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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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多年的苦学,一朝化为泡影。方慧珠对自己所掌握的知识越是自信,就越是觉得挫败。但如今,丘媛需要经常入宫,似乎令她有了一个施展所学的机会,她也变得积极起来了。她心想,横竖妹妹方仁珠已经订了婚,方家不可能再送女入宫了,那她把从方家学来的东西教给丘媛,又有什么要紧?如果丘媛有福气能入宫为妃,她帮着出力,腹中所学也不算是明珠暗投了。丘家好了,她这个丘家媳妇不也跟着好了吗?

于是,就在方慧珠的倾囊相授下,丘媛很快就知道了不少东西。她心中激动,明明只学了点皮毛,却忍不住想要施展出来,好向宫里的贵人们证明,她并不逊色于那些书香名门出身的闺秀。方慧珠才回门,她就迫不及待地递了牌子入宫请见。不过皇后显然也很想早些见到她,本来她递牌子,是打算七月十三那天晋见的,皇后却在当天下午就派人来召她进了宫。

皇后见到她,等她一行完大礼,就吩咐左右退下,只留两个心腹宫人相伴,然后着急地问丘媛:“事情如何了?!”

丘媛心里清楚她想要问的是什么,只能低下头回答:“前儿家兄娶亲喜宴上,安阳侯府大公子来赴宴了,照着臣女的安排在花园里等候。只是那蒋家蒋雯十分谨慎,不肯轻易离席,即使臣女设计泼污了她的裙摆,她也依旧稳坐不动…臣女实在是没有法子,又怕做得太过,会叫人看出异状来。”

皇后听了眉头一皱,冷哼一声:“她倒是个谨慎的人。也对,蒋家教出来的女儿,自然没那么鲁莽。”又沉着脸问丘媛:“那色中饿鬼又如何说?”

丘媛有些尴尬地回答:“他说…没有见过蒋雯的容貌,他不敢轻易答应。就怕娶回去了不合心意。还说…若皇后娘娘当真有心要赐婚,最好先寻个机会,让他见蒋雯一面,否则…”

“否则如何?”皇后冷笑,“即使蒋家女貌似无盐。本宫赐了婚,他还敢抗旨不成?!答应让他先见蒋雯一面,就已经是便宜他了,事情不成,只能说他命里没福,他倒得意起来了!”

丘媛小心地劝说:“皇后娘娘。此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那安阳侯府大公子素来是有名的草包,倘若他在外头胡言乱语,将此事宣扬开来…”

“他若是蠢到这个地步,早就被他的兄弟们弄死了,还能好端端地活到今日?!”皇后反驳回去。心里大不以为然。

丘媛不敢多说,只得低头沉默,过了一会儿才问:“皇后娘娘打算怎么办呢?那安阳侯府大公子坚持要先见蒋雯一面,确定她是美人,才肯答应亲事。可是皇上那边…只怕催得急。”

皇后冷笑了下:“安阳侯府算什么?我说要赐婚,他不答应又能如何?”她顿了一顿,“平心而论,以蒋雯的家世品貌。那厮着实配不上她。只是蒋雯所为实在让人忍无可忍了!那丫头以为自己是谁?肖想完皇上,又想染指本宫的嫡亲兄弟,她配么?她把我谢家当成是什么了?!即使皇上不喜。本宫也行此下策,才能出了心头这一口气!”

丘媛低头不语。她心里清楚,皇后这番说蒋雯的话,只怕真正想骂的并不是后者,而是另一个人。可那人身份高贵,又是长辈。皇后不敢直接对她口出怨言,只好拿蒋雯代指了。丘媛想起蒋雯品貌。心中也有些为她惋惜,但却半点没有心软。蒋雯的前程与她有何干系?她只需要讨好皇后。达成自己目的就够了。

丘媛再次问皇后:“臣女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接下来用不着你了。”皇后略一思索,便回答说,“本宫会直接召安阳侯夫人进宫赐婚,只要安阳侯夫妻接了旨,做儿子的也不敢抗命。”至于蒋雯嫁进安阳侯府后,是否会因此受丈夫冷落,那又与她何干?

