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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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她就泄了气:“跟我来吧。”领着墨池下去吃饭不提。
赵琇回了房,就立刻开了文具盒去写回信。写着写着,张氏过来了:“世子在信里说了什么要紧事么?”
赵琇连忙把吸墨纸往自己的回信上一盖,起身笑道:“倒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说了哥哥三日前已过了徐州,一路平安。”
张氏连忙念了声佛:“那可太好了。他们走得够快的,比咱们南下时要快得多了,这才出发几日?竟然已经过了徐州。”又掐指算了算,“照这个脚程来看,今日只怕能到济宁了吧?”
赵琇点头:“应该差不多了。世子在信中还说了,已经帮我们借到了住的地方,是汾阳王府的一处别业,平日汾阳王消暑时用的。如今他有差事在身,没这个闲情了,正好空出别业给我们借住。听说那别业里头种满了翠竹,夏天住着最凉快了。世子还画了画儿呢。”她将信中附的两张速写拿给张氏看。
张氏见了笑道:“这是世子从你那里学来的,我瞧着,倒比你画得还要好些。”
赵琇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如今她已非吴下阿蒙,南下时高桢在船上还冒充过绘画内行,早被她拆穿了,只不过为他的面子着想,才没有挑明罢了。高桢冒充一下理论高手,又或是从纯粹的欣赏水平来看,还是可以蒙人的。但如果真刀真枪地画给人看,他那点技术比她可差远了。万幸他还是受过系统绘画训练的,因此画出来的东西还能唬唬人罢了。张氏在书画上头的鉴赏能力很强,赵琇不相信她真看不出高桢的绘画水平,只是看在他身份面上说好话而已。
张氏只看了几眼那画,就放下了。赵琇怕她讨信去看,又赶紧把信里提到的那些嘉定世家八卦说了出来,张氏很快就丧失了兴趣,评论几句,就回房去了。
赵琇送她出门,暗暗松了口气。
她还真不敢把信拿给张氏看。虽然高桢在信里说的都是寻常事,但他的用辞和语气…都带着一般朋友之间通信时不会有的亲昵。怪不得他特地派心腹充当邮差呢,这信要是落到别人手里,就是妥妥的绯闻。
赵琇心中暗暗埋怨,他为何这么不谨慎?可是埋怨之余,她心中又隐隐有一股甜蜜。
这样的心情还真是复杂呢。L
☆、第四百九十九章白玉兰
既然高桢已经来信催促了,赵琇回信之余,也不免想到,也许她该加快手中工作的进度了。早日赶到嘉定与广平王父子会合,也能早一日得个清静。
这两日其实还是有族人亲友跑来求见面的,就是不知道暗地里都打着什么主意,是来求情的,还是来巴结的?不管是哪一种,赵琇与张氏都没闲心去理会。若是跟广平王在一处,万事有他顶在前头呢,也不会有太多人来打扰她们祖孙。
赵琇很快写好了回信,把自己近日要做的事列了个清楚明白,然后赫然发现,原来事情还挺多的,这一忙活,起码也得十天半月了。想到这里,她就有些郁卒,忍不住在信中撒了两句娇,过后又觉得似乎有些过火了,拿过一张新彩笺就想要重写。可是想到高桢在信中用辞如此亲昵,自己若写得太过正经,不是很扫兴吗?她犹豫了半日,最终还是红着脸在原本的信笺上继续写完了信。
封好信封后,她本想立刻拿去给墨池的,走到廊下又迟疑了。她默了一默,伸手够到廊外那株白玉兰树的花枝,从上头摘了一朵白玉兰花下来,闻了闻,觉得还挺香,就微笑着又转回房间里去了。她把花塞进了信封中,又在信尾添上了一句:“窗外白玉兰开得正香,不知君的窗外,可有同样的花香?”写完了,她自己倒忍不住先笑了起来。
墨池立刻起程,快马赶回了嘉定。在华灯初上时刻,高桢拿到了赵琇散发着白玉兰香气的回信。看完信后,他也有些郁卒,可是闻着白玉兰的香气。他又觉得精神起来。
嘉定行宫西苑中,并没有白玉兰花。但高桢记得,行宫的花园里头,似乎有好几株玉兰树,眼下正是开花的时候,也不知当中有没有白的?一想到赵琇的窗外就有白玉兰,若是他窗外也有一株。岂不是离她又近了些?这么想着。高桢立刻就起身出门,亲自跑到花园里去摘花。
行宫里的侍从有些无措,不知道他大晚上的独个儿去花园做什么。忙忙提了灯追上。高桢却把提灯夺了过去,挥手把他们赶走了,自个儿进了花园。没过多信,他手里拿着一大枝白玉兰摇摇走回来。脸上还带着满足的微笑。侍从只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糊里糊涂地跟着他回住处去了。
回到房间。高桢就把那枝白玉兰稍加修剪,寻了个定窑白釉的梅瓶,灌上水,把花枝插了进去。放在窗台上细细观赏。赏着赏着,还觉得不足,洗漱时要放在近前。洗澡时要放在屏风后面,洗完了还要命人将梅瓶往床边放。预备晚上看着花入睡。至于赵琇送的那一朵白玉兰,他早已用素丝帕小心包好,揣进怀里了。
晚间他去向广平王晨昏定省,才进屋,广平王就闻到了他身上的花香,不由得笑了:“我听说你夜里跑花园中折了枝玉兰回来插瓶,还细细观赏了半晌。怎的忽然有此兴致?”说着说着,儿子已经走到近前,花香竟然越发浓了,他又诧异起来:“你难不成把花随身带着?这是把花送过来了?”
