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情到深处 十九 (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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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4”莲降大声呼喊,可是,沐色的执念太强大了,身在他忆境,他根本控制不了。

可无论怎样喊,那个穿着红的女子都听不到,甚至没有抬头。

她就那么认真的替他梳理长发,而沐色像慵懒的猫一样趴在她膝盖上,半垂着眼眸,偶尔抬眸看向他,似警惕似警告。

沐色每看他一眼,他就感觉到,那道道银丝要切开他身体。

血沫一点点的涌出,滴落在袍子上,那些沉睡的金番莲兴奋的苏醒,可是,却又瞬间被忆境里某种可怕的东西震慑住嫘。

他眼睛开始模糊起来,感觉身体在剧痛中在消散,模糊的视线里看到红衣女子将一只簪子别在了沐色发髻里。

他终于出不去这个忆境,反而惊动了沐色,对方竟然将他困住了。

“为什么?那个时候我们没有相遇?獒”

他多想,十五也这样笑容明媚的寻他而来,悄然的跟在他身后三个月,然后含笑凝望着他。

手指已经开始出现僵硬,身体部分已经麻木,意识越来越淡。

“莲降…”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急切的声音破空而来,“莲降,你给我醒醒。”

“莲降。”

那声音带着一股沉稳的力量,他听到体内‘蹦’的细响,似有银丝崩断。

是十五的声音…他吃力睁开眼看向院中,胭脂浓似乎也突然抬头看向这儿。

那目光似穿越时空,遥远而迷茫。

刺骨疼痛传来,胭脂雾霭的目光之后,那双泛着淡紫色诡异光芒的双眼亦冷冷盯着他。

那么一刻,莲降想起了死在沐色傀儡术之下的那些男子。

“莲降!莲降…”

香马上燃尽了,赶来的风尽此时也白了脸,眼底写着不曾见过的惊慌。

他跟着十五唤莲降,可对方冰冷的身体已经僵硬,鼻息间的气息也随着要的香越来越微弱。

“颜碧瞳!”

十五破声喊出这个名字,可是,莲降仍旧没有反应。

“碧萝那女人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风尽看着莲降左手的口子,不由大惊失色。

十五捂住胸口,告诫自己不能慌,不能慌。

“是一把扇子的忆境。”

她想起了碧萝走时丢下的话,十五忙扭头看向地上,果然在香炉便看到了那把人皮扇。

粉白的扇面,嬉戏的彩蝶,胭脂红的朱砂。

双手颤抖的捧起,十五觉得心口被人用到挖了一次又一次。

“沐色…”

她将扇子贴在脸上,绝望而无助。

这把她在棺木中几乎日夜都会梦到的扇子。

“殿下没有气息了。”

风尽失声传来,十五浑身一抖,盯着手里的扇子,唇齿里混合着血,她痛苦的闭上眼睛,道,“对不起。”

随即将扇子放在了香的最后一点火星上面,一股异样邪气的香气传来,那扇子遇火焚烧。

黄色的火焰像魔鬼的芯子一样瞬间吞噬整个扇面,两只嬉戏的粉蝶变成灰烬,唯有那抹朱砂痣似不甘的挣扎在火光中,坚持到最后。

她头晕目眩,沐色因她而死,她却还要在沐色死后毁灭他的东西。

“呵呵呵…”她跌坐在地上,开始恨自己。

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

“殿下。”

风尽声音很轻,看样子莲降醒了。

十五没有回头去看他,只是下意识的想要站起来,而门被撞开,另外几个人也同时冲了进来。

是消失了很久冷和安蓝郡主。

“殿下…”

“颜哥哥。”

看到风尽怀里面色苍白,脖子上手腕全是血的莲降,安蓝和冷满心震惊.

可莲降浑然不知自己的伤,反而醒来之后目光一直落在地上的那个女子身上.

