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Loeva作品生于望族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一秒钟记住本站,书农的拼音(shunong.com)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文怡有些疑惑地回头望他:“这也要找二叔的熟人帮忙么?都是小事而已。先前在那四个地方,明明咱们可以去驿馆住宿,歇上一晚,补给食水草料,安安静静走了就是,你却偏要拿着二叔的信上门拜访那些陌生人,又接受他们的宴席款待,原本只过一夜就能离开,被你拖得非要过上两夜!弄得一路行来大张旗鼓,大违你平日行事之道。相公,你是不是想做些什么?我用不着知道细节,只要知道个大概就好,遇到事心里也有数。”

柳东行有些不自然地笑笑:“我何曾想做些什么?不过是觉得时间很充裕,走慢些也不要紧。等咱们到了康南,必有无数的公事要忙活,也不知道几时才能再过上这样安逸的日子,我才想趁着眼下无事,多陪你散散心罢了。你若不喜欢这些官场上的应酬,我们就不去拜访那些人了,听说长猪的金银首饰做得好,到了地方,我就陪你去街上逛逛,买些你喜欢的小玩意儿,好不好?”

文怡不为所动,两眼直盯住他:“你休想糊弄我!若康南驻军所的公事忙,那你先把公事办好了再说,不用非得挤出时间来陪我回平阳过年。我们要在那里待上至少三年呢,什么时候回不得?你老实跟我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别拿这些话来搪塞我。若你是嫌我头发长见识短,不配知道你的想法,那就当我没说过这话!”说罢扭过身,就要继续做针线。

她是真的有些生气了,经过恒安的日子,她还以为夫妻之间已经有了默契,丈夫不会再有事瞒她了呢。

柳东行张张嘴,苦恼地想了想,心一横,便巴着她的背讨好道:“好娘子,别生气,原是我错了,我不该瞒你。”

“嗯?”文怡神情淡淡的,手上继续做针线,丝毫不为他的可怜相所动。

柳东行叹了口气,只得低着头老实交待:“其实也没什么,我确实是有意大张旗鼓,让一路上经过的城镇都知道我路过什么地方,又要往何处去。”

文怡手上一顿:“这是为何?你是…故意要让别人知道你的行踪?”

柳东行点点头,又问:“你可记得,在我们长房,姚氏太夫人所生的儿女除了二叔与东平王妃,还有一位小姑姑?”

文怡转过头:“是苏太太吧?小时候我在平阳见过她和她家儿女一回。”心下一顿,“是了,我曾听林家小姐提过,苏大人年初调任青州按察使…”她睁大了眼看向柳东行:“你这是…想要去青州做什么?!”

她连忙坐起身,什么针线都顾不上了,统统丢到一边,正色盯着柳东行:“相公,你在想什么啊?我知道青州是郑王的地盘,而郑王又欲图谋不轨,罗大哥与蒋家姐姐正在那里查探此事。你这是有意助罗大哥一臂之力么?可你的职责是在康南啊!这一回事涉三家王府,太子殿下安排你去守康南,是有重任交托的。若你为了青州之事,耽误了康南的差使,坏了太子殿下的盘算,那可怎么好?!”

“你先别急。”柳东行忙安抚她,“我怎会不懂得这个道理?更何况罗大哥在青州是如何行事,又以什么身份行事,我全不知晓,贸然过去寻他,只会给他带来危险,我怎会那般糊涂?!那里的事自有通政司安排,我心里再担心,也不会插手。”

“那你是…”文怡想了想,明白了,“你是担心苏太太会出事?我也曾担心过苏大人被调任青州按察使,说不定会被郑王所制,但后来又想到,郑王既然与东平王府有联系,苏大人身为东平王爷的连襟,自然是平安无事的。”

柳东行叹了口气:“我担心的不是他们的平安,而是怕苏姑父会一时糊涂,倒向东平王府那边去了,将来王府事败,他们一家也逃不脱罪责!”

文怡吃了一惊:“怎么可能?!我从前见过苏太太,观她言谈举止,并非此等短视之人,而苏家一对儿女的教养也是极出色的,有这样的儿女,苏大人又怎会投靠东平王府,行那不轨之事呢?!”

