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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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妈好似比我还要紧张,拉着我的手心湿湿的,不知是不天太热出的汗还是其他原因。从来没有那一刻令我像现在这般厌恶自己是个瞎子过,我看不见,所以我只能摸着黑跌跌撞撞地走,尽管至于一个瞎子来说我已经走得很快了。

“挽素,是你吗?”

我全身僵硬,血气一股脑儿地直往上涌。我的脚底仿佛被钉在原地一般,无法动弹。但仅仅愣了一秒钟之后,我立刻清醒过来,下意识握紧了刘妈的手,艰难地迈出了脚步。所谓垂死挣扎大概说的就是我现在这个样子吧。我知道无论我走得有多快也还是比不上沈煦之的,可我无法阻止自己想逃跑的欲望。

“挽素,挽素,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沈煦之追上了我,他紧紧抓住我的胳膊不放,带着哭腔哀求似的问我,“是你吗?”

此刻我全身的血液好似凝固了一般,我倒吸一口冷气,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沈煦之并没有急于看我的脸,对他来说我本是个已经死去的人,现在却毫无征兆地活着出现在他面前,换做任何人都会不可置信,会讶异,会茫然。

我一直觉得我是了解他的,哪怕是在这样连我自己都快窒息的的情况下,我还是猜到了他心里在想什么。他不敢看我的脸,因为他害怕,若我转过身去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那种感觉就像瞬间从云端跌至万丈深渊,岂是一个失落就能形容的。离真相只差一步,他还是胆怯了。

就在我们两个人石化般立在原地不动的时候,梅姨的一句话化解了我的困境,她说:“煦之你别做梦了,挽素早就死了,她是隔壁刘妈家瞎眼的女儿,不是什么挽素。”

刘妈会意,连忙符合道:“是的是的,她是我的女儿,先生你认错人了。”

“不,是挽素,”沈煦之的声音很轻,“挽素,我知道是你,求求你,回头看我一眼好吗?就一眼。”

我没说话,泪水很不争气地往眼眶外面渗。若我没有失明,此时眼睛一定是一篇模糊了。今天的沈煦之就像个无助的孩子,他之前伤我那么深,我还是没法不爱她。我多想大声告诉他,我就是挽素,我没有死,我还是爱他的,比以前还要爱。不管他做了多少对不起我的事,我都不计较了,只要他留在我的身边,不再离开我。然后,就像我在英国看过的许多童话的结局一样,王子和公主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生活和童话的差别就在于,无论过程多么坎坷,童话的结局始终是完美的,生活则充满了无数的无可奈何。艾蒙生前曾说过,“有时候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人的力量实在太渺小,跟天斗,我们注定永远是失败者”。他是对的,在他离开我这么久之后,我终于明白了他心里的苦。

沈煦之拉着我的手还是没有放开,只是这么短暂的一刻,在我的世界里沧海却已经变成了桑田,亿万斯年和短暂的瞬间有时候仅仅只是一线之差。

或许他正期待我回头笑着对他说,我就是挽素,我没有死。而我只轻轻摇了摇头,再没其他的话语。

“人家都说了她不是挽素,你别吓着她了。”梅姨走上来拉沈煦之,“她自小眼睛就看不见,胆子特别小。”

我用力拨开了沈煦之拽着我胳膊的手,脚才迈出一步,脸上的面纱忽然间被人扯了下来。

“啊——”

我尖叫一声,死死捂住脸往刘妈的怀里钻去。委屈,无奈,怨恨……一股脑儿全涌上心头,泪水又一次地涌了出来。

“别怕别怕……”刘妈抚拍我的背,大声训斥沈煦之,“你人怎么这样啊,我闺女都说不认识你了,瞧把她吓得——不哭了啊,我们回家,什么人啊这是!”

梅姨一个劲地道歉:“对不起啊刘妈,孩子不懂事,你别介意——都说不是挽素了,你怎么还这么冒失啊!”

