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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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冰箱里几乎空无一物,楼兰又是长途飞行回来,乏得不想出门,楼风从小区外的饭馆里点了外卖充晚饭。楼兰吃得不多,草草吃过饭开始收拾行李,楼风在一边也帮不上手,看着她从箱子里一样样往外拿,带回来的吃的用的,还有衣服,一件件挂起来,一会就把衣橱塞得看上去满满的。
楼风琢磨了一下,问楼兰:“这次打算回来多久?”
楼兰抬起头看他一眼,没吱声,连她自己心里也没底,回来的时候一腔的激动,收拾收拾的几乎把春夏两季的衣服都装上了,可是其实连学院里的假也没请,现在一想起来,有些茫然。
楼风看她没回答,又问:“学业呢?不是马上要毕业了?”
楼兰低声说:“和导师请过假,延迟一年毕业。”这是她的打算,除非是两三天就回去,否则毕业论文是赶不上了。
楼风皱起眉,把楼兰从箱子前拉起来,“我这里没什么问题,你回来呆两天,还是回去结束学业重要。”
楼兰没回答,定定的望着他。楼风也看着她。
楼兰慢慢抿起嘴,她心里有很多话,可是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于是只能沉默。
楼风揉了揉眉心,这是楼兰惯常的脾气,真的有了心事,反而不爱说出来。
“安颂说,这次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方顺顺也和你分手了。再说,你的伤也不过刚刚养好。”楼兰想了又想,捡要紧的理由说出来,纵然曾经在心里千回百转的想念他,可是分开那么久的疏离还是在眼前横亘着,没法和过去一样的亲密无间,说话都有点小心翼翼。
楼风取出一支烟,在手指间翻来转去,最后也没点上,揉断了按在烟缸里,楼兰的眼睛随着他的动作,再回到他脸上。
“爱操心。”楼风摇摇头,“那先住着吧,还是你睡床,我睡沙发吧。”
一切都和过去一样,楼兰躺在床上,长舒一口气,家具、装饰,连床单都是同一款,虽然是新的,衿枕间仍然都是他的味道。她以为自己会思绪过重睡不着,却不料闭上眼没多久,就沉沉睡去,一夜无梦,是几年来未曾有的好觉。
一墙之隔,楼风听着挂钟的走秒声,觉得人生再度荒谬起来,所有一切都是他未曾想到的。他给自己描摹过未来,娶一个合适的妻子,做好他在部队的工作,慢慢升职,有一天他也会知道楼兰结婚了,生子了,他预想过这些事,心里面也有痛楚和挣扎,可是他也知道,一切总是会过去的。
然而现在……他点起烟,一切好像又要脱离轨道而去。在医院听到停职的消息的时候,他头一次觉得有点心累,他把那归诸于伤病,可是现在,他真的有点觉得,一直都活得太累了,从十八岁离家出走开始,他就只有自己,自己给自己规划一条路,有时候顺畅,有时候不顺畅,总体来说,他走得没有偏差,直到楼兰来到平南念书。
那是他人生最大的偏离,他控制不了的偏离,生命中所有曾经损失的光和热,他从她那里汲取,可是最后,他只是让她远离了她应该有的幸福。
然后,和她分开,生活又回到了轨道,只是更加乏味些,没关系,他可以应付。可是偏偏上帝要捉弄人,停职,审查,事情渐渐变味,本来就不具备乐趣的生活,让他开始觉得是个负担,一个人在住处呆了几周,他甚至觉得,那个地方,也许不能叫做家。
现在楼兰又突然回来了,这地方又有了她的气息,走道里的行李箱,碗橱里刚洗好的碗筷,衣橱里的衣服,甚至浴室里的瓶瓶罐罐,让这儿一下子变得像那么回事,像一个有人住的家了。
费了那么大的力气,互相伤害得那么深,到了最后,兜兜转转的,还是要回到起点么。楼风望着手里明灭的烟蒂出神,随即又断然否定了自己,重复过去的错误,只会更多的伤害楼兰,况且她回来,也许只是因为从安颂那过去的消息太惊怵,楼风觉得以安颂的夸张能力,是有这个可能的。
