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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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桎意识到,自己再留下来,也没有意义了,他甚至都没和南嘉予打招呼,就走了。当现场只剩南嘉予和自己时,盛远时走到她身边,坐下,“要是您不喜欢我随南庭叫您小姨,我就称呼您……南律师。”

  南嘉予像是没听见似的,没回答。

  盛远时看向寂静的走廊,不知在想什么,片刻,他才继续:“我知道您不认可我,对于您来说,我是凭空冒出来的入侵者,打乱了您为南庭规划好的未来,还破坏了你们娘俩的关系。我没什么可为自己辩解的,我只是想告诉您,我爱她,尽管过去的五年里,我没有为她做过什么,但也正因为这样,我才更加确定我有多爱她。这份爱在您眼里可能不及桑桎对她的付出,那是比寻找,想念更实实在在的守护,换成是我,也会是同样的想法。我也很清楚,桑桎对她而言,是个特别的存在。不瞒您说,我并不喜欢这个人,可我没动过让南庭远离他的念头,更没想凭借南庭对我的爱,和您,和桑桎,一较高下。尤其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后,我也明白了,为什么您希望她和桑桎在一起。相比之下,桑桎确实能够给予她更周全的照顾。但是,南律师,爱人和医生的区别,不必我赘述,您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南嘉予听到这里才终于有了反应,她偏头看向盛远时,面前的年轻人,眉目飞扬拓达,轮廓硬朗阳刚,相比桑桎的平和温雅,更多了几分强势的自信,如果不是他缺失了过去的五年,连飞行员的职业,和南庭都显得那么相配。

  然而,南嘉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那份病例,终于把它递向了盛远时。

  就在刚刚,盛远时还迫不及待地想要拿到它,想要知道南庭的身体状况,可当它近在咫尺,他竟然没有勇气去接,像是还没有准备好,去接受那个或许对他而言,惊天的真相。

  如同洞悉了他的犹豫一样,南嘉予说:“目前出现过的最严重的情况,无非就是像今天这样,由于对多种药物有排斥反应,一不小心,就有生命危险。”

  她的语气很淡,像是在聊天气,但那言语背后的压力,让盛远时意识到,自己所笃定的对南庭的爱,是缺少了几分底气的,因为不够了解,因为在危难之时的,无所作为。

  南嘉予却还没有说完,她停了片刻,继续道:“至于她为什么好端端地就病倒了,或许是我把她逼急了吧,这孩子,心思比从前重多了。有很多事,她都不愿意说出来。每次我问她,工作怎么样,身体怎么样,听到的答案永远都是:好,很好,特别好。”她说着,就笑了,笑着笑着,眼眶就湿了,“我都不知道,这世上竟然有那么多值得高兴的好事。”久而久之,她才养成了向桑桎了解外甥女近况的习惯。

  司徒南是开朗热情的,遇到让她不快的事,她绝不会憋着,而是会嘴不饶人地冲上去理论,气极了还会忍不住要动手,比如那一年的苏黎世机场事件,她不会考虑后果,只会在事后会带着几分悔意地说:好像也没那么严重,哎呀,我太冲动了,然后笑眯眯地撒娇:谁让人家是小公主呢。南庭则是隐忍坚韧的,什么事在她眼里,都能过得去,比如那些中伤她的谣言,她也能一笑置之,多一个字都不向盛远时提及。

  如此大的转变,竟发生在一朝一夕。盛远时的目光落在那份病例上许久,仿佛要透过档案袋,看清楚里面的一切,终于,他伸手接过来,准备拆开。

  南嘉予在这个时候再次开口说:“我比南庭更早认识桑桎。”

  盛远时拆病例袋的手停住,他有些意外,南嘉予会以桑桎为起点开始这场谈话。

  “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律师,没有案子接,没有官司打,能够做的,就是为所里那些大律师们跑跑腿,连助理都不如。”南嘉予的视线落在窗外的梧桐树上,声音听上去悠远飘渺,“桑正远是个风评很差的商人,为了利益最大化,向来不择手段,他点名请我做他们公司的法律顾问,不是我有多厉害,而是业内的很多人,担心有损自己的名声,不愿和他扯上关系。”

