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Loeva作品平凡的清穿日子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一秒钟记住本站,书农的拼音(shunong.com)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芳宁跟着小刘氏去了两回,也喜欢上了那里的斋菜,甚至还与淑宁说起,不知能不能在家里试做一两道。淑宁认为她难得对佛经以外的佛家事物感兴趣,便鼓励她多去几回,横竖那里离家近,上门的又多是女客,就算没长辈带着也不怕。

芳宁却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怎么好意思常去?虽然府里和三婶都有给我月钱,但也熬不住三天两头地去,可若不添香油,我又实在没脸面去吃白食。”

这个问题倒是很好解决,小刘氏与那里的姑子相熟,常常托她们做些祈福的法事,每月都有孝敬。淑宁对佟氏说了几句,后者便在小刘氏付的钱的基础上,又添上几两,让她们为全家人祈福。那里的住持人品倒不错,说话也文雅风趣,不象某些尼姑那样令人讨厌,因此佟氏对于小刘氏时不时请她上门说话的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芳宁没了后顾之忧,也常与小刘氏去那里吃斋了,便是经文上有什么不解之处,拿去问那里的姑子,倒也有两位年纪大些的,能为她作些解释,相较之下,比去云居寺听讲经更方便。

只是有一件事挺让人惊讶的,芳宁居然又碰上了那位舒夫人。舒夫人也是无意中听说慈云庵斋饭好的,便趁生日时带了儿子去尝,居然遇上了芳宁,后来更是常常在那里与她碰面。

见了几次后,芳宁便把这事告诉了淑宁,淑宁笑道:“看来大姐姐与那位舒夫人真真有缘,怎么就能总是碰上呢?大姐姐不是觉得她挺亲切的么?莫非你们前世是母女?”

芳宁听了,心中一动,脸上倒渗出淡淡的红晕来。

临近八月,张保收到好友周文山的来信,他被点了直隶学道,不日就要上任了。

一三四、八月

宁得了信十分高兴,还对芳宁说,她多年不见的好朋来了。芳宁听得她说起那周茵兰小姐的行事为人,也有些盼望能与她相识。

张保早早派了家人到直隶学宫去守着,一得了周家到达的信儿,就马上来报。只是顾虑到自家有两个举子,却是要避嫌,所以只通信打了个招呼,并没有相见。

秋闱开考后,苏先生与杨先生自然是要回京赴考的,张保也跟着回京去了。端宁的国子监停了课,便在家里温习。氏见陈氏独自在家,便请她过来说话。

陈氏本是岭南世家之女,也是知书达礼的,又在广东长大,行事识见都与北方女子大不相同。氏与她谈起些广东风物,以及出门时所见所闻的风土人情,小刘氏也跟着凑兴,说得很是热络。芳宁并没听说过这些,很是感兴趣,淑宁便在旁边一一解说给她听。

芳宁听到她们提起外国的大船以及红头发绿眼睛的洋人,成山的茶叶与星罗密布的桑基鱼塘,还有海上的船只和运河两岸的人家,隐隐有些艳羡之色,感叹自己没有机会亲眼看到这些。淑宁见状便笑道:“那些虽好,姐姐将来未必就不能见到,更何况,我们连这附近的山山水水都还没看遍呢,等我们先观赏了家门口的好景致,再去想别的不迟。”芳宁笑了:“这话倒是。”

科举结束后。在等待结果地日子里,两个应考的正主儿都有些焦虑。因第二天便是中秋,张保索性叫人送信回房山,让妻子儿女带着陈氏回京,顺便和家人一起过节。

淑宁最近一次见婉宁,已是上月老太太周年祭礼时的事了。但听说婉宁当时身上不好,不便见客,所以只在行大礼时匆匆见过一面,除了婉宁脸色有些苍白外,就没有别的印象了。这一次中秋团圆,淑宁总算看清楚了传说中婉宁脱胎换骨的样子。

只见她穿了一身松花色镶边的豆绿色旗袍,头上挽着发,插着一朵绒花并几支簪子。脚上踏着花盆底,微微低着头,眼光呈四十五度角往下斜,两臂自然地垂在腹前,手里还拿着块绣花丝绸帕子。轻声细语,莲步轻移,说起吉祥话时,一串儿一串儿地,不但很符合中老年贵族妇女们地喜好,还透着年轻女孩儿该有的文雅。面对父母叔婶。兄弟姐妹,侄儿侄女,以及丫环仆役,应该有的礼节与态度,一样不差。连淑宁与芳宁两个惯了守礼的人,都自认没她做得周全。

