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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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可吸了吸鼻子,推搡着退出了他的怀抱:“还说顺着我,干嘛吼那么大声?骗子,再也不相信你了……”

明明是她吼得更大声。贺泓勋搓了搓脸,敛了笑:“我没骗你,我是打心眼里喜欢你。你认识我的时候就注定了只能拥有我的现在和将来。而我正是因为经历过她,才明白有些地方确实做错了,现在才更珍惜你,懂吗?”说着他以带着茧子的手掌摩挲她的脸,动作温柔,眼神坚定。

优秀如他,怎么会没有历史?可终究有点气难平。牧可提出要求:“那你发誓。”

贺泓勋拒绝得干脆:“发什么誓!我说不出那些肉麻的话。”见牧可撅着小嘴不理人,想想今天确实有不对的地方,最起码不该惹得她生气,这才好了没几天呢。他能屈能伸地选择了妥胁:“好了好了,我给你发誓,发毒誓行不行?我贺泓勋要是以后对你不好,我不得好死,这回满意了吗?”

牧可一听他的这个充满火药味的毒誓,终于破功了,她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边笑边捶他的胸膛。

贺泓勋也弯唇笑了,顺势将她搂进怀里。牧可没有再抗拒,她脸紧贴在宽厚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环上他劲瘦却很结实的腰身,轻责道:“让你发个誓,干嘛说什么死不死的。”微微收拢手臂,她低低地说:“我只是不想你骗我,不是要你……”死字被咽了回去,那个字眼相信不止是牧可,任何人都惧怕。

“知道了,再也不说了。”

“那你们为什么分手?她干嘛说对不起?”

贺泓勋自嘲地笑了下,轻描淡写地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牧可不满意:“不要敷衍。”

“我达不到她的要求,她选择了更有前途的上校。”分手时他连少校还不是。

牧可默了下没说话。

“人各有志。我有我的考虑,她有她的追求,没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不过要是我不接受她的道歉,估计她可能一辈子都觉得欠我的。”

牧可还是没应声,贺泓勋故意逗她:“你不会有天也瞧我这个中校不顺眼吧?”

埋首在他怀里,牧可低声说:“你那破军衔关我什么事,我倒宁愿你什么都不是……”

“傻瓜!”贺泓勋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发:“不要胡思乱想了,我虽然说不来那些甜言蜜语,更不会把爱不爱的当成口号挂在嘴上,但我心里知道我是喜欢你的,现在我们确定了恋爱关系,你就是我的责任。放心吧,我会对你好的。”

“还生气吗?”知道牧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贺泓勋放心了,他问:“饿了吧,找个地方吃饭去,想吃什么?”恋爱有段时间了,他们还没坐在一起吃过饭。

牧可赖在他怀里不肯动,细瘦的胳膊紧紧搂着他的腰,说:“随便。”其实很想再多问一些关于他们以前的事,想想又觉得没必要。

贺泓勋笑着说:“解放军同志虽然是无产阶级,养活老婆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最起码让老婆孩子吃饱穿暖。说吧,想吃什么,可不能饿着我的宝贝儿。”

除了妈妈,他是惟一一个称她宝贝儿的人。牧可贴在他胸口笑了,笑容温软而甜蜜。

想到贺泓勋昨晚几乎整夜没睡,牧可建议去学校附近吃,然后回训练基地让他休息。

只要她高兴,贺泓勋自然没有异议。路上碰到卖小河蟹的,牧可偏要买。车刚停稳,她就迫不及待地跳下去,蹲在路边挑。

看她选了那么多,老板娘好心地提醒:“姑娘,这个现吃才香,放久了味道就不好了,扔掉了可惜。”

牧可感激地笑:“放心吧,阿姨,我很能吃,不会浪费的。”

贺泓勋站在旁边,宠爱地看着孩子般的牧可,他无声地笑了。

因为第一次吃这么小的河蟹,贺泓勋有点无处下嘴,他很虚心地问牧可:“怎么吃啊?”

牧可拎起一只小河蟹递过去:“连壳带肉,全部吃掉!”

贺泓勋以为她又在捣乱,半信半疑地说:“那么硬的壳都要吃掉?”

