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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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言紧紧闭上眼睛,那在空中滚溅的血珠,却依然清晰。又一次,看到他在自己面前受伤。他很强,可是,对方,人数众多。

不过是一个回来,却像一个轮回。事端多生。

原来,勇气也有殆尽的时候。

上次,还敢看。这一回却怯了。那个位置,又开始出现疼痛的征兆。被束缚的手,无法动作,掏不出药丸,只是,无所谓了。

权当陪他疼一场。

第一百一十三话 阴谋——往事安如烟?(3)

“顾夜白,果然不能小看你的身手。都给我退下。”顾澜声音阴沉,悠言心悸,猛的睁开眼睛,那边,很多人散倒在地,更多的却环伺在他四周,密密重重。

那人在人群中浴血而立,脸上表情却依旧淡漠,只一双墨染的重瞳静静看着她。林子晏在他背后手握成拳,一脸愤怒。

翻腾的痛,汗重了后背。不敢也不能想象他受了多重的伤。

半空中,与二道目光撞上,楚卿与怀安紧盯着屏幕,脸色,俱白。怀安噙在嘴角那抹笑冰冷到极点。

不再理会他人,凝眸看他。

纠缠在屏幕的他的与她的眸,不过只字片言。

你还好吗?

他知,她知。

她懂,他懂。

“当初我选你做我的继承者,看中的是你的一双手,能画出最上好的画。要换她,把你的手留下吧。”顾澜沉声道。

疼痛像绷紧的线狠勒过心头,悠言眼前一昏,堕入黑暗前只有他岿然不动的身影,他近侧一男子却持利刃逼近,刀锋簇闪过的尖锐之芒。

冰冷的液体,刺激了身体的感官,悠言缓缓睁开眼。

还是那个房间。顾澜和怀安站在她身侧,楚擎已然不见。怀安手里擎了杯子,而她正躺在沙发上。

这对表姐妹——都有浇人的习惯么?悠言苦笑,却见怀安神色凝重复杂。

忆及想起昏迷前的情景,大惊,猛的坐起,道:“怀安,他的手——”

“他的手没事。”怀安冷冷道,眸光一沉,道:“你有病。”

悠言一愕,心想怎么骂人了,突地悟出她所指,蹙了眉。

“这是你当年离开他的原因?”怀安穷追不舍。

悠言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怀安,你先出去。”顾澜道。

怀安咬牙,转身出了房间。

“阅人数十年,想不到这次倒落了眼。”顾澜淡淡道。

悠言皱眉,仍是防备的看着他。

“小白呢?”

“他还在那里。估计很快会找到这里。那小子不是蠢材。”顾澜冷笑,眉目间却有嘉许之色。

顿了顿,一抹狠绝之色骤现眼眸,顾澜沉了声音。

“你必须离开他。”

“不,我不会再离开他。”对上他的眸,悠言并不畏惧。

“你道我为什么如此费周章把你带到这里来?”顾澜蓦然大笑,道:“那小子虽是野种,但不论才智和画技都堪称完美——”

语锋一转,道:“而你,则会毁了他。”

悠言瞪着顾澜,捏了小拳,也不说话。

“刚才,为了你,他甚至愿意舍弃双手。没了双手,他便什么也不是,即连街头的乞丐也不如!”

悠言脸色微白。

“你知道两年前发生过什么事吗?那时他的二叔曾把他的女人周怀安掳走,他的儿子甚至差点侮辱了她。而在这之前,顾夜白曾在东京被他们囚/禁过——你与他上过/床/吧?”

他从没告诉她,他曾被囚禁过,为什么?悠言狠狠咬唇,低了头。

“他果然没告诉你!”顾澜冷笑,“甚至他掩饰了他的伤,难道你没发现他的腹部有一道很深的创疤?”

悠言一震,握紧的手颤了颤。她与他在床/上交缠至深,却竟然从来没发现他的疤痕。她知道,那人为她的身/体动情,但怎也没想到,在那种时刻,他竟可冷静至此,隐瞒了他的曾经。

顾澜察言观色,焉不知她此刻所思,续道:“如果并非凭借他天生的野性,他绝不可能逃出他二叔的牢笼。即管这样,那切中要害的一刀,还是差点要了他的命。那时他极恨你,昏迷了,念着你的名,竟熬了过去。”

悠言咬牙,眸子死死望着顾澜。

“再有一次,你的男人还有这样的运气吗?路悠言,除去他那短命种的妈妈和哥哥,你是他唯一的死穴。只要我的二子对你动手,他便不可能有完胜的机会。”

“这个世上,有人天生便是王者,而没有了你,他便是屹立一方的王。怀安是最适合当他妻子的人,因为他不爱她!”

结语,冷绝,利索!

悠言轻声道:“你要我死?”