柳东行叹道:“若有意起事的只有郑王一家,哪怕再添上康王府,我也不担心苏姑父会犯糊涂,但如今东平王府也参与进去,就难说了。苏姑父与东平王绝不仅仅是连襟的关系而已!他已故的长兄原是今上做皇子时的伴读,与今上一道出外游玩时,时常带上各自的幼弟同行,因此东平王与苏姑父称得上是总角之交。只是后来苏家长子因病早逝,两人便断了联系,直到苏姑父考中进士,入京为官,才重新来往。我小姑母与苏姑父的亲事,就是东平王与王妃做的媒。后来为了避嫌,苏姑父很少与东平王见面了,可是两人的私交却是极好的!”

文怡皱了皱眉:“你是担心…苏大人会因为他与王爷的私谊,参与到这件秘事中去?”

柳东行点点头:“就是因为担心苏姑父立场不明,我连写封信去试探都不敢。若苏姑父真的这么做了,小姑母是不会拦着的,他们夫妻恩爱,儿女双全,我又不能拆散他们一家。可如今太子殿下早就成竹在胸,藩王们根本不可能成功,一朝事泄,那些宗室贵胄们自然是能保得性命,苏家却危险了!”他叹了口气,“小姑母待我不薄。我父母去世时,她还待字闺中,每每遇到二婶对我喝斥打骂,必会前来阻拦。她嫁人后,遇到年节,也会给我送东西来,都是上好的衣物鞋袜、笔墨纸砚,二婶从不给我置办新衣,若没有小姑母送来的东西,我出门连件体面的衣裳都没有呢!后来我去康城读书,也是小姑母送了些极好的文房用具给我,不是让我使的,却是让我去拜见先生们时走礼用的。托这些礼的福,我去书院头两年,颇得先生们的青眼,功课又好,日子真是再舒心不过了。”他降低了声音:“若不是我考了童生后,老家来了信,强命先生们不许让我继续再考,我还以为自己会一直舒心下去…”

文怡握了握他的手,他抬起头来笑笑:“没事,那都过去了,我已经不放在心上,只是小姑母的爱护我是不能忘的。不管苏姑父在这件事上的决定如何,我都希望能拉小姑母一把。”

文怡想了想:“你一路大张旗鼓,是想光明正大地借口探亲,前去青州看望苏太太?这样既不会引起外人疑心,也能暗中试探苏大人的用意。虽说苏大人心意不明,但以苏太太对你的多年爱护,即便有所隐瞒,也不会泄露你的用意。”

“只要不打草惊蛇就好。”柳东行道:“我可以借口说从二叔那里得到了风声,担心小姑母的安危,因此前来相探。至于太子殿下的用意,我是不会透露半分的,连我此番任职,也会推说是几位大将军有意提携。”他看向文怡,手反握住她的:“我此番行事,一是为了瞒郑王府,二是为了不引起太子殿下的疑心。你不知实情,就只当是走亲戚见长辈,反倒比知道要好些。我并不是有意瞒你的,只是不希望你担心。”

文怡抿抿嘴:“你本就不该瞒我,若是公事,又或是事涉通政司机密,你不告诉我是理所当然,但既然是关系到咱们自己的亲人,我知道了,也可以配合你行事。你我本是夫妻,自当同进同退,我知道自己不如你聪明,但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也希望能帮上你的忙。你不必担心我会泄露口风,事情轻重,我心里有数。”

柳东行面有惭色:“别说了,娘子,是我错了,我本该相信你才是。”

文怡微微一笑,便把这件事摸过去了,夫妻俩开始商量到了青州地界后如何行事,给苏家送什么样的礼,又如何向苏家人探听口风等等,甚至连进入青州后有可能受到郑王府势力的监控,也商量了对应之策。

郑王尚未起事,而柳东行是领旨前往康南赴任的当朝武官,哪怕明知道将来是要与自己为敌的,郑王也不敢扣人,更何况,柳东行一路张扬,行踪人尽皆知,想要做手脚,也瞒不住人。柳东行赌郑王不敢对自己不利。

而文怡则提出,青州现任布政使林大人,其女林玫儿原是自己在路王府认得的手帕交,可以借口探访旧友,看一看林家的情形,当初罗明敏与蒋瑶都曾提过,郑王密谋不轨,青州锦南境内的所有通政司密探都没有传出消息,而青州府衙更是被控制住了,那么身为青州藩台的林大人同样不可能置身事外。林大人在京城时,能与路王交好却不见疑于君王,甚至颇受宠信,可见其性情为人,有可能没被郑王拉拢过去,若是老天垂青,说不定能从他那里打听些消息,甚至更进一步,为通政司再添一份助力。

