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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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但愿三个月后会出现转机。你不许赖。”

柳青点头。决定下来三个月不变,他心中的浮躁果然消退不少。他忽然道:“苏明玉,公司上下很多人怕你,你太坚强太冷静,绝对的不近人情。好好找个人谈一场恋爱吧,把自己搞得有点人味。”

明玉不解,“谈恋爱与人味有什么必然联系?我现在不好吗?博爱,慈悲。要不我三天不洗澡,保证人味十足。”

“博爱慈悲是拿来形容没温度的菩萨的,你是人,女人。明天开始我给你介绍男人,你答应我一定要参加相亲宴,否则我不答应你的三个月。”

明玉笑道:“饶了我吧。又不是没人向我示意,是我暂时没时间应付这些。你别给我安排相亲,否则我跟你断交。”

柳青一笑,不答应。“刚才那个石老板对你有意思。”

明玉翻个白眼,不去理柳青,才注意到周围吃饭的人早变得稀稀拉拉,原来他们说话说了太多时间。“快点吃,别光顾着说话。”

柳青搅搅冷透了的汤,起身道:“我下去叫点吃的来。汤冷了没法吃。”

明玉不理他,管自己啃汤里面的嫩玉米。冷就冷了嘛,又不是冷到没法吃,柳青就是臭讲究多。

没想到柳青再回来,亲手端了一盆白底虎皮纹的蒸食上来。她伸出勺子就来一口,甘甜润泽,口味一流,果然是食荤者的出品。“这什么东西?”

“你那个石老板送的体己菜。好像是枣泥蒸山药泥。”柳青有点挤眉弄眼。

明玉一听,想争口气不去吃。但是又忍不住,尤其是看到柳青狼吞虎咽地侵吞山药泥,眼看被他通吃,她忍无可忍,只得投降。虽然她不明白自己争的是什么气,而且,既然争气,还来这儿吃饭干什么。

下来见到石天冬。石天冬只是在厨房门口远远地跟她挥别,她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好像石天冬慢待了她似的。

明玉是踩着约定钟点敲响父母家门的。她想,早了,她没父母家钥匙,只有无聊地等。晚,则是她所不愿意的。来开门的是明成,因为上次在殡仪馆停车场的激烈争吵,两人见面木无表情。

朱丽工作的单位是知识分子密集的地方,又有会计的职业让大多数人谨小慎微,小心敏感,说话很容易被人记到心里,秋后算帐。朱丽本来是个粗心的,但天长日久下来,也知道收起羽翼,待人客气却有保留,说话分寸而留有余地。所以她看见明玉时候,反而微笑招呼,起身让座。

明玉道了谢,坐下。因为没有大哥在场,她又很不想搭理明成夫妇,只想速战速决解决问题便走,所以便如在公司一般,一上来就取了主动,直接问她父亲:“爸了解大哥家的事了?你什么想法?”

苏大强依然垂首坐着,他压根儿就不想参与这样的讨论,但是饭后被明成拉来这儿,他身不由己。“你们讨论吧,讨论完了,让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住。”

明玉没想到父亲上回讨论时候还积极要求去大哥家,这回却是如此消极,一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愣愣看了父亲会儿。再看明成朱丽,一脸了然的样子,显然两人已经与父亲早有了交流,但也没问出结果。她想了一下,道:“这样吧,我看有三种选择,爸你自己挑喜欢的。第一是住我家。你去不去?”

苏大强闻言立刻将身子往后一缩,清清楚楚说了两个字,“不去”。明成与朱丽都没想到明玉会把去她家作为第一条提出,一时相顾哑然。她的态度够明确,够大方,不要去的是苏父,而不是她不让去,所以她一下撇清了自己。

明玉看着苏大强道:“看来爸还记得你和妈一起发的誓,很好。那么第二条……”

明成看了朱丽一眼,立刻打断明玉的话:“既然你与爸妈之间早有协商,那你把爸住你家列为第一条,有点做戏给我们看的成分了吧。我不清楚你们的协商,既然今天大家一起商量赡养父亲的事,而协商又与这件事有关,你把协商内容公布一下吧,我们都有知情权。”