高桢不由得惭愧,他居然没想到折花时多折一枝,那样就可以另送一瓶给父王赏玩了。他有些讪讪地说了实话:“方才收到赵妹妹的信,她在信中附送了儿子一朵白玉兰。儿子一时兴起,就跑去园子里折了一整枝。不过那花还在儿子屋里呢,父王闻见儿子身上有花香,是因为儿子带着赵妹妹送的那一朵。”
广平王有些无语,过了一会儿才道:“你素日不喜这些花香熏香的,没想到今日倒有兴致。”
高桢干笑了下,连忙问候起了父王今晚的身体感觉,得知他一如既往地好,便笑着说起了赵琇在信中提到的事。
得知威尔斯商行的人有意改变往日主要从西洋运载奢侈品来大楚销售的做法,改为向广州地区的西洋商人入货,另将船队派往南洋采购香料、木材、药材、粮食等更为实用的货物,广平王只是淡淡一笑:“这样也好,对朝廷是更有益处了。往日他们卖的宝石、香水、自鸣钟、毛呢料一类的货物,也就是达官贵人、豪强富商会光顾,买回去除了炫耀,也无甚旁的好处。粮食虽然占的地方多,价钱也低一些,可南洋离得近,威尔斯家若是多买几条船,大可以多运些回大楚,还能跟朝廷打好关系。木材、香料等物,也都是皇家必需之物,他们并不吃亏。”
高桢道:“儿子也是这么想的。况且他们又不是从此不做西洋货物的生意了,不过是将利润让给了旁人,他们只做个中转罢了。不过这么一来,他们跟来到大楚的所有西洋商人都混熟了,倒还有些别的好处。这小威尔斯精明着呢,他想要做的,大概不仅仅是一个商人而已。”
广平王微笑:“他若真有那个本事,就让他试试又何妨?横竖不过是一介洋商,在大楚的地界上,他再怎样也成不了气候。倒是赵家人口少,玮哥儿有公职在身,赵老夫人又是个不管事的。你赵妹妹虽聪明,却不能时时留意小威尔斯所为。你从府里挑两个妥当人,仔细留意着,免得那小威尔斯有朝一日噬主,你赵妹妹没提防吃了亏。”
高桢立刻答应下来。
广平王又道:“若他是个老实的,万一遇到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要跟他过不去,你们也可以帮上一把。他是你赵妹妹手下得用的人,只当看在你赵妹妹面上。”
高桢高高兴兴地说:“这是自然。儿子会处置好的,父王不必担心。”
他爽快地答应下,但很快又想到了另一件事:“父王,赵妹妹似乎不大看好南汇港日后的前程…”赵琇连那些行情正好的南汇租房都打算卖掉了。
广平王叹了口气:“我看她未必是不看好,只不过是觉得太费事罢了。如今洋货盛行,南汇港一日比一日热闹。许多西洋商队都到那里卖货。嘉定城中,多少宗室皇亲掺了一脚?就连你汾阳王叔那样省事的人,都拗不过王妃,在南汇港附近置办了几十间小宅子,租给往来客商暂住。赵家在南汇既有洋行,也有租赁给人的房子,收入颇丰。若不是玮哥儿已经袭了爵。又得圣眷。只怕早被人盯上了。但他家可以保住手中产业,赵家六房却未免有些吃力。赵珲名下也有上百间仓库,比二房要多得多了。如今赵老夫人与你赵妹妹在老家。玮哥儿又参与堤坝案,旁人不会对赵家六房的产业做什么。但等堤坝案风声过去,他们祖孙又离了江南——你等着瞧吧,赵家六房定要出点血的。倒不如趁着如今势头好。早些把产业脱手了是正经。”
高桢道:“父王也说了,眼下洋货生意正兴旺。赵家六房是商人,怎会放过这株摇钱树?”
