推敲。一幅地地道道的坎贝尔式作品。可怜的坎贝尔,如果你喜欢,也可以说它充满了坎贝尔风格。”
“我知道,”格雷厄姆说,“这让我想起一个好女人是怎么评价《哈姆雷特》的——里面都是引语。”
“G. K. 切斯特顿说,”温西插话进来,“非常具有确定风格的人,写作的时候经常像是在进行对他自己作品的拙劣模仿。例如,他提到斯温伯恩〔6〕的那句‘从美德的倦怠百合到罪恶的狂喜玫瑰’。我想画家也是一个道理。当然我不懂这方面的事。”
格雷厄姆看了看他,张开嘴准备说话,但是又闭上了。
“好吧,聊天就到这儿吧。”沃特斯说,“如果我们要拷贝这幅该死的画,那最好现在开始。在这里能看清吗?我把颜料放在桌子上。请不要像你习惯的那样邋遢地把它们扔在地板上。”
“我没有,”格雷厄姆愤慨地说,“如果我不戴帽子,我会把它们整齐地放在帽子里;如果我戴着帽子,那么我会把它们放在草地上伸手可及的地方。我才不会把它们都放在包里,和三明治混在一起。你没把颜料吃进嘴里,把熏鲱鱼糊在画板上简直就是奇迹。”
“我从来不把三明治放在包里,”沃特斯反驳道,“我把它们放进口袋里,左边口袋。一直都是这样。你可能会认为我没有条理,但是我知道在哪里找到我要的东西。弗格森总是把颜料放进口袋里,所以他的手帕看起来总是像抹布。”
“这也比衣服上沾着面包屑要好。”格雷厄姆说,“更别说那一次,麦克劳德夫人以为下水道堵了,结果闻味找到你发臭的旧画衣。那是什么?猪腊肠?”
“那是疏忽。你总不能希望我像高恩那样拿个野餐篮和素描盒,为每一种颜色都找到安身之所,再拎一把水壶到处走,是不是?”
“哦,高恩。那纯粹是炫耀。你还记得我偷了他的盒子,在里面装满小鱼的那次吗?”
“那场骚乱太棒了,”沃特斯怀念地说,“他一周不能用那个盒子,因为里面都是鱼腥味。他不得不停止作画,因为这打破了他惯有的安排——他是这么说的。”
“哦,高恩是个很有条理的人。”格雷厄姆说,“而我就像一支华脱门钢笔〔7〕——在任何位置都能发挥功能。他必须等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就绪。没关系,我在这里,就像一条跳出水的鱼。我不喜欢你的刀,我不喜欢你的调色板,我非常讨厌你的画架。但你不要认为这些小麻烦就会让我打退堂鼓。你也一样。开始吧。温西,你准备好秒表了吗?”
“是的。你们准备好了吗?一,二,三——开始!”
“另外,我想你不会告诉我们怎么做才能摆脱嫌疑吧?我的意思是,我们会因为画快了被绞死还是画慢了被绞死?”
“我还不知道,”温西回答,“但是我不介意告诉你们,你们画得越快,我越高兴。”
“这不是一场完全公平的测试。”沃特斯将蓝色和白色调成早晨天空的色彩,“复制一幅画和直接画不一样。应该会快一点。”
“慢一些。”格雷厄姆说。
“反正是不一样。”
“这真是一项讨厌的技术。”格雷厄姆说,“刀工太多了,我感觉很不顺手。”
“我还好。”沃特斯说,“我自己也经常用刀。”
“我过去也用,”格雷厄姆说,“但是最近放弃了。我想我们不需要每一笔都完全精确吧,温西?”
“如果你要这样做,”沃特斯说,“那肯定是会慢的。”
“好吧,我们作点让步,”温西点点头,“我只希望你们能画出同样的效果就行了。”
两个人沉默地画了一段时间,而温西在画室里一刻不曾安宁。他把东西拿起来,然后又放下,不成调地哼着巴赫乐曲的片段。
一个小时快要过去了,格雷厄姆比沃特斯稍快一点。但比起原作,他们的画面依然不完整。
又过了十分钟,温西起身站在画家身后,焦急地看着他们作画。沃特斯有些不安,他刮掉刚画的一些颜料,接着又重新补上。他诅咒了一声,然后说:“我希望你走开。”
“紧张会让人神经崩溃。”温西平心静气地回答。
“怎么了,温西?我们画慢了吗?”