婉宁如今果然极有大家风范。只是太有范儿了,让人有些不习惯,若不是看到那张脸,淑宁还真不敢相信那是婉宁,几乎要以为她被某位真正的贵家千金小姐穿了呢。

因刚过了一年孝,伯爵府也不好大肆庆祝,只在家中摆了两三席,略用些酒菜罢了。因为二房与姑妈家都是另过的。所以席间一直很太平。那拉氏言笑晏晏,招呼着妯娌侄女们,很有些志得意满的样子。如今她管家已管得很顺当,女儿又开始给她挣脸;长子已经懂事。近日有可能升官,孙儿孙女乖巧可人;而次子在职司上也得了上司好评,夫妻关系也有所改善;再加上庶长女越发出挑了,说不定婚事也有了下落,她心上几块大石都落了地,言谈间便不自觉地带了些出来。

氏自然不会泼她冷水,沈氏虽然冷冷地,却也只是冷眼瞧着罢了。这样一来,倒叫那拉氏在席上出尽了风头。只是到了散席的时候,淑宁略落后了两步,便瞧见婉宁站起身时有些不稳,被那拉氏瞄了一眼,才急忙站直了,面色却苍白得很。

淑宁第二天去探望婉宁,婉宁相当热情又不显失礼地请她进屋坐,又轻声细语地叫丫环们倒茶,还斯斯文文地与她寒暄,让淑宁忍不住暗中打了个冷战。

她进屋前似乎见到婉宁在绣一个荷包,便多看了两眼,发现那样式是过年时讨吉利用地,觉得有些诧异,便问道:“如今刚过了中秋,怎的就开始绣起过年的荷包来?”

婉宁半低着头道:“我做得慢,额娘交待我要提前多做几个,要细细地做,等过年时好派上用场。”她拿起一个递给淑宁瞧:“你看看,做得还行吧?”淑宁看着上面绣的几朵迎春花,点点头说很好看,婉宁才淡笑着收回去。

淑宁瞧瞧外间没人,便坐到婉宁身边,轻声问道:“二姐姐,我瞧你样子变得厉害,这几个月过得很辛苦吧?”婉宁手里动作一顿,眼圈儿红了,道:“的确,很辛苦。”她捋起袖子给她看臂上的几个乌青印子,又拉起裤脚,让她瞧两个小腿上那十来道细细的红痕,含泪道:“我都差点熬不过来了。也不知道额娘从哪里找了个老太婆来,说是某个老太妃带出宫来的嬷嬷,专门来教我规矩,而且事先说好额娘不得干涉的。那个老太婆天天逼着我练习,如果不听话,或者做得不好,挨打不说,有时候还不给吃饭。”

帕子擦两下,又继续道:“我骂她,她反骂我,说宗教过,我算什么东西。我向额娘哭诉,额娘却只是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叫我千万支撑下去。你不知道我有多辛苦,偏偏你和大姐姐都不在,只剩下我一个,有话也没处说去,我……”

话还未说完,外间就传来俏云的声音:“何嬷嬷回来了。三姑娘正在里面作客呢。”婉宁急忙住了嘴,匆匆拿帕子抹了抹眼,站起身来。淑宁也跟着站起来了,才看到了那位教规矩地何嬷嬷的样子。

她看上去有五六十岁了。圆圆地脸,身材有些胖,看那五官,本是个慈眉善目的人,却不知为何那眉眼长得有些凶,一眼望过来。就是一道厉光。她只是淡淡地扫了淑宁一眼,便上上下下打量婉宁,轻轻点了点头,却在看到婉宁手中的荷包时,忽然瞪大了眼:“姑娘这是在做太太吩咐的荷包吧?只是这花色未免太素净。想来这些荷包要送到什么地方儿去,姑娘也是知道地,还是多添些富贵牡丹之类的花色好。”

