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起伏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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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耀华堂而皇之地解了柳愉生的皮带,柳愉生开始还有点别扭,但看到周耀华那担心又严肃的脸,那种别扭便也没有了。
趴在床上任由周耀华将他的裤子脱下去一部分,露出大部分的臀部出来,凉飕飕的让柳愉生觉得非常不自在,好像自己还是个小孩儿一样,要被大人打屁股的样子。
虽然心里说不出的别扭,但他倒一直忍住了,心想周耀华要是做事不地道,他以后定然不让周耀华有好日子过。
那雪白的翘臀带着粉意,就如同柳愉生的人一样带着清澈春水一般的感觉,周耀华看着就无声咽了口口水,想以后柳愉生愿意的时候,那时候他的福利和幸福生活。
柳愉生回头看了周耀华一眼,问道,“尾椎是不是青了。”
周耀华这才收敛心神。
这床是法式雕花大铜床,就因为床大了些,没有相应的床垫,床垫要比床小一点,以至于刚才柳愉生的臀就磕到铜沿上面了,这才磕碰得狠了。
屁股上一团雪白上出现了一丝乌青,尾椎骨的位置乌青得更厉害,周耀华拿手在上面轻轻摸了摸,问道,“这里青了,痛不痛?”
柳愉生点头,“痛。”
“痛得厉害吗?”周耀华在上面用了力揉了揉,问道。
柳愉生倒咝了口凉气,声音颤颤地,“挺痛的。”
看柳愉生痛得厉害,周耀华道,“愉生,还是让大夫来看看吧!要是真的伤得重,还是要慎重对待才行!”
假如是以往,柳愉生定然就应了,但他现在居然犹豫了,总觉得让个大夫来给他揉屁股非常不爽快,心里堵了闷气很不舒服,最后说道,“你先用药酒给我搽搽,要是不行,再看大夫!”
周耀华私心里当然是不愿意把柳愉生的屁股给人看的,但毕竟是受了伤,身体重要,所以还是比较倾向于去叫大夫来瞧瞧,但此时柳愉生不愿意,他便也不好强求,于是亲自给柳愉生脱了鞋子,又半抱半挪了将柳愉生放在床中间去趴着躺着,展开被子给他盖好了,“我去拿药酒上来给你搽,你先等等。要是药酒搽了没有用,就得让大夫来看。”
柳愉生点了点头,侧头望着周耀华出了门,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热热的涨涨的。
周耀华很快就端着装了药酒的杯子上来了,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将柳愉生身上的被子掀开来,道,“搽药估计会有些痛,你忍着点。”
柳愉生柔顺地应了。
要说他会被撞到尾椎骨全是因周耀华而起,若是以前,他定然忍不住朝周耀华发脾气了,但是,周耀华如此关心地待他,他哪里能够发得出脾气,心早就软了。
周耀华用药酒给他搓着发青的伤处,柳愉生痛得咬紧了牙。
周耀华知道这样揉着他会痛,动作便特地放柔了,还说别的话来转移他的注意力,“我约了凤庆楼的掌厨来公馆里做一餐饭,你想什么时候吃,就让他什么时候来。”
柳愉生鼻子里“嗯”了一声,那样因为疼痛而特别低而缠绵的音调,周耀华听得愣了一下,心也被那缠绵的音调勾得缠绵了一阵,才又说道,“还在七宝馆预订了位置,是大后天的晚上,你一直想吃他们家的鱼籽,现在春天,正是鱼籽最好的时候。”
柳愉生听着又“嗯”了一声,周耀华待他的好都是在每日的一点一滴的事情里,想起过往以及最近时日的相处,不由得觉得正被搽药的地方的痛楚也减轻了。
周耀华又说了些别的,大多是吃的,还有一些就是书局里出的新书,报纸上的乐事,反正是投柳愉生所好。一般生意上的事情,政局如何,他是不会对柳愉生说的。他愿意将柳愉生护在一个没有硝烟只有他喜欢的吃的和书的世界里,没有苦,没有惊,一生安好。
总算药酒搽完了,周耀华说先不要把裤子捞上去,以免将药酒染在裤子上面了,便只用被子在他身上搭了,道,“要不把晚饭端到你床边来你吃?”