丘媛听到这话,倒是暗暗松了口气。接下来的事情与她无关了,她也不必再提心吊胆了。虽然这回她是帮皇后办事,但也清楚,皇帝是绝对不喜皇后做法的。万一真的暴露出来,皇后有夫妻情份、有两儿一女,顶多就是受一阵冷落,却性命无忧,也不会丢了皇后宝座。她丘媛有什么?

正事说完了,丘媛开始小心地开解皇后,还自告奋勇地为皇后泡茶。这是她刚从方慧珠那里学来的新本事,连夜在家练习了十几遍了,出门前还在练习呢,动作已经颇为熟练。她觉得,自己的茶艺应该算是不错了,至少不会在皇后面前出丑。即使显得有些生涩,也正好给她一个现成理由向皇后请教,然后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皇后似乎兴趣缺缺,平静地看完了她的表演,接过她泡的茶,品了一口,淡淡地说:“倒也罢了,你是新学的吧?请教的先生还有些门道,只是你学得太浅了。茶道可不仅仅是要手的动作做起来好看而已,茶水也要能入口才行。”

丘媛涨红了脸,连忙低下头去:“这是臣女偶然见到嫂嫂泡茶,听她说皇后娘娘喜欢,便求她教了些皮毛,技艺仍旧十分粗浅,让皇后娘娘见笑了。”

皇后挑了挑眉:“哦?是你家前儿才进门的那位二嫂吧?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她。”皇后换了个姿势,放下茶盏,一脸的不以为然,“她是一心要进宫的人,这些东西自然是早就精通于心的。可惜她学得再多,心不正,终究也是无用!本宫真不明白,你们家为何会娶这样一个女子入门。”

丘媛低头不语,一脸的谦卑:“家母常说,家兄能娶得这样的美人,也算是福气了。而美人有夫,也就没有了痴心妄想的底气。”意思是丘家完全是在为皇后娘娘扫除心中大患。

皇后听了就笑了。方慧珠根本不是她戒备的对象,不过丘家有这个诚意,也是难得。她的语气就变得真诚了些:“本宫知道你们家的忠诚,放心吧,本宫不会忘记的。至于茶道什么的,你也不必用心去学了。你二嫂说本宫喜欢品茶,其实是皇上喜欢,本宫不过是跟着皇上学罢了,其实没意思极了。你若想学习才艺,不如学一学围棋,闲来也可陪本宫下棋解闷。”说完她叹了口气:“从前未嫁时,总觉得这些琴棋书画闷死人了,若不是母亲打着骂着要本宫学,本宫才不理会呢。直到本宫为人妻、为人母后才知道,这些东西至少还能让你有个打发时间的消遣,不至于长日寂寞…”

丘媛连忙答应下来。至于品茶原是她自己打听的结果而不是方慧珠所言,她半点都不想跟皇后说清楚。反正皇后对方慧珠半点好感都没有,她解不解释,都没什么差别。不过茶道原来是皇帝的爱好而不是皇后的,看来她日后陪伴皇后时,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小心行事。

第三百九十九章故事

丘媛在坤宁宫陪伴皇后的时候,高桢也到了慈宁宫见他的皇祖母。

太后也清楚近来广平王父子在宫外承受了怎样的压力,她觉得有些对不起大儿子和大孙子:“都是因为皇祖母的缘故,叫你们受了这样多的苦。皇后本来对你们父子并无猜忌之心,是皇祖母有心多疼你一些,却忽略了两个皇子,皇后才会心生怨言,连你们都恨上了。还有那几个嘴上乱说话的老妯娌,她们胡说些要皇上立你为储的话时,我当时就该拿大棒子把她们打出宫去的!”