婉宁低低应了,淑宁却隐隐听到她在磨牙。那何嬷嬷又问:“什么时辰了?”俏云扁扁嘴。不说话,月荷便回说:“回嬷嬷,如今是辰时三刻了。”何嬷嬷点点头,转过来说:“差不多是姑娘学规矩地时候了,三姑娘今儿来探望我们姑娘,真是有心了,不过两位也说了那么久的话了,三姑娘还是请回吧。”

婉宁一听,急忙抓住淑宁的手臂。淑宁本来被何嬷嬷的作派弄得有些呆了,被她这一抓。倒清醒过来,却听得何嬷嬷道:“这是什么样子?!姑娘难道把我教的东西都忘了?!”婉宁闻言连忙松了手,规规矩矩地站着。

淑宁微笑道:“何嬷嬷,我素日很少在家里住,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想和姐姐多说几句话。您可否宽容半个时辰?”婉宁感激地瞧了她一眼。

何嬷嬷却淡淡地道:“三姑娘这话糊涂,学规矩这种事,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怎么能偷懒?横竖你又不是今儿就走,下次再来吧。若有兴趣,一起学学也行。”说罢也不理人,只吩咐丫头们准备要用的跪垫。今天要学宫礼。俏云机灵,连忙陪笑说:“早已准备好了,还沏了嬷嬷最爱喝地云雾茶,嬷嬷不如先喝两口。润润嗓子?”那何嬷嬷“唔”了一声,跟着去了。俏云悄悄回头给婉宁使了个眼色。

淑宁见状,知道是不能留下了,只好带着些歉意向婉宁告别。婉宁小声对她说:“你若有时间,就多来看看我,让我也能喘口气吧。”淑宁点点头:“放心。”

淑宁离开婉宁的院子,正往外走,却看到氏地小丫头汤圆儿迎面走来,笑着道:“姑娘原来在这里,太太正在大太太屋里说话呢,叫我来请姑娘去。”

淑宁跟着她到了竹院的正屋,只见那拉氏与氏、芳宁都在,笑着说话,陈姨娘站在边上,怯怯地低着头。

那拉氏见了淑宁便道:“几个月不见,淑丫头又长高了,模样儿也越来越出挑,我瞧着,倒有几分像弟妹年轻时候地样子。”氏笑道:“她的确是长得有几分像我,只是算不得出挑,别说婉丫头那样的美人,就算是芳丫头,她也是比不上的。”那拉氏摆摆手:“这话太过了,我瞧着她就很好,又斯文又秀气,行事又大方稳重。三弟妹最会调理人了,不但自家女儿教得好,我们芳丫头到你那儿住了几个月,竟象变了个人似的,这都是三弟妹的功劳。”

氏连忙谦虚几句,只是眼角那抹得意之色却是掩不过去的。那拉氏又道:“我记得再过两三天就是淑丫头的生日,以往总不在家,就算在家也因有事而耽误了,今年趁你们都在府里,不如给她办一办吧?”

氏忙道:“她小孩子家哪里禁得起,再说,如今还守着孝呢,不必大操大办。”那拉氏道:“就算不大操大办,应该有地也要有。”说罢便吩咐绿云:“前两天舅太太送来的几幅料子,我说那两个湖绸的就很好,回头你就送到三姑娘房里去。还有,上次叫人去打的几副首饰,不是说过两天就送来么?挑几样好的一并送到三姑娘房里。到了正日子,吩咐厨房做寿面糕点,就照往年二姑娘的例去办。”绿云一一应了。

淑宁忙谢过大伯母,氏道:“大嫂子太客气了,照我说,再过些日子就是芳丫头地生日,不如好好为她办一办。”那拉氏瞧了芳宁一眼,笑道:“说得也是,眼看着也不过在家里再过两回生日罢了。用不了多久,就是别家的人了呢。”

淑宁有些吃惊,芳宁却飞红了脸,羞答答地道:“额娘婶娘慢坐,我与妹妹进屋说话去。”说罢拉着淑宁跑了。那拉氏笑出了声。陈姨娘却有些哀怨地样子。

氏跟着笑了几声,问道:“说起来,我只知道芳丫头定了亲事,却不知道呢。”那拉氏道:“不是别家,就是当初头一个来家,你可还记得?就是顺儿媳妇娘家的姑太太的儿子。”