十五艰难的蹲下去,双手将那烧得漆黑扇柄捧在手心。

那不是扇柄,那是沐色的小指骨。

当年陷于回字阵法,她武功全废,形同废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沐色受折磨.

皮被剖了下来,,他左手指被切掉,就因为碧萝说从未见过那么美丽的手,要用它来做扇柄.

而碧落为了羞辱她,待人都秋叶一澈和防风离开之后,将沐色放了下来.

沐色就那样鲜血淋漓的爬了过来,然后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他漂亮的眼睛望着她:胭脂活下去。随即将最后一点内力悄然灌入她体内,护住她不死。

此时的十五,小心翼翼的将手指骨捧在手心,动作很慢,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都要小心呵护。

那骨头烧得滚烫她去浑然不在意,只是单薄的身体因为难言的痛苦在颤抖。

众人不知道十五手里东西,但是莲降认得。

十五扯下一缕青丝穿过骨头,将其戴在脖子上,然后摇晃着站起来,麻木着脸一步步的往外走.

“你去哪里?”

身后传来了莲降冷厉的声音。

十五仿若未闻,直径走到门口,她的面前满地尸体,各个狰狞恐怖,仿佛一个修罗场。

而自己,满身鲜血…一路杀来,为了什么?

为了身后的莲降,还是为了手心里这被自己亲手烧掉的骨头?

“呵呵呵呵…”

十五发出自嘲的声音。

她在棺木中呆了八年,八年日夜煎熬,难道为了今日?

为了一场不属于她的感情,然后毁掉自己的复仇信念?

甚至,毁掉自己这一生平尽全力权力都要保护的东西?

为什么会这样?

她跨过尸体。

“你给我回来!”莲降声音暴怒而起。

“轰!”

十五持剑的手往后一挥,莲降身侧披风屏风被她恐怖剑气切成两半。

四下无声,他们双目交汇,却是电光火石。

她盯着莲降的眼底,写着愤怒和恨。

那目光,像钝刀一样将莲降凌迟,莲降推开身边的风尽和安蓝,摇晃着站起来,目光绞着十五,想要知道她此时所谓的愤怒和恨到底为何?

“你是要杀我?”

十五握紧手里的剑,却是垂眸看着脚下的尸体。

她怎么会杀莲降呢?

她为了救莲降,将自己前半生想守护的东西都毁了。

唇边勾起苦涩,她剑尖抵着地面用力一沉,剑反弹的力量将整个身子送入空中,她沉默展臂急速掠走。

见她要走,他长袖挥动,屋子里的纱幔如蛟龙飞出去,缠住了十五的脚踝。十五剑气一挥毫不迟疑的斩断那纱幔,而他趁机追上,将她拦在了房顶。

寒风凌厉,她中衣被鲜血染红,长发披散,那一瞬,他竟然想起了沐色忆境中的胭脂浓。

“你到底要怎样?”

莲降望着房顶的女子,忍不住靠近质问。

“不要过来!”

哪知他刚刚抬步,她突然大呵,太剑指着他。

“我过来了怎样?你杀我?”

他笑得惨淡,唇边血沫未干,却毫不影响他的倾世容颜。

“莲降。”十五声音轻颤,亦同样的看着他好,黑瞳里燃着决裂,“你不要逼我。”

他往前夸一步,直接将心脏抵着月光,扬起天鹅般的脖颈,笑得凄美,“刺过来,最好将这颗心都毁掉了。只有这颗该死的心死了,我才不会缠着你。”

说着,伸出双手握着剑刃欲抵着自己的胸膛。

十五握着剑的手开始发抖,鲜血从他胸口溢出,沿着雪白的剑身蜿蜒而下,滴落在房顶的积雪上,如点点落梅。

心死了?心死了也罢!

十五咬牙,剑尖往左边稍微一偏,刺进去一寸。

他漂亮的眼瞳直直的绞着她,满是伤心,“才一寸,继续!”