楼兰起床的时候,没看见楼风,扫视了一下房间,也没少什么东西,楼兰松一口气,确信他没有躲开她。洗漱后头一件事,是先给导师写一封信,楼兰拟了很多个借口,最后都一个字一个字的删除,只是说,家中出了麻烦的事,向导师申请延后毕业一年。发出去信,楼兰有点忐忑,她跟的导师在学科内也算有名的难搞,对于学生要求严格,这近两年的课程,她也是磕磕碰碰摸爬滚打的过来的,现在不辞而别,不知道导师会不会一怒让她以后难以毕业。
为自己的学业忐忑了很久,楼兰又想起来,这样回来,还要和卢文云有个招呼,又忙忙的写上几封信,发给几个好友。最后想起来,给安颂打了电话。
安颂在电话那头叫了起来,“楼兰,你说的真的假的?真的回来了?为什么?”还没等楼兰回答,安颂又悟过来一样,“哎呀,是不是因为我说的,你才回来了?”她一叠声的哎呀了几下,“小李知道了又该说我了。”
楼兰笑起来,“没关系,小李要是敢说你,让我哥去教育他,他才是主犯,第一个犯规告诉你的。”
安颂立刻维护起自己的丈夫,“是我非要知道,缠着他说的。千万别让你哥哥怪他啊。每次一说起这件事,我看他就不痛快,你哥哥出事,他都着急上火,可是这次好像不是那么容易了事。”
楼兰褪了笑意,刚想说什么,就听见门口有动静,急忙的和安颂道再见,挂了电话出去。却见一头从门口撞过来的,是一只颇大的土狗,亲热的扒住她的腿,尾巴摇得不亦乐乎。
“土土?!”楼兰惊讶的喊一声,蹲下身子去摸大狗的毛,一下子被土土扑住,更为亲热的在她脸上用舌头非礼了一圈。
算起来要4岁的土土,和她离开的时候还是一个样,仍旧认识她,仍旧对她热情万分。
“早上去基地接回来的,上次你回来,也没时间把他带出来。”楼风把手里的狗绳放好,拍了拍手,土土依依不舍的凑回他的脚边。
楼兰到跟前摸摸土土的脑袋,大土狗咧着嘴看着她,如果说那是表情,一定算是非常高兴了。
楼风说不清楚自己一大早起床,为什么想到的头一件事是把土土给接回来,从楼兰走后,土土就大部分时间寄养在基地里,他自己很少回家,土土就更不用提。可是今天一早,他就想起这件事,开车到他现在都不太愿意去的基地,把土土接回来,潜意识里,大概这样,才算是完整。
楼兰觉得,她回来,彷佛是来度假。楼风的情绪控制得很好,他不难过,也不激动,好像也不觉得不公平,停职审查只是改变他的工作地点,就算在家里,他也有一定的时间,用来安排下一季度的训练,总结过去的工作。剩下的时间,他会和她一起出去溜溜土土,上街买些生活用品,甚至有闲暇问她要不要去附近的风景区转转。
只是这一切间,还是有点疏离,她是他离开两年半的妹妹,所以他好好照顾着她。在她手忙脚乱的回复了导师的怒火和各种询问,终于被允许延期一年毕业后,也不再催着她回去继续学业。
他待她很好,只是有点客气。楼兰曾经满满的勇气,在平静的生活里,有一点泄气,她吃不准该怎么办。她更吃不准的,是楼风的停职审查,到底会演变成什么样,楼风和部队里一些朋友的电话,变得越来越来长,也越来越压抑,她偶尔听到一两句,都有这样的感触。所以,她更拿不准,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第 23 章
日子过得平静,但是楼兰不觉得安心,安颂大概是被李汉维教育过了,嘴巴额外的紧,问什么都是一推三不知,只安慰她要宽心,可是如果真的没有事,楼风又怎么会一日复一日的把日子蹉跎在家里。
楼兰想想觉得烦躁,她手头这平白无故多出来的一年,也不知道做什么好,太过空闲的时候,就一个人去压马路逛商店。
春末夏初,正是换季的时候,女人总觉得衣橱里少一件衣服,楼兰也概莫能外,逛街既是散心又是换装,时常走在路上的时候,就停下来专心打量橱窗里的衣服。这一季的衣服流行波普风格的图案,楼兰看着那些花哨的图案正有点犹豫,倒看见橱窗里映出另外一个人,她立刻转过身去,招呼道:“怎么这么巧?”
