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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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瑛咬咬牙,又要再伸手去背二老太太,秋雁与百灵慌慌张张地将后者扶上她的—背,她脚下发软,差点没跌倒,硬撑着往前走了几步,忽然眼前黑影一闪,一个陌生的男子便拿着长枪从前方冲了过来,吓得她尖叫一声,心头大叫“难道真是天要亡我?!”
不过那男子并未冲着她们过来,反而是朝着后头的乱兵去了.很快就截住了跑在最前头的人,一枪戳了个透心凉。
春瑛愣愣的,又看着几个穿着军装拿着武器的青壮男子冲了过去,接着四少爷拎着把剑跑了过来:“祖母,妹妹,你们都平安无事吧?!”四小姐哭喊着“哥哥”,扑了上去。四少爷安慰了妹妹几声,又赶上来看祖母。二老太太已经歇过气来,滑下春瑛的背,倚着秋雁弱弱地道:“好孩子,千万小心别伤着,你母亲呢?”
“母亲平安无事,大洪正好回家报信,带着几位军爷,把前头的乱贼砍了两个,领头的已经拿下了!东城兵马司的人也赶到将其他的人捆了起耒。只是听到府后又有异状,那个贼首说,分了两队人,一队往后门去了,一队去了侯府,孙儿正担心祖母会受惊呢!”
四小姐哭道:“我们也以为一定逃不过了,好春瑛背起祖母,跑了这么远,我们只知道跟上,总算遇到了救兵!”
四少爷闻言忙向春瑛施了一礼:“好姐姐,多谢你救了祖母。”
春瑛正盯着远处的厮杀,还有些愣神呢,见状忙摆手:“不…不用,我只是…我只是…”心神渐渐定了下来,说话声音也稳多了,“四少爷,我只是尽本份,快扶了老太太到安全的地方去吧,这里…”
四少爷醒过神来,忙把剑随手递给了徐大娘,亲自扶着祖母往前走了。
总算到了安全的境地,春瑛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后面的血腥场景,缩了缩脖子,暗暗庆幸自己命大。
前院里,东城兵马司的人正押着乱兵守着,因此她们去的是正院的上房。二太太卓氏带了大丫头们赶过来接手侍候,春瑛也顾不上表忠心献殷勤了,反正她这回的功劳足够大,便一心找了个清静的角落,往地上一坐,只觉得浑身都在发软,一点都不想动。上房里人来人往的,一时也没人注意到她,好不容易歇过气来,撑起身,那边已经找自己找很久了。
卓氏含泪走过来道:“这回真是多亏了你了,雅君方才跟我说起当时的情形,真吓得我出了一声冷汗。谁知道那些乱贼会来找上我们家呢?居然朝老弱妇孺下手,真真下作!”
春瑛扯了扯嘴角,实在没心情去说什么好话,只好说:“老太太没事吧?当时跑得急,可别颠着了她老人家。官兵既然来了,那就是没事了?不会有反贼躲起来寻机杀人吧?!”
卓氏脸色微微一变,匆匆丢下一句:“老太太受了惊吓,你快去看看她。”便又带人往前院去了。
这场祸及东府的动乱,在天明时分落下了帷幕。到侯府与东府肆虐的乱军,恰好是那位羽林叛将及其亲兵,还有一部分是逃跑路上遇到的其他叛乱队伍的人。起事落败后,他们分别在内城中逃窜,无奈城门紧锁,官兵又追得紧,偶然遇上,会合到一起后,都觉得自己是逃不掉了。那叛认为自己会落到这个田地,都是李彦多管闲事的结果,若不是他找来的武将曾统领自己手下的士兵,把大部分兵力都说降了,自己未必没有一战之力,怀恨之下,便带了人来报复,打算死也要叫李彦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不料东府早有准备,他们费了大力气闯进来,官兵也到了。
二老爷李彦直至天亮以后,才从皇宫匆匆赶回家中,见到大门上被乱军用刀枪砍出的伤痕,以及台阶上仍未洗净的血迹,a隐隐有些后怕。到了前院,与东城兵马司的人见过面,便沉着脸去看那叛将。
那人被暂时关押在空屋里,衣衫凌乱,盔甲破了一个大口,身到处是血迹,只是他明明只有三十出头,头发却忽然灰白了一半,叫人一看,便不由得愣住。李彦用复杂的目光看了他一会儿,才冷冷地问“澹台将军,你可后悔了?!”