“没事,我起得来。”柳愉生说着,就撑着手要坐起来,还没有坐起,就又痛得倒了下去。
“你不要逞强。把饭端你房里来吃吧!睡一晚,看明天能不能好些,要是不好,就要看大夫,明天上课也得让人去请假。”周耀华将柳愉生身上的被子又拉好,说道。
柳愉生喜欢上课,并不想请假,但是屁股实在是痛,此时也反驳不了周耀华的话了,只能点头应是。
柳愉生痛得没有太多胃口,吃不下什么东西,趴在床边吃了几口就说不吃了。
周耀华虽然想劝他再多吃点,但看他神情恹恹的,便只好让下人来把小矮桌和上面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饭菜收拾了。
佣人看柳愉生痛得躺在床上,周耀华说他是摔了一跤摔的,刚才又拿了药酒上来给他搽,不免就对柳愉生一番问候,让柳先生好好养伤之类。
下人端了热水到柳愉生房间,也是周耀华亲自伺候他洗了脸擦了手脚,又给他脱了衣服和长裤。
让他好好睡下了,周耀华这才离开。
柳愉生睡到半夜要上厕所,这楼上只有周耀华的房间里有个西洋的抽水马桶,然后就是楼下的厕所,身上的疼痛早减轻了很多,睡梦中甚至没有觉得痛得难受,他原来还是趴着睡的,后来不知不觉侧着身子睡了,也没有发觉很难受,此时从床上爬起来,披了件长衫在身上,出了门,在不知道周耀华对他的心思的时候,他要是半夜上厕所就去周耀华的房间里附带的洗手间,知道周耀华对他的心思之后,他就下楼上厕所了,这次也是,扶着楼梯扶手下楼梯,从卧室出来的时候还没有觉得太痛,下了一步楼梯便觉得屁股一阵酸痛,他只好扶着楼梯缓气。
看了看呈半圆绕上来的楼梯,他只好打消了下楼的念头,又忍着酸痛爬上楼梯,慢慢走到周耀华房间门口去,他以前怕饶到周耀华睡觉都是不敲门的,直接开门进去,而且周耀华的房间门并不会锁,但他这次开门发现门反锁了,想了想,只好敲了门。
很快门就开了,周耀华穿着睡袍站在门里,看到他,惊了一下,问道,“愉生,怎么了?”
柳愉生在心里叹口气,说道,“借用一下你房间里的厕所。”
周耀华一愣,笑着让开了。
看柳愉生走路很正常,待柳愉生从厕所里出来,他坐在床沿上,问道,“撞伤的地方好些了吗?”
柳愉生点点头,“好多了,这样走路已经没有太大感觉,就是下楼梯的时候还是觉得酸痛。”
周耀华起身扶他,柳愉生也没有反对,周耀华心中欢喜,说道,“估计再休息一阵就会好,要是下楼觉得酸痛,就先不要走楼梯。”
柳愉生叹口气,没有回答,他还希望早上起来去学校呢、,不知道那时候能不能全好了。
周耀华看柳愉生蹙眉,马上转移话题问道,“晚饭没怎么吃,现在是不是饿了?”
柳愉生的确觉得有些饿,只是又不好意思说出口,以免周耀华会让厨娘大半夜从暖被窝里爬起来给他做饭。“也没有多饿,算了吧!”