广平王笑笑:“你赵妹妹就舍得,只是旁人未必有她的眼光。”
高桢听了,一时不由得生出几分骄傲来。他喜欢的女孩儿。自然比别人要强。
广平王想了想,又对儿子说:“你赵妹妹素来是个极周到的人。她如今要从南汇脱身,又命人在自家田地上兴修水利。自有她的缘故。今年天气比往年要旱,时至今日。竟然没下过几场雨,天儿又热得出奇。回头你去寻你汾阳王叔说一声,提醒他记得在自家田产上修些沟渠,引河水灌溉。免得真有旱情,误了今年收成。”
高桢心知广平王有意让他与宗室中人亲近,便答应了。回房间的时候,他还在想:若今年当真有旱情,等赵妹妹来了嘉定,该如何安排,才能让她祖孙的生活不受影响呢?
赵琇倒是没他想得这么长远。为了早日到嘉定去,她加快了手上工作的进行。第一件要做的事,自然是召集赋闲的青壮男仆,到田间地头去兴修水利设施了。卖房子的事还得慢慢进行,不能着急,免得卖贱了,吃了亏。至于水利设施,自有懂行的工匠去做指点,早早画出了设计图,看好地点,只需要人手齐了,就能直接动工。至于南汇那些房屋,留下两个人暂时看着就是了。守仓库这种事,跟货主商量一下,让对方自行派人负责。
赵家二房的主人是侯爷,家中下人享惯了福,哪里做得了粗重体力活?自然不免有人偷奸耍滑,寻了各种理由不奉召,有说生病了,有说摔伤了,有说家中亲人有恙,他需要日夜侍疾的,也有人说自己的差事重要,一日都不能轻离,因此没法为主人分忧。
赵琇哪有这么好骗?前一日还是好好的,家中上下一片祥和,今日忽然多了二十几个人生病——还都是下不了床的重病——又有二十几人摔伤,还有十几个人的父母或祖父母重病,五人儿女重病,简直就象是赵家仆从忽然遭到了老天爷的惩罚,一日之间全都变成了老弱病残似的。
对于这种人,赵琇的手段简单粗暴:她请了几位在县里有名声的大夫来,一个一个给这些仆人以及他们的父母亲人看伤看病。真有病或受了伤的就罢了,她也不是个刻薄的主人,但那些装病撒谎的,别想她有好脸色!初犯只是扣三个月月钱,然后继续撵去地里干活,本来好好的差事也丢了,让给那些积极响应主人号召去挖沟的人。如果有人再犯,那就直接把人请出门去吃自己,消奴籍是不可能的,连这些年积攒的钱财也不许带走,让他带着一家老小另谋生计去——这简直就是掐住了那些仆从们的脖子。为了保住差事和自己的财产,他们只能咬牙忍了,硬着头皮干几天活,仍旧过舒服悠闲的日子去。
就这样,在赵琇大棒政策的高压下,水沟、水渠、水车、积雨水的水塘等各项设施很快就修建起来了。整个工程只用了半个月的功夫。同时,南汇港的房子也卖掉了十来间——租金正高的时候,赵家只稍稍放出点风声,就有好几个买家涌上来问价了。汪福来手段了得,每间是以平均五百六十两银子的高价卖出去的,比赵琇原本预计的还要多。最后只剩下几间地段格局不太好的房子,慢慢放着卖,倒也不愁没人接手。
家中诸事已料理妥当。赵琇觉得没什么可担忧的了,便与祖母张氏收拾了行李,交代王双福看家,带了赵游与汪福来,坐船往嘉定进发,跟广平王与高桢会合去了。L
☆、第五百章聚首