三天后,柳东行与文怡便进入了青州府的范围,借口整休,下榻青州驿站。他们一路都没有瞒人,大张旗鼓,青州府内的有心人自然也在第一时间内收到了消息。

就在文怡打听到青州布政使林家的小姐已在两个月前匆匆出嫁,而布政使大人本身也忽发急病,卧于家中,多日不曾上衙办差时,来自苏家的帖子也被送到了柳东行手中。苏太太请他们夫妻即日过府赴宴,她要为娘家侄儿侄媳妇接风洗尘。

文怡看了柳东行一眼,后者眼神晦暗不明:“舒平从驿卒那里打听到,按察使司衙门自从新长官上任以来,一直行事如常,虽然苏臬台曾经因小病小痛告过假,但并没有耽误过衙门里的差事,与郑王府也一直有往来。”

柳东行的心情有些沉重,如果说苏姑父真的倒向了东平王府那边,他要如何将小姑母救出来?

文怡沉住气,握了握他的手:“实情到底如何,今晚一见便知。你先别着急,会有办法的。”

柳东行神色渐渐放缓,反握住她的手,露出了微笑:“你说得对。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第三百五十五章 意外礼物

文怡扶着柳东行的手,走下马车。看着前方的青州府按察使司的大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柳东行沉声嘱咐:“别慌,我们不过是来走亲戚拜见长辈而巳,镇定一点,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拉拉家常,说些京城或恒安的小道消息。讨讨小姑母的欢喜,跟表弟表妹们玩笑几句,把时间打发过去就行了。探口风的事就交给我。”

文怡只觉得自己心跳得有些快,压低了声音:“相公千万不要冒险。若是苏姑父口风不好,你就别再提那些话了!”

柳东行笑笑:“安心吧,这活我又不是头一回干了,不会出错的。”顿了顿,“若是小姑母送些什么东西给我们。哪怕是贵重些的。你只管收下,说些好话,别让小姑母难做。

文怡点点头:“我知道了。”这里是青州,是郑王府的地盘。若是他们想通过苏家收买柳东行。柳东行态度太过强硬,容易吃亏。倒不如顺水推舟。离了这地儿再说。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只是文怡觉得,如果苏太太是被迫这么做,倒还罢了,若是主动出面拉拢柳东行,那么即使她对这位长辈多有好感,也会把对方视作柳四太爷一般的人物。她做妻子的,自然是以丈夫的安全为重。

舒平前去通报了,大门里的人也很快七报主人,苏太太带着丫头婆子,红着眼圈迎出二门来。文怡发现她比五年前见面时衰老了许多。不但发间巳经夹杂了不少银丝。面容身形都消瘦了,精神也不如那时好,心里不由得一顿。

柳东行已经有些哽咽了,忙拉着文怡上前拜倒,流泪道:“小姑母。几年不见,您怎的消减如斯?”

苏太太忙扶他们起来,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端详了柳东行一番,又去看文怡,方才含泪道:“老了,自然不如年轻的时候精神,你几年没见我。才觉得我消减得厉害。我自己倒不觉得。”接着仿佛对这个话题毫不在意似地,看着小两口微笑道:“好,好,看见你们一对佳儿佳妇,小姑姑心里着实高兴。当年行哥儿还是个路都走不稳当的小娃娃,眼巴巴儿地跟在我后面向我讨糖吃,今日巳经长成七尺男儿,成家立业。出人头地了…”说着又流下了眼泪。

柳东行心一暖,忙道:“小姑姑,侄儿如今长成大人了,有出息了。您不是该高兴才是么?为何要哭呢?”

苏太太破啼为笑:“你说得对,我不哭,我该高兴才是。”用帕子擦去眼泪,又拉起文怡的手:“你小时候就是个极稳重极聪慧的孩子,我一见你就喜欢了,没想到你会成了我的侄媳妇,当初收到行哥儿的信时。我真是别提有多高兴了!”