高桢见祖母难过,自然是要多加宽慰的:“皇祖母只是一片爱子爱孙之心,事情会变成这样,您也是不希望看到的,怎能怪您呢?至于别人的胡说八道,嘴长在别人身上,您也拦不住。况且寻常人听了这种话,只会当作是玩笑,有几个会当真?孙儿只是晚辈,也不好跟长辈们计划。”

太后听了,越发觉得大孙子体贴懂事,也更为他委屈了。

高桢趁此机会劝太后:“皇祖母既然也觉得,往日对皇子皇女们多有疏忽之处,日后对他们好些就是了。他们也都是您的亲孙子、亲孙女,是您的骨肉,若得不到您的关怀慈爱,那有多可怜呀。”

太后听得笑了,摸了摸大孙子的脸:“好孩子,你总是那么懂事。皇长子倒还罢了,皇次子却没少给你脸色看,他们的母亲也是个糊涂的。你不知受了他们多少委屈,却还要在皇祖母面前为他们说好话。若是他们听见了,心里还不定怎么愧疚呢。”

高桢正色道:“孙儿说这番话。也不是为了让他们听见了愧疚。孙儿只是一心为了皇祖母罢了。孙儿随父王住在宫外,不能时时在皇祖母膝下承欢。皇祖母平日还要皇上、皇后与皇子们敬奉侍候。皇上日理万机,恐怕能陪您的时间很少。若是连皇后与皇子们都不与您亲近,那您日后不是会很寂寞么?孙儿明白皇祖母的关心,但皇祖母的福气安康才是最重要的。这是孙儿的心愿。也是父王的心愿呢。”

他这是在提醒太后,她不可能太过冷落皇帝的妻子与皇位继承人的,她还要为自己将来的生活着想。皇帝此时固然是个孝子,但若她一直与他的妻儿关系冷淡,甚至针锋相对,想必她这个母亲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也会渐渐有所改变。

太后在宫中生活了几十年,长期处于高位,生的两个儿子先后坐上储君宝座,除了先帝元后,再没有妃嫔的地位比她更高了。即使算不上宫廷斗争的好手,也绝不是什么天真善良的小白花。高桢这番话里的暗示,她马上就听懂了。她有些诧异地看着大孙子,但很快又将这份诧异掩饰过去。她心中有些伤感。皇帝真的会因为她对皇后的不满,而对她这个母亲生出怨言么?她不敢多想,但心中到底还是留下了一根刺。

高桢轻轻地为太后捶着肩背,太后沉默了很久,才露出一个苦笑。手轻轻拍了一下他放在她肩膀上的手背:“好孩子,皇祖母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皇祖母知道分寸。”

高桢笑着轻轻搂了太后一下。又再次替她捏起肩膀来。

太后享受着大孙子的服务,觉得浑身都舒坦极了,心情渐渐放松下来,也有兴致打趣一下高桢了:“一眨眼你已经这么大了,都快到娶媳妇的年纪了,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你父王可曾跟你商量过?”

高桢轻轻咳了一声,低声道:“您怎么又问起这事儿了?现在说还早呢。”

“不早了。你虚岁都十六了。又已经出了孝,很该开始议亲了。若是你父王身边有个可靠的人照顾。皇祖母还不至于如此心急,偏偏你父王又是牛脾气,无论如何也不肯续弦,连纳个侧妃都不肯。你不早早娶个媳妇进门,难不成要你们父子两人来主持王府中馈么?你父王行事不方便,身子又不好,不该叫他为了琐事烦心的。你虽然聪慧能干,但你还这样年轻,总不能守着王府过一辈子,哪儿都不能去,什么事都不能做吧?”太后语重心长,“皇祖母一想起这些事,就担心得不行,有时候睡都睡不好。好孩子,你就听皇祖母一句,早日定了人选吧。只要是你中意的人,你父王也赞同的,只管跟皇祖母说,皇祖母替您做主。”