莲降话音刚落,他眼前突然一花,只看到十五迎面而来,随即有钝痛穿身,那剑真的穿过心脏。

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的跪在地上,她一手握剑,一手扶着他。

“好。”

他抬起碧色双眸,笑容凄艳,“刺得真好!”

“南岭第一次拔出月光,是为了救我。长安拔剑指我,却也只是威胁我。可这一次,你终究伤我。”

十五蹲下身子,左手掌心捂住莲降胸口,黑瞳幽深盯着他——摄魂术在眼底暗自流动。

“十五…”他望着竟在咫尺的女子,她面上尽是鲜血,一双黑瞳冷漠幽深,“我好痛。”

十五暗自收起剑,左手悄然灌注真气在他伤口,道,“大人,小的无福承受您的厚爱。”

在他摄魂术中,他真的看到了十五的剑穿过他心脏,狠绝欲取他性命。

“就因如此,你要置我于死地?”

“不。因为大人险些会毁了十五活着的信念。”

信念?她活着的信念?

他垂眸,终于发现了那挂在她脖子上的那截骨头。

“沐色是你活着的信念?”

“是。”

她沉声,随即手用力点了他昏穴。

心头的伤,仍旧只有一寸,血被止住了。

“大人,你生命这么长,何必挂念我这等卑微不堪的人。”她叹了一口气,满是鲜血的手握着他柔顺的青丝,轻轻一挽,顺势将那枚属于他的木簪*。

这属于他的东西,事隔九年之后,历经各种生死,终于还给他了。

因为伤了沐色,哪怕心中有怨恨,那也是对自己。

无路如何,她没办法下手伤他,因此只得对他使用摄魂术。

十五将他平放在了房顶上,转身消失在夜空中。

“颜哥哥…”

发现十五已经用内力封住了莲降的伤口,防止他大量失血。

“真是狠的女人。”风尽望着十五消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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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提着剑一路狂奔,身形一起一落,不留下一点风声,她速度非常快,如刀寒风切割脸带着难言剧痛,好似这样才能让她彻底的清醒。

待她停下来时,竟然越过城墙来到了长安城外。

白雪茫茫,在夜色中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耳边风声猎猎,犹如恶鬼哭嚎。

目光放远,看到前方林子似有火光,十五盯了半响才注意到那是一间破庙,拂指用力扣住剑尖,月光发出一阵嗡鸣钻入腰间,然后慢慢朝那破庙走去。

一间不足十方的破屋,东南角几乎被雪压垮,露出几节年生已久的断木残壁,门口挂在块破布,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隔着破布,十五看着火堆旁边坐着两个人,两人皆穿着黑色的大毡,不知道为何,十五习惯了黑暗,却偏生无法看清那两人容貌,好似那火堆形成了一道绚丽的墙,挡住她凝神观察的目光。

寒风凌厉,似有雪在飞舞,火光中的黑袍人抬起一双湛碧色的眼眸看着风雪中走来的人.

那人手持一把长剑,,衣衫被鲜血染红,风太大,发丝路过她脸庞,无法看清容颜,唯独一双恒古无波的双眼透着凌厉寒气淡淡看来,如破夜而来的修罗.

风雪夜归人.

哪怕千年后,这双眼睛,他都无法忘记.

十五站在门口,默然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虽然房屋破败,但到底挡风遮雪,寻了一个角落贴墙坐下,十五闭目养息

出于生的本能,她进屋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浓烈肃杀之气,但是,那杀气并非冲她而来。

果然,外面风声如鬼哭狼嚎,竟带着几分凄厉。

“啪!”

一条黑色的鞭子宛如重斧一般瞬间将那门劈成两截,然后攻向了火堆前的两个人。

可鞭子却在空中突然反弹回去,像是被无形的东西挡着,同时,十五也听到了物体破裂的声音.像是琉璃杯子因为某种强力,而被震开一条裂缝.