赵琇陪张氏坐船沿着河道前行。江南河网密布,这样的景色她其实从小就看惯了,可是在京城住了两年,如今再见,倒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
想想京城虽然繁华,但住起来还真未必有江南舒适称心呢。不过是为了种种原因,不得已搬回去住罢了。这次南下后回了京城,也不知是何年何月,才会有机会再回家乡了。这么一想,赵琇就不由得有些惆怅,每日都要坐在舱房窗前,盯着窗外的河景细看。
张氏起初还没这个兴致,听她说完缘由后,也犯了思乡之情。跟赵琇相比,她离开家乡的时日更长,如今年纪大了,也不是很适应京城的生活,只会比孙女更想念在江南的日子。她开始长吁短叹,也命人搬了椅子放在窗前,每日坐在那里,赏赏河景,看看家乡人的诗词文集,也拿起久别多时的画笔,画一画这熟悉的水乡。偶然停靠在哪个港湾,还要命人上岸去买些特产,甚至是亲自去逛一逛。这么拖着,行程又慢了下来。
赵琇虽然也对沿途的人文景致很有兴趣,但她没有张氏那么多愁善感。每个港湾村镇卖的特产其实都是大同小异的,毕竟这些地方离奉贤又不是很远,从前她们祖孙也不是没来过。陪张氏逛了两回,她就把这个任务交给汪福来了,自己躲在船上,乐得清闲。这时候已近五月,天气越发热了,今年的太阳又格外猛,气温特别高,她才不要冒着中暑的危险跑上岸去晒太阳呢。
有时候赵游会过来跟她说说话。
家常话且不提,关于将来赵游在京城会负责什么事务。也早就谈过了。赵游最近吞吞吐吐想要问的话,其实外六房的赵沥托他来打听的。他俩陪着张氏与赵琇去了一趟杭州,相处的时日多了,倒混得比旁人都熟悉些,交情也深了,说起话来少了许多顾忌。
赵琇命家下人等出售南汇港一带租给客商做仓库或临时居所的房子,又有传闻指。洋行的威尔斯家打算到广州与天津另起炉灶了。六房深感不安。他们在南汇的利益,大都是依靠二房与威尔斯洋行而来。要是他们都离开了,六房要怎么办?最近还有人盯上了六房的产业。赵珲等人实在是不得不防。
赵琇恍然,原来自家的商业决定对六房还有这么大的影响,她之前竟一时没想到。只因六房上下向来精明干练,从前没有二房撑腰。也把生意越做越大了,甚至还不大买二房的账。没想到他们也会有倚仗二房这么深的时候。
她想了想。就对赵游说:“因今年天旱,我又烦了年年重修水利,所以索性今年命人修一次坚固些的,省得日后年年翻工了。如今我们二房地头的水利修完了。族中几房鳏寡孤独的人家,我也叫人替他们修了。再有海边那片堤坝,我们家也是出钱出力的。这两笔支出加起来不小。卖了南汇的房子,正好补上。再说。眼下南汇房价正是最高的时候,将来再升也是有限的。港口就这么大,又有别的港口竞争,万一将来房价降下来了,我们错过了最佳出手时机,岂不是可惜?我们家在南汇的房子并不多,每年挣个千把银子,卖了也不可惜。若有多余的钱,回京城后多买几处房舍,预备举子上京考会试时出租,又或是租给外地的官员、客商,租金收入能比在南汇高五六倍呢,不是比这一年千把两银子更划算?”