“我做什么要你死?在顾夜白来到前,Linda给过我一通电话,她求我放过你。你道她说了什么?”

悠言抬眸。

“她说,顾夜白的话是,你死,他不独活。这小子真是NND疯了。”顾澜啐了一口。

双手掩上脸,悠言以为会泪流满面,却挤不出一滴泪。原来,这便是他的心。

“更何况,你有心脏病是吧?刚才我的医生帮你诊治过,路悠言,你的命大概不长了。”

“我会为他很努力很努力活下去。很努力很努力。”悠言红了眼,走到顾澜面前,一句又一句的重复。

“天真的傻子。奇迹是童话里才有。”顾澜冷笑,目光一掷,窗檐边角,织了一网,一只蝴蝶幼虫被网住,正拼命挣扎,陡然被蜘蛛啃上身/子。

紧握着的拳头一松,悠言闭上眼睛。

“你说。要我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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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话 谁把爱情丢掉了灯光迷离,音乐几分靡乱。

酒吧内,猎/艳的不啻男人。女人藕白的手如蛇般诱惑攀上吧台前英俊的男人的脖颈上。男人的衣服打扮无不昭示着这是一个金主。

红唇落在男人的后颈,男人不阻止,只是眯眸看着杯中的旖红的津液。仿佛受了他身上优雅的香气的蛊惑,女人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往他身侧一靠,吻,也不安份的来到他的下颌,顺势,到了唇上。

男人眼神一暗,吻上了女人的唇,大手狠狠抚上她的胸部,女人娇/喘吁吁,身/子越发的娇/软,偎进男人的怀里。

酒吧内,便上演着热/辣/辣的戏码。

有暧/昧的眼光投来,有人低吹了声口哨。女人早泛了情/潮,手探进男人的衣服里。突然,男人却讥讽一笑,冷冷把女人挥落在地,扔了数张大钞,在诧异的低呼和目光径直走出酒吧。

驱车到了那个地方,G城最阴暗的角落之一。

穿过匝匝矮小的屋子,闪身进了一个楼道。

正趴在门口画画的女孩好奇地看向男人,随即欢笑出声。

“叔叔。”

摸摸她的脑袋,男人问:“你妈咪呢?”

小女孩睁着一双可爱的眼眸,又向着对面的门户努努嘴。

男人眉心一蹙。末了,掏出钥匙,开了门。

耳边听得门外有女人的呼声。

“阿静,晚了,进屋。”

不过刚进这屋,一阵酒味便扑鼻而来。男人皱眉。屋里黑暗弥漫,窗帘微微荡开,有些许灯光从对面的房屋渗了进来。

昏暗中,可见地面散落了数只啤酒罐子,一地的纸张,还有蜷伏在沙发扶手上的娇小躯/体。

大步朝那具身/体走了过去。

随手扭开了一旁茶几上的小灯。

蹲低了身/子,凝上那张娇美却又苍白异常的小脸。

双眸轻碧色长睫如蕊,两颊一片酡红,那眉,却紧蹙。

自嘲一笑,真是犯贱。几近一月了,明明已知悉了她的心,除去那人,再无他人。然而,却管不住自己,每天过来看她。

她每日在这小屋醉生梦死,暗地配了她的门匙,这份罪,他何尝不是陪她遍尝?

大手抚上她的脸,触感软腻,忍不住凑近了她。酒的微醺混着她发间的幽香,在暗哑的灯光下诱惑着他。

当他惊觉,唇已落在她的眼皮上。刚才媚眼如丝的女人没勾起的欲/望,却教沉醉中的她勾起。

身体生了莫名的燥/热,那想要碰触她的感觉渐渐膨/胀。低咒一声,吻,密密落到她的脸上,鼻翼,一路而下,他眸色一深,手指摩挲着她的唇,那唇瓣的甜美——就要品尝。

却冷不防,动作被禁断在冷冷的娇叱中。

“你是谁?”

男人一笑,回了头,挑眉望向来者。确是大意了,门甚至洞开,他便逼不亟待的要偷香。眸光在她身上轻划而过,后淡淡投回到来人身上。

确切来说,那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嗯,是个美人。她的五官并不见得如何精致,然浅妆蛾眉,眸光潋滟,摄人心。

“你又是谁?”

女人嘴角一扬,浅笑,轻冷。

“滚!”

男子眯了凤眸,扬眉而笑。

“如果,我不滚呢?”

“我正想找人打一架呢,如此,也好。”女子冷笑。

男人淡淡一笑,“你是她朋友?”