残破的墙上同时出现了五个蒙面银袍人,漫天而下黑鞭子噼里啪啦攻击而来,最后合成一道黑光,斩向那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似在也忍不住,拔地而起,手里多了两把宛如月牙的弯刀,反-攻向那几个持鞭子的人。

那人身形灵巧速度非常快,如流星穿梭对手之间。

血腥味传来,十五虽然闭眼却是听着风声亦辨听出他的身法和招式。

持鞭子人个个身手不凡,很快,那那黑衣人就落了下风,可是火堆前的另外一个人依旧未动,身形宛如雕塑有一种超脱红尘的冷定。

十五干脆翻身躺下,闭目而睡。她实在太累了。

“唔。”

黑衣人发出一声痛呼,跪在地上,却是拼命挡在了黑袍之人身前.

鲜血溅开,其中几滴落在十五面上,她干脆翻身背对着那几人,打算睡个好觉.

这一瞬间,那几个黑衣人才发现了角落里还竟然躺着一个长发凌乱浑身是鲜血的人,看不清其中面容,只看到其十分不耐烦的翻身。他们面色阴沉——竟然没有发现这个人的存在。

见他们迟疑,倒在血泊中的黑衣人又再度攻击,顺势吼道,“尊者,您先走,卑职拦住他们。”

“去哪里。你身为尊者,竟敢违抗角皇后命令自私来到大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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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情到深处 二十 (1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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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那鞭子冰雹落下,本就残破寺庙顿时裂开,十五那方的墙直接倒塌。

十五终于忍不住坐了起来,没想到,她一动,那几个人银袍人大呵,“汝敢窃听我国机密。”那鞭子如闪电凌厉朝十五抽来。

六条鞭子形成凌厉的网,只要近身,十五就会被鞭子撕成粉碎。

十五拔地而起,点足顷刻间后掠,但是,她刚刚解毒,身形竟然慢了半拍。

那领头人的鞭尾风扫过十五脖子,刚好切断十五几缕青丝,脖子上的东西应声而落,十五垂眸发现落在地上的是沐色的指骨嫘。

那几个银袍瞪大了双眼,根本没有料到地上那个浑身是血的人,竟然避开了他们的长鞭。

几人面面相觑,那宛如冰雕的黑袍人也缓缓抬头看向蹲在地上的十五。

持鞭几人暗自交换眼神,蓄力欲再次发起致命攻击,而就在这时,地上满身血污的人突然抬起头来,那凌乱的头发下,一双如恒古之水阴森而冷厉的双瞳,让人望而毛骨悚然殍。

几人从未曾见过有人的眼观如此恐怖的眼神,可偏这时,地上之人如鹤掠向空中,腰间一匹雪白的光破空劈来。

众人根本看不清其动作,只听到一声惨叫,随即喷来浓稠鲜血。

那人持剑稳稳站定,幽深的黑瞳冷扫众人,仿似修罗冷厉睥睨。

她身前,一个银袍持鞭人被从头劈成两半,鲜血融了一地。

而立尸体稍近的领头人,只觉得眉眼一阵剧痛,抬手一抹,十五的剑竟在他脸上切了一道口子。

他盯着十五许久,回头看着地上的至今微动的黑袍人道,“尊者,你勾结外族杀我族人,角皇后和神明绝不会原谅你。”说完,他做了一个手势,后退向暗处,消失不见。

“无耻,那角皇后怎么能同神明相提并论。”

黑衣男子爬起来,旁边的黑袍人突然动了动手,他忙上前将其扶起来。

此时火光微动,十五发现那黑袍人杵着一根类似龙骨做的拐杖,他抬头看向十五,声音轻缓,“谢谢姑娘相救。”

大大的毡帽下面,露出一双忧郁的蓝色眼眸,如深海之水,亦看不见底,却光芒流转。

那一剑用足了七成功力,十五低咳了一声,发现手心伤口再度裂开。

这一身伤败尚秋水所赐!

