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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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你们投资款是二十六万,你卖车只有十几万吧?其他十几万你怎么解决?你别是背着我向人写借条。”朱丽已经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大声斥问。

明成不得不回答,虽然这个问题他最不愿意答,“我……我问舅舅借了三万,再问周经理借了十万。”

“你……你……”朱丽气得眼前发黑,胸中虽然有无数理由,嘴上反而说不出话来。她的段位毕竟差于明玉,遇到极端事件,她的娇生惯养本质显露无遗。她刚刚被冻茶包抚慰的眼睛流下眼泪。

明成预料到朱丽会反抗会哭,但真看到朱丽哭了,他还是要上前安慰,可是被朱丽甩了开去。朱丽将自己关进卧室哭了会儿,等冷静下来,才能卷土重来,问在阳台上吸烟的明成:“你能不能把投资款拿回来?”

“拿不会来,老沈昨天当天已经拿着钱去订货工厂了,而且我们都签了协议。再说了,拿回来多没面子。”

“你别管面子不面子,你说不出口我去说,就说家里要买房子。你不是说有人踊跃得很吗?把股份给他去。”

“朱丽,你说这么好的机会,我要是给了别人,那不成傻子了吗?你就等着年底的收益吧,真的不会低,你相信我。”

“说了半天,是你不愿拿回来才是,对不对?你蒙我骗我到现在,是不是还想骗我到底?你连这么大笔的钱都要蒙我,我凭什么相信你?而且你究竟把钱扔哪儿去了?我能相信你说的用途吗?你以前究竟知不知道你昧了你家那么多钱?你也是心中清清楚楚只瞒着我一个人吧?你把车子给我拿回来,把投资去拿回来,我有一半权利,我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你走,立刻去做,否则我周一去你们公司找周经理要去。”

明成看看手表,有点焦急地道:“朱丽,你别闹得跟泼妇一样,讲点理,我跟你说了,我是为这个家好,不是拿钱在外面花天酒地乱来,你别目光短浅只看到眼前。投资是签字画押确定下来的事,怎么拿得回来?你不会这点法律常识都没有吧。你看看你,还周一去我们公司闹呢,怎么想出来的,你还是斯文人吗?快别闹了,大哥他们很快回来。”

“苏明成你别倒打一耙,你做出来好事要我替你求爷爷告奶奶放你出来时候你怎么不说我是泼妇啦?你家买房子我爸妈出力我死命挑剔压价你假装出差逃避你怎么不说我是泼妇啦?你怎么不说你只会挖家里的钱欺负自己的妹妹只会骗自己的老婆是无赖啊?你说啊,你说啊……”

朱丽的话正好无意中戳到明成现今最敏感的痛处,他一听就膝跳反射一样做出强烈反应,大吼道:“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朱丽眼看着满脸火烧,怒睁着铜铃般双眼的明成挥舞着双臂逼向自己,立刻想到躺病床上满脸红肿的明玉,她吓得后退几步,却被墙挡住,她只能壮着胆子大叫:“苏明成,你想干什么?你住手,你妈看着你。”

明成是个被他妈教育得即使潜意识里也不会冒出打老婆想法的人,即使被朱丽的话挤兑到痛处挤兑得热血冲顶失去理智了,也不会将拳头落到朱丽身上,但朱丽一句“你妈看着你”给他带来一丝清醒,清醒之下立刻条件反射似的想到前不久打人后吃足的苦头,就跟做了坏事的小孩似的,两手硬生生收回,放下,背到身后,瞪着眼睛晃了几下,一转身冲进书房,但关门前,不忘扔下一句:“投资收不回,求求你别闹了。”

朱丽愣愣地看明成扔下这句不知是服软还是求饶还是嫌烦的话后轰然关上书房们,不由双腿一软坐到地上。明成想冲她动粗,妈妈的猜测难道是正确的?朱丽吓得不轻,连哭泣都忘了,只会愣愣坐在地上瞪着眼睛生气。

