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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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拳头。”小蒙人已出去,拳头在门缝里挥舞。忽然又钻进头来,“晚上去轮滑?”

“等石天冬下班一起去。”

“才不做你们灯泡。”

明玉笑眯眯地看小蒙关门离开,看都不要看明哲发给她的邮件,一股脑儿删了。可删了邮件删不了事,她还是得去处理。她深知明哲说得没错,苏家三兄妹,她目标最大。以后老爹死了,她要是敢不好吃好喝地养着那继母,不知道多少恶心事会找上她。她不会没招,可既然事情有掐灭于襁褓的可能,她还是现在就防患于未然吧。唉,苏家,苏家,真是她的死穴。一遇到苏家的事,她就无法心平气和,她就变得病态。以后也别说小蒙了,小蒙看到他爸找二奶还不是死穴,各人有各人的死穴,不是设身处地,无法体会。

中饭时候明玉套上风衣出去,不得不去父亲家,她这是第二次去。车子开到那幢不熟悉的楼,她要在车里坐上好一会儿,才能平心静气出门。她没想到,敲门,给她开门的竟是明成。两人当下都愣住,但明成随即就一声不响地让开,露出他身后探头探脑的蔡根花。明玉看着明显变白变胖了的蔡根花想,也不知老头子对她是不是真有感情,这事儿难说得很,经历那么恶毒的前妻之后,大概看哪个女人都会像朵花了,即使狗尾巴草也漂亮。而对于蔡根花这种没有收入的农妇而言,一个月拿二千退休金,还会写文章发表的老头儿估计也是看上去比较伟岸的样子。

蔡根花见明玉一脸审视地打量她,心里明白这个苏家女儿来是为什么,忙客气地往里面让,一边热情地问明玉吃了饭没。明玉冲她微微一笑,什么都不说,走进客厅自己找地方坐下。明成没回客房,站阳台上吸烟,对明玉不理不睬,但不清楚她来做什么,找谁,但总之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苏大强坐电脑前看到明玉,傻了。没想到给大儿子打电话,却招来明玉这个煞星,坐电脑前无法动弹。蔡根花跟进来给大家倒水,倒完水,她拉来一把椅子,远远坐在厨房门口。

明玉不等蔡根花坐稳,便眼睛都不抬,冷冷道:“蔡根花出去一个小时,我们苏家开会。”

蔡根花看看苏大强,见他蔫头耷脑没一点神气,又看明玉与其他苏家儿子不同,满眼睛的煞气,连忙转身出门去。

明玉用手背缓缓将面前的茶杯移开,等关门声音出来,才抬眼看住苏大强,声音四平八稳地道:“你要结婚,我不反对。就你与你亡妻两人的关系,我也没有要你守足一周年的要求,等不等到元旦后,我不关心。”

苏大强一听,眼睛一亮,这明玉说的都是他心里话啊。一时腰也有劲了。不错,这个女儿一向与她妈唱对台戏,他再婚明玉只会拍手叫好。但还没等他将背竖直,阳台那边传来一声喝:“不行,发什么花痴,你给妈守足三年再说。”明成这才明白大哥为什么一次次找他,原来不仅仅是为他,还为老头子结婚的事。大概找不到他,大哥只好找苏明玉了。但找苏明玉,不是与虎谋皮吗?

苏大强立刻将脖子又缩了回去,不敢看明成,但是这事儿事关他的幸福,他不能不争取,再说,他已经上网查了有关条理。“成年人结婚,父母儿女都不得干涉。你只有赡养我的义务,没有干涉我的权利。”明玉一听,不怒反笑,心里还替父亲补充一句:父母对成年儿女无赡养义务,可以不必提供房子给成年儿女居住。

明成这时回过头来,客厅本就不大,他一眼就看到明玉在笑,心说她可得意了,她巴不得把妈清除岀家门。只要他在,她别想得逞。他又瞪眼对父亲道:“你这种人,蔡根花图你什么?图你一月一两千退休工资吗?等着你死继承房子吗?你被头脑发昏。”

苏大强壮着胆子道:“我不管她图我什么,我死后房子给谁都不重要,我只要小蔡在我生前用心伺候我。你不也在图我的退休工资吗?你这几天吃的用的都是我的退休工资。”

“你敢,你走着瞧。”明成无言以对,又加被父亲在明玉面前揭底,恼羞成怒,暴跳如雷,大步过来一把抓住苏大强的胸口,怒目而视,总算是拳头没有下去。因为苏大强早蔫了,激不起明成更大的冲动。

明玉冷眼旁观,心说都不是好东西。这个老头子,不是跟说“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的路易十五一样了吗?果然够自私,难说结婚后有人撑腰了,还是他第一个跳出来问她要钱要物。苏明成除了拳头,还知道什么?