澹台明昊惨然一笑:“有什么悔不悔的?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
李彦冷哼一声:“直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本当前程似锦,为何偏偏想不开,跟那些叛党搅和在一起?!”
“前程似锦?”澹台明昊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似的,满面嘲讽,“兴许我曾经前程似锦,只是自从被皇帝派去陪梁太师宣了一回旨,我的前程便再也没有了!明明是奉皇命而行,皇帝却偏偏把我视作眼中钉,我还能怎么办?!若是恪王登基,我至少还能保住自己的前程!”顿了顿,他眼珠子一轮,盯紧了李彦,“李大人,在今日之前,你的际遇与我何其相似?!明明在边关立下汗马功劳,却因为皇帝的疑心太重,不但没得封赏,还要投置闲散。
难道你会甘心吗?你就不怕…将来会象我一样,被皇帝陌便寻个罪名,就打发得远远的?兴许连官位富贵都没了?!”
李彦睨着他,摇了摇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况且…圣上若有心闲置你,就不会一喜安排你在外地任职,去年秩天又将你调回羽林军了。所谓忠臣良将,岂会因圣上一时冷待,便生了反叛之心?圣上只是略试一试,你就一路沦落,又能怪得了谁?!”
澹台明昊浑身一震,似乎明白了什么,瞬间软了下去,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
李彦没再理他,只是出去跟东城兵马司的人说了几句话,便赶到二门内去看望母亲。
听到母亲脱隘的经过,他也捏了把冷汗,转头发现救主的是那日排喧过的春瑛,妻子卓氏又在边上,不由得有些尴尬,干巴巴地对春瑛道:“做得好,我原看错了你,以后好生服侍老太太,我自会记得你的功劳。”
春瑛听了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嘴上应了,背过身便忍不住嘀咕,二老爷几时“看错了”自己?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场动乱的起因经过渐渐清晰。原来二老爷李彦和几个从北方边城回来的将领,在面圣时呈上了一封密折,里面揭发了某名将领私养军队,贪污兵部军饷,勾结清军,导致朝廷军队在战争前期失利的罪证,还附上了证据。皇帝震怒,无奈那名将领在军中颇有名望,又跟恪王府有些牵扯不清,可说是恪王争权的有力支持者,他只能徐徐图之,特命李彦等人不得声张。接下来,有御史弹劾几家权贵子弟在京城南郊南苑周边扰民,强抢民女,闹出人命,其中就有那位将领的独子。皇帝见有了好机会,便想拿这个作借口,夺了那将领的军权,还以元宵灯节期间需要加派人手加强京城治安为由,调动羽林军以防万一。没想到消息走漏,那将领与恪王府要先下手,皇帝只好提前发动。也是因为太过仓促,没安排好,才会算漏了澹台明昊这个人,导致东华门被烧,内城也有不少官宦人家受到乱兵波及。
东府经历这场劫难,可算是伤了元气。不论是守在前门的青壮,还是守在后门的家仆,都各有死伤。全府死了十七个男子,八个女子,伤了三四十人;前头大门与墙都被撞歪了,府后一大片屋子被火烧黑,连松颐院后堂也受到波及,后门被撞坏了,墙头塌了几尺宽的口子,东西打坏无数;后街一带,有几间房屋被烧,倒没什么伤亡.只是有一个年纪上了七十岁的老仆受了惊吓,一命呜呼了。
