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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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本就对这位钻石级的单身董事长的感情生活很感兴趣,但他从不接受采访,让媒体无孔而入。现在这样一个万众嘱目的场合,他如此直言表白,简直是惊喜,他们不禁猜测,这位让萧熠倾心的女子是谁?又是怎样一个九年错过,让她会拒绝如此优秀的男人的追求?
当然,也有短路的媒体腹诽:这是,表白吗?向谁啊?哪位,大咖?
除此之外,还有人心绪波动强烈。比如原以为会以女伴身份亮相的向晚,当发现萧熠连一眼都没有看她时,眼泪都快下来了。再听他此番表白,几乎无法在酒会立足。
在赫饶以为山穷水尽之时,这是萧熠许给她的柳暗花明吗?徐骄阳直觉认为,萧熠此番表白,只是今晚的开场白,重头戏还在后面。
萧熠,我就看看,你怎么温暖赫饶冷掉的心。徐骄阳心怀期待。
香棕开启,乐声回旋,男主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分开人群,径自向赫饶而来。
媒体的视线与镜头一起,齐聚赫饶。
春暖花开,终于等来。
徐骄阳眼底微潮,她用力握了下赫饶的手:“随你心意。”
镁光灯逼得人睁不开眼,赫饶进退不得,直到萧熠行至近前,俯身牵起她的手,她才从震惊中回神。然后,人群中起了小小的骚动,大唐小邢总在这时,姗姗来迟。
☆、第18章 找不到第二个你03
同样是白衬衫黑西装,寂夜里,灯光下,邢唐姿态英挺地走过来,气势卓然。
萧熠唇角浮起一抹含义莫名的微笑,他左手握住赫饶的手不放,右手伸出去:“邢总光临,蓬荜增辉。”
相比主人的平稳有度,邢唐的气场有些冷,他的眼神在看向萧熠时有着锐利的棱角,“萧氏大喜,特来恭贺。”
言语间,两只男人的手握在一起。
邢唐不动声色地把目光转向赫饶,她一向是美丽的,今夜却格外明艳生动,换上礼服,画了细妆,少了几许坚韧倔强,多了几分婉然澄净,哪怕是个轻皱眉头的细微表情,都灵动耀眼。可惜,这样的精心装扮,是为他人:“晚了一步,我到的时候你刚走。”他刻意不提被谁接走,似乎是对萧熠的忽略。
如同自己小心维持了许久的秘密被发现,赫饶心尖微缩,但她还是一如继往地坦然以对:“不知道你要过去,否则就等你了。”
说话的同时赫饶默默用力想要挣脱萧熠的手,当然是失败了。萧熠不可能在“得手”后,让她有机会逃脱。尤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说着有维护邢唐意思的话。
萧熠眉目沉稳,每一个轮廓剪影都显得沉静端凝,“承蒙邢总照顾了。”然后交代随侍左右的邵东宁:“别怠慢了邢总。”
邵东宁是多懂老板心思的人,他立即挺身上前,抬手示意:“邢总这边请。”
媒体当前,邢唐想要拒绝都不行。他的目光似有重量,在赫饶身上短暂停留后,又静静环顾一周,才在邵东宁引领下入场。
徐骄阳看了看他身后随行的西林,跟了上去。
萧熠沉默微笑。
当萧熠展手扶上赫饶腰际,把她带入舞池,徐骄阳的手机又响了,但这次不是来电,而是微信,依然是林芳,她说:“大唐邢总的照片被人发上了微博,已经成了热门话题。主编,照片不是从我这流出去的。”
照片外流?邢唐成为热门话题,当然不是什么要命的事。等等——徐骄阳反应了下,陡然僵住。
觉察到身后的脚步声停了,邢唐停步,回头看她。
徐骄阳倏地转身,璀璨的灯光笼罩下,翩翩起舞的赫饶,身上穿的白色修身鱼尾礼服,是与那张绯闻照片上的同一款,同一件。
过了今夜,萧氏董事长的女伴必定红遍全城。那就意味着——如果明天邢唐的那张绯闻照片依然看不清女主角的面容,现下酒会上至少二十家媒体,谁会错过赫饶?何况,萧熠如此高调的表白,到场的媒体无一不对他美丽的女伴充满了好奇。别说是正面照,侧面照,恨不得手指脚趾都给你拍得一清二楚啊。当酒会的照片曝光,仅凭那一模一样的限量版礼服也能被人猜出个中玄机了。
莫名就联想到姚南身上了,她给萧熠看的,是不是也是邢唐与赫饶那张被偷拍的照片?她想到了照片曝光对赫饶的影响了是吗?可是,她是从什么渠道获得照片的?还有萧熠,为什么执意让赫饶以自己女伴的身份出镜?