氏自然记得:“就是先前有过一个老婆的那个?”那拉氏点点头。道:“俗话说得好,百闻不如一见,传闻最不可信的。前些日子我那亲家带着舒穆禄家母子来做客,我瞧他家地儿子倒还不错。年纪虽比芳丫头大了几岁,却也不算离了格儿,而且脾气好,行事斯文稳重,又孝顺母亲。虽说前头娶过亲。但那性情实在是好。我想着,芳丫头也是个苦命的,若换了别家,不知能不能善待她。这舒穆禄家,眼下虽不太景气,但到底是世家大族,日子也算是过得的,芳丫头若嫁过去,想必不会吃苦。而且我们先前推过他家,可他们还是再来求亲。可见其诚意,所以我与老爷都应了。可喜芳丫头昨晚上听说时,也答应了,如今只等满了服,便可办喜事了。”

氏连声恭喜,那拉氏正高兴着。冷不妨看到陈姨娘面上苦色,皱了皱眉,先不漏出异色来,只管与氏说些闲话。等氏带着女儿离开,她才冷下脸来,斥道:“你摆出这副样子来作甚?!难道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陈姨娘哽哽咽咽地道:“太太,我们姑娘不懂事,您多担待。还请您为她另选一门好亲事吧。如今这家,实在是……”那拉氏沉了脸:“我和老爷都答应了,难道我们也不懂事么?你少摆出这副样子来,这门亲事最合适了。那舒穆禄家地儿子人品也好,正是芳宁的良配。你不必再多说!”然后也不再理会陈姨娘,起身走人。

淑宁生日当天,虽没有怎么大肆操办,却收到不少礼物。她私下问母亲怎么办,氏深知这是那拉氏在暗中谢她们对芳宁的帮助,便叫女儿只管收下。淑宁高高兴兴地叫素馨收起,晚上主仆二人关了房门清点这些首饰和精巧玩物,差点笑得合不拢嘴。

淑宁回房山之前,几乎天天都去看婉宁,只是每次说话最多不过两刻钟,那何嬷嬷必定会出来赶人。虽然婉宁每次都露出很可怜的样子,但淑宁实在无能为力,只好在闲暇时多做几个精致地荷包,然后悄悄塞给她充数。

秋闱的结果不久就出来了,苏先生高中不说,连杨先生也敬陪末座,考了个倒数第八,真真是喜出望外。众人回到房山别院后,张保特地在附近镇上的酒楼为他们订了几桌酒席,又在旁边的客栈订了客房以备万一,让苏杨二位邀请各自的亲友好好庆祝一番。

苏先生对张保说,他脸皮很厚,想求东主允许他继续在别院中准备春,张保自是笑着应了,又问杨先生的意思。杨先生却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就算参加春闱,只怕也没什么中进士的指望,不过是见识一下罢了,便说他仍希望能留下继续教两个男孩。

张保知道后很高兴,但最高兴的,却是贤宁与小宝二人。从今往后,那宽容仁慈又好说话的杨先生又回来了!

九月秋风起,眼看着又快到重阳了。氏因先前与富察家太太约好了,她家欣然出嫁后,便要去看她,所以命人备车,准备回府去。谁知就在启程前一天,张保因看人收莲藕,不慎踩到石子拐了脚,伤势虽不重,大夫却说最好是静养。氏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淑宁便自告奋勇留下来照顾父亲,托母亲帮她把要送给芳宁的生日礼物带回府去。氏这才放了心,带着两个儿子回京去了。

张保地伤势过了两天便好得差不多了,他整天拄着根拐杖到处走,淑宁劝了一大通,才说服他呆在屋里看书。淑宁还特地下厨亲手做了焖猪脚,说是要给父亲以形补形,倒让张保有些哭笑不得。

一日傍晚,淑宁在书房练了很久的字,觉得累了,放下了笔,见丫环们都不在跟前,便自己走到后院去舀水洗手。突然间,她感到有一片阴影出现在她头上,抬头一看,却从墙上跳下一个人来,她吓了一跳,惊叫出声。

但刚发出声来,她便被那人捂住了嘴,圈住脖子,那人低声道:“别出声。”然后便听得远处有一阵马蹄声伴着几个人声经过。待那些声音消失,淑宁感到那人手臂松了,连忙挣开,走出四五步远,才沉声问道:“你是何人?”

