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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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外面的人已经放开苗苗和姚兰了,那么他们也一定知道,那些煤气罐子不是买来做饭的,硬闯是一定不敢,叫增援的话也决计不敢这么快,时间上,她是足够用了。

秦守业嘿嘿嘿的笑起来,他牙床破了一处,咧嘴一笑,血丝混在牙上,看着分外狰狞,他说:“你何必明知顾问呢?”

他一边说一边看屋里,目光在角落里那一排煤气罐子上停住了。

如果没记错,盛夏的家就毁于煤气爆炸吧?

该怎么形容现在的感受,风水轮流转还是出来混始终是要还的?如果盛夏用别的法子杀他也就罢了,煤气罐子,让他有一种逃脱不了报应的不祥的宿命感。

季棠棠咬牙,颤抖着手又抬起了拐杖,秦守业撑着墙壁坐起来,说:“打,打死我,你连他埋在哪都不知道。”

他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手机,揿了几下按键之后递给她:“自己看。”

季棠棠怔了一下,还是下意识伸手接了过来。

是手机拍的照片,黄褐色的土地,岳峰趴在地上,身上穿着那件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时穿的衣服,头周围好大的一摊血,旁边有很多人的脚,穿皮鞋的、球鞋的,这都是秦家的人吧?

不止一张,好几张,季棠棠机械地翻到底,又翻回去,图片的冲击力远远大过噩耗的话语,季棠棠觉得自己有点站不稳了,眼泪一滴滴滴在手机屏幕上,脑子里轰轰的,只一句话翻来去倒来颠的重复:岳峰死了,真的死了。

秦守业从兜里掏出块手绢,抖开了擦擦嘴角的血,忽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还给你带了个念想。”

他又递了个皮夹子过来,季棠棠机械地接过来,打开一看,皮夹子是空的,估计钱都已经被秦家人拿光了,放照片的透明塑料夹层后面,夹了一朵普普通通的小黄花。

即便当时傻傻的神智不清,季棠棠还是隐约记得这是她送给岳峰的,她看着秦守业不断的流泪,连愤怒都忘记了,问他:“你为什么杀岳峰?”

秦守业说:“我也不想的。”

“谁叫你给你爸爸打电话了呢?盛夏,做人怎么能幼稚成这样,你爸爸是谁啊,杀叶连成眼都不眨一下的,凭什么就对岳峰网开一面啊,这头撂了你电话那头就找我来了,我本来吧还想留岳峰一段时间,后来想想,这二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的,你都逃出来了,万一把岳峰救出去,我不是什么都没得落了?夜长梦多,还是先杀了安心,到底也报了我这条腿的仇不是?”

“还有啊,岳峰死的时候可真可怜,求我别杀他,说自己不想死,我下手的时候还真不忍心,但是没办法,他要是不压断我一条腿,或许还有商量的余地,谁叫他上错了船,站错了队呢?”

“哦,还有,打了他一枪他都没死,在地上痉挛啊痉挛,你见过人杀鸡吗,就是脖子上割一刀然后扔出去,鸡就扑棱着翅膀哆嗦啊哆嗦的,就跟杀鸡没两样,我又去补了两枪,补了两枪他才死…”

季棠棠狠狠一巴掌打了过来,她力气出奇的大,秦守业觉得自己的下巴颌骨都被她打的咯吱响,打完了之后,半边脸麻的居然没有疼痛感。

秦守业哈哈笑起来,他知道季棠棠受不了刺激,他就是要刺激地她发狂才好:“打我?打我有什么用,难道是我害死岳峰的,害死他的不是你吗?”

“你不跟他在一起,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岳峰是谁,他以前跟苗苗谈过恋爱的,差一点就做了我女婿了,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哪好意思对他下手啊,谁叫他沾了你呢?他要早知道跟你一起是这个下场,肠子都悔青了吧,也就是谈个恋爱,这世上还缺女人吗,犯不着为这个送命是吧?”

“还有叶连成,也真可怜,不认识你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挺帅一小伙儿,就剁成一块块的了,你知不知道警察没找全他尸骨的,有几块估计让狗叼的不知道哪里去了…”

季棠棠头都要炸了,一双眼睛叫血充的已经分不清瞳仁眼白了,她抱着头踉踉跄跄连退了好几步,嘶哑着嗓子吼他:“不要说了,你闭嘴!”