是啊,尚秋水虽然差点被她弄死,但是,她她怎么能轻易放过尚秋水。

想到此处,十五收起剑,转身就走。

黑袍之人拦住十五,“姑娘,我叫月夕。姑娘…”

“月夕尊者,你从哪儿来就该回哪儿去。”

十五并未回头,直接走开。十五从未听说过尊者的称呼,如今大洲最主要的几个国家是大燕,大泱,靠南的南疆和临近回楼的西岐,以及临近东海的慕氏,可这几国里,无尊者的称呼。

相比,看其穿着应该不是大洲之人。

十五抬头看着白雾霭霭的天边,明明早晨,却有一抹血红,似乎,整个大洲亦要变天。

破庙内,那个叫月夕的男子杵着龙骨拐杖,一双蓝色眼眸深深凝望着十五离开的背影。

许久,旁边的黑衣侍从道,“尊者,她的影子好奇怪。”

蓝色眼眸流光转动,他低头对侍从道,“你速回昆仑北冥。”

侍从领命,随即蹲下身子,整个人竟变成一头眉心血红,通体雪白的狼掠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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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找到十五时,看到十五满身是血,披头散发的坐在南宫后院的池子里,远远看去,她犹如血池里爬出的恶鬼。

她安静的坐在那儿,目光盯着湖面,无声无息,似一顿冰雕可浑身都透着一股血腥残暴的杀气。

脑子里浮现出尚秋水被十五揪着头发砸向冰面的情景,流水打了一个寒颤。

“尚秋水怎样了?”

“碧萝将她送到防风那里了。”

流水小心翼翼回答。

“哼。”

许久,湖边的十五轻笑了一声,随即回头,流水吓得后退一步。

眼前的十五,竟然有一张和自己一摸一眼的脸。

“十五,您?”

流水惊讶的看着十五,却见递来另外一张面具:那是十五的脸。

她恍然大悟,十五竟然要用自己的身份进入睿亲王府。

“碧萝和尚秋水都嫌自己活得太安逸了。”

十五伸手过来,取下流水的配剑背在背上,懒懒开口。

“十五您要去杀她们”

她眼底凝着一抹残忍冷酷的笑,“那太便宜她们了。”

流水不敢多问,只是低头看着手里那张面具,心中既然是期待又是紧张。

少女一手持剑,一手拧着酒壶,翘着二郎腿坐在房顶上,目光冷扫下面一群对她垂涎三尺的男人.

“想碰我,就得问姑娘手里这把剑.”

她手腕一转,那剑如流光破开,撕裂了漫天的黄沙,而剑尖所指的人群中轰然一条沟壑.

众人吓得纷纷逃散,少女扬起漂亮的脖子,将坛子里的酒一仰而尽,动作恣意风流,却那么赏心悦目.

待少女放下酒坛,发现还有一人立在了沟壑.,那人锻袍加身,长发如墨,身形迎着背后的落日却端得风姿卓越.

她微微眯眼,卷长的睫毛交织眼底的审视,最后融成一抹明媚的笑漾开至唇边.

秋叶一澈沉浸在这个梦里,他无法醒来,只希望时光定格在这个画面,可是漫天黄沙突然咆哮开来,想要将人都卷进去,他艰难的站稳然后抬眼开去,发现天空阴沉,头顶黑云似铅,从远处滚滚而来似随时都会压垮头顶上的苍穹.

而在那云端出,一个人款款而来,长发湿漉漉的落在肩上,猩红的血沿着发尾流下,将她一身衣衫尽数染红,她每走一步,就在那黄沙下留着血印.她迎风而来,一双黑瞳不见当日明媚只有令人恐惧的怨毒阴森,犹如地狱血池里爬出的来的恶灵.

“啊!”

在极度的恐慌中,秋叶一澈终于睁开眼了眼睛,他这才发现自己全身是汗.