她这时才看清楚那人年纪不大,与端宁差不多,脸色黝黑,身材消瘦,穿的衣服虽有些破了,但料子却很好,只是臂上带有几道血痕。样子虽狼狈,但此人仍给人一种气度不凡的感觉,而且,奇怪的是,她居然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那人细细打量了淑宁几眼,忽然笑了:“小丫头,你不认得我了?”

一三五、难解

宁瞪大了眼,从上瞧到下,又从下瞧到上,心中一个出:“你是……桐英哥?!”看到对方笑着点头,她微微张大了口:“怎么会……我们都以为你失踪了呢!你到哪里去了?怎么半年都没有消息?我哥哥都快急死了。还有,你为什么会跳进我的院子里来?”

桐英眨眨眼:“这不是你哥哥的院子么?”“怎么会?我哥哥住旁边的院子。”

桐英不好意思地摸摸头:“你哥哥明明在信里说,从南到北第四个院落就是他住的,我数着第四个院子才跳进来的,没想到是淑妹妹的院子。”

淑宁想了想,就明白了:“我知道了,前头仆役们住的院子,因为地方大,又加建了一排房屋,桐英哥从外头看,大概是错认成两个院子了。其实我这里是第三个。只是你为什么不从大门口进来?”

桐英“呃……”了一声,似乎不知该如何回答。淑宁好像想起什么好笑的事,便笑着说道:“幸好你认错了院子,要是真到了哥哥的院子,他如今不在,丫环们说不定会把你当贼办呢。”

“你哥哥不在?怎么会呢?我记得他十天才去一次国子监啊,不过就算他不在,他那俩丫头不是见过我么?就算我如今狼狈些,也不至于认不出来啊。”

“哥哥是去国子监参加五天一次的演射,你忘了?现在已经是秋天了。”淑宁抿嘴笑道。“至于丫环们,原来那两个已经嫁了人,现在地两个才来了一年不到,如果是遇上马三嫂还好,要是别人,定会以为你是哪来的江洋大盗。先不提这个。桐英哥先说说为什么要爬墙进来吧?方才似乎有人在追你,莫非你被哪家的小姐看中了,要追你回去当上门女婿?”

桐英笑骂:“小丫头,就知道编排我!”然后脸色一正,道:“淑妹妹,我有正事,本来是想找你哥哥帮忙的,如今只好托你了。我想在府上借住几日。但又不能让人知道。这件事很重要,请妹妹帮忙。”

淑宁见他一脸肃然,也收敛了笑意。她知道桐英虽然看上去大咧咧的,但从不打诳语,既然他这样认真,自有他的道理,于是想了想,正要说话,却听得身后咣当一声,回头一看。原来是素馨。她看到姑娘地后院突然来了个男人,大吃一惊,把手里的水盆打翻在地。

淑宁与桐英不约而同地竖起食指“嘘”了一声,素馨捂住自己的嘴巴,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前院传来冬青的声音:“素馨,你怎么了?”淑宁忙喊道:“没事。她看见了一只虫子,吓了一跳罢了。”待安抚了外头的冬青,淑宁回过头来望素馨,却发现她脸上的神情更古怪了。

她敲了敲素馨的头,道:“胡思乱想什么呢?这是哥哥地好朋友,有事请我们帮忙。你别声张,到前面去,叫冬青去二院把我漏在东厢房里的那方竹节砚拿回来。再叫扣儿趁花园还没关门,去采两把芫荽回来,就说我今晚要用来做菜。顺便暗示一声,差事不急。让她们不必那么早回。快去。”

素馨悄悄望两眼桐英,眨眨眼,去了。淑宁便回头对桐英说:“桐英哥的事想必关系重大,小妹不敢作主,恐怕要禀告父亲一声。”桐英想了想,道:“这也是应该的,只是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淑宁点点头:“这我醒得。对了,你不是还带了个人么?怎么不见?”桐英只是淡淡地道:“他自有事要做。”

不一会儿素馨回来了,回说已经把人支开,淑宁便又吩咐道:“你去哥哥的院子,看有没有闲人在,若有就支走,只留下茶香砚香两个,若有马三嫂就更好了。”素馨眨眨眼,委委屈屈地去了。