还没缓过气来,电话响了。响了半天书房那边都不接,朱丽只得摇摇晃晃起身挪到卧室接了。没想到,接起电话,传来吴非的声音,“哎呀,朱丽啊,宝宝要跟你说话。来,宝宝……”吴非的话还没结束,那边宝宝就乱哄哄地喊上了,“婶婶好,叔叔好,姑姑好,宝宝最好。”

小小的宝宝奶声奶气的话让朱丽绷紧的神经不由略微松软,被恐惧愤怒压制住的眼泪也滚滚而出。吴非不知有他,等宝宝说了一大串的开场白,她才又夺回电话,客气地道:“朱丽,宝宝回来后一直念叨好看婶婶呢,你们好吗?”吴非想这下该轮到朱丽说了,但稍作停顿,却发觉电话那头没有声音,只得又道:“我们真成美国人了,回到美国适应时差比到中国还快,尤其是宝宝。嗳,朱丽,你在听吗?”

朱丽不得不捂住话筒,深呼吸两下,才道:“我在,大嫂。大哥现在出去了。”

吴非虽然听出朱丽声音低哑沉闷,但此时她正气头上,是忍了又忍才笑脸打电话以先礼后兵,所以不想放弃说话的机会,就当充耳不闻,道:“我不找明哲,刚跟他的手机通了电话。听说你们已经确定下来明哲他爸的房子,都是你爸爸妈妈帮忙的,真谢谢他们两位了。”

朱丽不知道吴非跟她说这些干吗,只得道:“应该的。”她说完就用手闷住话筒,免得啜泣声传到吴非那里去。

吴非又是思想斗争了一下,因为她听出朱丽好像不是感冒而是在哭导致的变音,这样,她还可以说她的事吗?她为难地看看宝宝,想到明哲刚刚的电话,她还是决定说下去,“是这样的。眼下明哲爸自己手中的钱是卖掉旧房子的二十七万,还需要十三万做余下房款和手续费用。明哲这回卖掉他的车子得来一些钱,他带回国的有其中一部分,大约五、六万,上海安家什么的下来也用去不少,他说没差几块钱不办按揭了,让我把家里存的钱和卖车的其他一部分钱都汇给他,他再将这个月发的工资贴上。我想这样不行,这样一来我在美国一分钱都不剩了,我们大人没什么,咬紧牙关就过去了。但我有一个宝宝在,宝宝的开销很大,靠我一个月的工资没法维持。明哲这人没法说道理,他只会说让我们母女委屈一个月委屈一个月。我只有找你了,朱丽,明玉说你是苏家能讲道理的,我想请你帮忙。按说,你们在国内孝敬着父母,帮我们解很多后顾之忧,公公买房子不够的钱,由我们来岀是应该的。但是鉴于我们也是工薪阶层,才刚在美国立足生活不宽裕,没法打肿脸充胖子,能不能请你们伸一把援手,没别的,请你们将当年公婆支援你们结婚买房装修房子的钱拿出来稍微垫上一些,其他不够的再由我们支付,好吗?我需要那笔钱维持基本生活。”

吴非说着说着,越说越激动,想到刚才与明哲在电话里的争执。她不是拿不出这笔钱,但是她一问之下,明成夫妇居然对房款没一点贡献,也没一点口头表示,她很不平,要求明哲与明成商量由明成他们负担一部分房款。明哲一直说算啦算啦要吴非不要那么小气。吴非已有经验,知道明哲这头牛无法用常理说服,干脆扔下一句“我为什么总不能指望我先生给我好日子过”,便扔下电话,直接找上明成夫妇。

朱丽听着,一张脸腾地红如猪肝。最不愿面对的事总是猝不及放地不期而至。她一时手足无措,连连哽咽着道:“对不起,对不起大嫂,对不起。这事儿我们也正在商量,我们也把车买了,我准备拿来给公公买房子,可是……可是……那猪头昨天借口出差把卖车的钱投资去了,还问人借了十三万。我正追着他把投资要回来,大嫂,给我几天时间,我会解决。”

吴非一听,将事情前后一联系,也就明白了,不忍再说朱丽,叹息道:“朱丽你在哭?哭吧,这俩兄弟都不能讲理。算了,这事儿你看能不能挽回,如果不行,我这儿再想办法。”

