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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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牧云视线在温寒的嘴唇上停留了几秒,笑得很隐晦:“钥匙这种东西有那么重要么?亲爱的。”

温寒嗤地笑了。

他该不会去撬门吧?

幸好,程牧云没看出这种事。他在水泥石台下的缝隙找到门钥匙,打开来,带着她走进这个她走入无人住的小公寓。

身后跟着的四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后,还是决定跟进去。

毕竟这是个三层小楼,在室外守一夜倒是没什么,只怕会无法完全监控程牧云的行为。

结果,等他们跟进去,发现这两位竟然进了厨房。

究竟要做什么?这个昔日的莫斯科行动组组长总是行事如此诡异吗?四个人冷静地围坐在地毯上,在客厅安静等待。

温寒瞥了眼客厅,轻声问:“他们也是你的人吗?”她并不知道那间审讯室里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程牧云已经被监控。

程牧云笑得有些……奇怪:“算是,也不算是。”

她哦了声,开始在厨房东翻翻西找找,看有什么能用的。很多香料,要一个个打开盖子辨别,哪个需要,哪个不需要。

程牧云看她翻出很多香料,还有西红柿、胡萝卜,捡起个西红柿,在手里垫量:“你想做饭?”

“嗯。”

“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可以去任何地方吃些好东西。”

温寒把最后找到的蔬菜堆在水泥台上:“可我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她伸出手,慢慢地攥住程牧云的手,“去花时间找餐馆,看菜单,挑选想吃的东西,这些都很麻烦,很浪费时间。让我做给你吃吧,这样你能在厨房陪着我。”

陪伴,在厨房这种地方,是普通人最日常的生活。

甚至没人会以为这是浪漫的。

可他,程牧云能放下所有东西,完完整整属于一个人,这还是他从未曾有过的生活。

温寒看他眼底的灼热,脸有些烫:“你是我第一个男人,虽然在莫斯科长大的人说出这种话有些奇怪,可我真的想和你渡过最普通的一天。”这样以后每次回忆,不会只剩下艳遇和性|爱,还有不断的凶险旅程,无休止分离的酸涩。

程牧云整个人身上的煞气都收敛起来,他右手搭上她的肩,前跨一步,她的后背撞上水泥台。

嘴唇就在她的鼻梁上,快要碰上。

“所以,亲爱的,你想给你的心上人做些什么填饱肚子呢?”

温寒想要说,留个小悬念,却被他先封住了嘴唇,很不温柔的亲吻,有点粗暴。

他直接搅住她的舌头,修长的腿压上她一侧的大腿,手滑到她腰身一下,单手将她托到水泥台上,让两人的眼睛能在同一水平线:“今天早晨,我离开那幢小楼前都在后悔,为什么昨夜要在整夜的冷风里浪费时间,如果就这么死了,那昨夜的六个小时是该有多么无趣。”

他说完,又是发狠的深吻,这是在□□她。

无声而直接,炙热而深沉,她头重重磕到高处的柜角,支吾了声,程牧云手掌扶住她后脑,为她垫住,用粗糙而灼热的手掌隔开了她和柜角……温寒脑子混沌着,到被放开,大口换着气,手掌按在自己胸口,咳嗽着,又是窘迫又是笑。

脸红是因为门根本没关,这一切都毫无疑问被那几个陌生人看到了。笑是发自心底的,就是想笑。

程牧云还想再进一步,被她坚定推开。

还要做饭。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她想得那么顺利,你看,只要有程牧云在的空间,一点点准备好,要下锅了,她提出让他出去等着:“你看,你那些朋友还在等着你,他们多尴尬,坐在那里一句话不说。”

程牧云好笑瞥了外边一眼,如果告诉温寒这些人腰间合法带着枪,一旦有任何察觉到程牧云要危害社会安全或是他人生命的事,拔枪直击他要害也都是眨眼的事,不知道温寒会如何想。

