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二章:竟如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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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太医!”路映夕一边沉声道,一边蹲下身去搭栖蝶的腕脉。
“是,娘娘!”小南急忙应声,匆匆地又跑了开。
路映夕凝神诊脉,越是细诊,心中越是抑不住涌起冷冷的怒气。栖蝶确实有身孕,但是她竟然自封穴道!如此拿自己腹中的孩子当儿戏,简直没有资格为人母!
瞥向栖蝶裙摆染红的血迹,路映夕抬起手想解开她的封穴,以使她血气正常顺通,但是脑中灵光忽闪,手势便顿在了半空。她若解开了栖蝶的穴道,岂不是无法证明栖蝶存心施诡计?可是,终究人命关天,那尚未出世的孩子何其无辜。
迟疑片刻,她还是动手解开了栖蝶的穴道,并为她疏导真气,以安胎气。
太医赶到时,栖蝶已经幽幽转醒,长睫轻颤,小脸苍白,看起来格外的柔弱楚楚。
路映夕宣来内监,命其善后,便就径自折回了寝居,不想再看栖蝶演戏。
一扇居门隔绝了外面的纷扰,路映夕倚坐在软榻上,心里有些烦闷。她并不以为栖蝶这些小动作能够成功扳倒她,但是这样的人多留宫中一日,多一日的麻烦。该尽是早与慕容宸睿谈一谈了。
静坐须臾,听到宫婢在外恭谨地敲门。
“近来。”路映夕淡淡地应声,猜是小南莱汇报栖蝶的情况。
果不其然,小南恭谨地步入,行礼禀道:“娘娘,太医已为段皇后诊断过,说是动了胎气,恐怕是情况有些棘手。”
路映夕抬眼看她,目光沉静地审视着,半响未出声。
小南亦不慌张,有条不紊地再道:“奴婢愚见,这事儿怕是要闹到皇上跟前了。”
“小南。”路映夕忽然换他名字,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入宫当值多久了?”
“回娘娘,奴婢六岁入了宫,道如今已有十四年。”小南清秀的脸上并无多少波澜,温顺地道。
“十四个年头,不是一个短的时间,这后宫的是是非非你应该都看得不少了。”路映夕的语气仿若闲谈般的随意,但一双明眸闪着敏锐的光芒。
“奴婢只看应该看的,谨守宫规,竭力做好分内之职。”小南滴水不漏地接话,低眉敛眸,姿态恭敬。
“那么,你今日都看到了什么?”路映夕继续问道。
“奴婢看到段皇后躺倒于局门外,不过奴婢来得迟,不知为何会如此。”小南垂着眼帘,神情内敛沉稳。
路映夕轻轻“唔”了一声,心中到时放下戒备来。小南算是久居内廷的老工人,定然深知后宫争斗的险恶,应当晓得明哲保身的重要性。如此也就足够了,至少不会雪上加霜。
思索了一会儿,路映夕温和地开口道,“小南,你代本宫去一趟宸宫,就说本宫有事求见皇上。”
“是,娘娘。”小南欠身退下,出了寝居,才敢让自己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来,而暗自紧握的手心已是汗湿一片。她早知路皇后是心思剃头之人,现下更是验证了这一点。可那段皇后也非善辈,她区区一介宫女夹在中间委实是左右为难。段皇后予以重金收买她,她本想存作满二十五岁出宫以后的养老本,但现今看来这笔买卖风险太大,她还是莫贪此心为好,否则难保不会脑袋搬家。也幸好她一向行事谨慎,并未一早应承了段皇后。
寝居内,路映夕斜躺软榻上,慵懒地阖目养神。此时她只觉得栖蝶的存在令她烦扰,并没有感到难以招架。因为她相信慕容宸睿自是会明白的,也必是会站在她这一边的。岂知,接下来的事意外的让她无法置信。
………………
夜幕初降,侍婢们掌上了明亮的宫灯,而凤栖宫的寝居中一贯是以硕大的夜明珠照明,亮如白昼。
路映夕用过晚膳,喝下安胎药,正有些昏昏欲睡,离去甚久的小南这才姗姗地返回。
“如何?皇上可抽得出空?“路映夕眼眸半合,揉了揉眉心,微卷地打了个呵欠。
小南的脸上有着明显的难色,放晴嗓音,小心翼翼的道“回娘娘,奴婢在宸宫等候了一个时辰,未能见到皇上。内监总管说,皇上政务繁忙,尚在御书房议事,待皇上回宸宫便会向皇上转达娘娘的话。奴婢担心娘娘等的急,就先回来告知娘娘一声。”
路映夕睁开了眸子,心中升起疑虑。
见她皱眉,小南有解释道:“内监总管说,这是皇上的意思。近日后宫嫔妃若要面圣,都需等待通传。”
“包括本宫?”路映夕眸色一沉,心里愈发觉得异常。
“是。”小南低下头去,已感觉这事情不太对劲。皇上和皇后回宫的那日,皇上温柔地护着娘娘到凤栖宫,还特别叮嘱他要好好照顾娘娘,可这才隔了三日,就突然变了天?