秦守业看着她笑:“还有你妈妈,那天晚上,我们一进去亮明身份她就傻了,你知不知道她给我们下跪,求我们放过你,也挺可怜的,头咚咚咚就往地上磕,磕出了血也不停,但是没办法,为了让你有怨气,她就得死,起火的时候她还没死,一直爬啊爬的,嘴里一直叫你的名字,小夏,小夏…”

季棠棠哭的都发不出声音了,她伸手就去掐秦守业的脖子,秦守业咳嗽着发出不连贯的笑,他的脸跟季棠棠的脸离着不足一寸,死死盯着她的眼睛面目狰狞:“怪谁?这要怪谁?如果你早一点死,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如果当时在敦煌抓到你,我用得着动叶连成吗?我会断一条腿吗?我有必要对付岳峰吗?”

季棠棠一直在抖,身子抖,说话也抖,她简直不敢相信秦守业能无耻到这个地步:“我为什么不逃?我想活着也有错吗?你们都活着,凭什么让我去死?你害了这么多人,反而怪我活的太久了吗?”

秦守业冷笑:“难道我说错了,你这样的人天生克星,克的都是自己的爱人亲人,你看看你身边还剩下谁,你爸爸是一心要你死的,你妈妈死了,叶连成死了,岳峰也死了,你沾上谁谁就没好下场,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真是不如从来就没被生出来!”

——如果没有你…

——你看看你身边还剩下谁…

——你站上谁谁就没好下场…

——你真是不如从来就没被生出来!

季棠棠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断掉,然后一根接着一根,蹭蹭蹭地断,她从来就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恨的不想再看到,不想再跟他说一句话,就想让他死,死的一块骨头一撮灰也不剩。

她摇摇晃晃站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径直就过去拧煤气罐的转手,拧了一个又一个,心里对自己说:

——这是为妈妈的…

——这是为阿成的…

——这是为岳峰的…

——这是为自己的…

——

入室抢劫、试图杀人、足以致爆的煤气罐子以及政法委书记的身份,每一个组成元素都不容小觑,110两个出警的公安不敢自作主张,一个电话拨回局里,后头的增援半个小时以内都赶到了,紧急疏散周围住户的同时在屋子的各个较远方位安排人手,办案人员撤到相对安全距离,有两个人一直在向苗苗和姚兰问情况,这一头则紧张的部署方案:喇叭喊话、谈判专家、实在不行估计得来硬的,但是能不动枪子儿最好,屋里头有煤气罐子,据说不止一个,万一连环爆炸,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急躁、紧张、忐忑,向苗苗问话的那个警察松了松领口,无意间再一次看向秦守业的那栋房子。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强烈地预感到屋子周围的空气在发生迅速的密度改变,这变化几乎能用肉眼看到,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发生变形。

没时间多想了,他大吼一声:“都趴下!”

他张开双臂,及时地把苗苗和姚兰推倒在地,巨大的爆炸声让他鼓膜急速收缩,眼前一阵接一阵的黑、白、白、黑,隔着这么远,都能感觉到四面铺开的热浪从身体上方席卷而过,似乎连头发都燎焦了一片…

分不清到底是响了几声,足足五分钟之后,地上趴着的人才撑着手,吐着嘴里的灰,三三两两地站起来。

那幢别墅已经不复存在了,屋顶掀飞了,只留下一个焦黑的大坑,临近住户的玻璃全碎,墙体有不同程度的裂缝,远处的树诡异地向着四围倾倒,浓黑的烟不断地上涌四散…

身后响起苗苗撕心裂肺地哭喊声:“爸爸…”

那个警察浑身一震,下意识反应,及时抱住了向事发地点冲去的苗苗,大声劝阻她:“姑娘,冷静!可能还有危险,冷静…”

——

秦守业家外围最近的一条街都是上铺,早上11点之前,这里算是被大大小小的早餐摊点占据,不少人都在这喝碗粥、吃个包子、摊个煎饼什么的。

爆炸发生的时候,街上的食客不少,大家蜂拥到街口你推我搡地朝爆炸地点张望,各种各样的猜测不绝于耳。

——“是炸弹吗?这是炸弹吧?”

——“普通人哪能随便有炸弹,是煤气爆炸吧?”

——“看这烟,死人了没啊,得死不少人啊。”

——“那小区不便宜啊,有钱人吧…”

人群中,有个拿着煎饼的妇女忽然想起什么,急急又挤了出来,大声叫:“囡囡,囡囡!”

她带着女儿出来买早点的,爆炸一起,只顾着看热闹,居然忘记把女儿带上了,看到一半想起最近很是猖狂的人贩子犯案,不觉头皮发麻,赶紧匆匆又找了出来。

幸好女儿还在,啃着一根油条,出神地抬头看远处扬起的黑烟。

那个妇女松了一口气,掏出纸巾把女儿满是油渍的嘴角擦了擦:“囡囡,跟妈妈回家了。”

囡囡不走,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指向黑烟腾起的方向:“妈妈,你看像不像蝴蝶啊?”