高桢很想向祖母坦白,但想到他今日还有正事要做,就决定押后再说。现在的重点是解决某些令人心烦的障碍,至于婚事,倒不是十分着急。

他就笑着问太后:“祖母怎么忽然又提起这些事来了?孙儿年纪还小呢,太祖皇帝不是曾经有过话,说少年人太早成婚,对身体不好么?至于王府的事,您不用担心,王总管很是能干,帮了孙儿不少的忙,外头还有长史他们帮衬着。王府如今也没什么要紧事,孙儿料理得过来。虽然事情琐碎,对孙儿来说,也是一种历练。前儿来见您时,孙儿就都说过了,那时您还夸奖孙儿了呢,为何今日又再旧事重提?”

太后犹豫了一下,叹气道:“不是皇祖母旧事重提,只是昨日皇后来请安时,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提起你年纪比皇子们都大,劝我与其费心去为皇长子挑媳妇,还不如先操心了你的亲事。她连人选都提了,眉山伯府丘家的二千金,你还记得么?她进过几次宫,也曾到慈宁宫来请过安。那两回你都在的。虽说她很快就随其他女眷回避了,但你应该有匆匆瞥见过她的长相。”

高桢确实瞥见过丘媛的长相,却兴趣缺缺:“兴许吧,孙儿已经不记得了。外命妇来给皇祖母请安,孙儿一贯是避免与她们照面的,那样于礼不合。”

太后很满意大孙子的知礼:“你这样很好。其实那回皇祖母也不想让你与她们撞见的。是眉山伯府老夫人年纪大了,腿脚不好,走得格外慢,她孙女要扶她,就落在了后头。这才与你撞见的。”说着又叹了口气:“皇后也算是用心良苦了,丘家虽有爵,却并不显赫,只胜在有个儿子是皇帝的亲信,日后前程不坏。丘家女儿虽然才学平平,但性情还算得上温婉端庄。听说她在家里也帮着母亲料理家事。想必是有些才能的。”

高桢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几分迟疑:“丘家此女…是不是在家中行二?”

太后笑了:“你知道?这样看来,你倒也不是个无心人。”

高桢微微有些羞红了脸,却神情肃然地道:“皇祖母误会了,孙儿并不认得此女。只是听您说起,就想起了另一桩事来,可能跟这位丘二姑娘有些干系。”

“哦?”太后挑了挑眉,“是什么事?”

高桢便为她细细讲了一个充满巧合的故事——自然,半真半假,大半是他编的,只是太后不会知道,当事人也没法辩解:眉山伯府丘家娶媳妇。遍请京中皇亲国戚、官宦世族,广平王府也没有落下,而且广平王与高桢父子俩都各得了一张帖子。可是广平王对这种事是没什么兴趣的。高桢又跟丘家不太熟,所以就没去,只派了王府长史带着礼物上门道贺就算了。

王府这位新上任不到三个月的长史,为人老成机警,很是能干,就是酒量不太好。那日丘家喜宴。他在席间遇上几个熟人,多喝了两杯。觉得不妙,担心醉倒了会出丑。就赏了倒酒的小厮一点碎银子,让他帮忙寻个地方,洗个冷水脸,喝点茶,吹吹风,等酒醒了再回席,若有人问起,就说他敬酒去了。反正那天来喝喜酒的人很多,达官贵人到处都是,他一个小小长史,暂时消失了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于是他就被领到了丘家一个偏僻的角落里,那里有湖石与花丛,与花园只有一墙之隔,无人光顾,清静又自在。他让小厮寻了块湿帕子来擦了脸,就绕到湖石后面坐下,打算歇一会儿就回席上去。

想不到,没等多久,就有个人鬼鬼祟祟地走了过来,还站在墙脚下,拼命往花窗的另一面张望,又扮猫叫。王府长史认得这人是京中有名的安阳侯府大公子,有风流名声,见其形迹可疑,担心自己撞破了什么秘事,叫对方知道了恼羞成怒,便躲了起来,不让对方看见。他心里也有些好奇,瞧安阳侯府大公子的举动,似乎是跟什么人约好了,而墙的另一边是花园,是丘家今日喜宴女宾席所在。难不成对方是要跟谁家女眷私会么?

