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德斯蒙德・图图作品没有宽恕就没有未来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一秒钟记住本站,书农的拼音(shunong.com)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为比勒陀利亚之行做准备时,我心中忐忑不安,因为那里的许多白人,特别是阿非利卡人,都视我为恶魔,称不上是基督徒。他们怀疑,我主持真相与和解委员会的工作,实际上是要追杀阿非利卡人。然而,我受到了热烈欢迎。教堂里挤满了人,音乐美妙极了。一群孩子手持蜡烛,列队走进来。我讲的经文是《罗马书》5 : 8中我最喜爱的一段:“惟有基督在我们还作罪人的时候为我们死”。我进行的唯一布道,就是上帝是以慈悲的心怀无偿地爱着我们,我们不需要取悦上帝以换取他对我们的爱。

接着我说,阿非利卡人认为他们在南非的政治、社会和社区生活中,只有两种选择,即要么做统治一切的人上人,要么做卑躬屈膝的人下人,任人践踏。我说,现在还有激动人心的第三种选择,即热诚地欢迎新制度,用他们掌握的巨大财力、技能和经验,帮助建立人人得益的社会新秩序。

我告诉他们,化学和生物战听证会揭示出的一切是多么让我心痛。我祈祷,在白人中间,特别是在阿非利卡人中间,能够出现领袖人物,帮助我们正视这一切,并且明确道歉,而不要自作聪明,虚情假意地让道歉成为空话。这是一个惊人的时刻。人群中有几个人在啜泣,奥奇·鲁本海默牧师走上讲台,和我站在一起。他的双眼噙满泪水,忍不住在低声哭泣。他说,他担任随军牧师30年,从不知道有这种事在计划中或已经发生。他哽咽着请求我的宽恕。我们在讲台上拥抱在一起,人群中发出了激动的欢呼声。

上帝在我们这块土地上成就了一些离奇的事情,而这就是其中不凡的一件。这件事能在比勒陀利亚富人区的荷兰新教教堂中发生,就显得更加非同寻常。这就如同美国南部的白人牧师在黑人牧师布道的教堂里,为隔离黑鬼而赔礼道歉;又如同以色列前总理本雅明·内塔尼亚胡到约旦河西岸为巴勒斯坦领土上的犹太定居点赔礼道歉一般。我们共同的祖国的确充满了希望。只有最为冷酷的人才会对此无动于衷。这个例子,再次显示了上帝通过委员会实现的非同寻常的和解。

在委员会的早期工作中,我们在开普敦附近的帕尔举行过一次听证。当时最重要、最感人的,莫过于荷兰新教教会主要神学院所在地斯泰伦勃斯的白人长老会发表的讲话。他们坦言没有遵从耶稣基督福音书中的要求和戒律,这是我们从他们口中听到的最直接、最明确的忏悔。长老会对自己与非正义的社会政治制度沆瀣一气,而不是和穷人、下层人及被压迫的人们站在一起,并未含糊其辞。在往往是自我狡辩的氛围里,这不啻是一股清新的空气。

在帕尔举办了一个特别展览,展示种族主义历史和反种族隔离斗争的重大时刻。其中一个部分是关于征兵的,展品之一是士兵华莱士·麦克格莱格在纳米比亚争取独立的斗争中使用过的军服和武器。他出生在阿非利卡人家。他母亲安娜玛丽还不能接受儿子已战死边境的事实。在书面陈述中,她对我们说:

我被告知,我的儿子在[纳米比亚北部]离奥沙卡提几公里的地方被杀。他被裹在厚厚的密封塑料袋里运回了家。我们接到命令,不得打开塑料袋。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的儿子四肢还完整。他叔叔双手摸遍了塑料袋,确认了这一点。我是从他那里听说的……

我知道这是军事法律。即使孩子躺在那里死了,也不能再看他一眼。给华莱士下葬的那天,他的棺材也没有打开。我最后一次看到儿子,已经是10年前了,而为他安葬也已经9年,但我仍在挣扎着完成对华莱士的悼念。