明玉看了明成一眼,心中冷笑,他可真是给脸不要脸了。但她还是转头对父亲道:“爸,我说,你补充吧。是这么回事,当初爸妈准备将二室一厅置换成一室一厅,差价给你们结婚买房装修时候,我不同意。”

明成道:“慢着,爸妈置换房子的原因是因为原来的房子临近小学,以前上班时候还不觉得,退休后白天在家天天听学生吵得烦,他们才考虑搬迁。不是因为我,这个因果要搞清楚。”

明玉对苏大强道:“爸,你说吧,最好把你历年的记帐本拿出来,看来老二今天要与你算帐。”

苏大强对于撒谎这点技巧掌握得不好,也不大会考虑利害关系,听到明玉点名,他便道:“你妈明说是被小学生吵得烦,其实主要目的还是看我们手中存款够了你买房,不够你装修婚房。她怕你没婚房结不了婚,老婆跟人跑了,你自己手里又没一点积蓄,我们只有换小房子拿差价贴你了。”

明成听了吃惊,很有点不信,不由习惯性地看向朱丽。却见朱丽瞪大了眼睛愣愣地也看着他,一脸不解。

明玉看他们两眼,道:“我当时激烈反对。爸妈说这是他们自己的财产,怎么处理我管不着。我说我在家里连放一张床的位置都没有了,你们还拿不拿我当女儿。妈当时说女儿是给别人家养的,养到十八岁已经尽够责任义务,以后他们反正也不靠我养,我不上门也无所谓。再吵架,他们发誓死也不会踏入我的家门要我赡养,要我不许多管家里的闲事。话说得非常绝。就是这么一回事,你们没有异议吧?这算不得我与父母私下签订的不合理协议吧。”

朱丽张嘴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虽然事情看来与她有那么点关系,但毕竟那是小姑与公婆之间的矛盾,她做儿媳妇的不便参与。明成当然与朱丽不同,他发了会儿呆之后,有点息事宁人地道:“明玉,这点我得劝你。我们做孩子的与父母拌个嘴也是有的,但哪有当真的道理,你怎么能把吵架的话看作爸妈对你的誓言呢?”

明玉不客气地道:“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事实是,我想不作真,所以才会拿住我家作为第一方案提出,但是爸记得很清楚,说明他们两个是作真的。而且照惯例来看,爸妈一直把与我吵架的话作真。比如最明显的,你也了解的一件事,就是我大学以后的学杂费。因为妈擅自把我保送进我不想进的大学,吵架时候我说再不用家里一分钱。直到我去报到,妈真没给过我一分钱。以后四年,我没主动问家里要钱,家里也没主动给我钱。这点,爸有记录。我记得爸将家中所有开支全部记录在案,小至一毛钱。对不对,爸?你说实话。你要给我证明,你们跟我吵架时候说的话句句都是当真。包括你,明成,你工作后也没主动给过我一分钱,当然你也没这义务。”

苏大强低下头不敢说话。明玉这个时候的口气太像她妈了,空气中都是她的声音,正义强大的声音,没有别人插嘴的余地。朱丽也是凝神屏息地看着公公,她对明玉的话将信将疑,怀疑明玉有趁婆婆不在了,秋后算帐的意思。明成确实清清楚楚知道,明玉真没用家中一分钱。但他当时还挺为明玉骄傲的,好样的,能耐不小,大学里就能赚钱养自己。可今天这件事被明玉的嘴说出来,怎么味道都变了呢?变得他们一家怎么都这么不是东西,置小小明玉死活于不顾呢?他偷偷瞧一眼朱丽,见朱丽没看着他,两只眼睛只盯住他爸,神色非常凝重。明成忽然觉得一阵心虚。

明玉说出话后,等了半天,却是一片寂静。她只能盯住父亲再问:“爸,你不用回避,事实就是事实,直说吧。或者拿岀你的记帐本,这儿有专业会计师在。今天说清楚了也好,免得说我无理取闹。”

苏大强一听可以不用他说话,如蒙大赦,立刻进去里面卧室翻箱倒柜地找账本。很快,他拿来薄薄的一叠小本子。所谓账本,都是拿他儿女们用剩的作业本撕下来自己装订的白皮书,纸张有大有小,颜色是深浅不一的老黄。他将本子撂火球似的撂给明玉,自己又老老实实摆出一副接受审讯的坐姿。

