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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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妃默默地在小榻上坐下,他的心思,她似懂非懂。
寂寞了罢,既是寂寞了又何必将庄妃赶将出去。庄妃年岁比她小不了些许,但看上去却如二十刚出,模样也像……
她猛然一惊,十多年却不曾注意,原来这庄妃相貌与常妃竟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一双眼睛。
常妃有一双她见过最美的眼眸,每每常妃看着她的时候,她总平白生出一种暖意和舒坦,仿若只要她在,这世间再没什么能够危害到她和小五。
说来也怪,后宫之中本不会有什么长久的结交,所谓姐妹情深,也不过是浮华烟云。掩人耳目还可以,当不得真。惟这常妃,与人为善,对她亦是真心。
“丽妃,她果真要你保太子?”
丽妃默默的点了点头,想起皇帝已阖着眼眸,复又轻声说了声,是。后宫风起云涌,妃嫔争宠,皇子夺嫡,这些,常妃都不懂。也对,她尚不及懂,人已离世。
自立下太子开始,朝堂看似风平浪静,但各门各派又岂能罢手。太子势在必得,夏王身后亦有多股力量扶持,那睿王,有小五相帮也不会弱了去。
这新皇的位置……
“臣妾以为皇上懂常妃的心思。”
皇帝却哑然一笑,常妃的心思,他不懂了。后宫之中哪有不为自己孩子做打算的,便是芳菲在宫外,也懂得给惊灏谋些权势。
谋权……
皇帝心中一骇,只愣愣的看着手中的画卷,历经这许多年,有些念头却突突的生了出来,刺痛了心地。
疼……
烟雨江南,她微红着眼眸,颤颤地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抓不住。
她身怀六甲抓不住也属常事,他却是疯了一般,一脚揣在她的肚腹之间。他虽生性多疑,但芳菲的话,他从来不曾怀疑。
为什么对她这么狠……
海冰说,皇上,您恨的不是常主子对芳菲!!!!使坏,而是恨常主子变了性子。
皇帝苦苦一笑,他真的恨她么,为何在看到惊鸿的时候偏偏会想到她。想她软软的叫着小八的样子,想她微抿唇角眉眼弯弯的样子。
小八,这孩子恨他。
去北地前一晚,他问睿王,是不是恨他。
睿王微微一笑,他笑起来的样子也像了不谢。他温尔谦逊地说,若是上官惊鸿,该恨您,但若是小八,不会。
上官惊鸿与小八的差别,他当时吃了一惊。年仅十五岁的孩子说出来的话却叫人震惊,上官惊鸿是他的儿子,小八却只是不谢的小八。
他本想问一句,是惊鸿还是小八,但想了想还是罢了。若是惊鸿,他能怎么,若是小八,又该如何。
睿王临去前淡淡然地说,父皇无须忧愁,如今小八还是小八。
毕竟年轻,睿王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有尚不及掩去的愤。他其实知道他恨他,但……他心一疼,竟想说些宽慰的话,终了却只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皇上不若去瞧瞧睿王,终也是常妃唯一的牵挂。”
唯一,他本可以有个女儿,若不是他恶意的惩罚。她很坚强不是么,他总以为无论是怎么的磨难,她都可以笑着面对,然后软软的笑,软软的哭。
他爱看她笑,却也想看她哭。芳菲哭的时候比笑的时候多,不谢却不然,她总是笑,勿论难过与悲伤。
她说,哭又能怎样,哭过以后还是要面对,不若笑。所以再难再苦,她都是笑,笑着面对他,面对他的不爱甚至恨。
只有那次她的生辰,她醉了酒,看见他的珠子,终是哭了。