有时我怀疑装在塑料袋里的究竟是不是他。如果我没能亲眼看着他离开,我如何能在心中让他安息呢?当我失去我深深爱着的母亲时,我看到了她,触摸到了她,因而能够与她分离,继续生活下去。但是在华莱士身上,却有那么多没有解开的疑问。

我痛苦挣扎着,我想知道他究竟死在哪里?怎么死的?死的时候,有谁和他在一起?有没有人曾试图帮他保住性命?是哪位医生救治他的?我从未得到问这些问题的机会,也没有人对我儿子的死给我任何解释……

我有时仿佛看到华莱士就在大街上。我清楚地记得有两次,我都以为自己看到了他。其实只是个像他的人而已。在儿子死亡和诞辰纪念日上,我尤其感到痛苦。1月份,他就应该是30岁了。我把他的所有照片都保存在相册中,以安慰自己的心灵。可是当许多事情仍是悬念的时候,这样做是很难的。

委员会安排麦克格莱格一家和曾与他们的儿子一起行动的人见了面。他描述了华莱士死时的情景,安娜玛丽·麦克格莱格太太一直低声念叨着:“Hy is rerig dood(他真的死了)。”一旦事实确凿无疑了,她似乎就能够接受这一灾难,将一切了结了。她不必再自我折磨,妄想着部队搞错了,她的儿子还活着。

我无法忘记一个到委员会作证的母亲的凄惨哭声。她告诉我们她儿子失踪了。她认为他可能已经死了。她不能肯定,但觉得他已经不大可能还活着,因为他音讯全无,也没有什么被流放的传言来打破一直折磨她的沉寂。她从心底里发出请求:“你们难道不能找到他的一块骨头,让我好好地为他的遗骸下葬吗?”

反种族主义斗争经受了残酷的考验。特务们总是趁着夜色,绑架被他们怀疑为“恐怖分子”的人或者解放运动的地下干部,以及尚属合法的反种族隔离运动的领头人。然后,他们将人质押到偏远的警察局或农场,酷刑折磨,最后常常把这些人杀掉。他们还经常越过南非边境,理直气壮地进入邻国,侵犯这些国家的主权与领土完整,劫持他们想要的人,并随心所欲地进行处置。许多人就这样失踪了,剩下的只有母亲悲伤的哭声。没有委员会,这哭声只能随风飘去,消失在无奈的叹息中。

差不多有200多人失踪。掌握了大赦申请中的信息之后,我们的调查人员奔赴到全国各个角落调查。警察和其他安全部门似乎颇为成功地争取到了个别农场主和帮手的合作,把不少人掩埋在鲜为人知的墓地,帮他们掩盖着黑暗的秘密。如果没有那么多寻常白人百姓自愿与国家合作,种族隔离恐怕垮台的时间要早得多。或许他们的确相信自己是在为抵制共产主义的泛滥作出一份贡献。否则,很难理解为什么普普通通的守法公民,竟能够一而再、再而三地参与如此残忍的行动。难怪一些解放运动组织认为,农场主,特别是边境地区的农场主,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平民,而是军事机器的一个有机部分,理应成为军事打击的目标。真相与和解委员会驳斥了这一观点,但不难理解为什么有人坚持此论。

有些农场神秘地掩埋了不止一人,成为了死亡农场。一次,委员会的调查人员打开了三个坟墓,以为每个坟中可以找到一具尸体,但实际却是4具,一共12具死尸。所有人都为之震惊。尸体的发掘是在警犬帮助下,由懂得识别地表各种痕迹的专家进行的。病理学家和法医专家帮助我们整理尸骨。

许多受害者的家人掘墓时在场。他们一定希望墓是空的,他们还可以指望自己的亲人可能还活着,还能听到他们熟悉而轻快的笑声,看到他们说话时叉着手的样子。我们总是以各种方式维持着自己的希望,尽管内心深处我们知道这一切都是枉然。否则,我们可能觉得生活无法忍受。