到最后,被端出来的一大锅香喷喷,闻起来香料味浓郁,可又和印度餐食有些不同的红汤,倒是让程牧云惊讶了。

“你看,你不吃荤,这里正好也没有牛肉。没有红菜只有番茄,颜色倒是对的,”温寒轻声用俄语,贴在他脖颈旁询问,“记得吗?红菜汤。”莫斯科的红菜汤。

borsh,Бopw。东欧很流行的一种汤。

不管在东欧多少个国家延展了多少种做法,但都是满溢着香料和洋葱浓郁的味道,浓稠的,色彩艳丽鲜红的汤。

程牧云的手指摩挲着她的下巴,看着那冒着热气的浓稠的红菜汤。

十年了。

莫斯科,那真是令人怀念的故土。

第三十九章 梦与寐中人(2)

满室都是莫斯科的味道。

虽然这汤太普通,并不值钱,也不值特地向人介绍。

但在他远离故土十年后,远在印度这个地方,有个女孩亲手为他做出的这道菜,还是让程牧云喉咙口有些发涩。

只是那汤上飘着的深绿色的迷迭香叶片,提醒他,这是印度。

“这是迷迭香叶?”他自双睫下瞥了她一眼。

温寒应了声,有些心虚。

她当然不能告诉他,是因为想起了最初,阿加西对他的评价。从来没见过任何一个男人的眼神有这么美,像是迷迭香,只要看你一眼,就让你浑身发热。最主要迷迭香是忠贞和爱情,她很喜欢。

那四个始终保持安静的男女,在温寒的热情下,只有一个人示意性地尝了小半口,可吃到嘴里,没多久就抱歉吐出来,笑笑,用英文解释实在受不了迷迭香的味道。

就是从这里开始,温寒对这四个男女有了异样的感觉。说不出,好像他们并不是全身心信任程牧云,就像是……那天在庄园里,当程牧云把一袋子芒果放在众人面前,只有自己和庄衍毫不犹豫吃了。

这就是一种信任。

温寒收拾着厨房,事无巨细。这里的餐具真是简陋,全是不锈钢的,也好收拾,她很快就擦干最后一个不锈钢小碗的水渍,关上橱柜的门。下一个动作就是去看客厅墙壁上挂着的时钟。

还剩下二十二个小时。

“你接下来……有安排吗?”问得很轻,她倒是像做贼一样。

程牧云眯起眼睛,靠近她,用自己高大的身体毫无间隙地贴上她的后背,大腿后侧,还有小腿:“和你的心上人一起上楼,怎么样?”

客厅里,有人打开了电视。

印度的歌舞节目,很吵闹,也很欢乐。

她甚至能听到隔壁紧邻的小楼里,有人在用乐器演奏,现实里的歌声和电视机里的歌声混在在一处,让她有重回人间的错觉。

突然,有人敲响了大门。

电视机立刻被关上。

所有的一切都暂停了,温寒被这突如其来的紧张气氛弄得也不敢喘气,从客厅到厨房,只有程牧云依旧如常。他的身体暂时离开紧贴着的温寒,几步走到门口,打开。

是个陌生的印度男人,看到程牧云先是一愣,旋即用印度英文问程牧云,住在这房里的几个年轻祭司何时回来?程牧云简单回答了对方的问题,顺便解释自己只是祭司的好友,暂时住在这里。

温寒靠在厨房门边,看见那四个男女严阵以待的神情,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这四个人一定是用来监视程牧云的。

难怪,昨天在向日葵田野旁,他们会很抱歉地解释,这是上头的意思,只能跟着程牧云。

她还在想着这些,程牧云已经关上门,走回来。

“我们……”她还没说出完整的话。

就身子一轻,被他抱起来:“我们什么?上楼吗?”他在轻声笑。

温寒靠上他前胸,没吭声,听着他黑色靴子踩踏楼梯的一下下声响,心跳得紊乱。

有风透过敞开的房门,穿透走廊。

他走进去,在身后两个人跟上来的同时,用靴尖勾住门,撞上。

她被放下来。

身后的男人,开始一粒粒解他自己身上衬衫的纽扣。

温寒有些头昏脚软,这个男人就是有本事让你和他相处的每次,都变成你人生中第一次接触男人时的紧张和忐忑。

她倒退两步,挨着墙,看着他,看他脱下棉质的黑色衬衫。

两个人,隔着两步远的距离,没有近,也没有退。

日光透过玻璃投射进来。

照到半个房间,她站在离窗近的地方,那里有阳光,而他恰好就在阳光找不到的阴暗处。

“你可以尽情看,”程牧云察觉她在看着自己的身体,低声笑着,用俄语告诉她,虽然他早就听到门外早就有人跟上来,守在这一层木板门的外边:“就像你自己说的,我是你的男人。”