赵游明白了:“那…六房若想要继续在南汇出租房子…”
赵琇笑笑:“这是他们自己的事,问我做什么?若是怕被人盯上,可以适当卖掉些,又或是跟官府打声招呼。”
赵游小心地说:“就怕对方来头太大,官府也不管用。”
“咱们家与汾阳王府还有些交情,过几日你给珲大哥带个话,让他带着嫂子过来看望祖母与我,我好带嫂子去王府给太妃请个安。后面的事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赵游眼中一亮,笑道:“是,姑姑放心,侄儿会告诉沥哥儿的。”
赵琇看着他,放柔了表情:“你在家里处境也不容易,跟六房的人交好,日后在家也好过些。有些消息不需要一次过全都告诉他们,一点一点地透露就好了。比如洋行的事,其实是小威尔斯自己的主意。我觉得不会影响我的利益,反而得利更高,就由得他去了。他只是想要把摊子铺得大一点,并不是要结束南汇的生意,你让沥哥儿别担心。”
赵游连忙应下,又与赵琇说了一会儿话,便回自己的船上去了。他还得斟酌一下,看如何写信告诉赵沥,刚刚打听到的消息呢。
赵琇一行走得再慢,三日也走到嘉定了。还未上岸,她在甲板上就老远看见高桢骑马候在码头上,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赵家人现在今非昔比,一些规矩也该讲究起来。赵家人靠了岸后,赵游就快速上岸,先去与高桢见礼。汪福来带人撑开围帐,在广平王府的人手配合下,将码头清空了一小块地方,方才禀报张氏,请她与赵琇移步。
高桢下马进了围帐之内,高高兴兴地给张氏行了礼:“赵老夫人一路安好?这几日在路上可顺利?莫非是遇到了什么阻碍?我原以为你们前日就能到了。”嘴里问着,眼睛却往赵琇瞟过去。赵琇微微一笑,又忍住了。
张氏有些不好意思:“路上很顺利,没遇到什么事,原是我贪玩儿,每到一地总爱上岸去逛逛,想着这回不逛,还不知道要过几年才能再来了。没想到就耽误了行程。让世子久等了,老身实在过意不去。”
高桢放下了心,怎么也不会让张氏自责的:“您老人家言重了,其实多逛逛也好。江南水乡景致,本就十分吸引人。若不是我不得闲,也要去逛的。”说完了这句,他总算可以跟赵琇搭话了:“赵妹妹也去逛了么?不知近日可有新作?”
赵琇看了他一眼:“画是画了几幅,不过是随兴之作,不值一题。世子若有兴趣,改日闲了,就过来看看吧?”
高桢高兴极了:“我一定来!”
寒暄完了,码头上不是说话的地方,高桢连忙送了赵琇与张氏上轿,然后翻身上马,领着他们一行人往住处去了。
他给赵琇祖孙寻的汾阳王府别业,离嘉定行宫不是很远,而且比较靠近西苑一方,距离大约是三里左右,骑马就是一会儿的功夫,走路也不过一两刻钟。虽然比不上红香坞与西湖边那处大园子的方便,但已是他能找到最合适的住处了。
那别业有个雅名叫“翠庐”,来源于宅中遍布的森森翠竹。这宅子虽说是三进,其实并不是十分规整的四合院。大门进去是前院,倒是寻常的厅堂,正屋三间,但厅堂之后,却是位于东南、西北两个方位的两个院子,院中都有花木湖石,后头的院子还有小桥流水,两院之间以月洞门相连,彼此相互独立。两处院子西边,还有一长排的房屋,作仆从下处以及厨房等用处。后院与这排房屋有小门相通,可以通往后门。住在此处的人,不必经过前头院子,就能到外面去。
高桢事先领着人来做过预备工作,因此他非常热情地给张氏与赵琇提建议:“中间的院子花木繁盛,还有许多湖石,形态各异,十分可爱。老夫人在杭州园子里时,不是很喜欢那里的湖石么?不如就住在这里吧?这里虽然只有一座两层小楼,但您老人家带着丫头,也够住了。如今天气又热,住在楼上要凉快些。妹妹就索性住到后头院子里去,那儿有小桥流水,竹子也多。我上回听说妹妹正想学画竹,这岂不是个就近观竹的好机会?”
赵琇怀疑地盯着他,张氏却深信高桢的提议十分恰当,高高兴兴地答应了。
其实,她会答应得这么爽快,也是因为她亲眼看到了这处宅子的不足之处:每个院子都有房屋可以住人,但屋子都太小了,主屋只有一处卧室。她要是坚持让孙女与她同住,就要委屈孩子了。明明有房子,何必让孙女睡躺椅?
这是当然的,汾阳王重修此宅,是为了躲清静来的,连王妃都不带。不管哪个院子,他爱住哪个就住哪个,可没打算带着谁过来。
赵琇就这么住进了后头的院子。那里种满了各色竹子,有清澈的溪流,也不知是打哪里引来的活水,还有小巧的桥,以及别致的凉亭。同样是两层小楼,这座楼的一楼檐廊却格外宽敞,借着竹荫,她可以在廊下摆开画案,一边练画,一边享受着徐徐清风。不用跟张氏住在一处,相隔还有些距离,就意味着她拥有更多的自由时间,可以多做点自己爱做的事了。
不过,高桢悄声跟她说的是什么话?有空时可以带她出去逛街?