他又怒又疼,想狠狠的抱她一次。
她却哭着要他放她走。
这次是真的发怒了,他对她百般宠爱,她却萌生了去意。先前他一直不懂这是为什么,如今……他突然有丝明了。爱怕了么,不谢,你怕了么。
“丽妃,明儿与朕去瞧瞧惊鸿……与翘家的丫头。”常妃与汨罗本就交好,惊鸿与翘丫头也有缘。翘丫头相貌虽不倾城,却聪慧过人,与惊鸿倒是相衬。
丽妃微抿着唇,心头稍稍难堪,宁王亦是他的孩子,他又给过多少关怀。自己生养的孩子终是了解的,小五并非就没有夺嫡的心思,但为了睿王,他舍了。这样的深明大义,手足情深在他父皇的眼里却什么也不是。
“臣妾去不去都好,倒是庄妃实则该去。”常妃离世那会儿,她央过皇帝,希望能亲自抚养睿王。但不知为何,许是对她不够信任,皇帝终是将睿王交给了庄妃代为抚养。
皇帝摇了摇头,淡淡的说:“敏儿便不去了,听说惊鸿与惊骢近日起了些矛盾。这两个孩子从小就不能好好相处,碰到一块儿只能打架。”
丽妃微微一笑,说起两个小儿打架的事,皇帝并不恼怒,却是微微笑着,天伦之乐便是如此吧。
于是,她又淡淡的想着,若是她能得他一点宠,是不是也能享一享这天伦。
尘烟流年---5
第二日,日头略略斜挂在天侧的时候,皇帝果然领了丽妃前往睿王府,随行的自然还有莫存丰等一干人。
睿王府门外,方明恭顺地领着皇帝往府内走去,却不见睿王亲自出来相迎。丽妃微微生疑,俱这睿王是极懂人情世故的,怎会只着方明前来迎接。
才行至门里,方明却朝着一方微微行了礼,丽妃一抬眸,只见郎霖铃领着府里上下前来。
郎霖铃极快的给帝妃见了礼,复又笑笑说,睿王有些事在忙。
丽妃只是笑笑,郎妃神色固然伪的极好,这眸中的凉意又岂是能够掩去的。睿王如今宠着翘妃,郎妃虽是元妃,只怕日子过得也不好。
皇帝却是神情欢愉,也不介意这些,只随着郎妃且走且行。
郎霖铃极快的看了一眼丽妃,暗忖,皇帝明明极宠庄妃,睿王先前也由庄妃养过一阵,为何来的却是丽妃。
不待她多想,皇帝已出了声,道:“郎妃,去将惊鸿叫来。”
郎霖铃应了一声,便往睿王的书房行去。
香儿皱了皱眉,说,小姐,睿王如今是太宠着那小妖精了。
郎霖铃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泄一泄心头的不悦,睿王宠翘楚这事府里有谁不知,敢这么在她面前说的却只有这个笨丫头。
香儿见自家小姐不悦,低低的垂下头去,不敢再出声。
终是自小一起长大的,郎霖铃心中也有些不忍,复又淡淡的说了句,你家小姐想要的何时失过手。
香儿抬一抬眸,却见郎霖铃眸中闪现的微微寒光。她一惊,小姐想做什么……香儿终究只是个小丫头,有害人之心却也没害人之至书房门前。
郎霖铃轻漠一笑,双眸已望向书房去,里面那人在做什么,也不过半会儿没见,却似相隔了半世。
灯会初相见,她本是天之骄女,他不过是失势皇子,她瞧不起他的落魄,他看不上她的骄纵。
一盏灯,一生缘。
她为他奉上一颗芳心,他对她呢?
总觉得他该是爱她的,但怎么也没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温情。这些日子,他对她冷了,对翘楚却愈发宠溺了。
他爱上翘楚了吗?还是他不再爱她了?
碧水那丫头心中也存着几分念想,对此她不介意。若睿王对碧水有心,也轮不到她进府。但翘楚,这北地的夷女倒真有几分才情,悬崖之下,相依为命……
她无端一慌,想起王府门外翘容受的那一掴。旁人或许看的不甚清楚,但她站在他身侧,半尺的距离,她看的见他咬牙切齿的怒。若不是皇帝在,翘容,活不了。
围场那次,他本不必与翘容计较,翘楚本不过是他选下的棋子。翘楚也说,他爱是她,那不过做给皇帝看的戏。但……她真的乱了心神,总觉得会出了差池。
她怕他会对翘楚动心,她想他只爱她。
能么,不能么!