二老爷忙着上朝去料理善后,卓氏在家也不得闲,整修房屋.抚恤死伤者家眷,重新采买摆设与添置人手等。四小姐也过来帮忙。春瑛则整天带着一群丫头,照顾二老太太。也许是因为受了惊,她的身体越发坏了,特地请了太医来,吃了几天药,方才好了些。
春瑛闲下来时,到处去打听自己认识的人的消息,得知银环、小莲花都平安无事,才放下一来。
没过两天,侯府的情形也传到了东府众人的耳中。相比于东府,侯府房屋毁坏得没那么严重,但也有些伤亡。听说当天晚上二少奶奶梁氏被吓着了,大声喊着她是梁太师的女儿,没想到却被叛军隔远射了一支箭过来,正中她身边大丫头的手臂,她当即就晕了过去。等她醒过来时,便听到娘家被问罪的消息,打击更大。倒是三少奶奶范氏在这场动乱中,组织家仆抵御乱兵,赢得众人的赞叹。由于老太太与太太安氏都受了惊吓,前者便索性将管家大权都交给这个孙媳妇了。
又过了两日,东府上下重新安定下来,烧坏的地方都整理得七七八八,死伤的人也都处置了后事,受了惊吓的人也都恢复了,春瑛才得了空,从青鸾那里打听二老爷“看错”她的事。
得知事情来由,她不由得有几分恼怒,又不好当着青鸾的面发泄,只好皮笑肉不笑地道:“原来如此,那我还真是无话可说了,我本就不是个忠仆,若真是一门心思忠于主家的,当初也不会到这府里来了!”
青鸾推了她一把:“这话怎么阴阳怪气的?老爷又不认得你,不知道你的为人,一时误会了也不奇怪。如今他不就知道你是个好的了7这回你真真是立了大功了,日后谁不敬你几分?”
“我干嘛要人敬着?”春瑛撇嘴,忽然落到,以前不敢直接说要出府,是因为担心主人家会认为自己不忠,一生气,搞不好就不肯放人了。但现在有了救主的功劳,谁也不会再质疑她的忠诚,那是不是代表,她说话可以少几分顾忌?!
第六卷 云散 第三百零五章 机会来了
一旦起了这个念头,春瑛便抑制不住自己的想法,告别青鸾,走出房门后,又往正房方向看了几眼。
近日因前院整修。二太太卓氏改在正院理事,屋里人来人往的,忙得焦头烂额。春瑛在廊下远远观察了一阵,觉得现在说话不方便,便只好恨恨地先行离开。
回到松颐院,她一边做着照顾二老太太的工作,一边想着应该在什么时间过去求脱籍,但回头看到二老太太斜靠在榻上精神不佳的模样,她又有些拿不准了。东府现在正缺人手,虽然已经采买了一批婢女,但这时候提出走人,真不知道是不是好时机。纠结了半天,她咬咬牙,决定豁出去了。二老太太的病情已经痊愈,只是精神差些罢了,身边又不缺人使唤,少她一个也不打紧。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再耽搁太久。父母亲已经离开了,只要文书一到手,她就去向二太太提出申请!
这么想着,她的心神便定了下来,做事也重新恢复了条理与细致。看在二老太太、二太太和四小姐眼中,自然是觉得她有千般万般好处,言行间的态度也有了些改变,尤其是四少爷四小姐两个晚辈,比先前更添了几分敬重,连二太太卓氏,也待她客气了许多。二老太太看在眼里,想到他们看重的是自己跟前的大丫头,又是救过自己的,心里很满意。
到了晚上,二老太太特地叫上春瑛,两人单独来到小库房,锁了房门,她又命春瑛打开一个桐木大立柜的锁,取出一个木箱,再打开箱盖瞧了瞧,拿出一个小匣子,塞到春瑛手上,示意其打开看。
春瑛依言打开看了,发现里面是一整套赤金镶红宝石的头面首饰,有对簪。有耳环,有镯子,还有一个顶簪,都做得十分精巧,就是款式稍嫌旧了些,而且宝石的颜色太过鲜艳了,不适合老妇人戴。
春瑛愣了愣,望向二老太太:“老太太拿这个做什么?您明天要用它么?”