女子不语,径自从他身边走过,微伏下身子,眸光一柔,落在那张苍白的小脸上。

“知道猪是怎样死的吗。果然是蠢死的。笨蛋。”

宿醉中的人似乎也有了莫名的感应,缓缓睁开眼,对上女子的脸庞,一愣,啊的一声低叫,惊愕又欢喜之极,随即伸臂紧紧搂着对方,“阿珊。”

“路小猪。”女子笑,靥如花色如雪光。

“你终于回来了。”悠言咬唇,脑袋便往她身上挨。

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子,探身回搂住瘦弱的她,Susan低声道:“是,我回来了。”

“为什么回来?”

“无法再飞。”

“嗯?”

“因为有了牵挂,便无法自由了。”

“挂什么。”

“有一个人蠢到把她的幸福都丢掉了,我可以不挂么?”

悠言微微推开她,怔然。

“我辞职了。”Susan淡淡道。

那轻描淡写的语气,让悠言一瞬以为她不过说着无关痛痒。

心里一急,握上Susan的手。

“路悠言,两个选择。一,你打包跟我走。二,把你丢掉的东西都给我要回来。这段时间我的损失你让那人赔我。”

“做什么要我给你?”悠言笑,神色一黯,又低声道:“你找小林子学长要。估计他不只给你误工费,副社长夫人也是拱手送上的——”

Susan抬手便给了她一个爆栗,悠言哼了一声。却也不恼。

看二人亲密,男人心里不是滋味,有一瞬竟嫉妒起这女人。轻轻咳了一声。

悠言抬头,讶道:“老板?你怎会在这里?”

章磊淡淡道:“来看看你。”

Susa蹙眉,又微微笑道:“这看也看过了,我正想与我朋友说几句体己话。”

“言,那我改天再来。”男人看了悠言一眼,告辞而去。

悠言随口道了再见。

门掩上,即偎上Susan的怀里,泪水无声。

这时,距离路悠言与顾夜白反目,分开,已恰近三周。

第一百一十五话 不会找不到“路悠言,你还敢哭?你真行,如果不是林子晏给了我简讯,我甚至不知道,你和顾夜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轻轻抚着悠言的背,Susan也渐渐怒了。

“总算那天我给你的电话,你还肯给我说真话,不然你看我理不理你。”

“这个男人,你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一旦涉及他的孪生哥哥,那便是死结。”Susan轻笑,那笑,有几分悲凉。

“顾澜他们知道,我知道。”满颊的泪,悠言也笑了。

“那你还敢?”Susan沉了声音。

悠言道:“珊,你曾在我妈妈墓前立的誓,不要忘记了。”

Susan冷笑:“言,你狠。四年前你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逼我不得不在迟姨墓前立下重誓,你的事情,苏珊对姓顾的缄口不提半句。对先人的誓言,我不会忘记!”

悠言滑落在地,两手掩了脸。

“珊,连顾澜也知道,我的日子不久了,我不想他痛苦一辈子。”

“你说过,他愿意与你同死。”Susan阖上眼睛,心里悲伧。

“可是,我不愿意。”悠言怔怔望着地面,“我知道我很傻很矫情,费尽周章,做着最可笑最愚蠢的事情。”

“只是,珊啊,他这辈子吃过很多苦,我不要他陪我死,我只想他好好活下去,有一个家。有一个人能好好爱他,能够不死总是不死的好。”

“恨比痛更坚强。”

Susan一震,也缓缓坐落在地面,只沉默了声息。

悠言轻轻挽住她的手,目光无焦距地落到远方。与他分开前的所有再次扑面而来。

那天,色彩如绚。

门开了。

他站在门口,锐利的瞳在顷刻间锁上她的。没有立刻进来,环了房内的壁画一眼,若有所思。

她却耐不住了,一下奔进他的怀里。

伸手把她拥进怀,他身上的血沾染了她的衣服。

他什么也没问,甚至没有问,顾澜哪里去了。他不问,她自不必说。

当然,在这之前,顾澜和怀安已经离去,楚卿更早便消失不见,与这个女人的碰面仿佛像是午间浅寐惊醒瞬间不确切的梦。

他的伤颇重,子晏驾的车。

明明是劫后的温存,后座,她只是紧紧握着他的手,盯着他身上斑驳的血迹,顾澜离去前的话在脑里不断回旋。

而紧环着她的他,把头轻靠在她的肩膀,重瞳淡淡望向窗外。

到了家门,有人已在门外等候,却是唐璜。

唐璜神情冷漠,在看到他的伤时却皱了一下眉。为他清理好伤口,末了,冷冷道:“你们对得起怀安吗?悠言,你不会良心不安吗?”

悠言涩然,微微撇开头。那人已站到她身/前,似乎沉声与唐璜说了一句什么。

唐璜冷笑,离开。

林子晏拍拍那人的肩,一笑,也离开了。

“我让你为难了。”她苦笑。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有力的臂膀环过了她的腰,轻吻,落到她的发心上。

她反手握他的手。

二人依偎在一起,没再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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