尸骨挖出来后,这些家庭还得搞清楚究竟是不是自己亲人的遗骸。值得庆幸的是,警察部门对这些可怕事件都一一记录在案。种族隔离制度销毁了许多罪恶文件,但没来得及全部毁掉,因此有时我们可以相当肯定地确认死者身份。而死者的身份毫无疑问,有时也颇为揪心。当一个墓穴打开后,一个人说:“那是我弟弟。我认得那双鞋,是我给他买的。”

谈到记录,我记得委员会工作后期,我们的调查组搜查了很多警察局,提取幸存的档案,并发现了许多恐怖的照片。安全警察似乎经常把其战利品带到这个靠近边境的警察局,上刑,然后杀害受害者。从照片上看,被烧掉的肢体显示他们好像使用了焊枪。要是果真如此,这又是怎样的惨死啊!施刑者如何能忍受那恶臭和惨叫?他们或许想用照片恐吓其他受害者。看到这些照片,我几乎支撑不住。那些能做出这种事的人,一定异常冷酷。

我们的小组打开了多处坟墓。领导夸祖鲁―纳塔尔办事处的委员理查德·莱斯特讲到其中一个墓地时说:

至今萦绕我心头,并且我终生也不会忘记的……是在夸祖鲁―纳塔尔挖掘的第一个坟墓。这是一个年轻女子[费拉·恩德旺德维]的墓,她是斯威士兰非国大民族之矛的高级成员。她遭一个叫安迪·泰勒的臭名昭著的安全警察绑架,被带到纳塔尔中部警察分局租用的一个偏远农场。她被赤身裸体关在一间小屋里。我们了解这一切,是因为杀害她的人申请了大赦。他们关押和折磨她的目的,是要说服她做内线。

后来他们觉得她已经没用了,就让她跪下,从脑后给了她一枪。他们挖的墓穴很深,但不够长,因此必须将她仰面放进去后,再把她的双腿蜷起来。我们发现她的尸体时,看到腰上放着一个蓝色塑料袋。我们问……这是什么。他们说,审讯和受刑时,她用塑料袋遮盖着身体,想要维护一点女性的尊严。对我来说,这不仅说明了杀她的人是怎样的人,也说明了像她这样的人、那些死去的人,又是怎样的人。他们说:“她非常勇敢。”

在我们处理的坟墓发掘案中,有50多起案件受害者的家人得以将亲人的遗骸安葬。非国大干部的葬礼得到军葬礼遇,并有内阁部长或副部长出席。所有安葬了亲人的家庭,都对委员会深表谢意。现在他们知道了亲人的遭遇,可以在心中有个了断了。

[1] 阿斯瓦特博士是索韦托的一位医生,斯登皮埃死后几星期,阿斯瓦特在一次手术中被杀。据说他是在治疗了这位受伤的男孩之后被谋杀的。

第九章 我为什么做这份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我的脑子是不是出了毛病,居然答应接受主持这个特殊委员会的工作。每当我意识到委员会中各种关系远没有到达理想状态的时候,就忍不住暗自气馁。我已经指出,我们能在性别、种族、政治派别、年龄、社会地位、宗教信仰、职业和主张等诸方面,广泛代表南非社会,是一件大好事。但委员会这一值得称道的特点,也意味着我们必须经过一定的时间,才能成为一个有机整体,一个可以相互信任、协商一致的团体。

在相当一段时间里,我们每个人都想让别人知道自己不是可以小瞧的。我们花费很多时间,开辟自己的小地盘,确保自己不被忽视,让自己的意见受到重视。如果时间充裕,可以进行团队建设的话,这一切都不成问题。然而,我们面对着繁忙的日程安排,而且必须立即动手为我们承担的非同小可的任务搭建基础设施。这种争权斗势,令人头疼得要发狂。当然,大部分同事都工作得非常勤奋。其中有一位对委员会的目标尽心尽职,甚至在我们向曼德拉总统提交了《报告》,她自己的任期也已经结束后,还自愿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处理委员会未及处理的问题。

由于我们在极大的压力下工作,大家都神经紧张,时有摩擦。我们都能把矛盾控制在一定程度,作为一个比建立之初更为团结的群体完成工作,已经非常了不起。我们活像一群神经质的歌剧女主角,动辄就会为鸡毛蒜皮甚至捕风捉影的事而感到不快。