牧可咯咯笑,她伸手把小河蟹递到嘴边:“我表演给你看。”结果就是牧老师很敬业地示范给贺营长看,把小河蟹“杀”得片甲不留。

后来,牧可很搞怪地不肯擦手,她举着油油的小爪子打算对贺泓勋的军装下手,说是要惩罚他居然敢在她之前私自交女朋友,结果三两下被贺营长化解了招式,还被某人拉进了包围圈,让她再次领教了他有力的亲吻。

在她指责他太过用力时,贺泓勋以指腹摸摸她被吻得很红润的小嘴说:“像小鸡啄米一样吗?那样的话一点都不过瘾。”惹得牧可笑得不行。

爱情永远比天气升温快。一个眼神,一抹微笑,似乎都能能够令人顷刻间以心相许。而那些磕磕碰碰的争吵,是通往幸福的阶梯,需要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走过去,没有谁可以青云直上。幸福与成功的机会一样,老天会赋予我们,但能否把握,全在自己努力。

两个人吃完饭,回到训练基地的时候已经下午了。想到军训很快就要结束,之后他们见面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贺泓勋舍不得送牧可回宿舍,把她带到办公室陪他工作。

牧可刚开始还很安份,乖乖地坐在旁边看杂志,没过多久她就闲不住了,蹭到他面前,她趴了在桌边上撒着娇说:“无聊死了。”

贺泓勋很招架不住她的“乖巧”,于是,很温柔地问:“他们在靶场射击,你要去吗?”

牧可摇头。

掐了下她的脸蛋,贺泓勋轻声问:“那你想干什么?”

想要回宿舍睡觉的想法还没说了口,就听到很重的敲门声,紧接着有人喊了声:“报告!”。

猛地意识到被战士看到她这个时间出现在他办公室不好,牧可腾地站起身。结果衣服下摆被桌角剐住,立步不稳的她跌坐在贺泓勋腿上。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袁帅从外面推开。

贺泓勋的手还扶在她腰上,喷火的眼晴几乎可以把袁帅点着,牧可听到他冷冷地质问道:“我说让你进来了吗?”

不一样的夜

袁帅露出惊讶的表情,根本不相信营长办公室会出现女人。其实不相信也很正常,毕竟在他的印象中,贺泓勋就像个不近女色的和尚,连教导员都说他是婚姻困难户。不过令他一直不解的是,营长明明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他站着,不说话,震惊的表情因看到和自己有着同样爱好的牧老师转变为不可置信和诧异。猛地想起受罚的那个夜晚贺泓勋带着牧可在训练场跑圈的情景,他终于真相了。不得不担心撞破了天大的秘密,老大会不会将他生吞活剥了,尤其是这么寸地看到如此暧昧的一幕。袁帅开始怀疑,究竟是人生太美好了给他个满足好奇心的机会,还是老天看他太不顺眼,往死里整他。

“营,营长……”贺泓勋不带温度的眼神瞪得他心慌,袁帅用力地咽了咽口水:“那个,要不,我重来吧……”说着身体下意识往门外蹭,心想现逃离现场再说吧。天大的事大不过小命,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地招来跑五公里的惩罚。

“重来?”身经百战的营长同志的神情无疑是镇定的,惟独眼神越来越冷,能杀人似的,他手臂略微用力将害羞到不好意思抬头的牧可从腿上扶起来,休眠健也没按,噼地一下直接把笔记本合上,冷冷地说:“我看你是过得太舒服,忘了规矩!”他的尾声咬得特别重,袁帅被他喝得有点慌张,他抬眼偷偷瞧了下躲在老大身后的牧可,像是在求助。

牧可正忙着害羞,根本没接收到他的眼神讯号。但是,两人到底是盟友,训练期间结下的深厚友谊不是闹假的,牧可可没打算袖手旁观。虽说贺泓勋训手下的兵她不该也不能插手,可怎么想袁帅都挺无辜,如果不是因为她在场,相信不会惹得老大如此生气吧。思及此,牧可像小偷一样悄悄扯了扯某人的军装,试图以肢体动作缓解他的怒气,为袁帅开脱。

贺泓勋压了压火气,沉声命令:“门口站军姿三个小时,五组俯卧撑,做不完不许吃饭。”

还真罚啊!袁帅皱着眉回头:“营长……”

贺泓勋生生给他打断:“废什么话!”

袁帅苦着脸出去了,尽管走廓外没人,还是有板有眼地站着,没有一丝懈怠。所以说,军人对于上级的命令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是只有两个字:服从。

“一组俯卧撑几个啊?”

“两百。”

“两,两百?”牧可的脸蛋还红着,半是提醒半是责怪地说:“你不要以权谋私。”一千个俯卧撑,枪毙了她也做不了。

贺泓勋打开电脑按下启动健,坚强地打算继续工作:“不是因为他看见你我……”顿了下,他解释说:“进门前先喊报告是规矩,我话都没说他就闯进来,就是违反纪律。我罚他是因为这个,你别管。”侦察营的兵随便拉出哪个做上一千个都不成问题,对身为排长的袁帅来说更是小儿科,贺泓勋觉得罚轻了。

牧可不认同他的说法,只想到那个天文数字,她哼了一声,“在这种情况下受罚谁会认为是违反纪律啊,你小心引起公愤,把人都得罪光了,叫他别站了。”

“要是这么说我得罪的人多了。”目光的落点是电脑屏幕,贺泓勋说:“去看杂志,要是嫌闷就去外面溜达溜达。”

“那我去叫他别站了。”牧可不肯听他的话。

“你给我老实呆着!”贺泓勋拉住她的手臂,阻止道:“不许胡闹。”命令已经下达了,怎么可以说取消就取消?