  但对于当时的南嘉予来说,她还没有谈名声的资格。况且对于她而言,那个时候做得最多的,无非就是确保所有桑氏签定的合同,包括补充协议,条款百分百对桑氏有利。这并不违背原则和操守,所以,南嘉予没有拒绝的理由。

  让南嘉予一战成名的官司,是桑桎姑姑的离婚案。那是一桩在业内人士看来必败无疑的官司,尽管桑桎的姑姑是受害者,可她因受不了丈夫在自己怀孕时出轨的打击,心理上出现了问题,导致对方占了上风。一旦那场官司输了,桑桎的姑姑不仅会失去孩子的抚养权,还会令其手里的桑氏股份落入那个不怀好意的出轨男人的手里。

  南嘉予不是个女权主义者,但对于女人,不管是出于同情还是怎样,她一直都是愿意无偿给予法律救助的。于是,她主动请缨,要做桑桎姑姑的代表律师。桑正远向来视公司利益为第一,他输不起那场官司,可除了南嘉予,没人敢接那个案子,一方面是,表面看来它赢的机会太小,一方面则是,桑桎的姑夫家有一定的背景,且聘请了在离婚案方面最有经验,最知名的大律师。如此比较下来,南嘉予显得太过默默无闻。

  却别无选择,无奈之下,桑正远只能把案子委托给她。那个时候,桑桎在心理学方面的造诣远不如现在高,为了帮助姑姑站起来,他请到自己的老师为姑姑做心理辅导。所以,之所以能赢得那场官司,除了南嘉予的全力以赴外,还有桑桎的功劳。就这样,两个人成为了朋友,南嘉予也因为这桩轰动全城的离婚案,名声大震。

  “我虽然是南庭的小姨,但我其实没长你们几岁,桑桎之前一直也是叫我南姐。”南嘉予说着,偏头看了盛远时一眼,“我和桑桎认识十年,他和南庭认识七年,可作为小姨,我对南庭的了解,其实还不及南姐对桑桎的了解。”

  盛远时以为:“他们是通过您认识的?”

  南嘉予点头,但是,“桑家太复杂了,凭南庭的心无城府,嫁给桑桎,嫁进桑家,可能会像宫斗片里小配角的命运一样,活不过三集,况且那个时候南庭尚未成年,考虑婚姻还太早,我从未想过去为她筹谋这些,我也相信,司徒胜己不会像桑正远那样,为了公司发展牺牲女儿的幸福。”

  南庭和桑桎的相识,并非南嘉予有意安排,尤其桑正远一心要和何家联姻,她怎么会傻得把自己的外甥女牵涉进来。可人生总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南嘉予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这几年,我不止一次地问自己,如果桑桎和何子妍订婚那天,我没有带南庭去观礼,是不是现在的南庭,会不一样?”

  原来,他们是在桑桎和何子妍的订婚宴上相识的。

  盛远时始料未及。

  那个时候的南庭,在桑桎眼里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而她,作为来和小姨玩的不速之客,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嫌弃,如同场外评说地说:“是仪式越隆重,爱情就更长久吗?搞得这么夸张,好像就不会离婚似的。”

  桑桎听笑了,同时又觉得,这话虽然不是很中听,却无比现实。

  是啊,如此隆重的订婚宴,满城皆知,可谁又清楚,这其中爱情的成分有多少,利益的瓜葛又有多少呢?又或者,在场的人,其实都是心知肚明的?可和一个陌生的,看上去还没有成年的小姑娘谈爱情,似乎也有点莫名其妙,不过,也恰恰因为不相识,反而无所顾及,桑桎饶有兴致地问:“那你觉得什么样的爱情是能够长久的?”

  “我又没谈过恋爱,我哪知道。”南庭挑着小眉毛,答得理所当然,“但肯定和仪式没关系。”她说着,看向身穿礼服的桑桎,“你这个男主角不陪在女主角身边,躲在这里长蘑菇啊。”

  面前的小姑娘有点古灵精怪的,桑桎笑问她:“长蘑菇是什么意思?”