淑宁把桐英请到前头的书院来,又打了水来给他。桐英接过巾子,笑道:“还是女孩子想到周到,你是怕我这副江洋大盗的样子吓到人是不是?”淑宁找出一盒金创药,没好气地道:“快快洗干净伤口擦点药吧,就算伤口不深,也不能让血就这样流吧?回头到哥哥的院子里再好好梳洗换衣服。”桐英看了看手臂,果然那两道口子都在渗血,摸摸头,接过了药盒擦起来。

过了大概一刻钟,素馨又回来了,淑宁走到外头过道,左右看看没人,便领着桐英往端宁的院子走。明明是要避人耳目,偏那桐英还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仿佛是在乡间漫步,让很紧张地跟在后头地素馨忍不住翻白眼。

淑宁一迈进端宁的院子,便先向马三嫂小梅打了招呼,指指桐英道:“小梅姐还记不记得桐英哥?他如今有些狼狈,请诸位姐姐帮忙料理一下吧,只是不要让别人知道,我这就去回阿玛。”小梅瞧瞧桐英,笑道:“几年不见,都快认不出来了,快请进来吧。茶香去烧热水,砚香去找一身端哥儿的衣裳来,想必小贝子穿得上。”桐英不好意思地笑笑:“小梅姐,我已经不是贝子了。”小梅温柔地笑笑:“这个我听说了,但已经叫习惯了,您就听着吧。”

淑宁见众人都忙起来了,便退出院子往正院走。路上素馨几次张口欲言,又忍住了,她便问:“你怎么了?有话就说啊。”素馨苦着脸道:“姑娘,你真要去回老爷么?”“当然了,不回阿玛,怎么能把人留下?”淑宁很快就明白过来了,自然没好气:“早就叫你别胡思乱想的,你脑瓜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呀?算了,随你怎么想,但要记住,绝不能跟人说,知道么?”素馨吐了吐舌头,应了。

张保听女儿说完,沉思片刻。道:“听他说得这样严肃,只怕真有什么事,我去见见他吧。”淑宁忙阻止道:“阿玛脚伤还没好呢,让他来就行了,横竖也算是熟人。”张保笑了:“胡说,再怎么说。他身份摆在那里,我们怎么能托大?”便拄起拐杖往外走,淑宁连忙扶着他。

来到端宁地院子,桐英已经梳洗完毕,又换了身干净衣服,连手臂上地伤也重新上过药包扎好了,往日的俊朗王子风采回复了六七成,只是黑瘦了些。他与张保二人在端宁的小书房里密谈了半个时辰。张保便出来召集两个院里的丫环媳妇,道:“今天这位小爷来咱们家的事,你们谁也不许告诉,若有人问起,就说是太太娘家地远房侄儿,生了病来咱们家疗养,怕过了病气,不许任何人去打搅。”众人齐齐应是。

桐英轻声道:“还请伯父为我安排一处安静少人打扰的住处,还有笔墨纸砚等物。”张保点头:“这是自然。园子里的枕霞阁,随时可以入住。那里平日是不准人过去地,小贝子尽管在那里住就是。我会安排人送食水衣物过去。”桐英笑着谢了,又道:“其实我如今已不是贝子,伯父不如直接喊我的名字吧。”张保微微一笑:“当着人面就喊名字吧,但私下子也无不妥,想必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复爵了吧?”头,微笑不语。

张保叫来长贵,如此这般吩咐一声,便让他领着桐英经夹道往园子里去。淑宁微微皱了皱眉,悄悄问父亲道:“阿玛,你安排桐英哥住枕霞阁,要是那一位来了怎么办?”她伸出四个手指,示意那位四阿哥。

张保道:“你放心。四阿哥那边先前叫人报过信,说他不久要到山东去陪祭孔庙,暂时不会来了。”淑宁这才放下心来。

桐英就此在枕霞阁处安置下来。为了减少知情人的数目,张保最终决定由女儿淑宁每日送饭过去。另由马三儿夫妻负责送洗漱用品,一应用具,则都由长贵准备。

淑宁每日送三次饭,桐英都是在外间用的,她只能隐隐看到里间地面上似乎铺了好几张纸,上头有字有画之类地,但实在看不清是什么。另一方面,她每一天都要送许多笔墨纸来,似乎桐英在这方面地消耗挺大,却又不见他叫人清理废纸,明明之前看到他地面上有好几个纸团的。

