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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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作之前,何子妍或许愿意以私人身份和盛远时提一句,毕竟,那其实是一个她接近盛远时的机会,可现在,在整个空港,整个民航界都知道盛远时与南庭是恋人的情况下,她实在没有办法开那个口。她对何勇说:“要是你认为‘何创’供应的航煤可以达标,就通过正常的渠道约顾总谈,否则的话,我帮不了你。”

  何勇当然是生气的,可他到底和桑正远不同,并没有太为难女儿,所以只好让秘书约见南程的盛远时。本身航煤采购这么大的事,是需要顾南亭拍板的,但“何创”的风评不是很好,实力等方面更是完全没有办法和齐润集团相比,顾BOSS似是无意与‘何创’建立任何的合作,就让助理以出差为由回绝了,见都不见何勇。无奈之下,何勇才去联系的盛远时,未免盛远时也不见他,他还特意让秘书提了提何子妍,与此同时,更是提前把合作计划书送到了南程一份。

  一天后,盛远时的助理回复了何勇的秘书,约何勇到G市来谈合作。

  何勇以为,盛远时看了他的计划书,还看了何子妍的面子,几乎是兴高采烈地订了机票飞来了G市。他本人比照片上显得更瘦更年轻一些,唯独眼神里,似乎缺少了为商者的精明。如果不知道他曾经设局令司徒家破产,盛远时险些以为他是个忠厚老实的商人。

  盛远时在自己的办公室接见了何勇,并以晚辈的身份与他寒暄了几句,还主动提到了何子妍,“让何经理和我说一声就好了,何必还和助理约时间。”

  何勇一听,顿觉航煤一事有戏,在他看来,盛远时与何子妍之间,确切地说,盛远时还是很念及与何子妍的朋友之谊,他故作姿态地说:“公私分明一直是我的处事态度。”

  公私分蛤!盛远时在心里冷哼了一声,面上依旧则带着笑,“您的这个态度,我欣赏。”然后切入主题,“‘何创’的合作意向我已经清楚了,只是我不明白的事,航煤的价格……”

  何勇看似诚恳地接口道:“网上那些造谣生事的信息我都看见了,南程在十一期间的直接经济损失,我多少也有个估算,在南程处于危难之时,我们何创,也算是借此表达一下合作的诚意。”

  何创所报的航煤价格,比现在齐润的供价低,尽管只是低了一点点,但是,一旦达成合作,航煤的需求量就会很大,那么,一点点的差价,也会是一笔可观的数字。何勇的这一番表白,仿佛他真的是位良心商人,在考虑到南程目前正处于资金周转困难期,愿意帮南程度过难关。

  简直是恩人一般的存在。如果盛远时是善茬,都要相信了,他捏了捏眉心,“愿意在这个时候伸手拉南程一把的人,不多。”他说着起身,朝何勇伸出了手,“我先代表南程谢谢何总了。”

  何勇握着盛远时的手说:“能和南程合作,才是何创的福气。”

  盛远时有点明白何勇做生意的套路了,他属于那种柔和谦卑型的,以一种老实忠厚的姿态呈现在合作伙伴面前,为的是让对方卸下心理防备。

  “此前齐润集团供应的也是这款进口航煤,质量方面,我们是没有质疑的。”见何勇眼睛都亮了,盛远时抱歉一笑,“但是,南程隶属于中南,航煤的采购是有流程的。”意思是,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

  何勇陷入了思考,“盛总的意思是……”

  盛远时话锋一转:“齐润集团董事长是我母亲,想必您也是知道的。”

  何勇不太明白为什么盛远时会在这个时候主动提及齐润,但他还是点头表示知道,“要不是听说齐润集团经营转向,我也不会亲自来拜访,毕竟,无论是从资金实力,还是,”

  盛远时明白他的欲言又止是想说“无论是资金实力,还是人情关系,齐润都是当仁不让的航煤供应商”,做生意这种事,有的时候确实是这样,谁有关系就就上,没关系的,货硬也不行。

  “我母亲其实在两年前就不负责集团的经营管理了,都是那些职业经理人在负责。”盛远时沉吟了一下,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航煤的价格也都是那些经理们定的,顾总倒也没说什么,算是给我面子吧。”

  意思是嫌他价格报低了,会令他们母子的面子过不去?何勇有点拿捏不准,他试探着问:“价格方面都可以商量的,您看……”

  盛远时指点他道:“我听到了些消息,美国的航煤好像是涨价了,这样看来,不出两个月,我们国内的航煤价格也是会有些浮动的。”

  何勇就明白盛远时是嫌何创的报价低了,“是是是,这个消息我也听到了,我们何创之所以不惜亏本地给您报价,也是考虑到南程最近的处境,您也说了,能拉一把的人不多,但我们何创,绝对是那其中之一。”