不一会儿,果然有人来了。虽然隔着墙,但王府长史透过花窗,隐隐约约能瞧见那是个妙龄少女,长相秀美,打扮华贵,显然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儿。而安阳侯府大公子与对方搭话,言谈间也证明了这一点——他叫她“丘二姑娘”。

听到这里,太后差点打翻了手中的茶碗,惊叫失声:“你说什么?!”

高桢平静地回答:“王府长史听得清楚,安阳侯府大公子叫那少女‘丘二姑娘’。”

太后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冷笑着说:“这就是皇后为你挑选的好媳妇!她真是一点儿好都不给你,连皇家的体面都不顾了,什么香的臭的都往你府里塞,真是个好婶娘!”一想到皇后存心要给她大孙子戴绿帽,她就气得浑身发抖,忍不住重重将茶碗拍在桌面上。

高桢握住太后的手,冲她微微一笑,“皇祖母,您先别心急。安阳侯府大公子跟丘二姑娘并非您想的那种关系,他们是为了商量事情,才在那里私会的。再说,他们不是还隔着一面墙么?”

太后冷笑:“隔着墙又如何?两家又不是亲戚,孤男寡女的,瞒着所有人约在那里见面,难道还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不成?!”

“皇祖母熄怒。”高桢紧紧握住太后的手,“孙儿最想说的话还没说完呢。这件事非常要紧,本来孙儿没有实证,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事关重大,又涉及皇祖母的亲族,才不敢隐瞒。”

太后见他郑重,心情也变得肃然:“你说。”

“安阳侯府大公子与丘二姑娘说话声量小,王府长史离得远,隐隐约约只听到了一小半的话,似乎是约定了要丘二姑娘将什么人叫出来,让安阳侯府大公子撞见。只是丘二姑娘没能成事,所以受了埋怨。有几句话,安阳侯府大公子气愤间就说得大声了些,长史便听清楚了。他说的是…‘皇后娘娘有旨又如何?不是美人我绝不会要!难不成太后的侄女嫁不出去了?非要逼我娶她?’”

太后猛然站起了身。

咣当——

这回太后娘娘手里的茶碗是真的打翻在地了,茶水四溅,碎瓷片散了一地。

第四百章夜

高桢说的故事并没有太多细节,但并不妨碍任何人根据他所说的片段进行脑补。而太后就很容易脑补出了整个“真相”,认定是皇后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嘴上说着赞成蒋谢两家联姻,背地里却命人寻个‘色’鬼来,意图害了蒋家‘女’儿。

这种事,叫她如何能忍?!

太后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不停地念叨着“‘混’账”、“‘混’账”,除此之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高桢担心她会气出病来,连忙好生安抚了一番,又劝道:“王府长史只是听了只字片语,兴许事情不是这样的,一切都只是误会罢了。”

太后颤着声音道:“都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误会?难不成真要让我的亲侄孙‘女’儿中了他们的算计,名声尽毁,前程尽丧,被他们‘逼’得去死了,真叫不是误会么?!”

高桢知道过犹不及,听到她这么说,就低头不说话了。

太后气了一阵,稍微冷静些了,即刻命人去蒋家传旨,她要把事情问清楚才行!