明玉眼看着明成“哼”了一声将老头子放下,她干咳一声,道:“说到房子,我今天就是为这事来。爸,我得跟你算一笔帐,帐清了你即使做蔡根花家倒插门往后姓蔡我都不管。本来,我的财产与你的混在一起也无所谓,以后你死了也是我们来分。现在不行了,现在得多出一个人来,不,蔡根花还有儿子,也是你未来的儿子,这房子得五个人分。为了我们自己的利益,我们得把自己的先取回去。”

明成正生气,听明玉这么一说,忽然咂岀味道来,立刻讪讪地退回阳台,又是一脸与他无关地吸烟。苏大强也感觉到了什么,终于伸出龟缩进去的头,两眼睛看了明玉一眼,见明玉客客气气的,他才问一句:“什么财产?”

明玉还是不温不火地道:“这么说吧,原来的一室一厅是你们两夫妻的共有财产。现在一个去世,你可以得到其中的八分之五,我们三兄妹可遗产继承到其中的八分之三。这八分之三折合人民币大概是八万。然后买现在这所房子时候,老大老二家出钱,加起来十几万吧。还有这儿的家具都是老大家出钱的。另外,你们夫妻共有的钱财我们也要分八分之三,你得把存折拿出来核算。这样算吧,你如果要结婚,我给你两项选择,一是卖掉房子还我们的钱之后,剩下的钱你爱买什么房子住就买什么,你自己管自己,我们不管了,我们可以管你,但我们不管蔡根花。另一是你可以留下房子,但你把我们的钱还给我们,然后你爱结婚就结婚,结几次都无所谓,我们什么话都没有。你自己斟酌,我不是恐吓,你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等着接法院传票,等着法院来这房子贴封条将你强制出门,拍卖了房子还我们的钱。你自己选择吧,这事情决定好,你就是明天登记结婚也无妨,我们不干涉,有人伺候你我们省心,以后就把你扔给蔡根花了。”

明成一听,立刻就明白了明玉的意思,不得不赞,这话真是打蛇打七寸,打到老头子要害了。他当然不会喝彩,但他有点自惭,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么好的招数,驱强虏于谈笑间呢?但又一想,人家是有备而来,不稀奇。这才安了心,在阳台悠悠地吐出一口烟。

苏大强听了明玉的话,却好一阵才计算清楚,激动地抖着满头白发问:“你……你们想赶我出去吗?”

明玉依然淡淡地道:“废话少说,我们的意思很清楚,养你,没办法,养蔡根花,我们不干,你喜欢她,你自己养。就这么着。你可以拿着剩下的钱到郊区买间一室一厅跟她一起过日子,你那些钱够你花,我们也不会稀罕你手里的钱。”

明成心想,够狠,知道老头子是贪财的,她以毒攻毒,拿剥夺利益来制约他的手脚。

苏大强又气又急,可在场没一个人可以商量,精神支柱蔡根花又早被明玉驱逐,他只能腿脚簌簌发抖。儿女是他的物质生活保障,儿女如果不保障他,他还有几个钱养蔡根花?终于,他有气无力蹦岀一句话:“我找明哲,要明哲跟你们说话。”虽然心疼国际长途电话费,他还是动手拨打了,明哲是他唯一的希望。明玉没掏自己手机给他,只冷冷看着父亲颤抖的手指拨好几遍才拨对号码,心说明哲家遭灾了,午夜凶铃。

苏大强一听见大儿子的声音,就像是溺水的人抓到稻草,迷路的孩子看见亲妈,未语泪先流,电波将他的哭声传给远方的明哲。被电话吵醒的明哲一听父亲的哭,自然而然就想起母亲去世那天,父亲打来的报丧电话,忙说声“爸你放下,我打给你。”拿起电话下楼,怕吵醒楼上睡熟的人们。

小小客厅电话铃响起时候,明成很有过去接起说明原委的冲动,但是他畏缩了,他怕大哥趁机询问他为什么搬回家住,他无颜以对。

明玉心烦这个苏明哲,怕接了电话就是又接上苏家的天线,听见电话铃响她就转身背对。

苏大强接了电话,一开口就是:“明哲,明玉要逼我净身岀户,你来救救我啊。”