那妇女愣了一下,这才发觉从囡囡的角度看过去,滚滚的黑烟是分成两股的,两面散开的形状,像极了一只巨大的黑色蝴蝶。

【黑蝶卷完】

129番外2

再过两个月,尤思的身体越来越差,每天晚上痛醒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开始还能咬着牙忍,忍过去了床单上一层水汗,后来痛的受不了,整个身体都在抽,只能拽着身底下的床单往嘴里咬,早上起来,偷偷把床单调个向,窟窿藏到另一头,或者叠好的被子挪到中间压住,假装着从来没有这回事。

到了后来,再也装不了,因为痛的无法忍受,往往都是在睡梦时,身体像被掼死在砧板上的鱼一样猛的一抽,钻心的疼痛从蝴蝶斑向四面八方延伸,极度的痛苦中,尤思常常会有恍惚的幻觉:她觉得背后的那块蝴蝶斑,像是一口黑色的深不见底的油井,每逢发作的时候,就有无数密密麻麻张着钳子的食人蚁井喷一样涌出来,争先恐后撕她的肉,吸她的血,她痛的撕心裂肺的大叫,从床上滚到地上,拿头去撞任何能撞到的东西,然后总有一个瞬间,忽然一头撞到岳峰的怀里。

每次熬过去,她都不觉得自己还活着,她觉得自己能平静的看到那**蚂蚁黑压压有秩序的褪去,慢慢露出一副白森森被啃噬的干干净净的骨架。

岳峰摸摸她的头,说:“思思,好好休息。”

尤思从来不回答,她木然的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上那盏细伶伶虬枝的吊灯,岳峰的别墅装修的很好,每件物品的选择都精致质感,看得出是女人手笔,她问起过,岳峰说是洁瑜一手操办的。

有一次,吩咐她好好休息之后,岳峰起身想走,尤思口渴,她伸手拉岳峰的衣服,想让他帮忙倒杯水,拉的时候,方向不对,袖子扯开,她看到岳峰的手臂上一道道的血道子,都是被她给抓的。

尤思愣住了,岳峰起身给她倒水,水来了,她捧着杯子不喝,岳峰以为是水烫,拿过来帮她吹,尤思看着他,忽然说了一句:“岳峰,我觉得我爱上你了。”

岳峰笑了笑,把杯子递回给她:“你不是真爱上我了,你觉得而已,其实你是感激我。”

尤思不说话了,沉默了一会之后,她给岳峰道歉:“对不起啊岳峰,我不该说那种话的,棠棠知道了,会打我的。”

岳峰说:“棠棠不会的。”

但是过了一会之后,他仔细想了想,忽然又冒了句:“真没准,我吃不准她。”

说完了,两个人都笑,笑着笑着,尤思觉得很心酸,她慢慢躺回去,贴着枕面闭上眼睛,说:“我累了,睡会。”

再过半个月,岳峰停了为尤思请的私人医生,反正过去的时日业已证明,所谓的营养素针剂,对尤思的情况缓和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再说了,尤思的情况如此诡异,岳峰也怕引起医疗看护的怀疑——万一他们以为发现了什么罕见的危险性案例而惊动有关机构大动干戈,也实在麻烦。

岳峰知道尤思已经时日不多,犹豫再三之后,他给石嘉信打了电话。

石嘉信在接到电话之后的第二天中午赶到了岳峰家里。

石嘉信到之前,岳峰脑子里已经无数次转过要狠揍他一次的念头,他也真的下定决心这么做,但攥紧的拳头,在看见石嘉信的那一刻,愕然松开。

不到三十岁的石嘉信,像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

痛苦愧疚怯懦而又躲躲闪闪的眼神,讷然的讨好的笑,佝偻的背,鬓角的白发,眼角深深的纹络,一夜白头这种事,小说里电视里如何渲染,都不如眼前所见来的震撼。

岳峰沉默了很久,向旁边侧了侧身子:“进来坐吧。”

石嘉信局促地说了声谢谢,拎着行李吃力的进屋,岳峰在他身后关门,关上门的时候,心头忽然升起巨大的空落和苍凉,他恍惚的想,在这场旷日持久的家族对抗和爱恨情仇当中,没有谁真的赢,所有人都是输家。

不管是盛锦如、秦守业、秦守成,还是盛泽惠、石嘉信、尤思、棠棠,包括他岳峰自己,都是输家。

石嘉信不敢上楼,也不敢见尤思,他就在楼下待着,畏畏缩缩地坐在沙发边上,只坐那么丁点地方,像是生怕占用任何空间而招致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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