  长蘑菇都不懂的人,她才懒得解释,敷衍地说:“就是发霉。”

  桑桎失笑,“你叫什么名字?”

  她答得漫不经心,“司徒南。”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礼服款的连衣裙,“好好的周末,本来是要和小姨吃饭逛街的,结果她竟然带我来这里参加这种无聊的宴会。”

  “你小姨?”桑桎问她,“是哪位?”

  “南嘉予。”

  “南姐是你小姨?”桑桎显然没想到还不到三十岁的南嘉予竟然有这么大的外甥女,且两个人的性格南辕北辙,大相径庭。

  “我小姨是你南姐?那我……”司徒南瞪着大眼睛看他,“我不是要叫你叔叔?”

  很多小朋友都叫他叔叔,桑桎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但如果面前的这位大朋友叫他叔叔,桑桎有些接受无能,他哭笑不得地问:“我有那么老吗?”

  司徒南挑眉,“看和谁比呗。”

  桑桎非但没有生气,面孔上的笑意都蔓延至眼底,“看来我要考虑下,日后怎么称呼……你小姨。”

  司徒南托腮想了想,建议道:“要不你随我叫她小姨?否则,我就叫你桑叔叔喽。”末了还鬼灵精似地补充一句,“我委屈点没关系的。”

  她委屈?二十五岁的桑桎,被十七岁的司徒南喊叔叔,丝毫不觉在辈份上占了便宜,反而有点憋屈,这是怎么回事?

  

第51章 在彩虹的云间滴雨11

  遇见这样一个古灵精怪的司徒南, 让此前对和谁订婚无所谓, 只要能继续从事心理学研究的桑桎开始思考——爱情。可那个时候的他不仅仅是桑桎, 还是何子妍的未婚夫。这个身份,让他不能轻易对何子妍以外的人说爱。

  桑桎也提醒自己:只有和何子妍结婚,你的父亲才允许你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桑正远更不止一次看似叮嘱,实则是在告诫他, “你不愿意接管公司,我依了你,可公司的发展, 你不能不顾, 谁让你姓桑呢。”言外之意,你要继续从事心理学的研究, 只能以婚姻为代价。身为桑家人,这是你摆脱不了责任与命运。

  桑桎于是说服自己: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ba jiu,不可能万事随心。可这世上, 绝大多数人都是贪心的, 他们既想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又想和喜欢的人一起做喜欢的事, 觉得无论缺少了哪一个,都是不完美的人生。尤其桑桎更像被人下了蛊一样, 对巧笑嫣然的司徒南念念不忘。当他意识到,这种念念不忘是一见钟情,是爱,桑桎控制不住地开始期待, 并试探何子妍,希望由她打破僵局。

  何子妍却爱上了他,非旦没有悔婚之意,更有意让两家的家长商量,把婚期定下来。

  那段时间异常痛苦,因为某些念头的一旦涌起,就压抑不下去,桑桎几乎夜不梦寐。一个无法解决自己睡眠问题的心理学研究者,桑桎的心情也是无以言表。

  连南嘉予都发现了他的异于寻常,问他:“怎么好像有心事?”

  换成是别人,桑桎可能会憋不住一吐为快,如果是那样,他或许不会隐忍至今,偏偏这个人是司徒南的小姨,桑桎无法启口,就敷衍地说:“没事,最近太累了。”又忍不住把话题带到司徒南身上,然后了解越多,越觉得司徒南与众不同,越放不下。

  南嘉予何其敏感,通过几次聊天,就看出了端倪,她于是有意无意地提醒桑桎,他身为何子妍未婚夫的身份,同时,也不再和他聊任何关于司徒南的话题,桑桎才发现,每天研究心理学的自己,竟忘了掩饰自己的心理。

  转机就在那个时候出现,确切地说,是变故。突然有一天,桑桎无意间听桑正远意味深长地说:“何家未必是我们最好的选择,司徒家虽然现在看来,实力不如何家,但如果我们两家合作,我们或许获利更多,司徒胜己那个人,不像何勇胃口那么大。”