明玉“嘿”地一声笑了,就这么当着她的面撒谎?但别说,可怜人哭哭啼啼地撒谎还真是效果不错,悲情戏。她料定老头子已经幡然悔悟,再不敢打结婚主意,她也不想多呆在苏家这种黑暗的地方,走过去也不管明哲在电话里跟他爹怎么说,依然如拉家常似地道:“结婚?你不过是想拉拢个长期女佣,让我们替你背着包袱,休想,没人是傻子。可惜你三言两语就被我探岀用心,你若是真心真意,我还真支持你一把。没事我走了。”她当然没与苏明成打招呼,转身就走。可身后却传来明成大声说话,“他当着你的面都敢撒谎,你以为他对你说的你的身世会是真话?”

明玉一愣,扭头看住明成,一时挪不开脚步。是,这个父亲的话能相信吗?另一个当事人已死,他更有说谎的空间。这一回明成说的是人话。她的身世……究竟是怎样?她一时迷惘了。

明哲在美国听爸哭诉,大惊,没想到明玉解决问题的手法如此暴力,又听电话那端明玉隐隐约约在说什么,还有明成的声音,他忙道:“爸,你叫明玉听电话,我跟她说。”

苏大强放下电话,以哭腔喊明玉:“你大哥要你听电话。”

明玉没理他,只是神色复杂地看了明成好一会儿,转身出门。她还想到,那些老头子跟明哲说的家史,又有几分是真实?

明成看着明玉出门,心中忽然的痛快,好像是替妈平凡昭雪了似的,冲过去拿起电话,对大哥道:“没人赶他出门,他撒谎。你放心,他永远不敢再提离婚。”说完就烫手一样地挂了电话,怕大哥问东问西。他知道大哥没弄明白,肯定还得打电话来问,与其看着老头子啼哭撒谎,他还不如出去压马路。

但他才走到下面,就看到明玉在那儿与保姆说话。他没再往下走,站拐角处旁听。

明玉是心烦意乱地走下楼梯的,但看到蔡根花,她就立刻回复精神,招手叫她过来。本来,她也可以走过去,但是今天不行。这是个姿态,一丝一毫,体现的是主动与被动,主与仆。明玉平时从不摆架子,但是今天必须做出这个姿态,让蔡根花明白两者的身份。

明玉下去楼梯,看见蔡根花,站楼梯口招手叫她过来。本来,她也可以走过去,但是今天不行。这是个姿态,一丝一毫,体现的是主动与被动,主与仆。明玉平时从不摆架子,但是今天必须做出这个姿态,让蔡根花明白两者的身份。

但是面对蔡根花的时候,明玉和颜悦色,“不好意思,大冷天要你外面来等着。我们刚才商量了一下,老爷子暂时不搬去住我的别墅,我们三兄妹还是供着这间房让他住。对了,这房子是我们三兄妹买的,本来老二准备卖了房子抽去他的几万块钱做生意,想把老爹赶到我空着的别墅去,现在谈好了,这儿生活方便,我们不换住的地方。几万块钱我可以另外给老二。老爷子说,你做事情不错,伺候得很好,这是好事,只要你伺候好老爷子,我们不会亏待你。你的工资之外,我额外给你设两项奖金,如果全年没有一天缺工,年底时候我给你全勤奖一千。如果老头子被你伺候得满意,他不向我们告状说你不好,我给你鼓励奖两千。做满一年,第二年月工资加一百块,第三年再加一百块,每年加。只要你好好做,做得好,有你的好处。你要是有个三心二意,让老头子到儿女面前告状,那我没二话,立刻开除。我们这样的工资,外面多的是抢着做的人。上去吧。”

蔡根花连声应“是”,也不敢上去,看着明玉车子开大车子走了,才敢动。她这才知道,原来这房子不是老头子的,那还不如做保姆合算,一年收入都要比儿子好了。原来这老头子骗她,什么房子不房子的,他是个没家产的,只有两千块钱退休金够什么用,以后一生病还得欠债。看来这结婚以后提也别提,否则背上一个大包袱,得伺候上一辈子。如果结婚,肯定得罪他们儿女,工资奖金都捞不到,老头子的退休金她也用不着多少,完了。蔡根花虽然胆小,但头脑还是有的,这么一算计,回头再也不与苏大强提起,苏大强落个清静。

明成最先听着什么别墅,什么老二卖房子,刚才没说起啊。到后来才明白明玉的意图,心说她倒是一点不会吃亏,即使撒谎,他也肯定是奸角,她自己是好人一个。不过这办法倒是好,拿点小甜头稳住蔡根花,让蔡根花为了每年加一百的工资不舍得离开。老头子还能有几年活,最多十来年,加一千也差不多到顶了,十年后通行的保姆工资怕是也要涨不止一千了。奸!