二老太太笑道:“这是给你添妆的,你仔细收好了,将来你出嫁时,拿来做头面,是极体面的。这是我当年出嫁时,家里陪嫁的一套首饰,因我不喜欢上头镶的红宝石,除了年轻时去别人家中饮宴时戴过几回,就一直锁在箱子里。我想你将来出去嫁人了,身份也是平民,不好打扮的太招摇,但婚礼上就不打紧。这个你权当私房收着吧,也算是留个念想。你出嫁时。我是不能去喝喜酒的,只能先送贺礼。”
春瑛拿不准她是不是察觉到什么,只能笑道:“奴婢多谢老太太赏赐,只是…这实在太贵重了。”
二老太太摆摆手:“这算什么?我的东西多着呢,若不是你这丫头,只怕我早就不在了,这些东西也就没了用处,赏你一点,又算得了什么?你只管收着!”
春瑛当然不会傻到把好东西往外推,便笑着谢过赏,然后重新锁上柜门,把匣子挟在腋下,扶着二老太太回房歇息了。她回自己房间把首饰放好时,远远瞧见良姐在走廊拐角处探头探脑的,似乎在看自己,正想问对方有什么事,良姐却忽然调头跑了,看得她莫名其妙。
二老爷李彦在前几天的动乱中勤王有功,皇帝先前对他的几分猜忌之心仿佛完全消失了,没几天便升了他做兵部尚书,命他重整京城防务,尤其是要把军中不安定的份子都清除掉。现在恪王与梁太师都被押入天牢,等候处置,他们的家眷也控制住了,皇帝只需要把他们的当与处置干净就好,只是太后娘家这回没有直接参与叛乱,目前仍然苟延残喘,还为身陷囹圄的骨肉与姻亲求情,又担心接下来会轮到自己家倒霉,正在拼命寻找出路。朝上一片乱哄哄的,京中的官宦权贵人家都人人自危。
在这片混乱中,二老爷李彦反而淡定了,还未出正月,他已经开始忙碌于公事,家中的重担便全数落在二太太卓氏身上,但她却欣然接受,一点都不抱怨,心情还非常好,连喜鹊前来请安,她都赏了个真心的笑脸。
二老太太的心情也非常好,儿子升了官,圣眷无碍,孙子得了师长的夸奖,近日学问又有长进了,还提出要拜一位武技方面的名师,将来像父亲一样文武双全;儿媳把家管的妥妥当当,完全不用她操心,还送了一份名单来,上头都是直接或间接表示了联姻意愿的人家,其中不少都是她平日看好的,可见孙儿孙女的婚事有望了。心情一好,她出手便大方起来,喜鹊来请安,她想起对方平日的殷勤小心,也赏了一套首饰,只是不如春瑛那套,是银鎏金的。
这个情形看在院中的丫头婆子眼中,便有了各自的想法。
进了二月,才过了二月二的龙抬头,路家夫妻的文书便下来了。衙门见是新任兵部尚书家的事,效率很高,东府的管家才上门,文书第二天一早便送到了府里。路家夫妻下午得了消息,立刻赶过来领了,其中磕头谢恩四处应酬的自不用提,路妈妈特地孝敬了二门上每人五钱银子,要见女儿一面。二门上的人听说是春瑛的,便立刻来报。
春瑛当即便把手里的活交付给秋雁,跑到二门上,抱着母亲,鼻头一酸,便红着眼圈问:“可是得了?”路妈妈却顾不得回答,只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了女儿一番,才念佛道:“幸好平安无事,阿弥陀佛,我们在外城一听到消息,都吓死了,生怕你有个好歹!”
还是路有贵知道女儿心急,笑道:“已经得了,方才去磕了头。等跟你说完话,我们便要回家了。”春瑛吸吸鼻子,笑道:“那就好,以后我就不怕会连累你们了…那天晚上是很惊险,不过我平安活下来了。爹和娘也不必再担心。想想以后,想想咱们的新家,好日子还长着呢!”