苏大强的帐记得清晰明了,虽然没有什么专业的进销存,只是原始地记录一笔笔支出与收入,后面是备注说明钱的去处,但是明玉看着觉得非常说明问题。她拿了先翻下来,翻完一本交给明成一本,看到最后,简直有将本子摔明成脸上的冲动。看完便冷冷瞅着明成夫妇两个的反应。她到今天才又知道一层,原来父母经常接济给明成的家用数量不小。虽然明成时常还钱,但是她心中粗略计算一下,父母收入的一半进明成口袋了。不知朱丽这个注册会计师看不看得出这一点。

朱丽最先是搬了椅子与明成一起看,但她看得慢,后来变成明成看完的交给她看。

苏大强将帐记得极细致,即使烧菜时候临时跑出去买包酱油米醋之类的几毛钱也记在账上。但饶是如此细碎,他们两人的支出还是有限得很,常常一页纸不到便是一个月的进出。

记帐是从明成读书开始,朱丽做惯审计,善于从数字与说明中发现问题总结问题。第一年第二年的看下来,平淡无奇,但看得出这家手头比较拮据,每月几乎没有结余。到得第三年,也就是明玉上大学那年起,她留意了,果然,里面没一笔明玉的开销,而给明成每月生活费却是不少,朱丽记得以前读大学时候,她差不多也只有那么点钱做零用。便是连春节到时,给明玉买衣服之类的开销也一笔都无,却有给明成买衣服,给明哲买礼物寄邮件的花费。而每月开始有几十块几百块的结余,悉数被存进了银行。

第五年开始结余多了,对了,明成毕业了。有几笔大的开销,是装修房子的。朱丽略一思索,便已想到,那时候她与明成谈恋爱了,他们花钱装饰门面。所以算起来,这笔开销应该记在明成头上。然后隔三岔五的,都有一笔比较大的菜篮子支出,朱丽不由心虚地想,好像那是公婆为应付她到明成家玩的吃喝支出。她在明成家吃香的喝辣的时候,明玉却在为自己挣生活。

而后,她看到婆婆时常不断地在1日到10日间给明成钱,明成发工资的时间在每月的10日,可见他每月都花光了钱问家里要。但明成有还钱,还了又借,好像是借多还少。朱丽也不大记得清楚,准备回头好好累计一下这笔帐。

至于明玉说起的大房换小房的那笔差价,果然一分不少的打进明成帐户。同时打入的还有一笔存款,注明是给买房用的。朱丽心中一回忆,正好是当时明成拿出的购房款。那时做按揭还得付十万头款,明成拿出六万,她从家里借了四万,而账本记载打入的存款正好是六万。后来她将钱还了父母,从后面的帐目来看,好像明成没还。而他们的装修,则大多是用大房换小房的差价了。朱丽顿时感觉背后冷汗刷地一下冒出来,冷津津地刺入心头。

后面的帐,大同小异,果然这个家没明玉什么事,所有的花费大多堆在明成身上,而小部分给明哲与两老对分。她相信这本帐,但这本帐推翻了她心中固有的概念。她是个靠数字吃饭,以数字为据的人,这本帐上面的数字,让她透过往日苏家和煦温暖的场景,看到截然不同的婆婆公公和丈夫。

她看向自己的丈夫,这时候竟觉得他有点陌生。他这是傻了还是蠢了,那么多年,竟没看到家中如此的不公?他这个既得利益者于心何安?可是如果婆婆没有去世,依然存活,不出现需要赡养公公这么件波折的话,这种假象还会继续下去吧?那她也会一如既往地来婆婆家喝婆婆专为她准备的抹茶酸奶,吃婆婆专为她烧的好菜好饭。她也是个无耻的既得利益者,这个认知让她羞愧。

明玉见朱丽也终于看完,才继续前面的话题。“刚才说了第一条,爸来我家住。被爸否决。我的第二条是……”

朱丽忽然打断明玉的话,“不用第二第三了,爸的生活我们照顾,明玉你没义务。”

明玉与明成都吃惊地看向朱丽,但朱丽还是坚决地重复了一遍。“明玉,你没义务。你不用再参加讨论。”