“她的脸……”沈煦之呆呆地吐出三个字,他的声音很轻,轻的几乎听不见,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的。果然,只是这匆匆而过的一瞥,他并没有认出我来。在他的印象中,沈挽素即使死了,留下的也是一个最美丽的剪影,而不是满脸红斑的丑八怪。

梅姨小声说:“她的脸从小就这样,好像是生了什么怪病。哎呀不说了,你快回上海去吧,不然你爸爸又要担心了……”

他们的对话随着我渐行渐远渐不可闻,消散在了风中。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刘妈屋里的,浑身瘫痪了一般,没有半点力气。刘妈扶我坐到了床上就走来了,很意外她竟然什么也没有问我,不过就算她问了,我恐怕也回答不出来。

沈煦之的到来是我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听他说爸爸已经顺利出狱,这对我来说是最大的安慰了,我只盼他们都能好好的,这就足够了。至于我和他,现在这样也未尝不好,他既认不出我来,我何必巴巴地贴上去,打破他平静的生活。

这样想着,我的心里好受多了,慢慢地也不再流眼泪。刘妈进来叫我看见我神色自然端坐在床上,很是纳闷:“挽素你……”

“我没事了,刘妈,有事吗?”

“哦,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本来我是想来告诉你,那个把你弄哭的男人已经走了,阿梅让我来叫你回去呢。”

“好的,我这就回去。”我站起来就走。

刘妈跟了上来:“小心门槛,还是我扶你吧。”

梅姨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哟,丫头果然长进啦,这段时间的罪没白受。”

“阿梅,怎么这么说话呢,挽素心里难受着呢。”刘妈轻声嗔道。

梅姨不以为意:“我还不知道她的脾气啊,来得快去得也快,都雨过天晴啦,刘妈你就别小题大做了。回去吧回去吧,我估摸着你孙子快回来了。”

待刘妈离开,梅姨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变,她说:“都听见了吧,你爸爸没事了。”

“嗯。”

“念乔失踪了,她……”

“我知道,不关我的事,我不想听。”我声音淡淡的,“你为什么不告诉他我还活着,为什么要帮我?我想知道。”

“呵,我为什么要帮你啊,你现在这个样子,见了也是白搭,我儿子还不得内疚死啊。算了不说了,你歇着去吧。”

我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道:“梅姨,谢谢你。”

“啥?”梅姨似是不相信这句话会从我的嘴里说出来,“你说啥?”

“没什么,我回房了。”

“真是个怪胎!”

晚上我又失眠了。自从来到这里,记不清这是我第几次失眠了,晚上和白天对我来说没什么差别。

刚回到上海的时候我也失眠了一段日子。那时我会一个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站在窗前,仰望如泼墨般夜空中的皎皎明月。我总希望自己能和妈妈一样,长成一个温婉安静的女子,就像那一轮明月,就算周围没有星星的陪伴,依然可以静静地孤芳自赏。

可惜天不随人愿,我就不是一个安静的人,加上在国外野惯了,越发不像样,连我自己都觉得身上没有半点名门淑女的气质。外公也说我的性子不像妈妈,反倒像极了年轻时的外婆,吃不得半点亏。上天创造了一个挽衣,却又早早地收回了她的生命。一切,都是天意吧……

闭上眼睛,我不再强迫自己入睡,静静地回忆之前的种种,每次脑海中浮出念乔的脸,我都会不自觉地皱起眉头。我不愿想到她。至于沈煦之,我只能狠狠地,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是一场梦,只是一场梦。说得多了,我竟然慢慢地开始相信,或许这真的是一场梦。

只缘身在此山中

“吱——”

门开了,有人正向我走来,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很是纳闷,三更半夜的,梅姨来我房间干什么?当下便想开口问她,但仔细一想,我还是把话咽了下去,闭上眼睛装作睡着的样子。