高桢也不在意,他进宫前就已经先一步去蒋家那里问过了,有十足的把握。广平王府的长史其实没有偷听到那么多内情,他只是无意中撞见安阳侯府大公子在眉山伯府‘花’园墙跟下与人相会,而‘花’窗另一边的人,又很像是主人家的二千金,如此而已。至于他们相会时说的是什么,他一句都没听见。可只要他不说,谁又能知道这一点呢?只怕他明说了自己什么都没听见,太后也只会认为他是在为蒋家‘女’儿的名声着想,向外界隐瞒真相呢。

剩下的情报,有的是高桢从蒋家听来的。也有他们父子在宫中的耳目打听到的——皇后从成为太子妃的那一日开始,身边‘侍’候的人里就有前任太子妃钟氏用惯的人手,因为广平王将自己留在东宫的人全都‘交’给了自己的弟弟。哪怕皇后以为自己成为六宫之主后就已经将这些人都打发干净了,但被提防的永远都是出头‘露’脸的那几个,谁会关注底下做粗活的小人物?

蒋家很快就来人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蒋雯的亲生母亲蒋四太太。她对这些事知道得比较清楚。也跟蒋老夫人暗地里通过气了。听了太后的问话。她满腹怨气,毫无隐瞒地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了出来。

太后听说丘家喜宴期间,丘媛一直在怂恿蒋雯离席。正好跟高桢的话对上了,立时就认定了这是事实真相。她是久在宫中的老人儿了,脑补的东西只怕比皇后与丘媛本来的计划还要更不堪些,自然也更加愤怒了。愤怒之余。她又感到非常伤心:“皇帝当真不知道这些么?看他把皇后纵容成什么样了!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可好歹蒋家也没什么对他不起的地方,雯丫头的祖父、父亲对他都是忠心耿耿的。他为何要坐视不管?雯丫头的名声若是被毁了,蒋家还有什么脸面见人?难不成蒋家就不是他的母族?!他如今就算是翅膀硬了,也没必要无情至此吧?”

太后伤透了心,蒋四太太告完状后也稍微冷静了些。见事情牵扯到了皇帝头上,她聪明地闭嘴了,只是默默低头抹泪。一句话也不说,却暗暗给高桢使了个眼‘色’。

高桢倒乐得给皇帝添麻烦。只是祖母素来疼他,他也不愿意看着太后过于伤心了,便温言劝道:“皇上日理万机,未必就知道这种事。若他不乐意蒋谢两家联姻,当初明说就是了,何必跟皇祖母撒谎?孙儿觉得,皇后会让人偷偷‘摸’‘摸’地行事,想必也是要瞒着皇上与皇祖母。皇祖母先别伤心,还是请了皇上来问个清楚的好。”

太后收了泪,默默点头,身边‘侍’候的心腹宫人立刻命人传话去了,不一会儿,乾清宫回音:“皇上正与几位重臣商议临沂重建之事,连晚膳都还未用呢。皇上请太后娘娘稍候,等商议完了政务,就即刻过来请安。”

太后听了冷笑一下:“果真是日理万机!”

其实这种事经常发生,太后也常劝皇帝要以政务为重,若是皇帝因为朝政而推迟请安的时间,她从来就不会生气,反而还觉得皇帝这样做是对的。只是今天她正在气头上,刚脑补了一番“儿子娶了媳‘妇’就忘了娘”的故事,所以就恼了。高桢为了进一步塑造“乖孙子”、“好孩子”的形象,再次劝说太后:“皇上也是为了天下百姓,皇祖母就别生气了。多等一会儿也不要紧,这点时间,皇后娘娘也干不出什么来。”

太后渐渐冷静了些,不过天‘色’已黑,蒋四太太身为外命‘妇’,不能在宫中久留,也就匆匆告退了。高桢自告奋勇说要去送她,蒋四太太虽然有些诧异,但没有说什么。高桢就这样一路将她送出了宫‘门’,至于路上他跟蒋四太太都说了些什么,那就是秘密了。