这还是文怡头一回得到婆家长辈的赞许。便是来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也不由得一时红了脸。柳东行乐呵呵地道:“小姑姑。咱们进屋去说话吧,外头风大。”

苏太太这才醒过神来,笑道:“瞧我,一见了你们就欢喜得傻了。居然叫你们在北风里陪我站了这么久。快,快进屋去坐。”又吩咐身边的人:“快去前头衙门里请老爷回来。就说我娘家大侄儿过来了。”

那人顿了一顿。又拿眼珠子往柳东行与文怡身上瞄了几瞄,方才领命去了二她出二门时。与守在那里的一个婆子交换了一个眼色,那婆子点了点头。

文怡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声。只觉得无比古怪。这几个人。瞧着可不像是安分守己的奴仆,主母有令,居然还要犹豫过后方才应声,但观苏太太行事,仿佛习以为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柳东行不是说过。苏姑父夫妻恩爱么?

文怡心中生出疑惑,柳东行又怎会毫无所动?他甚至留意到,方才那领命而去的仆妇穿着打扮不似寻常婆子。而且双手布满老茧,粗大而有力,哪里是个养尊处优的内宅体面婆子模样?分明是个拳脚功夫的好手!小姑母身边又怎会留这种人侍候?而守二门的婆子,外表看上去不起眼。事实上目光警惕,绝非常人。联系到这青州是郑王府的根基,而郑王又筹谋已久,他心里巳经有了个想法。

他们一行人齐齐往里走,因是自家人。苏太太便笑呵呵地带他们直接入了内院,便命人在上房摆两桌酒席,以屏风相隔,但两席相隔不远。说话极为方便。

丫头婆子们还在忙着布置席面,苏大人巳得了消息赶过来了.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身上穿着半旧锦袍,接受了柳东行与文怡的见礼后,便很平淡地对后者说:“几年不见,你做的事我都听说了,虽然不能走文举正途入仕,有些可惜,但你能识得大体,为国尽忠,也是好事。”

柳东行在这位姑父面前似乎有些拘谨。恭敬地束手低头答道:“东行不敢忘记姑父当年的教诲,个人义愤不过是小节,为国为民方是正。”

“好。”苏大人点了点头。便坐下了。“坐吧,难得你来,陪我喝一杯。”

柳东行拘谨地坐下了,文怡隔着屏风,有些担心。

苏太太笑着拉她坐下:“来,咱们娘儿俩说说话。别理他们。行哥儿自小见了我们老爷就象老鼠见了猫儿似的,再老实不过了,就算如今长大成人了,也还是个孩子呢,一点都没变。”

方才那名被派往前衙传话的婆子又回到她身边侍立,但为苏太太倒酒执箸的却是一个丫环。这婆子只是站着,什么都不做。文怡便多看了她两眼。

苏太太笑着挟了一颗鱿鱼球给文怡,又让丫头给她倒酒:“来。吃菜。这是咱们青州的名菜,我们雇的厨子就数这道菜做得最好了,你也尝尝,北边人可做不出这样的味道来。”

文怡收回视线,笑着谢过她。尝了一口。确实美味,但也说不上多稀奇,在京城固然是不容易吃到这样的海味。但苏家人刚从盛产海产的南安调任过来,应该对这样的菜色习以为常才是连自己一个长年生活在平阳的人。都能偶尔吃到从康城贩卖过来的海鲜干货,对这样的菜色不感新奇,更何况是苏太太?

鱿鱼球,鱿球…有求?文怡看了苏太太一眼,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多想了。

苏太太仍旧笑得十分亲切:“咱们也别光吃菜,喝一杯吧,这酒不醉人,喝了还暖和。给姑姑说说你们的事。成亲几个月了,他可有欺负?只管告诉我。看我收拾他!”又命丫头再给文怡倒酒。

文怡答应着,忙忙推拒丫头再给自只倒酒,她酒量可不算好,酒可是能醉人的。怎经得起苏太太这般殷切?但她的眼睛一瞥见那丫头手里的白瓷酒瓶。便顿住了,推拒的话也没说出口。

洁白光滑的瓷瓶上头印着一行簪花小楷:梨城白,字下方画着几朵枣花和杏花,而酒喝起来又有那么一点梨花香的味道…这花跟字也未免太不搭了吧?梨城白…梨城…离城?枣花杏花…枣杏,早行?!文怡又有些糊涂了。

柳东行还不知妻子在烦恼什么,犹在屏风那边抱怨说:“小姑姑,看您说的,我哪儿会欺负她呀?我可是最疼媳妇的了!”

苏太太白他一眼:“男人都是这么说的,实际上的情形谁知道呢?你别多嘴,我问你媳妇呢!”