她有成为他独爱的资本,不是么,纵是他并不要郎家的相助,但有胜于无。她翘楚却是什么也不能给他的,北地三公主是么。
郎霖铃讽讽一笑,什么三公主,谁不知道北地领主只爱二女儿翘眉。
睿王的书房即在眼前,她微微抬手刚欲去扣门,却被里面传出的低音浅笑所引,微微失了神。
那笑,她听得分明,不是翘楚又是谁。
但她为何会在他的书房里,不是说,他的书房是禁地么。既是禁地,为何翘楚能去,她却不能。
郎霖铃在心底恨恨的咒了一番,复又抬起手来。到底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想来知书达理,却不比那北地来的夷女,不知礼数。
苦她的手还没触上门栏,房门却已吱呀一声开了来。
她幽幽望里看去,光线被树荫遮蔽,她只望见书籍字画摆放齐整,一张小榻懒懒卧在一侧。
里面,翘楚在睿王身后,低垂着脑袋,只小步的跟着他出了门。
她看不清翘楚的神情,但想方才欢声笑语……她将银牙咬紧,脸上笑得灿烂。睿王低唤了一句,铃儿。
她在他的目光下微微红了脸,笑道:“皇上正传爷呢。”
尘烟流年---6
睿王携两女到庭院的时候,皇帝兴致正好,与丽妃在院中赏着花儿。
说来这院中本是没有花的,反倒多一些冬树。翘楚不解,有次问了景平,景平沉默了许久,说,爷本也喜爱花草,但常妃!!!!离世以后,爷便不爱了。
这话说成了这样,翘楚不是愚蠢之人,略微一想也就明白了。想来那常妃也是爱花之人,他又极爱他的!!妃,生怕睹物思人罢。
但自围场回来以后,这院中却平白多出了许多花。翘楚是喜花的,但不太能侍弄。还是海蓝的时候,秦歌也会养些花草,但她从来不去碰。花草自是比她娇弱,她又不是心细的人,生怕弄坏了他的花,惹他生了气。
说来这上官惊鸿与秦歌终是不同的,霸道依旧,但上官惊鸿似乎更隐忍一些,对人对事对她都与秦歌不同。
她正微微发怔,睿王已领着郎霖铃上前,她跟在一侧也随着行礼。
皇帝呵呵一笑,着他们起身。
丽妃抿着唇角看翘楚,眸中温和。翘楚这孩子,她瞧着总觉得与常妃有些许相似,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相似。
冬末的时岁,百鸟趋暖未归,这时却有数只冬鸟略高空而过。
皇帝兴致甚好,指着那立在枝头的冬鸟,说,惊鸿,你若将这鸟儿射下来,朕便许你一个愿。
众人便齐齐地看向皇帝指向的枝头,这动作齐整,脸上的神色却各有千秋。
丽妃温和,只笑不语。
郎霖铃脸色略白,拧着眉。围场那次,他揽着翘楚却一箭刺穿红心的场景,她自是记得清楚,但这距离,比之上次又多出了十余米。箭术再好,也不过百步穿杨,哪能再添十余米。
翘楚却是悠然看着那冬鸟,微扬起唇角。围场那次虽是她替他出了手,但他的箭术,射下那鸟儿当是不难。
皇帝既是如此说来,景平自是匆忙去取弓箭。睿王却摆了摆手,道,不必。
翘楚这时也略略的看向了睿王,却见他从怀里摸出了一张小弓,咳,是她从常妃殿中拿来的,后来又被他还给了沈清苓的那张小弓。
皇帝眸色一暗,眸光炎炎,裹着睿王手中的小弓。进贡的小弓赐了太子,不谢便亲做了这弓,虽比不上太子那张,却也好看得很。
芳菲娇弱,这样的玩意儿从来是不会做的,再说也不需要,只要是她想要的,他定是将最好的奉上。但不谢不同,她不爱与他要什么,她说,不谢喜欢靠自己,自己永远不会抛弃自己,即便再难。
这话,她是在暗讽他。芳菲与不谢之间,他总是选芳菲舍不谢。
有次,芳菲与他顽笑,若是她与妹妹一同遇了难,他会先救谁。他笑笑说,自是救你。芳菲媚眼如丝,勾住了他的脖。他便想,不谢永远不会遇上什么难,既是遇上了,她也能保护自己。