离得近了,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油烟味,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下厨是梅姨告别了阔太太的生活之后每天必做的事情,时间长了她的身上就带了这种味道。以前她老是嫌张妈的菜做得难吃,不仅如此,还总是吹嘘自己的厨艺有多棒多棒,听得久了我竟然当真了。

有一次忍不住激了她几句,本想让她亲自下厨做几道菜。她硬是和我抬杠,死都不肯卖我这个面子。越是吃不到我就越向往,我还偷偷问过沈煦之这事的真实性,我琢磨着他和她在一起二十多年了,总应该比我清楚,沈煦之听了一笑了之,并没有回答我。这个胃口也就一直这么吊着我。

来到江南之后,我总算如愿尝到了梅姨的手艺。当时她把一盘炒青菜摆到我面前,特别不乐意地说了句“吃吧”。我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笑得差点吐出来。我向沈煦之求证的时候他肯定偷偷在心里骂我傻呢,连梅姨这种骗骗小孩子的话也可以把我唬住。我虽然没学过烧菜,但可以肯定我绝对比她要烧得好吃。

梅姨不知道我正偷着乐,她把我的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我眉一皱,很想告诉她,其实我很热,根本用不着盖毯子。她又拨开了我额头上的发丝,手停在了眉毛上方的某一处,轻轻摸着。

我的心颤了颤。那是上次磕到桌角上留下的伤疤,疤痕不大,刚好可以被头发挡住。她不是向来很讨厌我的吗,大半夜的跑来难不成就为了摸一下我的伤疤?

“唉!”她叹了一口气。

还没等我缓过神来,她已经在我身边坐下了,一个人絮絮叨叨自言自语起来:“死丫头,这下够你受的了吧!”

原来是睡不着看我笑话来了。

“我怎么就看不出你到底哪一点好,值得我那个傻儿子对你死心塌地的。那小子风花雪月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怎么就会栽在你这丫头手里。不过话说回来,你再怎么不好,比念乔那个小妖精倒是令我顺眼很多。也怪你自己太没用,像我儿子那么好的男人居然不好好抓住,让他跟别的女人跑了。不懂男人的心,呵呵,这点倒是跟白语陌挺像的,除了长相,你也就这点跟她像了,母女果然还是有相同之处的啊。”

我心里极度厌恶,不管是谁,只要说我妈妈的不是,我听了就不舒服。

却听她又道:“丫头啊,这老天竟也是不长眼的,好端端一个姑娘家,居然也忍心让你受这么多的苦。我年轻的时候若是像你这样又瞎眼又毁容的,怕是早就跳黄浦江去啦,亏你还能撑下来,倒是个硬骨头,以前是我看轻你了。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长眼啊,念乔那个小妖精从小就不是个好东西,别看她平时一声不吭的,其实心里一肚子坏水。我就看她特别不顺眼,偏偏你那么宠着她,活该被她欺负。”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哽噎起来,不知是不是我的幻听,骂我总感觉她像是要哭了,我心里原先的厌恶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梅姨啊,她是梅姨吗?今天的她好生奇怪。

“死丫头,为什么那么多的苦偏生就要降在你的身上啊。你看你现在搞成这个样子,叫我看了怎能不心疼!不管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只想让你好好地活下去,即使瞎了也要好好地活下去……”

啪——

温热的液体落到我的脸上,紧接着我的眼眶也变得又湿又热,眼泪很快滚了出来。梅姨啊梅姨,你怎么可以是这样的人!你为什么要让我听见这些,为什么不让我继续讨厌你,这样我的心也会好过一点啊。

我的眼泪来得更凶猛了。想起梅姨对我的种种,仿佛都是那么得不真实。以前我的确不怎么喜欢她,甚至是很讨厌她,可是我并没有想过,她虽然针对我,但从来没有真正伤害过我。我只顾维护念乔,却从来没有站在她的角度替她想过。

眼睛瞎了之后,她对我虽然严厉,现在想来,她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想让我能好好活下去而已。就像在英国的时候约克叔叔也是极其严格地对我一样,我可以理解约克叔叔,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梅姨呢。我沈挽素自问受过西式先进教育,胸怀怎生还比不上一个梅姨!