或许,我们没有意识到,我们所有人都不同程度地受到种族隔离的打击,都带着这样那样的创伤。这个邪恶制度所伤害的人,远比我们想象的多,因为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们都受到过种族隔离不同形式的伤害。参与委员会的工作后,我和其他人才意识到这一点。更准确地讲,这一意识如同一记重锤把我们打醒。无论是支持者、罪犯、受害者,还是这一罪恶制度的反对者,我们的人性都受到了触动。没有种族隔离,我们所有南非人就不会成为我们后来所成为的整体。那些曾享有特权的人对一切越来越漠然和无情,越来越失去人性,因而也越来越不成其为人。他们失败了,因为这个世界的构造,要求我们必须遵守其道德法则,不然就要付出代价。其中的法则之一,就是我们被《圣经》中所说的“生命之束”(the bundle of life)绑在了一起。我们的人性和其他人的缠绕在一起。我们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我们有所归属。我们为群体、为归属、为家庭而生,并生活在微妙的相互依存的网络中。的确,“人独居不好”[1],因为任何人独处都无法保持人性。无论情愿与否,我们都是彼此的兄弟姐妹,每个人都是可贵的生命。这不以人种、性别或政治、经济、社会和教育地位为转移。每个人不仅应当得到尊重,而且应当作为上帝形象的化身受到敬仰。如果以任何不及于此的方式对待他人,就不仅仅是邪恶的、痛苦的,而且简直就是亵渎神灵,因为这等于向上帝的脸上啐唾沫。如果这样做,就不能逃脱违反宇宙法则的后果。

正如彼得·斯多利主教在温妮·曼德拉的听证会上尖锐指出的那样,反对种族隔离的人,也可能成为自己最为痛恨的那种人。令人悲哀的是,他们常常变得像他们所反对的人那样残忍、堕落。受害者往往主观上接受了统治者强加给他们的定位,甚至开始认为自己大概就是其主子告诉他们的那种人。因而,他们也常常会认为值得为统治阶层的价值观念而奋斗。由于自我憎恨和自我蔑视作怪,受害者的内心形成极为负面的自我形象。这种形象侵蚀着自爱和自信,蚕食着他们的自我。这也是美国黑人相互残杀、自我毁灭的祸根。社会制度让人们充满自我仇恨,并使他们朝这个目标迈进。他们恨自己,并通过毁掉那些他们学会憎恨的类似这一自我的人而毁掉自己。

不公正,特别是种族不公的最为亵渎神灵的后果之一,就是它可以让上帝的孩子怀疑自己是不是上帝的孩子。南非成了受伤者之间的战场—他们或是身体遭受重创,或是心灵饱经摧残。或许那些声称自己没有受到肉体和精神伤害的人,才是真正需要怜悯的人。

委员会的任务就是要帮助受到创伤的人民愈合伤痛。委员会的成员并非高人一等,并非向贫穷、不幸的受害者予以施舍。我们带着自身的负担而来。我们同样受到这一制度的影响,它为南非定了性,让她自我杀戮,向自己开战,让她成了世界的弃儿。所幸的是,这个世界没有看着我们胡来而袖手旁观,而是为我们祈祷、爱我们,为我们感到震惊、抵制我们、制裁我们,直到1994年4月21日出现举世瞩目的奇迹时,又继续支持我们。