他也不走了,回到客房,将今天谈判写成邮件,发给大哥。免得大哥在美国干着急。一边写明玉的发言,一边感慨,他是事后诸葛亮,难怪他不是对手,也难怪妈当年也不是对手。写的时候,他更加意识到,明玉说话布置的滴水不漏,才想到她扯了一大通的房子长房子短,目的是为了告诉蔡根花老头子只是穷光蛋一个。后面又如果不给蔡根花一点甜头,她结婚不遂,闹点事情出来,收拾残局的还是他们几个儿女。而且,明玉厉害的是,压根一句不提他们闹结婚的事,根本就当这事没有,不给蔡根花一点说话逞脸的机会。一通说话,让蔡根花只有点头哈腰说“是”的份。

想到老头子还不知道中计,在外面向明哲哭诉明玉要赶他出门,这不正好向蔡根花补充说明了老头子没家产吗?这一下,两头都摆平了,以后不止老头子不会提起结婚,蔡根花估计也不敢再提起结婚。这么臭,又这么老年的老头,谁要。又不是82对28。

发出邮件,他就跑到客厅,抢过电话要明哲看电邮,就又挂了电话。

明哲正被父亲哭得抓头皮,心里已经打算要不请假回家一趟解决了此事,听明成一说,立刻上网查邮件,一看,就安了心。他相信,明成说的是真话,是明玉回家一趟将事情解决了。因为明成一向对明玉没好气,应该不会替明玉说话。而这份邮件的字里行间,却满含着拍案叫好的意思。而明成最后的一句话也让他深思,明成说,“我当场向明玉指出老头子当着两个在场人的面都敢撒谎,可见他嘴里出来的话可信度不高。这话我也要向你说,大哥,你以为你写的家史,这份从老头子嘴里掏出来的家史,有几分可信。”

明哲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是的,不可信。他潜意识中一直反抗着从父亲嘴里吐出来的母亲的形象,可是想到父亲苍狼一样的嚎叫,和老泪纵横的脸,他又不能不信父亲。现在明成以事实告诉他父亲的话不可信,他轻易就接受了。

这时吴非下来,趴在他肩上看了这只邮件,看完叹息,“还是明玉。”虽说请这尊神出山不易,可越难请的效果约好。

明哲指着最后一行给吴非看,有点兴奋地问吴非:“你说呢?你说呢?”

吴非又仔细看了一遍,动用睡得迷迷糊糊的脑袋心想,可是,老头子编谎能编得这么完美吗?可看着明哲的兴奋,她还是笑道:“所以我跟你说了,就写某年某月某日发生什么事,有事实记录的才写出来。好了,总算可以安睡了。关了电脑快睡觉去。”

明哲高兴一夜大事解决两桩,一转手,将明成的邮件转发给了明玉。

四十三

明成知道,老头子躲在房间里哭,这是毫无疑问的。想起刚才的唇枪舌剑,不,简直是一边倒,他又好气又好笑。他若不是自己寄人篱下比较尴尬,他会更欣赏刚才这一出。他真是有点手痒,想把这一段写成小小的小说扔到博客上。他已经发出邮件,可一时脑袋里总想着刚才这一出,这一出真是最近狗一般生涯难得的亮点,他竟有点懒得思考了,打开博客阅读留言,不出所料,他昨晚写的要小男人闭贱嘴的文章后面的回帖观点两极分明。有人骂他不是男人,有人大声叫好。

明成摸摸昨天刚打出来的伤疤,脸上挂着最近几天难得一见的微笑,鄙夷地看着那些反对的留言。切,他们懂个屁。他心情好,就不与那些屁都不懂的人争了。不教他们学这个乖。

但是慢着,这条留言与众不同。这条留言写着:“上一篇的留言你可能没看到,这一篇继续留。我是某周刊的,邮箱为www.shunong.com,请拔冗与我联系。”

“哈!”明成不由自主地叫岀声来。周刊?联系他?问他要文章?