温寒被他说得脸明显红了。

可是……

还是忍不住想看。

宽厚的肩上就有伤。是旧伤。

锁骨往下是胸膛,再往下,从她这个角度能看到已经解开的黑色皮带,搭在他的腰胯上。

程牧云脱下沉重而坚硬的黑色靴子,光着脚踩上地板,也学着她的姿势,用肩膀压上墙壁,眼睛在坦然欣赏着背对着阳光的女人,在看着她无意识地抿起的嘴角,还有眼底那能烫伤自己和对方的爱情。

炙热的爱情,总是富有攻击性。

“我从十五岁开始受戒,那一年你刚好出生,”程牧云握住她的腰,靠近她,“有趣吗?”

温寒手指碰到他前胸紧绷的肌肉,“嗯”了声。

虽然离开这么久,程牧云还记得红场附近的克林姆林宫红墙,列宁墓,瓦西里布拉仁教堂,历史博物馆,还有个修建于十九世纪末的莫斯科最古老的百货商场。

他甚至能想象出,温寒走在那白色建筑物里,看着一个个橱窗的神情,充满渴望和期待,那是莫斯科普通女人的生活。

“告诉我,你过去的事。”他呼出来的滚烫气息就在她耳边。

“我……”温寒仰头,看着天花板,“我小时候在孤儿院,不过记得不清楚了,后来因为四分之一的华裔血统,被来自中国的养父母收养。他们是开小旅店的,在莫斯科一个不起眼的街道,我读书成绩不好不坏。”平淡无华,这就是她生命的前二十年。

而和他认识这几十天,抵过无数个二十年。

“难道除了你那个无耻而胆小的朋友,就没人追求过你?”

“有……不太多。”

只有一些住过小旅店的华人会称赞她很美,但在莫斯科,她这种外貌并不算突出。对于那些莫斯科少年来说,她和任何华裔女孩没什么区别,都只是拥有了一副东方面孔。

因为从小就在小旅店帮忙,她早早就学会了躲避危险,对环境的逆来顺受能力,始终都比同龄人强一些,也许这才是她到今天都没崩溃的原因……

“就没有什么心上人?”程牧云睫毛下那双眼睛盯着她。

他身上已经有了薄汗,让她熟悉的压迫感,让她的身体变得浮躁而柔软:“有……”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轻声说,“你。”

程牧云眯起眼睛:“我很荣幸。”

他的腰胯重重向前顶去,将她撞上灰白有着一些黑色划痕的墙壁,温软的舌开始反复舔她的牙齿和嘴唇。

只是接吻,就让在用火烧着她,比过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这个男人太过高大,遮住了大部分日光,残余的光线从两人之间穿过。温寒微微眯着眼,看到空气中飘荡的尘埃……

她手指微微蜷缩着,在寂静无声的激吻中,全身唯一有感觉的地方只剩下胸腔内疯狂而激烈跳动的,美好而珍贵的心脏。

……

这个房间的采光真是好。

温寒迎着日光眯起眼睛,看着靠坐在床边的,身体在一半日光一半阴影中的男人。

“给我找件能穿的衣服,”上衣早被他撕坏,没法再穿出去。程牧云没说话,从地板上拎起自己的衬衫,替她套上衣袖,然后将两只手绕到她前胸,从上到下为她系上每一粒纽扣。

两人下楼时,所有人都留意到温寒穿着程牧云的衬衫。

勉强塞在裙子里,虽然有些宽松,但还算能看。程牧云就简单多了,一件登山服拉到顶,里边什么都没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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