为了与邢唐打擂?那样的话,只会让赫饶成为众矢之的。
出于对赫饶的保护,该阻止的。尽管现在已经来不及,可把事情的影响力降到最低,总比事后再去处理要简单许多。但是,徐骄阳在权衡利弊之后选择了放弃。在她看来,这三个人的关系,如果因为明天的报道有所改变,未偿不是件好事。至于赫饶曝光之后给她带去的困扰和不安全性,无论是邢唐,还是萧熠,谁若负责不起,谁就退出。
接到上司示意的眼神,西林过来问徐骄阳:“有什么事吗徐主编?”
徐骄阳看看邢唐,一咬牙一狠心:“没事。”
邢唐心有疑虑地看她一眼。
对于绯闻照片外流的事,赫饶当然一无所知。她全部的心思,都在萧熠身上。
以女伴的身份与他比肩而立,是赫饶从未有过的奢望。这份独宠,除了贺熹,她没想过别人。但是很意外,下午还偶遇的旧友,居然没出现在酒会上。
第一次,赫饶在萧熠面前主动问起:“贺熹怎么没来?”
舞步持续,萧熠低头看她,面前的女子妆容精致,神情自然,“厉行到g市开会,她陪同过来。临上飞机前,我们一起吃了个午饭。厉行遇上战友了,当时正在大厅说话。”
原来是这样。赫饶本想感叹一句:时间过得快,转眼贺熹的儿子都快两岁了。话到了嘴边,突然觉得像是在萧熠伤口上撒盐,就收了回去。
但还是被萧熠感觉到了欲言又止。
萧熠掌心微微用力,稳妥地贴在她腰际,“下午遇见的时候,我突然萌生了一个让自己都觉意外的想法。”
赫饶抬眸,琉璃与月光相融的夜晚,她目光灼灼。
下意识握紧了她的手,萧熠盯着她眼睛:“你和贺熹相遇的瞬间,我很怕,你会误会。”
怕我误会?怕我,误会——赫饶乱了舞步。
萧熠有心配合她的步伐,可是,她持续错步。索性停下,把她带离舞池。
姚南立即安排安保人员,在宾客不注意的角落阻隔了欲靠近的媒体,给他们营造一个独立的,不被打扰的近乎封闭的空间。
二百八十六米的悬空长廓上,萧熠面对满城的万家灯火,娓娓道来一段自己深埋于心的往事:“我和贺熹相识时,她才和厉行分手。我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更记不清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现她心里另有其人。直到成为警方卧底,我才意识到,我是为了对她的所谓爱情,拿生命在冒险。我以为厉行只是一个影子,不会再出现,七年之后,或者更久,贺熹就能把他忘了,回头看见我。复读,高考,警校,从警,距离七年,越来越近。”
月光朗朗,赫饶安静地聆听一段似乎与自己无关的故事。贺熹,这个以往如同禁忌的名字,现在听着,竟像是故事中的人物,与现实中的自己毫无关联。
“我和语珩说:爱情就像人生,是一场秣马厉兵的过程。厉行回来,和琳案收网那段时间,真的是兵荒马乱。a市的公安局长不确定我卧底的身份,出于对我的保护,限制了我的行动。当贺熹打电话拆穿我身处国外的谎言;当她深夜孤身潜入别墅,问我是不是有难言之隐决意帮我;当我在押解途中被劫走,她为了我与和琳大动干戈,是我最爱她的时候。”
在一个爱了自己多年的女人面前讲述对另一个人的执着爱意,除了萧熠,这世上怕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赫饶以为,自己会转身就走。多听一句,心死一分。可是,又不愿错过他的心理历程似的,赫饶留下了。
这变态的好奇心啊。
被夜色晕染的面孔上有的,不再是隐隐的伤感,而是释然。萧熠深呼吸,他双手撑在悬廓扶手上:“随着卧底生涯的结束,我对她的一厢情愿,终于走到了尽头。我的离开,连我自己都定义为:疗情伤。何况是别人。是啊,喜欢了那么久,却要眼看着她嫁给别人,换成是谁,都难以接受吧。我陷在这样的情绪里很久,直到冯晋骁给我打电话,说他扛不住对语珩的思念,说他非语珩不可。我当时觉得自己和他很像,只是我没他幸运,他的语珩,没有嫁人。”
那是一个清晨,因为时差关系,g市是深夜,冯晋骁在星空之下对他说:“我们境遇不同,我和语珩恋爱过,分手后,我哄过求过挽留过,而你,什么都没做过。那些你所谓的守候和付出,她全然不知。萧熠,你从来就没得到过,何以体会失去的痛苦?”