朱丽见明成这么不讲理,吴非却是那么能理解,心中更是痛恨明成,她忙道:“大嫂,我会想办法,你一个人带着宝宝在美国,手头需要一些钱傍身。我会想办法,我会的。”

吴非听着,早就心软了,反过来劝说朱丽别钻牛角尖,朱丽感动,泣不成声。两妯娌这一个电话起才感觉像是一家人。

但是,吴非放下电话,为朱丽也为自己叹息几声后,还是决定坚决不寄钱给明哲。他既然那么厉害,相当大哥,那就去找明玉好了,朱丽说得对,她一个人带着宝宝,需要一些钱傍身。明哲能耐,即使这么几千美元也不留给她,想着真是心凉。

吴非越想越气,心说你会用钱,我难道就不会用了吗?她憋着一肚子气将宝宝哄睡了,立刻一个转身给她爸妈打个电话,“妈,这回我回来后,老板希望我带两个人开发查询新系统,这是给我的机会,年薪会加一半,但是工作会比较忙一点。我本来有点犹豫,不想答应,但回家算了算,还是想答应。你和爸赶紧去签证吧,好吗?过来帮我带着宝宝,我也正好省了给宝宝入托的钱。而且我现在一个人住着这么大的屋子,呆楼上担心楼下进贼,呆楼下害怕楼上闹鬼,你们来陪陪我吧。”

吴非爸妈一听就知道女儿那儿遇难题了,心疼,毫不犹豫地答应。吴非放下电话后冷笑着想,明天她会去银行取钱,但是,这笔钱她拿来给爸妈买机票。爸妈过来管着宝宝,省下入托费用正好大家过好日子。难道她的父母就不用过好日子吗?打量谁不是孝顺孩儿啊,别把人逼急了。

而吴非也知道,她得有点事业了。靠男人靠不住,还是得靠自己。

朱丽又坐在卧室里流了会儿眼泪,半途接到明哲电话,说他们收拾东西,中午不过来吃饭,等约定付定金时间再回来约齐了明成。

朱丽想,也好,不来最好,省得操心。她擦干眼泪,洗了把脸,打开书房的门,想把明哲的话传给明成。却见明成戴着耳机闭着眼睛躺在书房沙发上,真正的闭目塞听,天塌下来也不管的样子。朱丽俯视着他,心里悲哀地想,如果他真是他母亲一死他心理断奶也就罢了,小孩子还容易糊弄。而明成这哪是小孩子的行为啊,整一个无赖了。一直占用着家中有限的资源,将妹妹实际赶出家门;借了父母那么多钱,从来不知道归还;为了借钱跟周经理不知道怎么亲热,带着口红印子回家;明明事情都是他惹起,他还好意思拔拳揍他妹妹;做错那么多事,不知道歉更不知反悔。而这回的投资,那就不能再用决策失误无心之过来掩盖了,他是有策划有步骤地瞒着她,他无视她的权利,他心里不知道拿她当什么。

有那样的爹,生出来的儿子也一样无比的自私。明知道她在哭,他竟然还能小睡,何其凉薄。朱丽的心彻底凉了。

而且,她好好一个人,做人一向光明磊落,不欠谁不求谁,今天,却被他拖累得都不敢见人,在吴非面前无地自容。

一周之前,她还幻想着她能说服明成改变,想着明成终有一天能担起责任。可是,经历入狱风波,明成并不见汲取教训,他反而变本加厉了。他竟然知道了欺瞒。而且,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真的出差,周经理的十万块钱是那么容易借出来的吗?他会说出他出差究竟去做了什么吗?朱丽想到以前明成衬衫领子上的玫瑰色口红,胃里如吞下一只苍蝇。这个人,是没救了。