柳东行只好不再说了,苏大人开始问他这几年的功课,他忙打起精神应答。文怡也陪苏太太拉起了家常,只是心里存了疑虑。不由得留意起对方的神情以及屋里的情形。

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此番他夫妻二人前来探亲,按说不算外客。家中女眷是不必回避的,那么,苏英华为何没有出现?连苏厚华也不曾出席,这实在是太奇怪了。从礼数上来说。自己是进门后头一回见婆家的这门亲戚,苏英华于情于理都该见见表嫂才是。此前又不曾听说这位小姐发生了什么变故。那自然不会有已然夭折之说,那她缺席的原因又是什么?

文怡斟酌着这个问题不算冒犯,便小心探道:“记得当年姑母路过平阳时。侄儿媳妇还曾与表妹表弟相谈甚欢呢,怎么今日不见?”

苏太太笑容一顿,身边那婆子立时便紧张起来,双眼紧紧地盯住了她。但她很快就继续笑道:“说来不巧,英华这几日感染了风寒。我本想让她出来与你们相见,又担心会过了病气。只好让她在自个儿屋里养着。若你们能在青州多留几天。就等她病情好转了再见也不迟。至于厚华那孩子。正巧在前天往东平看望他姨妈去了。我还想你们说不定能在路上遇见你,现在看来却是没那缘分。”

那婆子松了口气,文怡看得分明,心中更为警惕,只是面上分毫不露:“原来如此,那真是太不巧了。表妹的病情不要紧吧?这寒冬季节里,真是最容易感染风寒了。小姑母也要多多保重啊。”

“放心,我会的。”苏太太笑说,“你们小夫妻也别大意。仗着年轻便不把这点风雪放在心上。年轻的时候不保养,等年纪大了,就要受苦了。”又命丫头给文怡倒酒。

文怡笑着谢过她的提醒,眼角留意到。这一回那丫头倒酒时.把酒瓶子写了字画了花的那面露出更多,还特地在她眼前多停留了一阵子,方才退下去。

文怡心念电转间。忽然道:“表妹卧病。我心里着实担心,不知能不能前去探望问候一声?”

那婆子又紧张起来了。文怡心中疑惑,方才她看得分明,这婆子似乎不希望她问起苏英华,这是为何?

苏太太笑道:“你这孩子真是有心,既如此,我便带你去她屋里看一看,只是她病得厉害,你别靠得近了,免得过了病气,那我就没法安心了。”那婆子欲言又止,似乎想要劝阻她。但听到后来,又放松起来。

文怡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索性顺水推舟,答应下来,又陪着苏太太吃席。柳东行那边继续与苏大人高谈阔论。说笑如常,似乎完全不知道这边席上发生了什么事。

酒足饭饱,苏大人要带柳东行去书房喝茶闲谈。苏太太身边的婆子起初有些担心,但一听说他们去的是书房。便松了口气。接着苏太太要带文怡去看女儿,她忙忙跟了上去。

文怡在苏太太的带领下去了后院,那显然是千金小姐住的地方。布置得精致华丽,但那几架子书本与大案E的两叠厚字帖又给这间屋子添了书香气息。房中暖香怡人,十来个清秀丫环内外侍立,排场十足o

苏英华在卧室里休养,听说文怡来见她。只是由丫环扶着坐起身,草草行了一礼,为自己的失礼而赔罪。

隔着一重纱帐,文怡看不大清楚她的容貌,只是心里隐隐有些失望。那年她在顾庄上遇见的温雅少女,似乎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无论是气度还是容貌,都与她记忆中的模样差距甚远。

她们只是寒暄了几句话。苏太太身边的婆子便对女主人说:“表少奶奶远道而来,很快就要与表少爷一道上任去了,太太不如和表少奶奶多说说话吧,小姐身子不好。还当多多歇息才是。”

苏太太笑着点头:“你说得有理。行哥儿媳妇,咱们走吧,让英儿好好歇着。”又回头交待那婆子:“大夫一会儿就来给英儿看诊了。你留下来听听他怎么说,一会儿来回我。”那婆子连忙应下。

文怡扶着苏太太离开了苏英华的闺房。转回正院上房坐下。苏太太笑道:“叫你见笑了,英儿的身子弱,一年到头总要病一两回,其实也没什么要紧,偏要叫我们做父母的操碎了心。”

文怡笑着安抚了她几句,她又说:“罢了,其实我对行哥儿和你也是一样心疼的,只是从前离得远,不好时时照应。今儿你们南下,明明路程紧,却还记得绕道来看我,我很高兴。”

文怡忙道:“您对相公一向疼爱关怀。相公时时记得的,既然路过。又怎能不来看望您与姑父呢?”