但最后,常妃遇上的难,是他的冷漠与狠毒。
时逢她的祭日,他总会想起那个睁着眼眸的女儿,仿若那双眼眸中也含了对他的恨。他不得不苦笑,生死沙场,他何时怕过。但这小女儿的眼眸,他不敢去想,也不敢去想不谢的惨烈。
她向来是一个烈性的女子,不比芳菲的柔顺。他甚至有过侥幸,若不是有小八,她兴许会离开他。
他突望向静候在一侧的老铁,当年便是他带着不谢进宫偷看他的么。他冷冷的笑,不过一个奴仆,不谢却每每在他面前说,阿铁怎样,阿铁怎样,那笑颜宛若这院中嫣红的梅朵,娇艳绝代。
这奴才,真该死,竟能陪了她十余年,他却不过占了她八九年的时岁。
他径自想着这些过往,睿王却已轻轻一笑,说:“父皇看好,儿臣便将这鸟儿打下来。”
皇帝自嘲的笑了笑,他这一时愤恨,一时愁苦,想他堂堂东陵之君,竟与一名奴才计较了起来。这错,归咎起来只能算到常妃的头上,若不是她总与阿铁亲厚,他便不会眼见小八苦求却不救这奴才。
银光一闪,噗的一响,耳侧飘过丽妃一声轻呼,老铁已飞身将那掉落的冬鸟接起。
郎霖铃笑意盈盈,眸中自有得意。翘楚只撇了撇嘴,缓步走向那冬鸟立过的树丛。
睿王笑说:“父皇,如今儿臣将这鸟儿打下来了。”
老铁恭敬的将那冬鸟呈到皇帝面前,那鸟儿显然受了惊,在手掌上扑腾着。丽妃心想,这睿王的箭术却不知是如何的神,竟只打中了鸟儿的翅儿,并没伤到它。
皇帝这会儿真真的笑了,脸上赞许无暇掩去,喜笑颜开,说,好身手,比你二哥也强了去。
翘楚这时已折回了身,听到皇帝的话,唇角一翘,心想,你这才知道,惊鸿比太子那痞子自是强了不知多少。
皇帝心里开怀,又提及了方才许出了诺,要睿王说个愿。睿王拿眼看了翘楚一眼,又看了看郎霖铃,也不知在想什么,竟一时没出声。
气氛不好,翘楚也不敢出声,只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的小东西。说来这睿王也怪,竟拿这小弓去打那冬鸟,也亏了他箭术出神,若不然,岂不丢了脸面去。
她这么想着,也没注意到周边的变化,待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时,皇帝正愣愣的盯着她手中的东西。这也便罢了,偏生皇帝脸上一片惨然,竟与往日的素雪像了去。
尘烟流年---7
翘楚心中一骇,咬唇俏生生的嗔了一句,说,爷是有钱人,也不带这样浪费的。
睿王眼梢掠过她手中的小东西,扯了唇角,道,爷乐意。
翘楚乐呵呵的将这小东西装进荷包里,唇角愈发扬起,很是愉悦。睿王亦是将一双眼眸笑弯,将一枚荷包递给了她,说,喜欢便都拿去吧。
郎霖铃脸色大变,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唇瓣,眉眼却往皇帝与丽妃看去。
皇帝脸色依旧难堪,双眼却似失了准儿,空空然飘忽不定。丽妃有些心疼,却也不去唤他,此番又想起那人了罢,这些年,其实她已习惯他频频的失神。
翘楚正好伸出手去勾那小荷包,却被皇帝一把捉了过去。她一惊,随即仰头往皇帝的眼眸看去。
秦歌说过,要揣度一个人的心思,必须先看懂这个人的眼神。
但她看不懂皇帝的眼神里有些什么,颓废、痛楚、怜惜……甚至淡淡的不甘,他是爱常妃的,这一刻,无须任何理由,她却坚信。
当手掌被裹住,翘楚微微仰头看向睿王,铁面下,一双眼眸含着笑。他说,父皇若是真要许些什么,便将!!妃的寝殿腾出来,儿臣想住上几日。
皇帝却不欲理会,只微微看着手中的珍珠,这是西海取来的珍珠,珍贵无比。当年,心存愧疚,将一斛珠赏给了常妃,却得不到她的谅解。这珠子,后来被睿王做了玩具,拿了来练习射击。