朱丽冷冷俯视着明成,异常冷静地分析前后,给明成痛下结论。

她不想推醒明成,她不管了。但她还是尽责地留下纸条,告知明哲的来电,放在MP3上面。然后,她静静退出,收拾岀两大箱衣物用品、文件资料,大包小包回去父母家。

明成居然不知,也不知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但令朱丽没想到的是,一向并不怎么看的上明成的爸妈竟然一致劝她不要意气用事,得给明成时间机会改正,不能一棍子打死。朱丽纳闷了,明成这样的人能改?他现在已经是无耻的无赖了。他欺骗她,处处欺骗她,把她对他的信任都掏空,也把她的爱也全部否定,因为,她以前爱的都是假相,一个由婆婆和明成静心堆砌起来的假相。

朱丽不认同爸妈的劝说,她痛恨明成,这回也恨上了自己。她怎么这么傻,竟然一直傻呵呵地活在别人编织给她的圈套里。

明成其实一直在骗她。这让朱丽无比恼火。

二十七

明哲在回上海的高速大巴上,已经忍不住取出笔记本电脑,架在膝盖上整理头绪。父亲咬牙切齿的哭诉令他震惊,在父亲的嘴下,母亲怎么成了如此卑鄙如此下作的女人。明哲都怀疑,父亲嘴里的那个害了父亲一辈子的女人真是他们三个孩子的母亲吗?如此慈爱的母亲,怎么可能做出父亲说的那些卑鄙事情?明哲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父亲。但是,父亲的嚎叫是如此真切,他的悲哀也是如此真切,他眼睛里深刻的痛苦更是不容忽视,那是无法假装的,父亲不是演员,而且即使最好的演员,眼睛里也不会流露如此深刻的伤痛。那是经年累月的麻木后稍稍流露岀的丝丝缕缕的悲。那一缕悲如二胡的高音,月夜下颤巍巍地如泣如诉,告诉你何谓悲的尽头。

明哲按照父亲的叙述程序,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理了半天,屏幕上除了一堆乱七八糟不知所云的英语字母,都没一句像样的话。有些他一辈子都不会想到的话,他真写不出来,总觉得这一写出来,是对母亲的亵渎。仿佛他在写,母亲在看,他写出来,母亲将肝肠寸断。母亲已经不能开口,他作为一个握有话语权的人,怎可亵渎母亲?

但是,如果不写出来,又何为家史?而且,如果不去发掘过去隐藏在最深处的黑暗,又怎能理解父亲的凄凉,明玉的冷情,明成的幼稚?而万一,如果这些都是绝对的事实呢?他如果知而不言,采取回避态度,是不是对已经被欺压一辈子的父亲而言,这是最后的一记闷棍?他难道要看着父亲低眉顺眼无声无息委屈到老?

明哲心中极其矛盾,脑袋里唧唧喳喳的几种声音吵得不可开交,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站谁的角度上,谁都有理。顺得哥情失嫂意,他委决不下。他是那么敬爱他的母亲,他怎能忍心在妈过世后,往妈的坟堆上抹黑?但是,同样,他又怎能惘顾依然委屈地卑微地活着的父亲?

二十七

明哲在回上海的高速大巴上,已经忍不住取出笔记本电脑,架在膝盖上整理头绪。父亲咬牙切齿的哭诉令他震惊,在父亲的嘴下,母亲怎么成了如此卑鄙如此下作的女人。明哲都怀疑,父亲嘴里的那个害了父亲一辈子的女人真是他们三个孩子的母亲吗?如此慈爱的母亲,怎么可能做出父亲说的那些卑鄙事情?明哲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父亲。但是,父亲的嚎叫是如此真切,他的悲哀也是如此真切,他眼睛里深刻的痛苦更是不容忽视,那是无法假装的,父亲不是演员,而且即使最好的演员,眼睛里也不会流露如此深刻的伤痛。那是经年累月的麻木后稍稍流露岀的丝丝缕缕的悲。那一缕悲如二胡的高音,月夜下颤巍巍地如泣如诉,告诉你何谓悲的尽头。

明哲按照父亲的叙述程序,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理了半天,屏幕上除了一堆乱七八糟不知所云的英语字母,都没一句像样的话。有些他一辈子都不会想到的话,他真写不出来,总觉得这一写出来,是对母亲的亵渎。仿佛他在写,母亲在看,他写出来,母亲将肝肠寸断。母亲已经不能开口,他作为一个握有话语权的人,怎可亵渎母亲?