直到她有一次送饭时来得早了,看到桐英在阁前升起火盆烧纸,才知道那些废纸去了哪里。但是,有必要那么神秘吗?他到底在搞什么东东?淑宁试着去问父亲,张保却只是摇头,叫她不要多管。

好吧,不多管就不多管。淑宁只是每日送饭,看着桐英吃完,又把碗筷收走。只是过了没几天,她发觉桐英更瘦了,脸上挂着大大的黑眼圈,想起早上来送早饭时,蜡烛似乎刚熄灭了不久,便知道他一定是熬了夜。她道:“桐英哥,你别嫌我啰嗦,不管这事儿有多急,也不能把身体弄坏了。既然你不要人侍候,就该好好照顾自己才是,怎么连觉也不好好睡呢?”

桐英听了眨眨眼,笑了:“从前听端宁说过,虽然你是他的妹妹,但他觉得你有时更像是他的姐姐。我今儿算是明白了这话的意思了,其实他说得不全对,与其说你像姐姐,倒不如说更像娘呢。”

臭小子!这是在嫌我婆妈吗?我哪有那么大年纪?!淑宁磨着牙,眯了眯眼。

也许是发觉自己说错话了,桐英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瞧了她一眼,道:“哥哥只是在说笑,淑妹妹不会生气吧?”淑宁扯出一个甜甜的笑:“怎么会?桐英哥多虑了,快吃饭吧。”桐英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但又觉得自己过虑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哪会有什么复杂的心思?

但当他看到淑宁送来的晚饭时,就知道自己错了。

“这、这、这是什么?你怎么会知道地?”桐英用颤抖的手指指向那碗猪肝汤,“一定是老端告诉你的,对不对?”

淑宁脸上绽开甜甜的笑容,道:“桐英哥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她把调羹塞进他手里,道:“快喝吧,这是最补血的,桐英哥流了不少血呢,可得好好补一补。”她把整个碗端到他面前,用最热情最天真无辜的眼神盯着他。

桐英含着泪把猪肝汤喝下,又强忍着恶心吞了里头地猪肝。他不该小看这丫头的,端宁是什么人呀?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么?端宁的妹子,怎么可能是个简单的小丫头?!

第二天的晚饭有豆腐,桐英吃了几口,计上心来,便开始饶有兴致地说起了豆腐的菜式,淑宁不知他想做什么,跟着应和了几句。说着说着,桐英便把话题转到象豆腐的菜式上来,然后讲起了一道“某个古国某个王公想出的某道菜式”——猴儿脑。他绘声绘色地讲着这道菜地典故,讲到血淋淋的情节时,还时不时地留意淑宁的脸色,预防小丫头受不了时就停下来。

但淑宁由头至尾都没动声色地听完了,最后桐英古怪地看着她,她还问:“讲完了么?”见桐英点头,便哂道:“这个王公真不懂美食,猴儿脑有什么可吃的?我吃过别人做地猪脑,那是熟的,还嫌它气味不好呢。这人只用热油去烫,也不嫌腥啊?”

小样儿,姑奶奶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这个猴儿脑的典故她早就听说过了,怎么可能会被吓到?看着桐英一愣一愣地,她心里就忍不住得意。

不过,就算是早就听说过了,她吃自个儿的晚饭时,看着那道南乳豆腐,就忍不住联想到猴儿脑,直犯恶心,结果那顿饭就只吃了很少。晚上睡觉时肚子饿得咕咕叫,她就在磨牙:明天等着瞧吧。

结果翌日中午,她特地吃过饭再送饭菜给桐英。等饥饿的桐英一看到她特地准备的焖鱼丸和鱼蓉羹,立马变色:“我不爱吃鱼,怎么送这个来?”

淑宁严肃道:“桐英哥,不可以挑食,多吃鱼对身体有好处。这是我们园子的小湖里养的鱼,最是肥美可口,外头还吃不到呢。要是你想打回去重做,只怕还要再等一个时辰呢。这是我亲自下厨做的,快尝尝?”然后不由分说地把筷子塞进桐英手里。

  如果觉得平凡的清穿日子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Loeva小说全集平凡的清穿日子,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