  桑母觉得悔婚实在不厚道:“子妍那孩子挺好,对小桎也很用心,每次见到我都是伯母长伯母短的,还陪我逛街买衣服……”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桑正远几乎是厉声厉色地训斥妻子,“我们桑家是普通的人家吗?多少人排着队等着嫁进来,随便拉一个,都会对你伯母长伯母短的,就这么两句好话就把你收买了?目光短浅。”

  桑母一句话都不敢说。

  桑桎心疼母亲,他适时说:“爸,订婚不是小事,尤其大半个A市有头有脸的人都被你请来参加了订婚宴,这种情况下,你又认为何家不如司徒家,想要反悔,这要是传出去,对我们桑家的影响也不好。”

  可一时的影响和永久的利益相比,桑正远的选择绝对是后者,他极为不悦地说:“对你来说娶谁都一样,但对于桑家而言,我们当然要挑一个能助生意更上一层楼的人,才是上上之选。”

  桑桎忍不住反问:“是不是在你眼里,利益比儿子的幸福更重要?”

  “没有利益为基础,你谈什么幸福?”桑正远见儿子竟敢反驳自己,气得直摔茶杯,“没有你老子为你创造利益,你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出国留学就出国留学吗?翅膀还没硬呢,就敢教训你爹了!不知天高地厚。”

  有这样不可理喻的父亲,桑桎也是气愤不已,“我已经任你摆布了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

  桑正远气得随手拿起水晶烟灰缸砸过来,桑桎没有躲,任由父亲把自己的额头砸到流血。桑母哭喊着送儿子去医院,桑桎却平静到无波无澜,似乎受伤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个傀儡。

  没想到在医院还能遇见了司徒南,桑桎认出是她,有点急地问:“你怎么在这?哪不舒服了?”

  “你是,”他额头上有血,司徒南险此没认出来,“桑……叔叔啊。”

  这声“叔叔”险些让桑桎吐血,她却还嫌不够似的,针对桑桎额头上的伤说:“都要做新郎的人了,怎么这么狼狈啊?”

  做新郎?桑桎有口难言。

  桑母见状问:“这位是?”

  想到父亲的势力与算计,桑桎无意为母亲介绍,司徒南却站起来说:“是你妈妈吧,阿姨您坐。”说着,就要把座位让给桑母,桑桎才发现她腿上的异样。

  司徒南则无所谓地说:“不小心在台阶上摔了一跤,医生说是什么膝盖损伤?哎呀,说了一大堆,我也听不懂。”

  “膝关节韧带损伤?”桑桎下意识蹲下来,像是要给她检查。

  对于司徒南来说,他是个陌生男人,她的内心是抵触和他有肢体接触的,所以她有意识地要退后,可她膝盖伤着,动作不灵活,差点就摔了,幸好桑桎扶了她腰一把,她才站稳。

  未免冒犯唐突到她,桑桎接过了她手上拿着的小袋子,“我看看医生给你开了什么药。”

  “活血片,云南白药胶囊,活络丸,红花油,大膏药。”司徒南打开袋子给他看:“这么一大堆,搞得我都想要开药店了。”

  桑桎逐一看过后说:“这个膏药的效果还不错。”然后不放心地嘱咐她,“近期要多休息,避免剧烈运动和负重。”

  司徒南歪着脑袋看他,“你这语气和医生一毛一样啊。”

  桑桎也没隐瞒,直言道:“我就是医生。”

  司徒胜己在这个时候到了,他眼里根本容不下任何人,直奔女儿而来,紧张地问东问西,听司徒南说完又不放心地去问了医生一遍,一再确定没有问题,才要带司徒南回家。搞得司徒南都忍不住说:“老爸你是不是早更了,怎么越来越啰嗦?”

  司徒胜己并不是那种高大英俊的男人,四十多岁的他明明还不算老,鬓角却有了白发,额角饱满,眉眼温和,是那种让人觉得有慈眉善目之感的模样。桑桎听见他叹着气对女儿说:“爸爸不是早更,是真的到了更年期。”

  司徒南被他扶着,一瘸一拐地往外走,“那我不是要嫌弃你了?”