路妈妈扁扁嘴:“那也要人在才行!我真是怕了,方才去看老街坊,都吓坏了呢,听说又是刀又是枪。还放火,那都是什么人哪?为啥放着满城的达官贵人不管,偏偏到这府里来?!”
这种事一时怎么说得清楚?春瑛正为难,还是路有贵替她解了围:"好了好了,闺女还有差事在身呢,快把话说明白了,好让她回去当差。”接着叫女儿到角落里,看看四周,压低了声音道:“我前后买了六处宅子,如今把其中一个两进的大宅收了回来,重新粉刷整修过,下在打家具,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其余五处,我打算收回三处,剩下的,给你姐姐一处,给廉哥儿留一处,也是多谢你姐夫几年来的辛苦。”
春瑛点头道:“ 这也是应该的。爹照自己的意思去办吧。”
“去了两处房产,我们家的进项就少了,我想着还是要买些田地,方是正道。只是一时半会儿,不知道哪里有好田产,只能慢慢看了。”
春瑛忙道:“前些天京中有动乱,城里好些大户人家都遭了殃,应该有不少人家会将田产发卖的,官卖的也有,爹可以去打听打听,看一般人家能不能买。里头说不定有不少好地,若是价钱不贵,买下来也行。”
路有贵皱皱眉:“这倒罢了,只是那好地早有人看中了,哪里轮得到我们?”又道:“我们手头上的银子不多了,我想着,将来总不能只靠赁房子过活,要不要做点生意?我最熟的就是布料,若是开小布店,货源是不愁的,只是店面不好找。”
春瑛想了想:“爹,这些事都急不得,只能细细留意。开店做生意不比过去给人做中介,店面和进货要花的银子,不是几百两能解决的,咱们一定要多用点心。这里说话不方便,过不了多久,我应该可以回家,到时候咱们再仔细商量吧?”
路有贵低头一想:“也好。”
旁边路妈妈不耐烦了:“说这些做什么?!闰女的房子要怎么收拾,还没问呢!”
春瑛笑道:“娘,房子你们看着收拾就好,只要整洁大方,别弄多花哨的东西就行。”
路妈妈眼珠子一转,笑了:“得,沿秘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么?咱们也侍候了小姐这么多年,一间像样的闰房还是会收拾的!”
春瑛愣了愣,笑了,一家人又说了几名话,路家夫妻便要走了。春瑛送别了父母,一路走回松頣院,只觉得心情十分轻快。
到了院门附近,又是那个拐角处,几个丫头聚在那里说话,其中为首的就是良姐。春瑛没放在心上,正要走过去,便听到其中一个小丫头在惊叫:“不会吧?!春瑛姐姐怎么会做姨娘?!”顿时僵住了。
良姐慢条斯理地道:“怎么不会?这是锦羽姐姐说的,那天老太太赏了春瑛一盒首饰,昨儿也赏了喜姨娘一盒,两人得的东西是一模一样的盒子装着的。喜姨娘的东西,我也亲眼瞧过了,是银镏金镶了桃红宝石的头面,听她说,是老太太年轻里打的,本来打算赏给老太爷的姨娘,只是那姨娘没了,东西才留了下来,可精致了。你说,老太太赏一样的东西给春瑛,难道不是有那个意思?!”
另一个小丫头若有所思:“说来那天青鸾姐姐来时,也曾取笑春瑛姐姐,说她能嫁大户人家,比先前出嫁的几位姐姐都强呢,那些姐姐当中也有嫁给外头人家的,比她们还强,还是大户,还能有谁?当时青鸾姐姐就提到老爷,我还当听错了呢!”
良姐撇撇嘴:“虽说我与春瑛是一块儿进府的,但她讨老太太的喜欢,嘴又甜,如今立了大功劳,府里人人都说主人必会抬举她的,就算老爷真个收了房,也不奇怪。只是从今以后,她越发高高在上了,咱们拍马都比不上!”