梅姨不说话了,她抽噎几下,默默地站了起来。我及时拉住了她的衣角,轻声叫了一句:“梅姨。”

“啊——”梅姨惊叫,她喘了几下,大声骂道,“死丫头你想吓死我啊,明明睡着了怎么突然出声啊,我还以为见鬼了呢,真是的……”

此时她,骂人的话听在我耳中竟然一点也不讨厌了,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温馨。我擦了擦脸上未干的泪水,说:“对不起,梅姨,以前是我不对,我……”

“你全都听见了?”她问。

“嗯。”

“臭丫头,没睡着也不吱个声,竟然偷听起别人讲话来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你自己跑到我房间里讲来着。”

“呵,我不跟你吵,反正你除了跟我顶嘴就没其他本事,我睡觉去!”

“梅姨——”

我拉住她的衣角死死不肯放手,渐渐地竟然放声大哭起来,眼泪一把一把的。梅姨慌了,急忙叫道:“哭什么哭什么,让别人听见了还以为我虐待你了呢。就因为你,我在村子里的口碑本来就不好了,求求你了小祖宗,别再害我难做人了成不……哎我说你怎么回事啊,怎么还哭啊……好好好,我不说你了,你别哭了成不?”

饶是她废了半天唇舌,我一时止不住,眼泪和鼻涕全擦在了她的身上。梅姨被我弄得慌了,先是手忙脚乱地帮我擦眼泪,见我哭得更凶了她一时没辙,干脆闭上嘴不说话。过了好久,等我哭够了,自己停了下来,她才缓过气,说:“你要是再这么苦下去我衣服都不用洗了。”

我抽噎几下,没头没脑地吐出一句话:“我想我妈妈了。”

“啥?”梅姨愣了一下,嗤之以鼻,“都多大的人了,还一天到晚想妈妈,也不知道羞。你妈不是早死了吗,你再想也是白搭。”

她说话向来是这么没分寸的,若换作以前,我肯定会跟她吵架。我说:“听了你刚才那些话,我突然想我妈妈了,我不知道原来你也对我这么好……”

“谁说我对你好了,我只是看你可怜,不说了不说了,我跟你说不清楚。”

“梅姨,你认识我妈妈,是吗?”

刚才还叽叽喳喳的梅姨忽然不说话了,我又追问了一句:“是不是?”

“嗯。算认识吧。”她的语气完全变了个调,“上海最有名的千金小姐,谁能不认识呢,只不过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罢了。”

“这么说来你见过她?”我微微诧异,梅姨是在妈妈死后才嫁给爸爸的,在我印象中妈妈平时极少出门,一般的应酬她都不会出席,照理说她是不会有机会和梅姨见面的。

梅姨说:“是啊,见过几次。”

“在她嫁给我爸爸之前吗?”

“嗯,是啊。那年我带着煦之去戏园子里看戏,有几个不长眼的瘪三不知道我是司令的姨太太,见我长得好看就上来调戏。我当时就慌了,正想搬出司令的名头来吓他们,恰好你妈妈和舒家大小姐一起来听戏,看到我们受欺负就帮忙解了围。当时的她光彩照人,顶着白家大小姐的光环,到哪里人家不卖她三分面子啊。我也是心存感激,就记下了她的名字。可是还来不及跟她道谢,她就走了。”

“那后来呢?”

“我本来就是个唱戏的,嫁人之后不能唱了,我就天天去听戏。其实我去戏园子除了听戏之外,还盼望能再次见到你妈妈,亲自对她说一声谢谢。过了大约半年,她总算来了,不过她身边的人不再是舒大小姐了,是……”

我脱口而出:“是林谭义吗?”

