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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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天就和他说,钱被我用了,没钱借他。”周小云说完就去收拾碗筷。
李天宇不吱声,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周小云没注意丈夫的脸色,她认为这件事到此为止,已经结束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第二天会发生的事情。
第四章 意想不到的一天
今天是星期六,难得的周末可以不上班,妞妞也不用上学。
美美地睡到了八点半,才喊醒了妞妞。替妞妞穿好了衣服,周小云做了简单的早饭,和妞妞一起吃完后。等收拾完了刚好九点了。
周小云看了看妞妞身上的裙子,还是去年买的裙子,已经有些短了。
孩子长的可真快啊!印象中还是那个刚出生时皱巴巴的样子,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身边活泼高挑的小女孩了呢?
可能跟遗传有关系,周小云自己一米七的个头,李天宇近一米八,都比较高,妞妞从小就比同龄的孩子高。
虽然才七岁,但是妞妞已经有一米二高了,远望已经像个小少女了。
周小云盘算着给孩子买两条新裙子,把女儿也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告诉了女儿后,得到了妞妞兴奋地拥抱和热情的亲吻。
周小云一边笑着一边暗自叹息,穷日子苦了孩子了。
她拿出钱包一看,只剩一百多了。若是想买好点的裙子,不一定够。现在孩子的衣服可都比大人贵。一条像样的连衣裙都得八九十,难得买一趟,多带点钱买好些的衣服。
这样想着,周小云就到抽屉里去找存折。
抽屉一打开不要紧,只见空空如也,存折居然不翼而飞。
周小云一慌,翻箱倒柜地到处找,可是翻遍所有犄角旮旯也找不到,难道有贼偷走了。
不对呀!现在贼都很精,谁还去偷存折啊?也不知道密码,也取不到钱的。密码……
周小云忽然想到了,难道是李天宇拿了?
越想越可能,家里存折放在哪儿都是固定的。她也从没有瞒过李天宇,密码他也知道。难道他拿了存折去取钱借给顾春来了?
周小云按耐住心头的怒火,先将妞妞放在邻居家玩。然后骑了电动车直奔丈夫的水果店。
一路上闯了几个红灯,到了水果店的路头,远远就看见顾春来从店里出来向相反的方向走了。李天宇站在店门口,正和一个老头在说话。
周小云把车停在门口,等着李天宇做完生意。
李天宇把水果装好递给老头,直起腰来一眼看到周小云。先是一楞,紧接着露出殷勤的笑:“你怎么来了?”
绝对的心虚!
周小云太了解李天宇了,他只有在做错事时才会朝她笑的这么殷勤虚假客气。她毫不客气地责问:“我存折呢?”
“存折……”
李天宇眼东看西看就是不看周小云。
' “我再问你一遍,我存折呢?”周小云实在按捺不住满腔的怒火。
“我……我拿了。”李天宇看瞒不过去只得老实承认。
“拿来!”周小云伸出手。
看着摊在面前的手心,李天宇慢慢吞吞地从身上掏出存折,放到周小云手上。
周小云打开一看,原本有两万一的,只剩一千了。
她手紧紧地抓着存折,不自主地在发抖,“钱呢?”
咽了一口口水,又问了一遍,“我的钱呢?”
李天宇只好交待了:“被我提出来借给小顾了。”
周小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呆若木鸡。
李天宇看她的样子,急急忙忙解释:“我答应他了,哪好意思不借啊!再说,他说过一阵子就还的。”
“你拿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周小云的声音有些沙哑。她用力眨了眨了眼睛,却发现干涩的流不出一滴眼泪。
李天宇赔笑道:“我不是怕你不同意嘛!”
“你明知我不同意你还拿—你、你……”周小云气的浑身发抖,“我是你老婆,你还在不在乎我的感受啊?你还在不在乎这个家啊?你……”
周小云把存折摔到李天宇的身上,“都拿去吧,这日子我过不下去了!”