先前那小丫头却不赞成:“比这个做什么?我觉得春瑛姐姐不是那样的人,做姨娘有什么好?还是嫁人做正头夫妻强!”
春瑛暗暗点头,看来自己的教育还是挺成功的,那个良姐,因为年纪跟自己差不多大,自己不好意思去教导她什么,没想到她会这么想,便站在原地,重重咳了一声,吓得那群丫头慌忙回头。良姐苍白着脸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其他人慌乱过后,齐齐行礼喊”见过春瑛姐姐”。春瑛淡淡地点了点关,道:“闲了练针线活去,别在这里乱嚼舌头。”众人呼啦一声散了,连良姐也心虚地跑掉。
春瑛冷笑了一声,走了两步,忽然顿住,脑中有了个想法。
她飞快地跑回院中,抓过秋雁与百灵,到了僻静处,便问:“近日是不是有我的传言?说我要做什么姨娘的?!”
秋雁吃了一惊:“什么?!”百灵倒有些不好意思:“有是有,那都是别人瞎传的,你别放在心上。”
“也没多少人这么说,不过是几个丫头婆子,见你得了老太太和太太的青眼,便在那里眼红罢了。”百灵道,“那日我听到锦羽跟良姐这么说,其实她说你的酸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什么做姨娘的怪论,一听就知道是假的,你也不必去理她,闹得不象了,老太太自会收拾。”
春瑛笑了笑,拿话岔开了,悄悄去打听,发现松頣院中果然有这样的传闻,府中跟本院丫头婆子来往比较多的人也有所耳闻,但信的人不多。她微微一笑,知道机会来了。
她寻了个机会,准备了擦有生姜水的手帕,跑去见二太太卓氏,红着眼睛流着泪,将流言内容夸张了几分,然后哭道:“奴婢万没有这样的妄想,请太太明察啊!”
卓氏听得目瞪口呆,继而气愤:“是哪个在乱嚼舌头?!我每天忙这一堆事,就够乱的了,还给我不消停!”又问凤鸣:“喜鹊最近在干什么?还是天天往老太太院里跑?!”
不等凤鸣回答,春瑛便哽咽道:“太太,奴婢自知必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才引来这样的谣言。太太也知道,奴婢是定了亲事的,虽说未婚夫如今不在京中,但备嫁妆也要不少时间,请太太开恩,早日放了奴婢出府吧!”
第六卷 云散 第三百零六章 开春了
机会来了,就要把握住。春瑛现在非常明白这个道理。
如果是先前,虽然她是一等大丫头,又立过一点不大不小的功劳,在主人家眼中还算有体面,但若她大喇喇地向他们要求脱籍,自然是得不了好。搞不好他们一生气,人不肯放,差事也要黄了,过些日子胡乱配个小厮,就丢开了手。就算是她立下“救主”功劳的现在,没有惨到那个地步,主人家的心里总会留着一根刺,时时牢记身边有个一门心思要走人的丫头。
但现在提出这个要求,却是正好。既然有了做姨娘的流言,为保名声清白,也是为了向二太太卓氏表明态度,要求出府,以示坚决不给女主人添堵的意思。以卓氏的为人,多半是会答应的,哪怕一时不答应,也不会怪罪她,她以后再求几回,事情就成了。等到将来她出去后,跟这东府的人断了来往,卓氏也不会太生气,毕竟她顶着一个“避嫌”的招牌。
果然,春瑛才说出这番话,卓氏脸色就变了,忙道:“你千万别多心,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老太太那里还要你主持,说什么出府的话?快打住了!”
春瑛只是含苦求:“奴婢年纪也大了,比不得年轻的女孩子们机灵,性子又沉闷,不会讨人喜欢,还是早日离了这府,把位置让给更好的丫头是正经。若太太觉得奴婢平日服侍得不算太糟,便当疼我了,还请太太早些放了我吧!”