英吉莎看到楼兰,也愣一下,随即笑,“是啊,真巧,上次安颂的婚礼,你是伴娘,看你那么忙,都没顾上和你打招呼。”
英吉莎出身将门,父亲和哥哥都在军区任职,楼兰也不是没想过找英吉莎打听情况,但是大学里大家也只是泛泛之交,事到临头才去抱佛脚,她觉得不好意思。不过眼下既然遇到了,她还是不舍得放过这次机会。
英吉莎的脾气和在大学里时一样,很温和,听楼兰提起叙旧的建议,偏着头想了一下说,“往南边一站路,有一个不错的咖啡馆,我们去那聊吧。”
楼兰立刻同意了,一路上心里面翻来覆去的想着,怎么向英吉莎问起楼风的事情才好。
英吉莎说的咖啡馆确实不错,除却门口几个沙发位,都是小小的隔间包房,临着落地窗,小小的房间里一室的春光,让人觉得放松。
等服务员上过饮料小食,楼兰刚寒暄了几句,英吉莎就问她,“楼兰,其实你想问你哥哥那件事?”
楼兰微微涨红了脸,英吉莎笑一笑,说:“其实我前几天就听说你回来,我猜你也多半是为了楼风的事。这件事闹得这么大,难怪你会这么担心。”
楼兰本来有些不好意思,还想掩饰一下,听了英吉莎最后两句话,怔住了,随即小心翼翼的问,“有多严重?”
英吉莎踌躇了一会,楼兰的一颗心怦怦的直跳,不知道她会说出什么来,半天才听英吉莎说:“其实军区里也分很多部门,我父亲和哥哥是野战部队的,你哥哥是军区直辖的特种兵那一块,我也只听说了零星一点,做不得准。”
楼兰抿住嘴,也不敢催问,只是一双眼里都是焦急,就听英吉莎慢慢的说,“我听哥哥说,这件事一开始,就挺奇怪,楼队长那里,出个任务,有些战损,是很平常的事,可是这次军区里却下大力气在查,本来这种调查一两个星期也该有点结果,偏偏遇到军区人事大调整,拖了下来。现在听说,连军区首长都要轮换,所以这个调查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就难说了。”英吉莎顿一下,又说,“而且听说,楼队长以前有一个下属,训练出了事故,退役离队了,现在他家里人却回来闹,说部队当时处置不对,要求赔偿。”
楼兰听得愣愣的,英吉莎虽然只说了个大概,但是和平时从楼风和别人通话中漏出的话语都句句能对照的上。
“楼兰,你也不用太过担心,等人事调整都定了,这件事早晚会有个结果的。”英吉莎劝她。
楼兰点点头,或许英吉莎知道更多的内幕却不方便说,或者她仅仅知道一点所以才能劝她宽心,可是她联想起听到的那些事那些话,脑子里豁然的有一种了解,楼风这次的事情不会轻易的结束,人事调整中,他只是别人的一枚棋子,用打压他来换取更多的利益和地盘,无论他有没有做错,都是一样的结局。
所以,他才会这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