送走了蒋四太太,高桢并没有返回慈宁宫,而是直接去了乾清宫。

皇帝已经跟几位重臣商量完了政事,正准备赐膳。他是个相当懂得体贴属下的上位者,知道几位重臣年纪都不小了,忙了大半日,此时必然也饥肠辘辘,而从乾清宫出去,出了皇城再回到家,至少也得大半个时辰的功夫。这么长的时间,要这些老人家一直饿着,也太可怜些,所以皇帝就请他们留下来陪自己一道用膳。他经常做这种事,已经习惯了。正殿东次间里有一个隔间,就是专‘门’用来派这种用场的。他会跟臣子们围坐一张桌子用餐,席间闲聊些家常,既能塑造不爱摆架子的贤君形象,也能挣个体恤臣下的好名声。

高桢就在这时候求见了。

皇帝从不会叫侄儿久等,便微笑着让臣子们自行用膳,还命近‘侍’小心‘侍’候,然后起身出去了。

高桢行过大礼后,就开山见山地提出了自己的来意:“皇上,您打算什么时候立皇长子为储君?您登基已经有一年多了,皇长子也快要十二岁了,天资聪颖,知书识礼,孝顺谦和,文武双全。侄儿想不明白,为何您还不下旨立储?”

他这话一出,不但皇帝听了惊讶,连东次间里头那几位重臣,都吃惊得差点摔了手里的筷子。

咦?广平王世子居然主动提出要立皇长子为储?传闻不是说…唔,可见传闻不可信!

皇帝盯了高桢一眼,才‘露’出了微笑:“好好的,怎么提起这件事来?是你父王让你来跟朕说的?”

高桢抿了抿嘴,面上‘露’出了倔强的神‘色’:“父王常说,他一介闲人,无心理会朝政,只愿过些悠闲日子。横竖皇上心里对什么事都有数,他信得过皇上,又何必瞎‘操’心?今儿这话,是我自己要跟皇上说的!”

皇帝听得笑了:“那你又为何会有这种想法呢?你父王原说得不错,立储之事,朕确实心里有数,只是眼下并非合适时机罢了。桢儿,立储之事关系重大,不可轻率下决定。”

他这话既是说给高桢听的,也是说给东次间里那几位重臣听的。只要他们明白他这个皇帝的想法,帮忙约束朝臣,那今后在朝上没有眼‘色’整天嚷嚷要他立储的人,就会少许多了。如果连让他纳妃的声音也跟着减少,那就再好不过。

高桢却冷笑着对皇帝道:“侄儿知道皇上心有成算,只是有些事情,不是皇上觉得时机不合适,就可以不谈的。储君一日未定,宫中、朝中都不能安心,反而容易多生事端。倒不如早早把事情决定下来,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可以死心了,那些多疑猜忌的人也可以省心了,自然就不会有人闲极无聊,将不相干的人拖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去!皇上若只一心想着拖延,只怕凉了人心,可就再也暖不回去了!”

他说完这番没头没脑的话,也不多言,行了礼就离开了。皇帝听得眉头大皱,猜想到底出了什么事?高桢这番话,是否意味着皇兄广平王终于无法忍受流言,对他产生不满了呢?可是…不应该啊?不过是些胡编‘乱’造的谣言,除了会让人烦心,根本对广平王父子一点坏处都没有。广平王从前受过比这更大的非议,都不曾皱过一丝眉头,怎么如今忽然沉不住气了?

东次间内的几位重臣们也在皱着眉头。他们虽然不大高兴看到高桢一个小小的皇族子弟在皇帝面前如此放肆无礼,但高桢只字片语间所暗示的一些信息,却让他们更加不安。是不是有什么他们所不知道的事发生了?

重臣们用过晚膳,就齐齐告退出宫了。他们还得回去商议、打听一下最新消息,看宫里宫外今日是否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而皇帝也移驾慈宁宫,去向母亲请安,顺便问一问她今日特地召他去,是为了什么事了。

高桢独自回到父亲在宫里的临时居所住下。关于他在皇帝面前直陈早日立皇长子为储的小道消息,也很快就被宫人传到了皇子所那边。坤宁宫中的皇后娘娘已经想好了明日将安阳侯夫人召进宫来后,要说些什么话,促成安阳侯府大公子与蒋雯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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