那时睿王的箭术算不上好,比起太子自是差了太多,如今,睿王的箭术却是了得,连郎霖铃那少言的父亲亦是赞不绝口。
小翘楚的鼓励许是也占了几分功劳,倒不枉她一番苦心。这么一想,这两人的缘分却也不浅,能结发为夫妻也是前世修来的。
“翘丫头,你如今却是不必再捡那小珠子了。”惊鸿的箭术早已出神入化,他亦不是年幼受他轻视的那个小八了。
翘楚不解,那捡珠子的事儿,前后也不过做了两回。一次是打扫常妃寝殿时,见小珠子散落,她便拾了起来,再一次就是刚刚。
丽妃笑笑,说:“翘妃喜这珠子,皇上再赏一些就是了。”
皇帝低斥了一句,说:“你道那珠子是什么来头,那是西海神蚌生的,哪来这许多。”
睿王垂着眼眸,静默,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翘楚又摸了摸这小珠子,却听得老皇帝说:“翘丫头,若不是你当年替惊鸿拾起这小珠子,惊鸿许是便没这好身手了。”
这话翘楚听不大懂,也不敢贸然接话,心里却暗暗的想,估计是原来那个短命鬼做的。睿王却已急急问道:“当年的珠子是你捡的?”
翘楚笑,他这神情倒是有趣,相识以来,他何时有过这样的焦灼。
皇帝脸上一片惊讶之色,原以为翘楚早已将这事告诉了他,却原来什么都不曾说。翘家这小丫头不说却是为何?
翘楚讪笑了一番,将责任爽快的推给了“失忆”,反正他本也知道她生了一场大病以后就忘了一些事。
睿王却似非要问出了前因后果,舍了她转向了皇帝。
皇帝便只好将当年花园中所见的一切说与睿王听,翘楚顺便又普及了一下那个短命鬼的小时候。
睿王怔怔的看着手中的小弓,半响,又想那年花园中哑着嗓音说自己流鼻涕很难看的小女孩,原来是她,不是他一直以为的苓。
对,苓儿说话的语调总是冷冷硬硬的,却不如她这般温软,那语调落在心头,绵软得如同,嗯,!!妃以往抱他的感觉。
那么……他心中一骇,却想,!!妃离世那时陪他的……他素来不信神鬼之说,飞天寺主持说他杀戮过重,罪孽将在爱人身上报应,他却不信,一笑置之。
如今,他心中一慌,将一侧正细细看着他的女子揽了过来。
翘楚尴尬的笑笑,微微挣开,他却不管,将她搂得更紧。这样一来,翘楚的整个脸便埋进了他的怀里。她便自嘲的想,这样也好,省的与郎霖铃打照面。
“将常妃的寝殿收拾出来罢。”
皇帝思虑了许久,终是将眸中的萧瑟一点一点散去了。那人的寝殿,十多年不曾打理,早已失了色。若不是翘楚进宫那晚匆匆一去,大概早已记不起模样了。
“谢父皇。”一侧睿王微微弯了腰。
皇帝却微微一笑,也不再逗留,招过丽妃等人回了宫去
尘烟流年---8
丽妃从来不是多话的人,明哲保身的道理也懂,所以即便对皇帝的来去匆匆略有疑虑,也不曾多言。
只这会儿,她独自坐在轿辇中却没能压下心头的纠结。
天下三分,究竟谁是真主。
小五说,八弟心思缜密,这些年隐忍不易,断不会将情绪外显了去。但睿王方才这话有挑衅的意味,她能听得出,皇帝自然也是听出了。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就此怒了,若是真怒了……她拧起了眉,如今这形势之下,睿王的实力已足够与太子抗衡,甚至略略超越了太子。
常妃要她转呈的画卷到底能否保住太子,还是未知。但即便有这画卷又如何,睿王便真能放下夺嫡的心思么,他本就是因恨他父皇才起心要夺位。
轿辇停歇下来,她轻叹了一声,掀了帘子,才发觉竟已到了殿门外。
这寝殿却不是她的菱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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