“还可以,”温西回答,“但十分接近了。”
“好吧,我大约还需要半小时。”格雷厄姆说,“但是如果你扰乱我的话,就可能需要更长时间。”
“别介意,放手去干。即使你们颠覆了我的推测也没关系。我总能查明的。”
半个小时又过去了。格雷厄姆瞥了一眼原作说:“只能画成这样了。”他扔掉调色板,伸了个懒腰。沃特斯看了看他的作品,然后说:“你在时间上打败我了。”接着继续画。他又画了十五分钟左右,然后宣布自己画好了。温西踱过来检查成果,格雷厄姆和沃特斯也站起来一起看。
“总体上还不错。”格雷厄姆评价,他眼睛半闭着,后退了一步,结果踩到了温西的脚趾。
“你的桥画得非常好,”沃特斯赞美道,“非常坎贝尔。”
“你的河画得比我好,也比坎贝尔好。”格雷厄姆回答,“不管怎样,在这个案子里,这幅画的艺术价值并不重要。”
“并不是这样。”温西说,他似乎忽然间兴奋起来,“我非常感谢你们两位。来,我们去喝一杯。很多杯。我很想庆祝一下。”
“什么?”沃特斯的脸变得非常红,然后又忽然变白了。
“为什么?”格雷厄姆说,“你的意思是你已经知道是谁了?是我们中的一个?”
“是的,”温西说,“我的意思是我知道是谁了。我很早之前就应该知道了。事实上,我从来没有如此多疑。但现在我很确定了。”
注 释
〔1〕埃德加·爱伦·坡(Edgar Allan Poe, 1809-1849),伟大的作家,享有侦探小说鼻祖、科幻小说先驱、恐怖小说大师、短篇哥特小说巅峰、象征主义先驱等众多赞誉。
〔2〕引用莎士比亚名剧《麦克白》中的句子。上文中的邓肯也是《麦克白》中的人物,即被表弟麦克白将军杀掉的苏格兰国王邓肯。“你怎么看起来一副呆头鹅的蠢相”,是麦克白形容他的仆人。
〔3〕素体诗,也叫无韵诗,指由不押韵的诗行组成的诗体,通常是抑扬格五音步。
〔4〕出自莎士比亚《裘力斯·凯撒》第三幕第一场。
〔5〕柯罗(Camille Corot, 1796—1875),法国画家。在近八十年的生命中,留下达三千幅作品,是一位多产的艺术家。风景画占其作品的大部分。
〔6〕阿杰诺·查尔斯·斯温伯恩(Algernon Charles Swinburne, 1837—1909),英国诗人及批评家,维多利亚时代最后一位重要的诗人,常写乐体诗或色情诗来抨击维多利亚时代的道德规范。然而,他的大部分诗歌都因过度押韵和千篇一律的音调和旋律而失去魅力。
〔7〕美国著名钢笔品牌。
第二十三章
高恩的故事
“从伦敦打来找你的电话,先生。”治安官说。
“是科尔库布里郡的麦克弗森巡官吗?”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问道。
“是的。”麦克弗森巡官回答。
“请稍微等一下。”
等了一会儿,“接通了。”一个非常正式的声音传过来说:“请问是科尔库布里郡警察局吗?请问是麦克弗森巡官吗?这里是苏格兰场,请等一下。”
又过了一小会儿。然后:
“是麦克弗森巡官吗?哦,早上好,巡官。我是帕克——苏格兰场警长。你好吗?”
“很好,谢谢。先生,你好吗?”
“好极了,谢谢。啊,巡官,我们找到了你要找的人。他给我们讲了一个非常有趣的故事,但不是你想要的故事。那故事听起来非常重要。你要过来看一下他吗?还是我们把他送回去,或者我们只把他的陈述告诉你并在这里继续监视他?”
“很好,他说了什么?”
“他承认那天晚上在路边遇到了坎贝尔,并且与他干了一架,但没有杀他。”
“他肯定是这么说的。那么他说他对坎贝尔做了什么?”
一长串咯咯的笑声穿过四百英里的电线传到巡官耳边。
“他说他什么也没做。他说你们都弄错了。他说他才是那辆车上的‘死尸’。”
如果觉得五条红鲱鱼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多萝西·L·塞耶斯小说全集:非常死亡, 巴士司机的蜜月, 失衡的时间, 五条红鲱鱼,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