“那一刻我才意识到:我的所谓痛苦其实就是作茧作缚。六年后的失之交臂,是我自己造成的。如果我早有表达,即便被拒绝,也不会像后来那样觉得有多遗憾。”
他说的是自己,又担心赫饶多心,于是侧过身来面对她:“三年前我离开,确实是为了逃避,但一年前我回来,已经与贺熹无关。放下与否的问题,言语或是行动的回答都太单薄。赫饶,我想告诉你,我希望开始自己全新的感情。至于贺熹,只是一段我人生里抹不掉的经历,和爱情不再划等号。”
“我知道,那晚我和冯晋骁说的话你听见了。不管你是否需要,我都要解释一下自己。在贺熹之前,我曾有过交往的女朋友。但那个时候,怎么说呢,或许初恋不懂爱情,‘珍惜’这种字眼,从未认真思考。然后就是卧底期间接近了和琳,多少次,险些把持不住。”话说到这里,他笑了笑,有几分尴尬的意思,因为难以启齿。
身为集团创始人,高高在上的萧熠从未对任何人说过这样的话。面对赫饶,他不想用任何手段,只想以真心面对。哪怕有些话说出来,她未必认同,甚至会觉难过。但这一次,萧熠认为赫饶有权利了解他的过去,而不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判断和猜测。然后,过去的事情,他将永不再提。
“回g市那天,机场重逢,赫饶,除了意外,我有几分喜悦。停车场那一眼,我不知道怎么了,只觉得胸臆间有什么情绪在翻涌。可我不明白,那翻涌的情绪到底是什么。那晚,你喝醉了酒,我有心送你回家,却发现,除了你的名字和职业,我对你,一无所知。”
那一刻,萧熠觉得内疚,竟对她忽视至此。
那一夜,他独坐客厅整晚,开着房门的卧室里,传来的那声轻浅的呢喃,让人心脏骤缩。
“萧熠——”寂静的夜里,他的名字,那么的真切,充满感情。
萧熠忽然就懂了冯晋骁那句:“她在我身边,唯一一次请假是你走的那天。我想,她是去送你。”是何意。
那最爱我的,原来在这儿。
“语珩确实告诉了我一些关于你的事。但她所知,实在太少。少到我根本找不到蛛丝马迹证明你对我的感情。我开始重新审视我们的关系。我希望这一次由你选择:在一起之后的我,还是不是你想要的。当然,如果你的选择是直接放弃,我不允许。”
“赫饶,不要认定我是因为感动回报以爱情,也不要觉得这样的回应比拒绝残忍。我是个自私的人,不会拿个人感情回报任何人。在我看来:感动里没有感情,残忍的定论才成立。或者,在你看来,我已经铁石心肠到对一份持续了六年不止的感情能够无动于衷了吗?”
赫饶被问住了,一时间,她不知如何回答。
萧熠其实也不需要她的回答,“相识九年,从前我不知道你的心思,现在也是一样。你的回避,你的拒绝,都让我无从下手。我甚至在想,或者你早已放下,准备换一个人喜欢。”话至此,他双手覆在赫饶肩膀上,似乎是怕她再次逃避:“不管你动了怎样的念头,赫饶,在我发现这段感情里已经不是你一厢情愿的时候,我不可能放你走。”
“我不是要你现在就答应,但你记住:从此刻起,我萧熠,开始追你。只要你点头,就成全了一段你情我愿的爱情。如果你心有不甘,要惩罚我感知太晚,还你九年够不够?”