但是,如果不写出来,又何为家史?而且,如果不去发掘过去隐藏在最深处的黑暗,又怎能理解父亲的凄凉,明玉的冷情,明成的幼稚?而万一,如果这些都是绝对的事实呢?他如果知而不言,采取回避态度,是不是对已经被欺压一辈子的父亲而言,这是最后的一记闷棍?他难道要看着父亲低眉顺眼无声无息委屈到老?

明哲心中极其矛盾,脑袋里唧唧喳喳的几种声音吵得不可开交,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站谁的角度上,谁都有理。顺得哥情失嫂意,他委决不下。他是那么敬爱他的母亲,他怎能忍心在妈过世后,往妈的坟堆上抹黑?但是,同样,他又怎能惘顾依然委屈地卑微地活着的父亲?

整整两个小时的车程,明哲凭记忆记下一大堆杂乱无章的对话,换作旁人来看,定是茫无头绪。但这也正是明哲当时听父亲回忆时候的心情,他时时被父亲透露的过往震惊着,他除了开动所有的脑细胞来记忆,他竟然无法思想,更别提判断,至现在,他脑袋里的细胞依然无法有效调动。若是说出这些话的人是别人,他定会斥为荒谬,斥为造谣。但是,说这些的是与母亲一起生活了三十多年的父亲啊。原以为他们相濡以沫三十多年,没想到,明哲怎么都没有想到,他岀生长大的这个家,竟然隐藏着如此多的不为人知的密辛。

明哲不由想到明玉。他前一阵总觉得明玉走了极端。父母生她养她,即使有对不起她的地方,她如今也算是功成名就,更应放开心胸,还抱着那些过去干什么,而且因此还与明成对立冲突得如此厉害。因为,在他眼里,母亲一直是个宽和明理的人,虽然,有时坚强得似乎不近人情,但他以为,那是因为母亲带一个家,带那么多人活着,不容易。不坚强一点,小家伙们唧唧喳喳太难打发。今天,从父亲嘴里听到的却是一个无理,甚至极其恶劣的母亲。明哲不得不怀疑,难道是月亮有正面有背面,母亲将正面给了他和明成,将无比阴暗的背面给了父亲和明玉?如果果真如此,他与明成也是罪人了,他们无耻地享受着家里的好处,却忽视父亲和明玉的遭遇,甚至可以说是侵占了父亲与明玉应得的温暖。父亲因此会爆发如此歇斯底里的嚎叫,那么明玉呢?坚强的明玉自然应该是选择对抗了。长时间的对抗,让明玉与苏家走得越来越远。

这个家啊。明哲回到宿舍,对着空空如也的屋子,无心晚餐。究竟该如何评价母亲这个人?或者是干脆不评价,如孔夫子的为圣人掩过?

明哲看看时间,美国那边的吴非应该已经起床,他很想打个电话过去与吴非说说。但说什么呢?这样的家事说出来,会不会被吴非看不起?吴非已经很反感他的爸了,本来,他的妈妈还是他嘴巴里的骄傲,现在呢?如果真的将爸妈的过去写出来,挂上网,任谁一看,都会给出两个字的评价,“不堪”。

明哲面对着电脑上面杂乱无章的记录,无从下手,不敢下手。他在网上建立的一个blog,一晚上下来还是空白。他等吴非来电话,但是吴非没有来电。他急着往家里打一个,随便啦,不说父母的事,即使听听宝宝的声音醒醒脑子也好,可是没人接听,明哲怀疑吴非带着宝宝去采购了。他只能在吴非的邮箱里留下一封信,请吴非回来看到就给他一个电话,多晚都没关系。但吴非的电话终于还是没来,电邮也没回。明哲如困兽般地在卧室里辗转不能入睡。混沌中,他心中有一丝灵光闪现:吴非是不是以不回电作为对他在为爸买房问题上的态度的惩罚?可能吗?但考虑到吴非上回在国内抱着宝宝出走,明哲相信,吴非因买房的事冷落他,非常有可能。