在床上就这样睁眼沉默了许久,他起身,走出了房间,明一见他醒来大吃一惊,却又看到他满脸布霜,只得默默跟在他后面.他走走停停,像是漫无目的,最后竟再度停在了南苑,可半响,像是故意在避开什么,他飞快转身离开.

却恰好碰到了路过的防风.

“睿亲王.”

看到秋叶一澈醒来,防风亦是微微一愣,然后恭谨行礼.

“碧萝呢!”

“贤妃已经休息了。4”

防风低头,抱紧手里的盒子,.

“你手里是什么?”

“贤妃命小的取的筋络断续膏。”

“断续膏?”秋叶一澈眼神眸的一沉,语气激动,“尚秋水在哪里!

防风将头埋得更低,没有回答。

“你不说孤也知道在哪里!”

这断续膏让他想起了尚秋水,那个竟然敢对胭脂浓下手的尚秋水.

秋叶一澈摔袖离开,防风一下站不稳,险些跌倒,起身时忙拉住明一的手,用可怜巴巴的语气道,“明一大人,可发生什么要紧事了?”

明一面色惨白,看着远去的秋叶一澈,回身厌恶的盯着防风,“八年前舒池竟欺骗王说胭脂王妃死了,当年我去要大泱要回王妃遗体,却是碧萝将我拦住。这其中蹊跷,我虽无证据,但是,必是你和碧萝在捣鬼。防风,人在做天在看,你们终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

在回王府的路上,明一脑子就一直在梳理当年发生的事情。

当年胭脂王妃染病,明一赶到大泱,恰好遇到了从南疆赶来的碧萝,两人一起前往舒池王府,可前脚刚到已经听到王府哭声——胭脂王妃毙了。明一正要讨回胭脂王府遗体送回大燕,却与舒池起了冲突,恰在这时,秋叶一澈突感风寒的加急信到达大泱。

明一不得已赶回王府,留着碧萝在大泱,可谁知道秋叶一澈病了几日,为了怕他病情加重明一未敢将此事告知秋叶一澈。

待他病情好转,已经是一月之后,胭脂王妃尸已成灰。

秋叶一澈大醉怒烧了蔷薇院,从此无人再敢提胭脂浓这个名字。

此事无从追究.

今日三娘和燕成亦同时证明十五就是胭脂浓,那说明当年舒池故意隐阻扰明一讨回尸体,更巧合的是,碧萝路过大泱,身体一向健朗的秋叶一澈却恰在那个时候重病不起。

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

如今想来,却是疑点重重,可奈何明一没有任何证据。

“既说报应,那舒池和睿亲王都脱不了干系。胭脂可是在舒池手里出的事,但真正的罪魁祸首可是亲自将胭脂送出去的睿亲王。”

防风冷笑,眉间一扫平日的温和儒雅,却莫名多了一股恨意.

明一握紧拳头盯了防风许久,转身就走。

尚秋水正躺在床上,门突然被撞开,她还没有来得及睁开眼睛,整个人就狠狠拖在地上。

她吃痛抬起头,看到秋叶一澈浑身杀气的俯瞰着她。

“王!”

尚秋水声音一抖。

“孤只是让你杀风尽,谁准许你动容月夫人了?!”

“属下…属下没有。”

“没有?”

沥血剑嗡然出鞘,落在尚秋水脖子上。

“属下只是奉命演奏合欢,意打算迷惑众人,再让流水出手。”

“那风尽毫发无损,容月夫人毒蛊怎么发作了?”

“属下真的不知。”

尚秋水自然不敢说实话,除非她不想活了。

“请王责罚流水吧!”

恰在尚秋水力图狡辩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秋叶一澈回头,看到流水走了进来,然后跪在旁边,“是流水当时愚钝被两条蛇惊了神。都是流水的错。”

流水一开口,又再度将矛头暗自指向了尚秋水.

秋叶一澈面色更加阴沉,“谁你让召唤蛇出来的?”血沿着剑锋蜿蜒而下,沥血剑闻血发出兴奋的嗡鸣声.