我不是太聪明。如果聪明的话,就应该知道我们一起步就迈错了脚,因为我们在第一次会议上任命和推荐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是白人。我们都急切地想尽早开展工作,于是我建议让我做主教时的私人助理和秘书,担任我在委员会的私人助理,因为他不仅了解我的脾气秉性,更重要的是他能读得懂我的手书。此外,我的前新闻秘书担任了新闻总监,因为我们需要和媒体尽快联络。伯莱恩博士也作出了类似的安排,让现任秘书担任他在委员会的秘书。这些任命几乎未经讨论就执行了。当我和伯莱恩博士建议由一个在人权案中崭露头角的年轻白人律师担任委员会的执行秘书时,却捅了马蜂窝。委员们虽不明说,但却明白无误地表明对究竟由谁执掌委员会深感忧虑。是由我运筹帷幄,还是仅仅充当伯莱恩的黑色门脸?他是个坚定的强硬派,“斗争”记录无懈可击,但却可能成为南非反种族隔离政治斗争中的仇恨对象,被认为是想利用委员会实现个人野心的白人自由派。事情何至如此,谁也说不出个究竟。但是,水已经给搅浑了,近两年之后,人们才开始认为我们实际上站在同样的立场上,抱有许多共同的忧虑。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还经历了其他一些小差错。第一批工作人员上任后,我们很快就碰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西开普地区办事处任命的第一批人中,有一个是一位委员会成员的配偶。这种情况本身并非一个大问题,问题出在这位委员是面试小组的成员,而面试她的配偶时,她本应有先见之明,要么回避,要么声明相关利害。地区办事处的大部分同事都对她的原则性毫不怀疑,对她参与面试没有什么异议,不担心她的判断力会因为裙带关系受到影响。但其他同事则不能苟同。正当我们举行东伦敦第一次听证会时,正当我们手头事情繁多的关头,这件事被揭露出来。这对夫妻的白人身份,更让事情雪上加霜。不过令人费解的是,面试小组还有其他成员,如果这个人真的不合格,他们势必会拒绝录用,但人们对此却视而不见。

于是,在本应全力以赴利用第一次听证会有效宣传委员会的关键时刻,我们不得不一心二用。第一次听证的效果以及给媒体和公众留下的印象,对受害者是否愿意前来作证具有重要影响。因此,为这样的事分心,的确非常不合时宜。我还担心某些媒体无法抵制这类花边消息的诱惑,早就把委员会视为追杀阿非利卡人和非国大打击政敌的工具的人,更会对此热心。委员会中某些人和媒体打交道时非常幼稚,为自己出现在报章、电视上而自命不凡、洋洋得意,忘了应保守法律规定的秘密。

我们懊恼地发现,委员会漏得像个筛子。根据法令规定至少应在听证举行前保密的消息,不断被泄露公开,更增加了相互的不信任。我们不知道敏感的材料是否会不合时宜地泄露和公开。我得学会抛球游戏,在空中同时抛接几个球—担当起团队所有成员的领导职责;让每个人都感到自己是特殊的、受到珍视的,并为委员会带来了不可或缺的价值;向媒体提供他们应该得到的消息,防止得罪媒体,影响这个进程。

幸运的是,我有一个记者出身的出色的新闻总监,他备受媒体尊重。总体上,我也和报道委员会工作的媒体保持了很好的关系。很久之前我就决定,在我的公共生涯中,要尽量接近媒体。在斗争的艰难日子里更是如此,因为我们自己的力量有限,需要媒体帮助,与种族隔离政府资金雄厚的宣传机器较量。我还决定,最好是采取直截了当、保持透明的策略,这样我有时不得不说“无可奉告”或“稍等片刻”时,记者们会信任我,知道我不是故意不吐露消息。我们也认识到,抢先把自己的消息发出去实为上策,因为这样常常会削弱后续消息的力量。如果让人首先抓住把柄,不得不申辩解释,那就再狼狈不过了。一旦需要申辩,就等于已经输了这个回合。因此,我尽量避免出现过多的秘密。人人都喜欢权力。最令人兴奋的莫过于拥有秘密。但如果外面的人不知道你有这样的宝贝,拥有秘密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们努力防止这种炫耀的诱惑,尽量争取媒体的信任。尽管如此,我们还是不时因走漏了消息而处境尴尬。

就这样,在第一次听证会上,我们本该集中精力进行熬人的听证,现在却担心如何应对媒体就任命委员会一位成员的配偶一事可能提出的尖锐问题。幸而要么消息没有走漏,要么媒体认为和在委员会听到的令人心碎的证词及展示的创伤相比,这件事根本不值一提。如果我们表现得镇定自若、成竹在胸,那么我们非得是天才演员,平静的水面下其实是涌动的暗流。

  如果觉得没有宽恕就没有未来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德斯蒙德・图图小说全集没有宽恕就没有未来,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