  这诚意,简直是百分百的。盛远时必然要好好谢谢人家何总,谢过之后,他把计划书推过去,“既然是合作,必然是要共赢,怎么都不能让何总赔本的。”

  何勇要乐疯了,不压价还暗示他提价的合作方,请来一沓好吗?他眉开眼笑地说:“何创也肯定不会让盛总为难的,您放心。”

  盛远时一副“你懂就好”的模样,然后说:“顾总已经把航煤采购权下放给我了,我的意思呢,为了做到透明,走个招标流程,免得有人议论,认为我盛远时从中获了什么利,而为了检验供应商的资金实力,我会要求所有参与竞标的公司提前交纳保证金,何创的实力虽然和齐润比稍有差距,但能拿下美国航煤的代理权,也是有底气的,要是何总有意,就回去准备标书和保证金,后续的事情,”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斟酌措辞,“我来运作。”

  一句“我来运作”相当于是给了何勇承诺,承诺会让何创中标,盛远时更在最后笑眯眯地给他吃定心丸,“何总可要把航煤备足了,别到时候满足不了中南的需求啊。”言语之间,似乎已经视何勇为合作伙伴了。

  何勇自然是一番千恩万谢。

  等把那位虚情假意的何总送走,盛远时致电齐子桥,“对外放的齐润经营转向的消息,怎么没提前支会我一声?”

  齐子桥却说:“凭我儿子的智商,还需要提前支会吗?”

  这高帽戴的,盛远时笑了,“您这是给我考试啊。”

  齐子桥轻笑,“母子同考才有意思。”

  好吧,这样的太后娘娘,也是屌炸天。

  等盛远时把何勇来找自己谈航煤合作的事情和齐董事长汇报后,齐子桥慢条斯理地说:“桑正远并不像我们想像中那么固执,他还是听了桑桎的劝,有意收手,那我不能让我儿子失望啊,为了请桑正远入局,我只好让常漫对外放了点消息,这样一来,何勇必然是坐不住的,可何创还不具备拿下美国航煤中国代理权的实力,如此一来,何勇就需要桑正远这个合伙人。”

  于是,何勇亲自登门,邀桑正远一起做航煤生意。桑正远却依然迟疑不前,毕竟,利润越大,风险就越高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尤其桑桎那么坚决地反对他涉足化工行业,他怎么也要想一想。

  为了向桑正远证明,风险可控,何勇才来争取中南,一旦与中南达成合作,航煤就不担心卖不出去了,甚至于,如果一切顺利,等美国的航煤到位,就可以直接入中南和南程的库房了,即不愁销路,连仓储费都省了。退一步讲,即便和中南的合作最终没有达成,那个时候,航煤价格涨起来了,他们把低价购进的航煤抛出来,怕是各家航空公司也要抢的。何勇以为,自己掌握了国航航煤的价格走势,是先机。

  盛远时对齐子桥说:“我准备借竞标保证金之由,把何创和远洋的一部分资金锁住。”

  这一点,齐子桥可是从未给过他任何提示的,她一听笑了,“谁再说我儿子不懂做生意,我真的要和他急的。”

  盛远时挑了挑眉,“以前我总说蛮蛮是戏精,今天面对何勇,顿时觉得自己也是个演员了。”

  齐子桥笑了,她又问了问免责单事件的进度,才说:“要没有这次的事件,要请何勇入局或许还要费一番周折,这样一来,你也算因祸得福。”

  没有免责单事件,就不会有南程十一机票售不出去,资金周转不灵的状况出现,那么这个保证金的数额还不好设定得太高,现下,何勇必然会明白,中南之所以要求如何大额的保证金,除了供应商要确保航煤质量外,还是借这部份资金解子公司南程航空的燃眉之急,而他如果想争取合作的机会,就一定要先把这部分资金交出来。至于暗示何勇提高航煤价格,则是为了让他在巨大的利润空间面前,失去应有的判断,这样,他才会抽调一切可动用的资金背水一战。

  得到盛远时的口头承诺后,何勇回到A市甚至都没回自己公司,就直接去找了桑正远,告诉他说:“我已经和南程的盛远时谈好了,由他运作,让‘何创’中标,这样一来,我们的航煤就有了销路,你还担心库存积压吗?”

  自桑桎提醒他,不要跟着齐润的风向走,桑正远就有些缩手了,不敢投入资金囤积航煤,深怕到时候卖不出去,砸在手里。此刻听何勇这样说,他又有些动心了,“可盛远时是齐润董事长的儿子,他的承诺能信吗?”