  司徒胜己用自己的手臂撑着女儿的身体,“等你有了男朋友,嫌弃老爸也是理所当然的。”

  司徒南笑嘻嘻的,“不是说娶了媳妇儿忘了娘嘛,怎么嫁了老公也要抛弃爹的吗?”

  司徒胜己像个孩子似地问女儿,“那你会不会抛弃爸爸啊?”

  司徒南一派天真地说:“我再没良心也知道自己姓司徒啊,再说了,你赚那么多钱,我总不能和钱过不去吧,我还等着你给我准备好多好多嫁妆,在婆家耀武扬威呢。”

  司徒胜己哭笑不得,“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本以为养了个女儿,是得了件小棉袄,结果发现,这是养了个小债主啊。”

  司徒南反过来安慰他,“别装可怜了,等我有了男朋友,让他像儿子一样孝敬你,行了吧?”

  “他孝不孝敬我没关系,对你好就行。”

  “不对我好我干嘛嫁给他啊。”

  这样融洽的父女关系,这么温暖的父女相处,令桑桎羡慕,他对母亲说:“那是司徒南。”

  小姑娘伤了腿还给她让座,这一举动已让桑母对司徒南第一印象很好,她注视着司徒的背影若有所思。

  桑桎有一段时间没回家,直到额头伤愈,等他再次踏进家门,桑正远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旧话重提,“你有考虑过何家的婚要怎么退吗?”

  桑桎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消极,“订婚是你安排的,要悔婚当然也该由你开口。”

  “我出面代表的是整个桑家,影响太大,要是你开口,就是小儿女的情情爱爱,你应该顾全大局。”桑正远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也不管儿子的意愿是什么,径自说:“只是司徒家那丫头比何子妍有个性,而且我看司徒胜己很溺爱她,要不是女儿喜欢的人,他未必能同意这门亲事。”

  “爸,你能不能不要什么事情都只考虑自己?”桑桎有些恼火,“司徒南才多大,还没有成年吧?你以为谁都愿意牺牲女儿的终身幸福,换取商场上那点利益?”

  “不趁她小不懂事早早把事定下来,等她有主意了,再遇到喜欢的人,能听家里安排吗?”桑正远指着桑桎,“或者你愿意放弃什么心理学,进公司跟我做事?”

  桑桎对管理公司毫无兴趣,尤其桑正远还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他害怕有一天变成和父亲一样的人,所以他说:“我的婚姻随你安排,但我的研究,你别干涉。”

  于是,桑正远借和司徒胜己谈生意之余,有意无意地提及儿子的婚事。桑、何两家有婚约司徒胜己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又向来一切以司徒南的喜好为前提,就这样,无论桑正远如何试探,他都只说:“蛮蛮还小,等她长大了,让她自己拿主意。”

  这件事似乎就僵在这了,何家的婚没有名目退,与司徒家的联姻更是无法推进,唯有桑家与司徒家的合作倒是进展顺利。在一次由桑正远安排的饭局中,桑桎和司徒南正式见面。司徒南见面就喊“桑叔叔”,桑桎也不介意,像对待妹妹似地称呼她南南,司徒胜己见两人相处倒也融洽,什么都没说。反而是回家后,司徒南说:“爸爸,桑叔叔,我是说那个小桑叔叔,可是何家未来的女婿,你和那位老桑叔叔合作,要小心点,我看他不像好人。”

  司徒胜己对桑正远的为人也有耳闻,因此合作中也一直谨慎小心,听女儿这么说,他也提醒道:“你和那个桑桎也要保持距离,别让何家误会。”

  司徒南一副“我才没要接近他”的抗议脸:“他那个人好闷啊,你问他什么,他都好好好,要不就问东问西,我都快以为他是我的家庭医生了,然后还是搞心理学的,和他在一起,简直不敢有表情,要不然分分钟就要被他发现心里想的是什么。下次再和桑家吃饭,可别叫我去了。”司徒胜己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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