可是,中国——美国,他现在鞭长莫及。明哲不由想到他曾经很不以为然的明玉的警告,就在吴非离家出走那次,明玉就此给他的警告,明玉警告他不要一意孤行,不知抚慰在美国辛苦的吴非,以致后院失火。明哲那时的不以为然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没错,老人怎能不孝敬,吴非怎么可能不支持他孝敬长辈,吴非不是不讲理的人。 而且,他已经习惯,吴非婚后一直家中大事都听他的话。

但,现在吴非的杳无音讯,令明哲彻底的恐慌,比上回吴非出走晚上找尽各大宾馆却无下落时候的恐慌更甚。因为,这一次,吴非并无返美的机票在他手中,吴非彻底的不可控。当然,明天吴非会去上班,但是,吴非会接他的电话吗?吴非的愤怒情绪究竟走到哪一步?吴非最后仍给他的话,“我为什么总不能指望我先生给我好日子过”,是不是代表着她对他的失望?

吴非失望后,消失音讯后,她会做出什么呢?

明哲被迫反思吴非前前后后的态度,一夜无眠,彻夜担忧。

明成陪大哥去付了定金,与房主约定给一周时间迁岀,他们苏家下周末迁入,届时款项全部结清。明成还在与卖方交涉时候,周经理一个电话进来,说沈厂长昨天已经将投资款全部付给设备生产厂家,终于拿出已经订了半年多却一直无钱取货的设备。现在沈厂长携妻儿过来市里,很有诚意地请所有投资人吃庆功饭,庆祝大家的合作走出成功的第一步。周经理的意思是,今天大家务必全部列席,别装出一副外销员的清高相,给人家个体户一些面子,毕竟以后大家合作。

明成答应肯定出席,心里也是一阵轻松,瞧,钱都已经换成设备,还怎么拿得回来?总不能敲一块铁去变卖了吧?这下明成更有理由向朱丽解释投资款没法拿回这个事实。所以,等明哲拿起行李告别离开,明成迫不及待地给朱丽打电话,幸好,朱丽生气归生气,手机还是开着的。

“朱丽,我听你的话,问了周经理,结果人家沈厂长已经把钱换了设备,已经叫车拉回安装场地。不信你等下和我一起参加庆功宴,看看我们部门其他同事怎么反应。看看我有没有骗你,投资是真的投进去,也是真的暂时拿不会来了。你在哪里?等下我去接你,我们一起过去吃饭。”

朱丽耐着性子将明成的话听完,心中更是气愤,“你是不是很得意你的所谓投资终于得逞?很得意七骗八拐地绕过我支配家里的钱得逞?你说了半天还不是为愚弄我成功在得意嘛。既然你那么有本事,上哪儿借一笔钱来,把你爸买房子的钱解决个五万七万的,有本事别蹭着你大哥,房款全让你大哥付。苏明成,我看不起你,你只会算计你的家人,欺负你的家人。我们暂时分居,我需要好好考虑考虑你这个人,你别来找我。”

“朱丽……”但是,朱丽已经挂了电话。明成冲进卧室,果然见衣橱里朱丽的夏秋衣服已经全去。明成呆住,朱丽朱丽,你怎么能做得这么绝。但是明成非常想不通,他已经解释得够清楚,他那么瞒着朱丽,实在是因为朱丽在投资这件事上面的决策不明智,他那么绕着她做是为这个家好,是主动的赚钱以更快更好地还钱,而不是拿了钱出去乱花。

他坐在床沿想了半天,不相信朱丽真的不理解他的良苦用心,他重点记住了朱丽说的“我看不起你”,对了,朱丽是个那么争胜好强那么要面子的人,她岂能容忍她的丈夫只因小小的家庭纠纷就被关进监狱,而且在里面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他自以为掩饰得好,可是,朱丽怎么可能看不见他身上的伤疤,还有,朱丽在为他出狱走门路的时候,怎么可能没听说里面的罪过,否则她怎么可能急成那样。朱丽,应该知道他在里面可能受了多大罪过吧。