明玉注视朱丽良久,才起身道:“好,那我先走。再见。”她将手伸给朱丽,与神思不属的朱丽握了下手,但是没搭理明成和父亲,径直打开门走了。

关于赡养父亲的事,明玉想得很明白。父亲如果有胆敢跟她住,她两幢房子,父亲住甲,她就住乙,有怨气的两个人没必要在一个屋檐下百忍成钢。她会出钱请保姆照顾父亲,因为她不缺钱。但除此之外,她无心也无力,她甚至懒得跟明成他们解释。明成这样的惫懒人,解释了,他知道了,有用吗?有用又怎样?只是没想到朱丽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这么爽快就做出让她不必承担义务的决定,这倒让明玉对朱丽这个姣姣女有点刮目相看。但又一想,朱丽如果不是个明白人,她年纪不大,怎么可能又考出注册会计师和注册审计师,又能玩得好享受得好?起码有她独到的本事。那就让朱丽去处理吧。

她本来就不想参与什么讨论。有什么可讨论的,电话里一二三条做个选择,父亲选中哪条,倒霉的人硬着头皮去做便是,目前除了大哥,谁都有实力负担得起一个老爸。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所以一听朱丽的话,明玉拔脚就走,她觉得自己已经尽责了。

苏大强看见明玉走了,感觉头顶的压力消失大半。稍稍扭了扭肩膀,不起眼地移动了一下屁股,他坐直了。才刚坐直,只听明成问了一句:“爸,我问你们借得多,还是还得多?”

朱丽没想到明成居然会问出这么一句没心没肺的话,忍不住冷冷地道:“自己拿账本加加减减算一算不就得了?”

明成这才注意到朱丽的脸色铁青,忙走过来笑道:“怎么了?好,好,我算,我算。”

朱丽看到明成坐到桌边,拉开架势,她看着心烦,走过去一把拿过账本,掏出纸笔计算机一边计算,一边记录。苏大强的原始数据在她训练有素的手指下面,迅速变成整齐可观的表单。但是,朱丽的脸色却随着数据的不断列出,而不断深沉。看着最后得出的数字,她将计算机推给明成。“我们两个人的收入一个月合计有两万,但是我们平均每个月还向拿退休工资的你父母伸手拿一千五到两千。而你父母支持我们婚房的六万,与装修的六万,合计十二万,我们至今没还。我们真做得出来。”

苏大强听着这话,感觉风向有异,忙又补充一句:“你们妈每天搓麻将,虽然有输有赢,但输少赢多。每天几十块进帐是有的,都没入我的帐。但我知道大多进了明成腰包。”

明成迷惘地看看计算机,再看看老爹,自言自语道:“我都没想到问家里拿了那么多,还以为都还了呢。每次还钱,妈还说还那么多干吗,两人有退休金,不用儿女出钱养老。我从来都没算过这笔帐。”

朱丽则是想到每次到公婆家来,吃了还拿,婆婆总是装了时令吃食让他们带回家,如今家中冰箱里还有一盒年前婆婆做的芝麻核桃阿胶膏呢。可是他们两个又吃又拿,吃的拿的是谁的东西?公婆退休收入固定,被他们吃了拿了,公婆的生活质量下降,当然,明玉更是得不到一点好处了。可是,以前,她还以为公婆家与同等收入的她父母家一样,生活小康,吃喝不愁,以为他们到公婆家看到的便是公婆平日里的生活。看了帐目才知道,原来,公婆只维持了最基本生活水平,他们的脂膏,被她和明成恃爱之名搜刮光了。

苏大强等了好久,见儿子儿媳两个一起发呆,忍不住问了一句:“那我现在怎么办呢?”

朱丽看一眼明成,明成道:“爸喜欢跟我们回去住呢,还是自己在家里住?”

苏大强认真地道:“我跟你们说过啦,我一个人住这里害怕。只有跟你们回去了。”

明成无奈地道:“那我们回去吧。回头我发个邮件跟大哥说一下,一切照旧。”

朱丽犹豫了一下,问:“要不要跟你大哥说明一下让明玉退出的原因?”