牧可嘴一噘,变换方式和他理论:“人家是教官,学员还等着呢,这个时候罚什么站军姿啊,你就是这点讨厌,一点不懂变通。”

“命令都下了。”贺泓勋不妥胁。他可不是有罚人的嗜好,不过兵不练不成器,必须给袁帅一个教训,否则没准哪天他就这么没轻没重的冲到团长办公室去了,那就不是罚站军姿和俯卧撑这么简单了。

“那就再下呗。”牧可摇他胳膊:“别罚他了,实在不行晚上再站,我帮他分担一个半小时,行不行啊?”

没听说过站士受罚还可以让别人帮着分担的。贺泓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有点拿牧可没办法。正在考虑对策,晋升为嫂子的小女友已经把他办公室的门推开了,她探出个小脑袋,悄声说:“你们营长说不用站了。”

居然假传“圣旨”,贺泓勋有点气结。

袁帅看着她探头探脑的样子,想笑又不敢,转过脸去继续站着不动。

牧可回头看向贺泓勋,底气不足地说:“真是他说的……”

袁帅不得不看向她,以口语说:“不可能。”营长是什么脾气他还是了解的。

还不领情!牧可想把手机扔过去砸他的脸,深怕贺泓勋听见一样,她恶狠狠地压低声音说:“你怎么那么笨,不罚你难受啊?我说是他说的就是他说的。”

还挺理直气壮的,再折腾下去吵起来的可能都有。贺泓勋揉了揉眉心,不得不走到门口,对站如松的袁帅说:“先去训练,完事过来。”

其实贺泓勋很欣赏袁帅。他是军校优秀毕业生,技能过硬,头脑灵活,为了能把袁帅培养成为军事指挥人才,贺泓勋一直在不断地打磨他。用他的话说,袁帅就是欠练。

“是,营长!”袁帅响亮地应了一声,临走时还不望朝牧可使了个眼色,好像在说:“被我发现了吧?”得意的排长同志有点忘形,似乎忘了是谁“救”了他一次。

“我也去训练了,营长。”牧可哪里还在这呆得下去,她也顾不得不好意思了,要跟着袁帅走,却被贺泓勋抢先一步拉住了手,他低声说:“晚上一起吃饭。”

牧可点头,抽回手小跑着走了。楼梯转弯处她回过头来,看到他还站在门口,她举起手朝他挥了挥。

离开贺泓勋的视线,两位因偷菜结为盟友的同志聊开了。

深怕对贺泓勋造成不好的影响,牧可以威胁的口吻说:“不许到处乱说,必须保密。”

头一回挨罚不觉得郁闷,袁帅耸耸肩,笑得有点贼:“暗渡陈仓是吧?很有潜力嘛,和营长在一起,你已经会用兵法了,没准哪天成了女将军。”

牧可真想捶他,她咬着牙说:“将军个鬼啦,你以为叫‘元’帅的是我啊。”

闻言,袁帅哈哈笑:“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只要我犯错误,营长就拿名损我,你怎么也学会这招了?”

“谁让你起个那么拉风的名字来着。”牧可收起“凶恶”的表情,好奇地问他:“哎,谁给你起的名啊?叔叔阿姨是不是真想让你当将军?”

提起这个袁帅就郁闷:“我老爸呗,因为这名不知被我**过多少回了……你不知道,上小学的时候我就总被人笑,尤其是考试拿第一的时候……”

“考第一还被人笑?”牧可猛地反应过来:“是倒一啊?”

被牧可笑得不好意思,袁帅气结地在她额头轻敲了下:“不许笑,你严肃点儿!”

于是,他们跑题了。

晚饭的时候贺营长没有等到牧可,她躲在宿舍当小乌龟。直到八点多了还不肯露面,担心她饿坏了胃,贺泓勋发信息命令:“十分钟后,食堂待命。”

去尽了脸上的温柔的神情,贺泓勋简单却严厉地训斥着刚进门的袁帅,末了他缓了脸色说:“下午什么事,慌慌张张口令也不听就闯进来。”

袁帅知道老大不会再罚他了,他笑嘻嘻地说:“本来是想向您汇报,疑似嫂子的女子出现在训练基地,后来见人在你办公室,就没事了。”原来,是另一个军官看到了牧可,嘴快地告诉袁帅说他的学员逃训。袁帅听了他的描述判断出是请假的牧可回来了,这才跑来告诉贺泓勋,原本以为可以立个小功的,谁成想事与愿违了。

这声“嫂子”叫得贺营长很是受用,面孔上不自觉浮起了笑意,之后他又故作严肃地横了袁帅一眼,问他:“还有事吗?”