明成喜极,立刻给那个邮箱写信,平时打字都是好好的,今天几乎打三个错两个,好不容易拼成一封短短的只有写出他通信方式的信,回头一看,又是语句不通。他太兴奋,没想到自己泄愤似的文章居然会获得那份有点名气周刊的瞩目,他只可惜,可惜那只是周刊,那即使是日报,要他天天写一篇都不在话下。

一高兴,他把中午发生的这段小小插曲写成一篇小说扔上博客,用的是第一人称。明玉说的字字句句,他几乎没什么改动,只修改了他自己的,把自己的形象稍微修改一下,不要那么暴躁,变得有点象明哲。他在点击发送时候,又有点犹豫了,这不是明目张胆地宣传明玉吗?但再一想,这个工作狂,每天有休息的时间已经不错,哪里还会上网闲逛。这么一想,他就把文章发了出去。

不久,他的手机就叫响了。他被约稿,他居然被约稿。

自打中学毕业就没再写过作文,以后写的文字有限又有限,合同都有固定格式从电脑里调出来用,有的字早已看着熟悉写着没法下笔,如果没有拼音打字,他都很难写全一篇文章。可明成又骄傲地想,不,他有思想,思想不灭,就像人若学会游泳,那就终生不会淹死一样。

千字一百五,他知道这个价不高,只是网上某些写手的对折,但是他已经满足了,他是新人,不是吗?

但是,新人,并不意味着人气低落,才一会儿时间,看看他的博客,新发文章的后面,沙发已经抢到屋顶。

明成几乎是刷一遍网页就看到多一条留言。他有点志得意满地靠在椅背上,一遍一遍地转动着手中的铅笔,满脸都是笑意。终于,柳暗花明又一村。在这一片土地上,还有哪个周经理会横行?

但是,这一片处女地需要开垦,需要施肥,需要养育。他需要补充知识。

这一刻起,他不再玩游戏,玩文字打架,他开始有的放矢地海量阅读资料。网络上,只要有心,几乎是应有尽有。

这个世界对男人的要求,一向是更高、更强、更壮。可问题是,现在没地方抡大锤,不用背煤气瓶,良好的物业服务让男人连电灯泡都可以不用换,无处可体现所谓的强者气。一边,私家车、空调办公楼、身边簇拥多媒体装置,回家电梯房子,交际是不用力气的高尔夫,以此作为成功男人的标志,知不知道男人为这些标志奋斗将导致男人五谷不分四肢不勤。而另一边,女人又指望男人时时流露原始本能,向往被一把甩上肩头走进夕阳。

以前,以前,以前,明成想,他总是顺应时代潮流,大学的时候他嬉皮,处工作的时候他雅皮,事业稍成的时候他BOBO,甚至月光的时候他月光。现在想起来,他那时丢失了自己的思想,他在冲浪的时候迷失了东南西北。如今能静下心来一枝烟一杯茶地思考,他那时候飞扬糜烂却如无头苍蝇。

想到这儿,他把自己的想法写上博客。边写边想,一个小时之前,他敢如此深挖自己的内心吗?不敢。因为他那时没有自信。不自信的时候,心里想什么,不敢袒露,想发表什么意见,也是指桑骂槐,更多的是横眉冷对别人。自信的时候,才敢解剖自己。

原来自信可以来得容易,周刊的约稿就可以让他变得坚强。他想,作为现代社会的男人,自信,才是强大的标志。而自信何来?既然自己没先天,小心灵还没强壮到自发产生由内而外的自信,那就努力寻找机会获取社会承认以争取自信吧。

明成很怀疑,如果没这份不期而至的自信,他会不会把那篇小说发上博客。但他没往心里挖掘,他现在忙不过来。人没事儿做总挖掘自己,挖岀一个疯子来太容易。明成当即中断了博文中对自己的挖掘。

如果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或许人在顺境之中更能宽容。宽容别人,宽容自己。

明玉将车驰岀没多远,大约看不到刚才她才离开的那幢楼了,就又在路边趴下了。她心中一直盘旋着明成刚才难得的一句人话,难道那天她打上山门,老爹被她逼问出来的话是假?