“要吃我去给你煮碗面,你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周耀华没管柳愉生的客气,径直说道。
“你还会煮面吗?”柳愉生颇奇怪。
周耀华笑道,“怎么,我不能会煮面了。”
柳愉生笑笑,“不是那个意思,我一直想你是不会进厨房的人。”
周耀华道,“哪里是,你等着,我去给你煮面。”
柳愉生拦都拦不住,周耀华拿了床毯子让他裹着,自己下楼去了。
柳愉生站在周耀华房间里,这才注意到周耀华的床上并没有睡过的痕迹,而一边的书案上还摆着钢笔和纸张,他过去看了看,发现周耀华是在写信。
柳愉生只是瞄了瞄,里面有讲到会早日离开成都的事情,柳愉生心里一阵奇妙的酸楚感觉,他没有再看那信,将周耀华刚才搭在他身上的绒毯放下了,自己回了房间。
从周耀华的房间里出来,楼下的灯开着,因为周耀华进厨房,楼下住着的下人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而出来看,夜深人静,柳愉生正好听到下面的对话,“周先生,你这是在做什么,要吃夜宵让陈嫂起来做嘛。”
“不用叫人了,我煮点面就行,太久没有煮过了,这调料都不知如何放了,你来给看看。”
“那还是让我来煮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我要自己来,你给说说如何放就行……”
柳愉生没有再听,进了自己房间,关了门。
在床头斜着身子靠了一阵,想到周耀华的那封信,应该是周耀华给家人写的吧,周耀华要回去了吗?
柳愉生不免心下惆怅起来。
一旦得到过温暖的人,再要重新回到孤独而冷清的日子,心如何能够忍受下来。
周耀华端着面先到自己房间看了,没有看到柳愉生,这才来敲柳愉生的房门,柳愉生来开了门,门开后也不看周耀华一眼,兀自进屋了。
周耀华心想着柳愉生刚刚还是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又这副不理人的样子了。
将托盘放在桌子上,周耀华笑着甚至是带着点讨好地把面碗端到柳愉生面前去,道,“是清汤面,只加了一个鸡蛋,你尝尝,看怎么样?”
柳愉生没有接,因为看了周耀华写的那信,他心里不舒服,堵得慌。
周耀华把碗筷再向柳愉生跟前递了递,“味道定然没有大厨的好,不过,我刚才尝了,也还行,不要嫌弃呀!”
柳愉生望了周耀华一眼,看到周耀华脸上的关心与期待,只好接了碗筷,刚才还觉得饿,此时心里却堵得根本不想吃东西了,夹了几根面起来喂进嘴里,因为太烫,他没注意就烫了嘴,然后就张着嘴吸气,面也重新掉进碗里去了。
周耀华赶紧把面碗接过来,“烫到嘴了?”
柳愉生明明被烫到了,却摇头,道,“对不住,劳你煮了面,我现在吃不下去了。”
周耀华看柳愉生精神不好,神情间带着抑郁,便忧心起来,“不想吃就算了吧!不过,刚刚还是好的,怎么现在就不高兴起来了,是不是还是痛得厉害?”
柳愉生道,“没有。你出去吧,我要睡了。”
周耀华哪里会出去,把碗筷放在桌子上,欺近柳愉生去看他的脸,发现他的眼眶泛着些红,就更加忧心起来,柔声问道,“那到底是怎么了,给我说说吧!”
柳愉生瞥了周耀华一眼,不想理他,周耀华却一直把他缠着,他实在没有办法了,就朝他吼道,“你不要这样子像哄个小媳妇行不行,我不是你的什么人,你要走就赶紧走,理我做什么?”
“我哪里把你当成小媳妇了。你不给我说你怎么了,我不会走。”周耀华道。
柳愉生瞪他,“你不是马上要离开成都?快点走,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省得我心烦。”
周耀华愣了一下才明白柳愉生的意思,柳愉生刚才这般闹别扭,难道是因为这句话吗,柳愉生难道看到他写的信了,心里其实是不想他走的,周耀华眼睛一亮,面目带笑地盯着柳愉生的眼,“愉生,你是不是看到我写的信了,你心里是不是有我了,不想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