苏太太笑道:“我知道你们的孝心,管不叫你们白来。我看你们夫妻俩身边侍候的人也不多,跟我们年轻的时候可不能比。康城那地方。素来繁华,若是排场略差一些,别的官就要小瞧了你。正好我这里有一对婢仆。还算伶俐,便送了你们,你们带在身边侍候吧。”说罢便给丫头打了个手势。那倒酒的丫头立时便退了下去。

文怡愣住了。她此前已经得了柳东行的话,有了心理准备。不论苏太太送什么东西,都会收下的,但却从没想到对方会送“人”!

而接下来更叫她吃惊的是。被丫头领进门的一名丫环打扮的少女与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若是她的记忆没出问题,看那眉眼分明就是她曾经见过的苏家嫡长女苏英华,以及苏家独子苏厚华!

这是怎么回事?!

第三百五十六章 逃脱计划

苏太太的侍女守在门边放风,苏英华与苏厚华姐弟俩默默待在身旁,苏太太则含泪向文怡说起了缘故。

“老爷刚上任不久,就发觉郑王府有异动,又担心贸然上告,无法取信于人,因此便派了人去打探消息,结果一时不慎,叫王府的人察觉了。郑王亲自找上门来,请我们老爷代为掩饰,因他提起东平王府也参与其中,我们夫妻不敢妄动,只得虚与委蛇,寻机上报。”

文怡想起蒋瑶之父在密信里提及的情形,以及罗明敏的话,心里也猜到了几分。

“这也是人之常情,那到底是一位藩王,圣上亲子,若没才确凿的证据,如何取信于人?既然打草惊蛇了,那为了能将消息传出去,保全好自己,也是应该的,不然郑玉府的罪行岂不是无法大白于天下么?”

苏太太哽咽道:“不但我们老爷是这么想的,当时青州府衙三司长官,俱是这样的想法,只是没有明言,但那郑王实在狡诈,他不相信载们真心归顺,便派了许多爪牙潜入各家府第,不论是外院还是内宅,都安插了人手,日日监视,一有异动,便暗中将人监禁起来,甚至暗下杀手。我也不怕告诉侄媳妇你知道,知府衙门与布政司衙门里都有辅官因此被郑王府的人害了,对外头只说是急病而死,连家人都被送走,生死不明…”

文怡吃了一惊:“他居然敢这样大胆?那可是朝廷所派的官员!他就不怕惊动了京里?”

苏太太摇摇头:“不过是辅官罢了,比不得主官要紧,他这边把人害了,京里过后再派人来补缺,不知为何就成了他的心腹。至于其他不愿顺从的官员,他也一概将人全家软禁起来,再让亲信人手代为办理公务,连送入朝中的奏折与各衙门往采文书,均办得妥妥当当、滴水不漏。京城里的人又如何知造青州已经有了变故呢?””

文怡仍然不敢相信:“即使他在青州一地能只手遮天.又焉能做得滴水不漏?不说这一地官员出身籍贯不同,各人又才各人的亲朋戚友,只需有私信或是故交前来,岂不是极容易被发现?”

顿了顿,她试探道:“若是有哪位官员的亲朋前来探访,那郑王府又能如何?”

苏太太叹道:“被郑王府暗害或囚禁的官员其实并不多,多数人因为家人受制,只能受其胁迫,继续如常办理公务,否则仅凭郑王府几个幕僚又如何能将这一府公务办理妥当?就算有私信或是亲朋故交来访,只要本人不泄露消息,是不会发现端倪的。你方才也看到了,我见你们小两口,身边不就缺人‘伺候’着么?老爷的书房外头还有一个呢!”

文恰皱了皱眉头,才些担心蒋瑶,她既然去了锦南,自然不同于过路的亲朋戚友,是要长住的,可别露了陷才好;要知道.蒋舅老爷可是真真切切地泄露了消息呢!

  如果觉得生于望族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Loeva小说全集生于望族青云路春光里传说的后来闺门秀斗鸾平凡的清穿日子,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