  “如果是我们和齐润抢客户,我当然是不敢信他的,但现在的情况是,齐润为了确保新项目的正常推进,放弃国内航煤市场,才终止了和中南的合作。”何勇自信满满地说:“一家大型地航空集团,航煤的需求有多大我们是清楚的,要是这次的合作是通过他盛远时促成,他能从中获利多少,他算得比我们清楚着呢。”

  桑正远皱眉,“你的意思是……”

  “他没有压价,反而嫌我的报价低了。”何勇一改在盛远时面前的谦和温厚,语气不屑地说:“他暗示我把报价提高,你想啊,我们能全赚嘛,总要割一些肉给他个人的吧。”

  这其实是生意场上惯用的伎俩,但盛远时要的,却不是那一点肉,而是他的整个何创。一无所知的何勇原本还想独吞下这一大笔利润,可惜何创目前可调集的资金并不多,无奈之下,他才拉桑正远一起干,既增加了资金投入,又可以风险共担,也算一举两得。

  桑正远被说服了,他和何勇签定了一份合作协议,然后开始筹备资金,从美国大量购进航煤。在运作的过程中,他们听闻别的公司也在做和他们同样的事,这让何勇和桑正远意识到,大家都看好航煤市场,他们因此愈发地有信心,不惜抵押贷款,加投资金。

  当桑正远以“远洋物流”为抵押从银行贷到款,他才意识到危险,“中南那边不会出意外吧,万一我们没有中标,这么多的航煤,单纯只是仓储费,都是不小的支出啊。”而航煤这种东西,卖不出去的话,想销毁都不可以,那么,仓储就成了最大的问题。

  何勇更是把整个“何创”都压上了,心中的忐忑与忧虑其实并不比桑正远的少,但他面上还是很稳得住,“我今天和盛远时通过电话了,他说中南已经开始评估工作了,他看了其它几家公司的标书,我们的优势最大。”

  只是优势最大,还不是百分之百,比起尘埃落定,还有距离。然而,出乎何勇和桑正远意料之外地是,中南竟然很快就公布了最终入围的三家企业名单,相比之下另外两家实力明显不足的新公司,何创与远阳确实是有极大优势的,于是,何勇和桑正远以为,这一次,十拿九稳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在国内航煤价格浮动前大量囤货,然后再向航空公司出售,从中谋取高利,是何勇和桑正远打的算盘。

  也不知道,我有没有写清楚这其中的玄妙——捂脸。

第71章 翅膀之末,脚步之初-02

  在何勇与桑正远放下心来坐等中标通知时, 林如玉再次来到了律所, 客气地请齐妙安排她与南嘉予见面, 本来她没有预约,南嘉予不见她是很正常的事,齐妙只要照实回复就可以,结果这位妙姐却故意说, “不好意思,南律师出去了。”

  林如玉其实是担心预约的话,南嘉予不见, 毕竟她那天的态度实在是不怎么样, 见齐妙并没有一口回绝,她语气温和地说:“我有时间的, 可以等她回来。”

  齐妙笑笑,“随你啊,不过, 我们办公室的饮水机坏了, 就不给你倒水了,啊, 对了,林小姐只喝咖啡, 要不我给你叫一杯外卖?”

  林如玉心里气得牙痒痒,面上却只能保持微笑:“不麻烦了,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齐妙果然就不再管她, 径自处理自己手上的事,她是真的很忙,林如玉几次想问她南嘉予什么时候回来,都插不上嘴,导致林大小姐就那样在律所里待了整个下午,临近五点时,齐妙在接了一通电话后对她说:“林小姐,南律师今天不回来了,你看你……”

  是林如玉自己要等的,就算她心里有火也发不出来,尤其现在还是她求着人家南嘉给予,所以,她忍了忍说:“那能麻烦你帮我预约一下明天吗?”

  齐妙煞有介事地翻了翻南嘉予的工作安排,“三天内,南律师可能都没有时间。”

  林如玉伪装不下去了,语气冷下来,“她真有那么忙吗?你们是故意的吧?”

  齐妙把手上的南嘉予的行程表推给她看,不客气地说:“是不是我们南律师要二十四小时恭候你,就不是故意的了?不会你以为,我们律所没了你这笔代理费,还运转不下去了吧?怎么,之前你耽误南律师的时间,我们没收你咨询费,你倒还不满意了?”

  林如玉气得胸口起伏,“不就是怕输才不敢接的这官司吗?什么南大状,无非就是当事人本身就无辜罢了。”

  “对啊,我们南律师可输不起你这官司。”不给林如玉反驳的机会,齐妙语速很快地说:“反正林小姐也不差钱,多高的代理费都出得起,快去请更厉害的律师吧,免得输了官司,还要赔很多很多的钱给南程。”话至此,她一笑,“哦,你应该知道了吧,南程的盛远时是我表弟,他呀,正在和律师团商议向你索赔的金额。”

  林如玉没有想到齐妙竟然还和盛远时有关系,她讶然:“你说什么?”