明成搔了搔头皮,讨好地笑道:“别了吧,我们自己知道原因,以后把事做好就行,否则大哥得把我架烤炉里烤了。”

朱丽没看明成,低头想了会儿,叹了声气,转身朝外走。今天的账本太让她感到意外了,到现在她还没缓过气来。她从来聪明好学,争胜要强,追求的是自强独立潇洒。没想到,不知不觉,跟着明成做了啃老族。她甚至怀疑,婆婆的过早去世,会不会与钱被他们啃光,婆婆生活环境不良,无心医治有关。虽然知道这种猜测有点勉强,可现在她就是内疚。

明成看着朱丽则是不敢吱声,他知道朱丽肯定在生气,生他的气,更生她自己的气。他自己也奇怪,没想到会欠下父母这么多钱。可是妈为什么从来都不与他明说,他要给钱妈还是拒绝呢?他想起前几天与爸争论要不要喝别人送来的牛肉粥鸡肉粥时,跟他说起的一句话。当时爸说不能总让当爹妈的撑着他与朱丽的关系了。当时他还不以为然,他与朱丽关系好如热恋,需要爹妈撑着吗?难道,妈一直非常热情地对待朱丽,经常救济他这个月光族,是因为想撑着他与朱丽的关系?有必要吗?为什么?

一路无话,直到苏大强回家后睡下了,明成与朱丽才走进卧室,召开闭门会议。

明成知道朱丽肯定会提起,所以还不如自己从实招来。“朱丽,我真不知道计算下来我竟然拿了家里这么多钱。我还一直以为有借有还,外加经常回家带东西上去,已经够好了呢。”

“可是……你从来没跟我提起说你问你家要钱。对我们来说,才不多的钱,省省就出来,对你爸妈可是活命钱啊。而且,我们买房装修房子的钱你都还没还你爸妈呢。怪不得你爸穿得那么旧,明玉还要给他买衣服。”

“买房子的钱,还有装修的钱,我妈说了,孩子结婚,大人总要支援一些的。我们没办酒席,我妈就把钱打在房子里。她说不要我们还。”

“明成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你到今天还看不出,你爸妈这笔钱是哪里来的吗?是从他们自己牙齿缝里省下来,再从明玉头皮上刮来的啊。如果不是把钱给了你,你爸妈还好好住着两室一厅,明玉与家里关系也不会那么糟。我们说起来是罪魁祸首啊。”

明成见朱丽皱着眉头一脸想不开的样子,很是心疼,不忍心她总是自责,强笑道:“朱丽,你别把屎盆子都往自己身上扣啊,我们不知者不怪。你想,我是妈的儿子,妈对我又那么好,我不信她的话可能吗?所以妈说什么我信什么,都懒得用脑子来想一想。这事儿跟你更没关系,我都没跟你提起问妈借钱的事。”

朱丽本来就因为早上没睡好,心情浮躁,又遇上账本的事儿,心里已经憋了一肚子闷气。现在见明成不求自责,却口口声声为自己辩护,一时忍不住,气话冲口而出,“你别总是你妈说你妈说好不好?又不是幼儿园小朋友了,每天嘴边总挂着我妈说我爹说,你自己不会用脑袋想想?而且你那么高那么大一个人,问你妈伸着手借钱,好意思吗?”

明成觉得委屈,他又不是故意的,他从来听妈的话,妈说什么,他信什么,他怎么知道原来还欠下爸妈那么多钱?朱丽这么说他,不是太冤枉他了吗?关键是他没故意,他又不是有意要刮父母的钱。“朱丽,别不讲道理,说话就事论事,别捎上意气用事。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是存心想对不起爸妈的人吗?你没见我们三兄妹里面,谁常在哄爸妈开心?谁最常回家看他们?那不都是我吗?因为这个我妈喜欢我,多偏着我点,这是人之常情。我有时又没问妈借钱,是她看我钱包瘪下去,自己要塞给我救急用,我推不掉。而且我也是有还的,只不过我粗心一点,没记清楚数字,妈说够了就够了。我也没想到我欠着爸妈的钱啊,我难道想欠了吗?但我认错,我粗心。可你也别把问题扩大化,别一会儿说我幼儿园孩子,一会儿说我傻,行吗?”