她连车也不想骑了,转身就跑。转身的一霎那间,眼泪夺眶而出。
这日子她真的过不下去了。
这是她的宿命吗?这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她满心期盼逃离冰冷的家嫁给了身后的这个男人,可他究竟又给了她什么样的生活?
贫穷的、烦躁的、琐碎的、哀愁的生活……
她不想过下去了,一天也不想再过下去了,她现在连见他一眼都觉得是种痛苦。曾经那么那么爱的一个人,曾经那么那么想与之相守一生的男人,却悲哀地经不起生活的折磨。
什么是爱情的敌人?
现实的婚姻生活就是爱情的坟墓。贫贱夫妻百事哀,曾经的花前月下温馨浪漫都变做了柴米油盐,所有的不切实际的幻想都被无情的现实打碎。现在只剩满心满身的沧桑与说不出口的埋怨。
是的,她无法说出的深埋心底的只在午夜无法入睡时才敢承认的后悔……
“小云,小云,你慢点,你听我说……”
身后传来李天宇急切的呼唤,周小云不慢反而更快。
如果人生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她再也不要过现在这样穷苦的生活,再要不要过这种斤斤计较精心算计的日子,再也不要早早地结婚生子做家庭住妇,再也不要早早辍学进厂上班,再也不要……
李天宇身高腿长地跑的比周小云快的多,在路口追到了周小云,“小云,你别生气啊,你听我说……”
第五章 死了?活着?
“我不想听你说”,周小云甩开李天宇的手,满脸的泪水,眼前一片模糊。她继续朝前走。
李天宇没想到周小云这么大的反应,他印象中周小云一直是温吞的好脾气,从没见过她发这么大的脾气。
这时心中不由得一阵后悔,早知就不要那面子。面子再重要也重要不过老婆啊!
“小云,你别气了,他过几天就会还我的,到时听你的,我去找我舅舅借点钱,咱们买房子好好过日子……”
周小云惊恐万分地看着李天宇身后疾驰而来的卡车,这时,她的眼神忽然无比锐利。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
她清晰地看见卡车司机使劲地控制着刹车失灵的卡车,车轱辘与地面接触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车子既缓慢又快速地向她和李天宇驶来。
李天宇还在和她说些什么,她已经听不清楚了,她只知道自己使出浑身的力气推开了李天宇,而后就是“澎”地一声巨响。
全身一阵剧痛,头脑瞬时一空,什么都想不了,什么都不能去想……
这就是死的感觉吗?她终于……解脱了吗……
最后映入瞳孔的是李天宇惊骇惧怕的脸……
如果你有重活一次的机会,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似乎听到了一阵飘渺虚无的声音。恍恍惚惚,听不真切。
如果我有重活一次的机会,我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如果我有重活一次的机会,我想早些入学,认真地读书,一考试就是第一名,弥补我从小一直平淡的学习生涯……
如果我有重活一次的机会,我想去好好地学些东西,不要一无所长,一无是处,什么都不会……
如果我有重活一次的机会,我想改变家里的贫穷,我想帮助爸爸妈妈赚钱,让家里的生活富裕起来……
如果我有重活一次的机会,我想让我的哥哥不要整天打架闹事,踏踏实实地做个好青年……
如果我有重活一次的机会,我想让我的弟弟不要整天生病吃药,健健康康地活活泼泼的……
如果我有重活一次的机会,我想让我的妹妹不要娇娇滴滴地老是撒娇讨好,分走自己稀薄的父母关爱……
如果我有重活一次的机会,我想考上一个好的大学,赶上分配工作的末班车,能有个好的体面的工作,足够养活自己……
如果我有重活一次的机会,我想快快乐乐地过一个人的单身生活,再也不要早早地结婚生孩子……
如果我有重活一次的机会,我想找个高学历高收入的好男人,好好地享受恋爱,到三十再步入婚姻…`
如果我有重活一次的机会……
如果我有重活一次的机会……
周小云模模糊糊地想着,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己这是在哪里,医院吗?