  “我说,南律师是盛远时未来的小姨。”见林如玉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她补了最狠的一刀,“司徒南不是你同学嘛,你不会连南律师是她亲小姨都不知道吧?哎呀,这功课做得,太不到位了,再请律师,可要谨慎点。”

  林如玉又是骂着走的,要不是齐妙拿出手机录视频,她怕是要砸东西了。

  等她走了,南嘉予从办公室出来,语气淡淡地说:“她在这坐一下午,不会影响你工作吗?”

  齐妙把手机放下,“看见她坐在那,想像她请不到律师干着急的样子,我干劲十足。”说着把整理好的文件资料递给她,“你要的遗产案全部证据资料。”

  南嘉予简单翻了一遍,“效率倒是挺高,质量过不过关,我需要近一步确认。”

  见她又要回办公室,齐妙问:“你是不是料到她根本请不到别的律师?”

  南嘉予停步,回头看她,一副“这种问题还需要问吗”的表情,“她手里的那些证据材料明显就是业内人整理出来的,无论是谁,看到这些总会向她了解一下,之前请了谁吧?”

  但凡是有赢的可能,她南嘉予会推出去吗?于是,当对方得知林如玉请过“南大状”,轻易是不敢接这份委托的。所以,南嘉予让齐妙把证据材料送去给盛远时不是最大的人情,让林如玉请不到律师,让盛远时从被告变原告,吊着打林如玉,才是她送出去的大礼。

  “我就说我辛辛苦苦找到的证据材料,为什么要让她带走一份啊,原来……”齐妙恍然大悟,可是,她又忽然想到,“那些证据都是对她不利的,万一她不拿出来呢?”

  “我耗时四十分钟和她说明她的处境,别说她认为自己是受害者,就算她杀了人,也要和律师说实情了。”南嘉予揉了揉眉心,“我的咨询费有多贵你是清楚的,你以为我那宝贵的四十分钟是随意浪费在她身上的吗?”

  这坑挖的,实在是够深啊。

  齐妙对南嘉予的佩服简直如滔滔江水,“南律师,你这么帮我弟弟,其实对他也没有那么……”

  南嘉予没让她继续下去,“我是不能由着她欺负南庭,和你们家盛远时没关系。”

  齐妙挑眉,一副“你不用解释,我又不是没长脑”的表情。

  南嘉予瞥她一眼,“你为什么改学法律?”

  齐妙没想太多,坦言:“临床医学太难了。”

  “法律不难?”

  “也难,但总好过,学不好临床医学会治死人吧。”

  “你的这个逻辑,”南嘉予难得地噎了一下,最后她说了一个字:“对。”等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南大律师还在想,幸好齐妙没再执迷临床医学,否则……算了,不敢想下去。

  很快地,林如玉收到了南程航空的律师催告函,这封函把南嘉予提到的所有问题都体现出来了,网络散布谣言,刻意阻碍尸检,扭曲事实为南程带来的声誉影响,以及诋毁南程高层,等一系列事件,不动声色地告知她,在一个星期内来人,或来函来电协商处理此事,否则……

  林如玉甚至没有勇气把这封合法的恐吓信看完,她怕南程航空除了要求她公开道歉外,索赔数额是整个林家都承担不起的,直到这一刻,林如玉才开始后悔,那天不该逞一时口快,和盛远时谈什么几个亿的话题。几个亿,盛远时或许真的买得起这个单,而她林如玉,是想都不敢想的。

  终于意识到大事不妙的林如玉在犹豫过后,决定给南庭打电话,尽管她并不愿意打这个电话,确切地说,不愿意向一无所有的司徒南低头,可是,她别无他法。

  南庭正在楼上弹琴,自从发现盛远时为她买了这架钢琴,她只要有空就会弹一会儿,可当盛远时问她,要不要继续学琴的时候,她又说:“我都多大了,还能学得好吗?与其垫底,不如做个管制中唯一会弹的那个就好了。”

  爱好这种事,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盛远时当然是随她,见有人打来电话,他喊她接,南庭却懒得下来,“如果不是小姨你就接。”

  是个陌生的号码,盛远时接起来,语气淡淡地问:“哪位?”

  林如玉听着像是他的声音,有那么几秒没说话。

  盛远时也不急,耐着性子等。

  片刻,林如玉深呼吸,“司……南庭在吗?”

  盛远时五官非常敏锐,一下子就听出了她的声音,他问:“林如玉?”

  林如玉竟然不敢应。

  盛远时更确定是她了,他就明白她这通电话的用意了,“有什么事,和我说也一样。”

  林如玉犹豫了一下,“盛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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