朱丽听了明成的话,差点尖叫。“苏明成,你还不知道你错在哪里吗?你拿着你妈的十二万块有没有想过还钱?你压根儿是认为你妈偏心你所以你可以揩你爸妈的油。你别告诉我你是无意的,你是无辜的,错就错了,别找理由。”

“我已经认错了,你还要我怎么认错?你难道还要我到妈妈灵前跪拜认错?难道还想深挖我的思想根源吗?难道要我承认我本性贪婪才罢休?你今天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明成也火了。朱丽有完没完?都已经错了,再追究有什么用?

“你有点担当好不好?错了,就别为自己找理由,再有理由也是错了,后果已经造成了。我还知道叫明玉不必再承担赡养义务,你有吗?你连知错就改都没有,你这算是知错了吗?”

“那是你嘴快早说了一步。我如果反对也不会让明玉走了……”

“你还在找理由,你都不敢面对问题。”

“朱丽你客观一点,要明玉参与讨论赡养是你提出来的,要明玉退出赡养也是你说的,我什么时候反对过?你怎么正面反面都是理,反而我左右不是人了呢?话都让你说了好不好?我反正说什么都是在找理由。我不说了。”明成说完甩掉外套,踢掉裤子,一甩手进去洗手间,关上门真不说了。

苏大强还没熟睡,听见隔壁传来吵架摔门声音,心中猜测肯定跟他有关。非常想起床钻出来偷听,但又怕被明成他俩抓住,只有将被子一拉盖住头挡开声音,干脆不听不问。没多久,他便愉快地睡着了。反正儿女们没有丢开他的道理。

朱丽看着关得严严实实的洗手间门直咽气,“说的是你家的事啊,你倒先躲起来了。你说你怎么养你爸吧。”

“反正你说了算,我说的都是强词夺理找理由。你决定,大家都听你的。”

朱丽听见这无赖话,气得都不顾了风度,一脚踢了出气,却忘了前面是门,穿着软拖鞋的脚结结实实踢在门上,痛得她闷哼一声,蹲了下去。一时又气又委屈,眼泪前赴后继地涌了出来。但她硬是争口气,不哭岀声来,挣扎着起身往床上拖去。

明成只听见门一声闷响后便没了声音,呆脸盆前举着牙刷和牙膏发了会儿愣,听外面不再有别的声音,心中不由担心朱丽会不会出走。他冲着镜子做了个坚决的鬼脸,暗道:“不,坚决不妥协,她还以为她有理了。”但将牙膏挤岀来后,终于还是不敢放心,偷偷打开一条门缝来瞧,却见朱丽姿势怪异地坐在床尾,肩膀微微耸动似乎在哭。

明成连忙放下牙刷,跑到朱丽身边想看仔细了,但朱丽当然不给他机会,一扭身给了他个后背,但已让明成看到她在抚摩脚趾。明成略一想便明白出了什么问题,心疼得不得了,再不敢倔强,上去低声下气陪小心。

这一晚,两人终究没有讨论苏大强的赡养问题,一个陪足小心,一个不哭了,才闷闷地睡觉。朱丽好一会儿睡不着,心里好一阵的憋闷,躺床上又将婚前婚后的事情想了很多。可是明成妈对她是真的好,她又不能怪她婆婆太偏心,弄得苏家兄妹现在闹成这种局面。其实也不能太责怪明成,他就是那大大咧咧的懒虫脾气,什么事情没到火烧眉毛不能让他认真起来。这不,一晚上又吵又闹,他现在还能睡得好好的,这会儿呼吸均匀悠长,不知道做到什么好梦了呢。可是朱丽就是觉得内疚,虽然不是杀人放火,可她和明成总归是害了人。别说是对不起明玉,也对不起对她那么好的婆婆,还有公公。

朱丽在床上辗转反侧半宿才睡着。

可似乎都没睡稳,耳边又响起松涛巨浪般的长啸。她气不打一处来,挣扎着起身,猛地拉开窗户。外面天才蒙蒙亮,清凉的风拂面吹来,是吹面不寒的杨柳风。但朱丽无法欣赏,她稍一凝神,便听出嘹亮的呼啸声传自隔壁,她家客房,她的公公。

朱丽真是欲哭无泪,双手抓着窗台等苏大强舒展胸臆结束,才一脸似笑非笑地回身。真看不出,每天走路都不见声响,整个如影子飘水的人,却有如许的肺活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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