☆、第19章 找不到第二个你04
面前的男人,她爱了九年。现在,他不惜向全世界宣告:“只要你点头,就成全了一段你情我愿的爱情。”有那么一瞬间,赫饶是真的想不管不顾地答应下来,告诉他:“你曾是我人生的第二个梦想,如今的如愿以偿我已久候多时。”
不念过往,不畏将来。要的,只是和你在一起。至于过去的九年,就用一辈子的不离不弃相抵。因为最后那个人是你,过程久一点,真的没有关系。
然而,九年过去,赫饶曾有过的如同奢望的祈愿早已被心酸掩埋,那些由时间和失望为心设置的层层叠叠的冰层,已经不是一次感动化解得了的。尤其——
赫饶抬眸,身穿白色礼服的女子在夜色朦胧中显得静谧而安宁。
依她镇定的反应判断,萧熠以为自己料到了被拒绝的结局。
却不仅仅是这样。
“我爸爸是从事高级专业技术职务的一级警监,在我五岁时他在下班途中为救被挟人质而牺牲。我因此立誓从警。去a市参加最后一轮考试时,因为火车晚点,我深夜才到,在站前广场我遇见了一个人,至今九年,两个月,零六天。”
九年,两个月,零六天。如此精确的时间让萧熠的视线微微一沉。
赫饶的目光不轻不重地落到他脸上:“那个夜晚,我们初次见面。”
她的意思是,自己记错了初相遇的时间?萧熠愕然。
事隔九年,故事显得陌生而遥远,但依旧戳破了时光的阻隔,重历眼前:
那一天风和日丽,他特意推了一个很重要的会,早早来到贺家。那时,贺熹已经随父亲贺珩搬到了a市,贺珩工作很忙,周末也不休息,萧熠主动请缨送贺熹去报道。
贺熹的行李并不多,早就整理好装进一个拉杆箱里。去警校的路上,她安静地坐在后排,一言不发。萧熠当时并不知道,她的满腹心事,是因为厉行曾经承诺过,她警校报道时,会来送她。
现在想想,那时候心怀期待的自己,简直傻得可怜。
一切顺利。在师兄师姐的协助下,贺熹很快在寝室安顿下来。以为她是最早到的,结果临窗的上铺已经有人了,床铺整齐的像是受过军事训练似的。
萧熠把她的拉杆箱放在了临窗的下铺,“你们女生事情比较多,往往都爱争个下铺。这位同学第一个到,却选了个上铺,应该是个温和歉让的,你住她下面吧,彼此也有个照应。”
贺熹看着上铺豆腐块似的被子就想到厉行,眼泪差点掉下来。
萧熠会错了意,以为她离开家住校一时不适应,安慰:“周末我来接你回家,到时候就能见到贺叔叔了。”然后像兄长似的拍拍她的头:“都读警校啦,还像个小姑娘似的,丢人”
贺熹当然不会解释,只说:“我这也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要不等会同学们陆续来了,看你在这,还以为我是什么娇小姐呢。”
毕竟是女生寝室,他留下确实有所不便,萧熠也不坚持:“那我就走了,你照顾好自己。有事的话,给我打电话。”他边往门边走边嘱咐:“要是缺了什么东西也告诉我,随时给你送,不用担心我没时间……”话至此,他伸手打开了门。
贺熹有送他到寝室楼外的意思,也随着他的步伐在往门边走,在他开门的瞬间,她急声提醒:“小心。”
似乎是来不及了。
萧熠的视线还在贺熹身上,根本没去思考门外的情况,开门的刹那眼看就要撞上门外正准备进门的女生,而对方手上端着一盆水。经贺熹提醒,他转过头去,身体几乎和水盆碰到一起了,而惯性使然,他脚下虽然停住了,身体还在向前倾。
连萧熠都以为早上新换的衣服和鞋要成落汤鸡了,结果外面的女生忽然腾出一只手,展手一推,力道不大,恰好让他有侧身的机会,避开水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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