路映夕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启口问道:“栖蝶那边如何?胎儿无恙吧?”
小南踌躇了一下,才轻轻地道:“听说皇上派了四名太医去段皇后那边,太医们正全力为段皇后开药保胎。”
路映夕听着勾了勾菱唇,徐徐道“本宫要亲自去一趟宸宫,备癝。”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小南颔首,利落地退了下去。
路映夕打起精神,自行换了正式地华美宫装,预备去宸宫谈个究竟。
月明星稀,夜风习习,华丽尊贵的风帘穿行在干净宽躺的宫道上,衬得夜色更显迷离瑰丽。路映夕心中却想,这个幽静美好的夜晚,或许无法给她带来一丝宁静。慕容宸睿的反应,已不是朝政缠身可以解释了。他似乎在躲她,甚至在可能要冷落她,但这一切是因为什么?她不相信毫无理由的他便会翻脸无情。背后一定有她所不知道的理由。
宫车在宸宫外停下,内监总管毕恭毕敬地将路映夕迎了进去,但却请她再前殿等候,言道,皇上仍在御书房议政,不敢擅自打扰。
路映夕也不为难宫人,就在殿堂里端坐,神色泰然自若,并不露丝毫忧虑或气恼。
这一等就等到了亥时。偌大的殿堂寂静的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路映夕看着内监总管来了又去,心知他确实有去御书房探听情况,如此也就更证明了慕容宸睿不想见她。
一味苦等,渐感到心浮气躁,路映夕强自压下来,平静地站起,准备打道回凤栖宫。刚刚出了殿门,恰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不远处的廊道走来。
命随性的宫人在原地等候,路映夕独子向那个人走去。
“范兄、”待走近了,她才轻声唤道。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凤安。”范统作礼,比在宫外时生疏不少。
路映夕本已满腔闷气,见他这般客气疏离,索性抿起唇来不吭声,只直至地盯视他。
范统被她顶得有点尴尬,呐呐没话找话“皇后怎会深夜在此。”
“怎么?这宸宫,本宫来不得?”路映夕没好气地回道。
“范某并无此意。”范统看她情绪不佳,一时摸不着头脑,以为她在气他故意与她生分,便老实道:“宫中不比宫外,范某至死循规蹈矩,没有其它意思。”他早已把她当做至交好友,但身份有别,该守得规矩终归要守。”
闻言,路映夕胸口憋着的气稍微散了些,绽唇微微一笑,道:“范兄,回宫这几日可忙?”
“忙。”范统点头,想了又想,又道“皇上更忙,有许多折子待批,有许多军政要处理。”
“连范兄你都知道皇上不愿见我?”路映夕一凛,敛了笑,正色问道,“是否朝堂上发生了什么大事?”
“皇上怎么可能不愿见你呢?“范统比她更不解,连摇头:“皇上只是太忙碌呢,路兄,你多心了。”末了,他还语重心长的劝导“范某知道路兄和皇上鹣鲽情深,但皇上毕竟是一国之君,要以国事为重,路兄可要多多体谅才是。”
路映夕啼笑皆非,但也不再赘言。显然范统并不知内情。她是没有办法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范统看她默然不语,当她认同了他的说法,刚毅粗狂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
路映夕无奈望他,转而问道,“范兄,你为何会在此?”
“皇上宣范某来商议一些事。”范统没有隐瞒的回道。
“皇上宣你?此刻?”路映夕心念一转,双眸中亮起来。
“是。所以不能与你多聊了,皇后保重。”范统又恢复了敬称,拱手一礼,大步往殿内走去。
路映夕也不留他,慢慢地走到廊道的另一端,在朗尾的画柱旁停住脚步。这里是御书房回宸宫必经之路,她就在此等,相信慕容宸睿很快就会出现。
夜已深沉,空中的皓月被乌云一点点遮掩,隐去了光辉。
路映夕沉着气静等,过了半刻钟,就见一道挺俊颀长的身影远远地走来。他的脚步缓慢,低头看着地面,似乎边走着边思考问题。
路映夕看他逐渐走进自己,心跳不期然地加快起来。三日未见到他,他好像清瘦了些,眉宇间拢着一抹散不去的倦意,但依旧英气傲然,高贵的明黄帝袍更衬得他的霸气。
他的步伐平稳沉着,一步步走到她身旁。他身上独有的龙诞香淡淡地飘入她鼻尖,她不自禁地漾开浅浅地笑容,张口欲言。但是,一声“宸”字还梗在喉咙里未吐出,就见他从她身边走过,视若无睹,仿佛她是看不见的透明的风。
路映夕愣在那里,眼睁睁看着那道明黄身影头也不回地越走越远,喉头一阵阵发紧,发不出半点声音来。他竟能够如此绝情,他竟能够当她不存在,他竟一眼也不看她!
路映夕脑中发蒙,怔立原地,良久才缓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