“是,是林谭义。原来你知道的并不少啊。当年的林谭义长得唇红齿白的,也称得上是一个美男子,你妈妈看上他也不奇怪。”她继续说,“她和林谭义的那点事,知道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其实你外公自己也是知道的,他不过是爱惜这唯一的女儿,不肯捅破这层窗户纸罢了。他表面上装作不知道,背地里却把林谭义的军籍革除了,又帮你妈妈安排了婚事。整件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你妈妈也是被他给糊弄过去了。”

林谭义告诉我,是他自己离开的,原来中间还有这档子事啊。外公肯定对林谭义说了不少难听的话,想来无非是说他身份卑微,配不起妈妈云云。当时我也纳闷,外公这般精明的人物怎么会连自己女儿心有所属都看不出来呢。

“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我问梅姨。

“好歹你妈妈也帮过我,对她的事情我当然多了个心思。那次她和林谭义来戏园子之后,消失了一段日子,我还以为林谭义是哪家的阔少爷,他们必定是已经结婚了。谁知过了一个多月她又来了,而且几乎是天天来。奇怪的是她好像不是来听戏的,每次总是一个人坐在林谭义坐过的那个位子上发呆,眼睛也是红红的,看起来怪凄惨的。”

“我还发现每次你妈妈来戏园子,总有几个男人偷偷跟着她,她自己倒是一点察觉都没有。我当时觉得很奇怪,所以偷听了那些人的谈话,这才知道他们都是你外公派来的,想看紧你妈妈。她那么爽快地答应了和你爸爸的婚事,你外公不放心,怕她会做什么傻事。”

我说:“我妈妈才不会做什么傻事呢。”

“你妈妈当然不会做傻事,她乖得很,也听话得很。不像舒家大小姐,几个月不见就跟着洋人私奔了,呵呵,我就想不明白了,同样是养在深闺的大小姐,性子怎么就差这么大呢,亏得她们还是好姐妹,唉!”

“我倒是欣赏舒阿姨的性格,我妈妈要是有她一半勇敢,就不会无端端受那么多苦了。”我坐起身子,像拉家常似的和梅姨唠嗑。

梅姨不屑:“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爱情是一回事,婚姻又是另一回事。你爱的人不一定就是能给你幸福的人,你能托付终身的人,往往都不会是你最爱的那个人。”

“是吗?那你呢,你托付终身的人,是你爱的人吗?梅姨,你爱我爸爸是不是?”

这句话很自然地从我嘴里溜了出来,我自己也愣了一下,搞不清楚为什么我会问这样的话。我以为梅姨会否定,会说难听的话来刺我,毕竟相处这么久了,这才是她的性格。结果她却很大方地承认了,她轻描淡写地说:“是啊,我很爱你爸爸,那又怎样。你爸爸自命风流,终究逃不出一个情字,他的女人很多,可他真正爱的,只有一个白语陌而已。”

我猜对了,原来真的是这样。我说:“梅姨,你爱我爸爸,而我爸爸爱的人是我妈妈,所以你嫉妒她,可是你又不是真正讨厌她,是吗?莫说是别人,连你自己也很矛盾,说不清对我妈妈究竟是什么样一种感觉。其实我知道,你对我妈妈始终是心存感激的。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对我。”

“死丫头。”梅姨用手指戳了一下我的额头,“你像谁不好,偏偏像你妈妈,而且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每次一见到你我就忍不住想跟你吵几句。唉!怪我心软,受人一次恩,注定要还一辈子咯。”

压在心里多年的疙瘩在这一刻终于解开了,我从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和梅姨冰释前嫌。不过我真的很开心,脸上的笑也是发自内心的。

梅姨把我按到在床上:“好了好了,睡觉吧,小孩家家的,话这么多。”

“别帮我盖毯子了,热!不信你自己盖着试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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