卓氏劝了几句,见她还是不肯松口,叹气道:“你如今想左了,只怕一时转不过弯来,你且先回去,歇两日,家去看看也成,再有人嚼你舌头,我自会为你做主!”
春瑛却道:“太太虽是好意,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流言这种东西,无论人们如何去禁止,总是堵不住的。说不定上面越是要禁止,底下人越发转得欢了。奴婢虽是家生女儿,出身卑下,却也是正经人家孩子,从前跟在霍家表小姐身边,也读过几本书,知道礼仪廉耻。如今被人传这样难听的话,哪怕自己再清白,也挡不住别人看轻了自己。奴婢是定了亲的
人,万没有眼白白地看着自己的名声被毁的道理!”
卓氏无奈了,只好吩咐青鸾:“你快扶了她回去,好生劝慰几句。这件事我自有主张,不会叫你受委屈就是了。”青鸾一个激灵,从发呆中醒过神来,忙忙应了。
春瑛揣度着火候为宜太猛,便抽抽答答地由着青鸾拉着自己走了。到了僻静处,青鸾才压低了声音道:“我的姑奶奶,你怎么忽然跑来说这件事了?听到这种流言,你悄悄儿来跟我说,我自会替你料理了,那里就到走人的地步了?!叫人听了追问起来,知道你是因为别人说你要当老爷的妾才走的,你的名声也要受累的!”
春瑛擦干泪水,淡淡地道:“你能用什么法子料理?难道我不能么?只是别人不当众传,私底下传,也够让人恶心的了。再说,太太如此精明,这府里还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叫她听见了,难免要多心。我何苦叫太太疑了我?倒不如早早表明决心,离了这里干净!我人都走了,谁还无聊地说我闲话?自有更好的话题由她们议论去!”
青鸾叹了口气,恶恨恨地道:“这种事再没别人,定是翠翎锦羽她两个惹出来的,只怕是喜鹊也脱不了干系!她们见老太太、太太抬举你,心里便生了妒意,非要传你的坏话,败坏了你的名声才甘心,这种人我见得多了!”
春瑛干笑道:“怎么又拉上翠翎了?又跟喜姨娘有什么关系?我倒没听说她们也这么议论我来着。喜姨娘在老太太面前说话还是很小心的,也常说太太的好话。况且这件事于她也没什么好处,翠翎就不更沾边了,你别多心。”
青鸾撇撇嘴:“你别光顾着替她们说好话,翠翎在四少爷跟前服侍,且不论她与你们几个素来不大合,那喜鹊原是老太太跟前的得意人儿,不然也不会给了老爷。老太太院里的丫头,十个里有六个与她相熟,况且她是咱们府里有家生子,她老子娘如今还兼着老太太的浆洗,比你又近了一层。自从老太太把她给了老爷,连我们太太都要顾忌三分呢。她从前在
老太太跟前那样得脸,如今老太太却更看重你,她心里能没点想法?太太早就有心敲打她,你且看着就是!”
春瑛张张嘴,又闭上了。这种妻妾相争的戏码,她还是别掺一脚了吧。顿了顿,她才小声道:“我也没别的想法,只觉得平白无故惹上这种是非,着实冤枉。更担心流言传得多了,老太太和太太便索性弄成真的,那我岂不是屈死了?不是我嫌老爷不好,老爷再好也跟我没关系,我是定了亲的人,无论如何,也要顾虑到未来夫家的想法吧?你也说那是大好姻
缘,难不我放着正头娘子不做,给人做小么?!”她拉住青鸾的手,恳切地道:“她姐姐,我们向来要好,你就替我在太太跟前说几句好话吧!”
青鸾回到正院,把春瑛的话改了婉转的字眼,一一禀报了卓氏。卓氏半晌不成声,过了好久才道:“我也不是那容不得人的,春瑛这丫头怎的就认定了给老爷做妾不好?你们说,我待老爷偏房侍妾,可有一丝薄待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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