袁帅立马敛了笑:“没了,营长。”

“明天开始野外训练,盯紧了学员,别出什么意外,一切行动听指挥。”交代完,贺泓勋挥挥手,袁帅敬了个标准地军礼往外走,之后他很不怕死地说了句:“恭喜你了,营长。”接到贺泓勋投过来的眼神,他笑了下关上门。

牧可在宿舍磨蹭了几分钟才下楼,到食堂的时候贺泓勋变戏法似地抬出一碗加了鸡蛋的面:“将就吃吧,食堂做饭都是正好的,没别的了。”

牧可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她仰起小脸问:“你煮的啊?”

贺泓勋在她对面坐下:“难道这个时候我叫炊事班来?”看穿了牧可的想法,他说:“这点事儿还难不倒我,野外生存的时候不都要自己弄吃的吗。”

“我发现……”牧可故意吊他胃口,埋头吃了半碗,才在贺泓勋期待的目光下不急不缓的说:“贺营长除了脸长得惹事点,人还是很优秀的。”说完,咯咯笑着挑着一筷子面递到他嘴边,调皮地说:“赏给你的,不可以拒绝。”

心在这一刻柔软无比,贺泓勋眼中浮起温情的笑意。他后来渐渐发现,牧可特别喜欢喂他吃东西,也正是因为这个特点,让他有机会尝了许多从前不沾一口的零食。

在贺泓勋的监督下牧可吃掉了整整一大碗面,见她撑得饱饱地不想动,他很满足。两个人很有情调地牵着手踩着细碎的月光在训练场上散步,牧可柔软的小手被贺泓勋握在掌心,她觉得这一夜终于不再像往年那样凄冷和无助。

“接下来三天的野外训练我不会跟,你自己小心点儿,别让我不放心。”把她送到宿舍门口,贺泓勋嘱咐:“不许离开队伍私自行动,有事的话就找袁帅。”

他不提倒还好,他这么一说牧可抱怨道:“说你要把我们训成特种兵还不乐意,看看你的安排的训练科目吧,快整死我了。”

“没你想像的那么可怕。”贺泓勋给她吃定心丸:“我敢保证你肯定喜欢这个科目。”

牧可不相信:“骗人。”

抬手在她鼻尖轻刮了下,俯身贴着她耳廓低声说:“我只骗小鬼!”话音未落,一记轻而柔的吻落在她脸颊。

见她再次脸红,贺泓勋一脸玩世不恭地说:“这回够轻了吗?不会再说我劲大吧。”

牧可彻底服贺泓勋了,觉得他像是记得她说过的每句话,只等时机反驳或验证。他们在不断地对抗和妥胁中相处,武力事件也时有发生。不过,这些完全不影响他们累积幸福,反而适时成了感情催化剂。

牧可轻手轻脚地回到宿舍,还没等爬上床,装睡的苏甜音噼地一声按开了灯。

显然被吓了一跳,牧可抚着胸口说:“你没睡啊?吓死我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苏甜音穿着睡衣飘到牧可床边:“从实招来,和谁幽会去了?”

牧可发挥占领地形快的特点霸占住自己的床,她歪着脑袋说:“你的样子怎么像是捉奸的?不会暗恋我吧?”

苏甜音切了一声,满脸陶醉的表情,似真似假地说:“要暗恋我也暗恋中校同志。”

牧可轻轻踢了她一下:“没出息,要恋就要明着来。”

苏甜音被她逗乐了,两个人嘻嘻哈哈地闹了会儿,就各自睡了。牧可猜苏甜音知道了她和贺泓勋的事,但她没再追问,她也就没多说。

晨光下的训练基地,是井然有序的繁忙和充满生气的。

身穿迷彩服的牧可随着大部队上车,转移阵地开拔去野外参加最后三天的训练。

贺泓勋说得没错,她确实喜欢上了这个训练科目。说是野外生存训练,其实更像是露营。

车子行驶了大概一小时,在山脚停下,学员们看到人民子弟兵正在扎帐蓬,他们都激动了。

苏甜音扯着牧可的袖子大声感叹景色的秀丽,惹来袁帅一记白眼,那样子像是在批评她头发长见识短似的,之后康博又问:“教官,可以烧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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