真当她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么?从前未上京时,她可是经常上街去的。嘉定的街道也不是没逛过。
不过…高桢似乎描述得很吸引人。也许,嘉定在这两年里,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很值得她亲身去看一看?
高桢看出她心动了,连忙进一步劝她:“过几日就是端午了,嘉定城有龙舟大会,还有祈雨大典。届时全城人都会去观看此等盛事。赵妹妹不想去开开眼界么?”
赵琇挑挑眉,歪头看了他一眼。L
☆、第五百零一章潮
赵琇卖了个关子,也不说答不答应跟高桢出去,只是笑而不语,转身去帮祖母张氏整理行李了。
高桢如今也算是吃到被卖关子的苦头了,奈何他之前吊过赵琇的胃口,腰杆子硬不起来,只好咽下了自作自受的苦水。
赵琇也不知自己会在嘉定住多久,但老家奉贤离得不远,又有六房的货船定期来往两地,她便只带了夏秋两季需要用到的东西过来。天气热,衣裳被褥都薄,不过半天就都收拾好了。在新居所歇了一晚,第二日她就去探望广平王。
张氏本来也要去的,只是高桢一大早过来接人时劝她:“父王这两日身体有些不适,兴许是中暑了。他比您年轻多了,尚且如此,您老人家若真在太阳底下跑这一回,万一也中暑了,岂不是让父王不安么?还是等改日天气凉快了再见,也不迟。其实两家常来常往的,不到二十天前,您才跟父王分别,也用不着如此客气。让赵妹妹替您问一声好就是。就算是赵妹妹,我也不敢让她晒着了,包管一路平安把她给您送回来。”
张氏想想也是。其实她前几日兴头上来,总爱到岸上去逛那些水乡村镇,当时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安顿下来了,就有些后遗症。食欲不振,头晕眼花,还有些犯恶心。她觉得自己大概是中暑了,早起已经吃了丸药,但还是有些懒懒的。若不是广平王对她来说是救命大恩人,她都不想出门了。但既然广平王如此关心她的身体,她自然也愿意接受对方的好意。赵琇很得广平王喜爱,作为代表前去问候,是再恰当不过的了。总不能她们祖孙到了嘉定。却全都不去给广平王请安吧?
张氏吩咐了赵琇许多话,赵琇一一答应了,耽误了足有两刻钟,方才大包小包地出了门。她带上的都是张氏准备送给广平王的东西,有松江织场出的专门做夏装用的葛纱衣料四匹,有自制的夏天专用熏香,有特意寻来的好匠人制的竹风铃。还有两小坛赵家自酿的桃花酒和果酒。以及果脯。东西不值钱,却是她们祖孙的心意。
高桢一路看着赵琇命人将东西装上车,只觉得件件都是给他父王的。他忍不住走近了赵琇身后。小声问:“妹妹怎么忘了给我准备礼物?”
赵琇没有回头看他,只忍下一个笑,径直上车去了。柳绿提了两个小包袱迅速跟上。
高桢有些郁闷,但转念一想。只要有赵琇在,礼物又算什么呢?他难道还要跟父王争这个?便又转愁为喜。很快翻身上马,领着赵琇马车一行,往嘉定行宫方向去了。
行宫离得不远,西苑另有门可供出入。这门虽不是正门。却也有官兵把守,若不是高桢领着,赵琇自己是进不来的。她知道这地方不是寻常王公贵族的府第。四处都有人值守,便也不敢太过随意了。一路上都老老实实地坐在车里,没有掀起车帘探头张望。马车不急不徐地走了一段路,在一处宫墙前停下。她听到高桢下马的声音,还有内侍向他行礼问好,便知道到地方了。
她带着柳绿下了车,微微低着头,只觉得有不少人在盯着自己看。她规规矩矩地跟在高桢身后进了那处宫门,直到进了里头院子的长廊,感觉四周似乎没人盯着了,方才暗暗松了口气。
这处院子便是广平王这些日子以来,在嘉定起居的西苑后院。前院有诸多御用物品,广平王不敢大意,不肯搬进去,只说是喜欢后院凉快,就住在这里了。此院极大,前后三进,地方十分宽敞,足够广平王父子带着侍从一起住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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