她搜尽枯肠地回味那些话,心中又是疑问,如果是假,老头子是不是太能干了,竟然编得如此活灵活现,简直可以只做简单记录就是一篇扣人心弦的现实主义小说。但看他今天对着明哲的电话张口就来的谎话,天知道他是不是早就把自己的过去在心里编辑演绎多少次,编成一出最动人的苦情戏?可明玉又觉得,凭老头子的能耐,还不可能遍得那么符合逻辑,尤其是符合现实中每个人的性格。

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明玉无法判断。除非回去那间小小客厅,施以花言巧语,以最高技巧逼问真实来龙去脉。可是她除非不得已,她不愿回去那间有苏家人存在的房间。

而且,问岀来真还是假,有什么意义?以此说明妈是个好人?不,这是苏家两个儿子才会做的事。其实,真,还是假,又有什么意义。该吃的苦头,她都吃了,该受的不公,她也都受了。即使妈在别人面前是雷锋是孔繁森,对于她而言,妈妈还是魔鬼,不会变。

明玉放下心事,安心上路。但是她心里也是清楚,妈是她永远的心魔,她的心里永远无法放下一个心魔。任何与苏家稍有关联的接触,就能轻易打开潘多拉的盒子,放出那个从幼儿开始一直纠缠至今的魔鬼。所以,她对任何苏家的事、物都是过敏。生理上的过敏,可以倒医院找出过敏源打封闭,心理上的过敏,她虽然清楚过敏源,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发作,她对此无能为力,就像双脚踩上轮滑鞋,即使两手死握住横杠,她还是无奈地看着自己以慢动作缓缓摔倒。如此清醒,才如此痛苦。工作、石天冬、小蒙他们,都是扑尔敏、息斯敏,治标不治本。

她所能做的,唯有克制、克制、再克制。克制得自己冷漠变态。尤其是自己都觉得自己变态,她总是以最清醒的眼光认识自己,看着自己受罪吃苦。

不过这些都不妨碍她回到公司就正常投入工作。无聊的时候才会多思多想,她哪有那么多时间多想。有时候真希望有关苏家的事都发生在她被工作逼得团团转的时候,等她忙回来,好,事情已经过去。

今天也是一样,等做到天色墨黑,路灯大亮,回头犹如涅槃,没事人一样拎上轮滑鞋出门。竟然看到小蒙脸色血红、领带歪斜地还在加班。明玉看了微笑,野马也给上鞍辔了。她走过去,拿脚踢踢小蒙的桌子,笑问:“吃饭去吗?”

“吃你个头。布置作业也不知道控制个量,老总怎么做的。”小蒙头都没抬。

“我去石天冬那儿给你打包个饭盒回来。你要是没做完就溜是人妖。”

“去去去,别烦我。我做完你还没回来,你是蚯蚓。”

“算啦,还是吃了饭再回来做吧,肚子里没油水,血液里没血糖,脑袋里没营养,再做了也是白做。”明玉拿轮滑鞋在小蒙面前晃悠。

小蒙这才抬眼,“靠”地一声,终于被勾引,跟着明玉一起下楼去石天冬那儿吃饭。与以前石天冬被小厮通知明玉来了他立马出来见一面不同,今天石天冬似乎是心有灵犀似的等在门口,迎着两人往里进。看见明玉手中的轮滑鞋,他满脸都是笑。

“上面全满了,你们坐我办公室吧。明玉,我给你看一篇文章,一篇男人写的女权文章,正是我昨晚听说有人非议你之后的感想。”

石天冬几乎是兴奋地等了明玉一天,说话时候自然就把手放到明玉肩上。明玉有点不习惯,不由斜了身边的小蒙一眼,小蒙正冲他们吐舌头。明玉忙改斜为白,偏偏将头一仰,倚到石天冬肩上,接近了,立刻闻到石天冬口气有点臭。“下午空闲时候没休息一下?光顾着上网玩了?”

“你不也一样?今晚早点回家休息,我下班后不去打扰你。”

小蒙惊讶地指着两个,目瞪口呆,“你们两个?你们昨晚纵欲过渡了?太强了,才约会就上……”没说完就被石天冬捂住嘴巴,明玉早满脸通红,跳离石天冬身边。石天冬尴尬地道:“小蒙你小子嘴巴放干净点,别胡说八道。”

小蒙来劲了,“我哪胡说了,你每次看见苏总两只眼睛都像铜铃一样,大家都是男人,你自己老实承认,你心里把苏总吃了几遍了。哈,昨晚我替你们制造机会,老石终于……”

“小瘪三外面吃西北风去。”明玉没石天冬的耐心,一把拎起小蒙的领子往门外拖,一边给石天冬使眼色让他暂时离开。石天冬快手在电脑上调岀文章,冲明玉指指电脑,趁小蒙与明玉缠斗,出门去也。明玉这才放开小蒙,给个后脑勺,“刚看你还人模人样知道加班,一不小心就露猴子屁股。没见我兄弟被打破头吗?石天冬昨晚得帮我处理。”明玉怕小蒙没完没了,不得不扯了个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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