朱丽究竟因为什么原因看不起他,几乎不言而喻。她不说,那是她的修养,她不想揭穿他。但是,他怎么能够掩耳盗铃?朱丽看不起他,那是真的看不起他,而且,是有原因的,有理由的,正当合理。连他也看不起自己,那个在看守所经历一遭的自己。

明成一点没有了笑嘻嘻上门负荆请罪的打算,因为知道朱丽是玩真的,知道他身上的那些污点是不可能消除的,而朱丽因此将会永远看不起他,他请罪没用。就投资事件的请罪无法治到点上,朱丽厌弃的是他的其他,那些,他无法请罪。而且,如果朱丽真是因为那些其他而厌弃他看不起他,他如何请罪?他也不能再往自己已经被损伤的自尊上面踏上一脚。他不会去,他得维护自己仅有的自尊。

但是,不上门,会导致什么结果?

明成不敢想。甚至也不敢想过去的美丽时光。

庆功宴,明成还是去了。酒桌上,周经理虽然没指明,但隐晦地要明成为借钱满饮一整杯葡萄酒,明成一点没有反抗,心领神会地喝了。大家碰杯庆祝,别人意思意思喝一口,明成也把整杯喝了。沈厂长一见有机可乘,花言巧语地左一杯右一杯地劝酒,明成来者不拒。越喝,这酒凉凉的越好喝,而且喝岀了回甘。

朱丽虽然愤愤地挂了电话,关了手机,可等爸妈睡觉后,她关上卧室门,悄悄摸岀手机,钻在凉被里打开,怕短信进入的声音被爸妈听见。但是,有短信,却不是明成的,未接来电也没有她很熟悉的那几个号码。她下意识地等了一会儿,期待有一个电话进来,然后她可以愤愤地继续斥责,但是,没有来电给予她机会。朱丽非常失望,更加愤怒。对未来更加失去信心。

江南江北公司并为一家,基本格局几乎没变,连经营地址也还是各自蹲在原址,准备江南公司租用期到期后另外考虑大一点的地方搬迁。唯有人事方面稍微变动了一下,集团这回肃清孙副总等一批反骨支棱的人马,空出不少位置需要补充。集团人事部不断下文调人,明玉留意到,老蒙把原来派下来搞她和柳青脑子的那些监理人员都调了回去。明玉也不说出来,一一签名批准放出,与老蒙心照不宣。

她当然没有周末。明哲打电话来说看房子,她没空,即使有空也不会参与。周日下午就飞出去参加一家原属江北客户的年度订货会议,借此与江北不少同行见面,实地了解江北那些业务单位的布局,收获颇丰。如果有什么不清楚的,那就当场一个电话给柳青,随问随答。而可怜的柳青过去武汉之后,工作量大增,内部关系外部协调的琐碎事情搅得他每天睡不足八个小时,自然没了绯闻,在武汉成了生活严肃的年轻有为老总。电话里,嗓子都是哑的,柳青自诩,这叫性感。

石天冬去后一直没有消息,过了七天,周一早上明玉打开邮箱,看到里面有一封带有附件的邮件,邮件名称“水母”。打开,里面果然有美丽的水母照片,但是下面的文字说明居然都是英语,有些字,明玉即使用了金山词霸也找不到是什么意思。她不由莞儿,石天冬这家伙与她较劲儿呢。她微笑回了一封邮件,“骗外行真容易啊”。以为她那么容易捉弄的吗?

但石天冬没有辩解,依然隔三岔五发来英文资料整理。经常的,发件时间在半夜凌晨。明玉开始觉得无趣,觉得石天冬这人太孩子气,作为心态成熟的成年人,对于自以为正确的路,别人有什么非议,大可哈哈一笑置之,那么认真做什么,为自己活还是为别人活?而且,明玉几乎可以打保票,石天冬过后会觉得无聊,觉得无趣,就像他凭兴趣做养殖做船运开饭店一样,很快就热情消失。所以,明玉根本就不把石天冬的认真当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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