她努力睁开眼,却发现眼前一片漆黑。
完完全全的黑暗,一丝光都没有。
她自己轻飘飘的,一点重量也没有,似乎就在飘着,一点着落都没有。
这是哪里?
周小云努力分辨着,却毫无头绪,她发现自己一点也没有慌乱。似乎眼前这诡异的黑暗也都是正常的,她似乎没有了身体,像一阵风一朵云似的漂浮。
难道这就是地府吗?卡车撞到身上那巨大的痛苦还记忆犹新,在那样的车祸中自己肯定没有存活的可能了吧。
那么,自己应该是死了,难道现在已经到了阴曹地府了吗?
除了还牵挂着自己的孩子,她已经不想去想自己的前半生了。那个完全失败的前半生结束了也不是坏事吧……
果然还是爱李天宇啊!即使气成那样,她也不愿意让他去死,如果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那就让他活下来吧,只希望他能好好地照顾女儿……
黑暗中又响起了那个飘渺虚无的声音:
“周小云,你对生活有如此多的不满,你愿意再重新活一次吗?”
不知哪来的勇气,周小云使劲地喊起来,“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可是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心中一直回荡着那三个字: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我成全你的心愿,你想回到几岁的时候?”
回到几岁?
周小云用心想了想,回到六岁吧!那年的自己还在家傻傻的只知道带弟弟妹妹,若能提前入学,就能赶上考上大学有分配的好日子了。
“那就让你回到六岁吧……”
听到那个声音后,周小云觉得头脑晕乎起来,整个身体飘进一个黑黑长长的没有尽头的通道……
第六章 新生的周小云
似乎有很多声音在耳边不停地回响,吵得周小云头都疼了。她使劲地想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
别吵了!
她喊道,只是张了张嘴,一点声音都没有,嗓子像火烧一般火辣辣地疼。
这时,一只大手扶起她的头,朝她的嘴里喂了几口水,她不由得咽了下去。又被放了下来,被子盖到了鼻子底下。
旁边是两个人的说话声:“大丫发烧真厉害,都两天了还没好,还是让冯医生来家看看吧。”
“好的,我现在就去。”
爸爸!妈妈!
那声音很熟悉,是爸爸妈妈的声音,又有些陌生,似乎年轻了许多。等等……
大丫!这不是她的小名吗?没上学前她一直叫大丫,八岁念一年级时取的名字周小云。难道,她真的回到了六岁吗?
周小云有些迷糊,却提不起精神思考,只得昏沉地睡去。
不知到底睡了多长时间,感觉有人给她擦汗,有人给她喂药,后来还在她的屁股上扎了一阵。
她终于能睁开眼睛了。
周小云看着房顶发呆。从小家家户户都是草房,到了十岁家里才盖起瓦房。到了她十八岁时,家里七拼八凑地盖了一栋两层小楼。
目光所及处是柴编的房顶,不高的房顶。连电灯都没有,桌上点了一盏煤油灯。
这时,周小云恍惚记起七岁时村里才通上电。
周小云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打量着早已模糊在记忆中的小时候的家。
家里除了厨房和厕所外,正屋就三间。当中的一间相当于客厅,放了一张长长的八仙桌,还有几把椅子。东边的屋里住着爸爸妈妈,妹妹这时还不到两岁,还在跟他们睡。
而她和哥哥周栋梁弟弟周小宝就住在这间西屋里。不大的屋里去掉两张床,空间已经所剩无几。靠门边有一张歪歪斜斜的小桌子,就是哥哥做作业的地方。
周小云睡在靠窗的小床上,听见外面传来孩子的嬉笑声。不一会儿,哥哥周栋梁闯了进来,嘴里嚷着,“大丫,你醒啦!”
看着面前缩小版的周志梁,一件棉布做的汗衫,一条布做的裤子,脚上穿着破了两个小洞的布鞋。脸上左一道右一道都是泥痕,头发短短的,鼻子下面还流了点鼻涕,他满不在乎地用袖头擦了一下。结果没擦干净,有些鼻涕被擦到了脸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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