“我…”

尚秋水哑然,却不知道如何解释那蛇根本就是不是她召唤出来的。

然而整个桃花门都知道她笛音能控蛇引蛊。

“看到蛇出现,属下误以为计划改变,不敢擅自行动,以至于任务失败,还请睿亲王责罚流水。”

尚秋水回头狠狠盯着流水,自然也发现了流水将此时全部都推到她身上.

流水一见,忙低下头不敢再说。

这一切全落在秋叶一澈眼里,本就对尚秋水不断失误深感失望,却没想到她竟然擅自做主,公然违抗他命令。

“来人,将她拖入刑部。”

尚秋水一听,倒突然不害怕了,因为,碧萝必然会来救她。

当然,此时的流水自然不是流水,而是十五。

看着尚秋水的表情,十五突然明白了什么。

刑部是防风的管辖,而防风听命于碧萝,如此一来,那刑部反而成了尚秋水的保护地了。

目光冷眼扫过尚秋水,十五自是不会让她得逞。

“王。”

十五挡在尚秋水身前,道,“长生楼与燕成亦达成同盟处处与桃花门为敌,那长生楼出手诡异,其主莲降又会各种阴邪蛊毒之术。如今整个桃花门,只有尚秋水懂得苗蛊之道。若没有她,整个桃花门…”

说道这里,十五故意停住,假装不敢再说下去。

“哼!”秋叶一澈铁青的脸上更多了一丝杀气,“你意思就是孤的桃花门没有她尚秋水就会垮掉么?”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尚秋水是桃花门资历最老的天刹,若她去了刑部,必然引起桃花门内各种非议。”

秋叶一澈面色愈加阴寒,“资历最老,就敢违背孤的旨意!若她升为神杀…”

秋叶一澈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想起了什么,勃然大怒,几乎歇斯底里,“明一,把尚秋水拖下去五马分尸。”

门口的防风和明一陡然一惊,却瞬间明白了什么。

桃花门唯一的神刹,八年前的沐色,就是违抗秋叶一澈,最终被活活折磨而死。

而尚秋水,当年就是沐色的看护人。

“王。”

这一下尚秋水抖如筛糠,忙爬过去求饶,万万没有料到秋叶一澈会突然改变主意要赐她一死。

“流水,把她给孤拖下去。”秋叶一澈厌恶的后退几步。

十五领命俯身抓起尚秋水,用内力耳语,“尚秋水,对不住了。这是贤妃的意思。”

哭着求饶的尚秋水回头盯着十五假扮的流水。

“宫中消息说胭脂浓熬不过今晚,贤妃说你任务完成了。”

抖如筛糠的尚秋水眼底当即布满血丝,恍然大悟。

胭脂浓一死,那么她尚秋水的确毫无利用价值。而自己又知道碧萝的秘密,她当然不会让自己活着。

几乎是咬牙切齿,尚秋水蹦出几个字,“她想我死,没门。”

十五却是冷然一笑.

当年她之所以这么相信尚秋水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不仅是因为尚秋水是沐色的看护,更多是因为尚秋水当年和碧萝的确不合。

碧萝性格霸道,处处要强,而尚秋水自视天刹身份十分清高,两人暗中相斗无数次。

可十五万万没想到的是,最后这两个水火不容的人竟然达成了共识。

好在流水曾向十五透露,前些日子尚秋水就被碧萝关在了刑部。这意思,她们两个仍旧有间隙。

而十五要做的就是,继续挑拨。

尚秋水一把推开十五,猛的跪在地上,“是碧萝让属下这么做的!一切全是碧萝的意思。”

十五站在旁边,眼底闪过一丝不可见的笑意,冷冷看着尚秋水像狗一样爬到秋叶一澈身前。

“的确是我的主意!”

恰在这个时候,一道柔美的语声接了过来。

众人回头,看着碧萝款款的走了过,她走到十五身边,传音道,“让她禁声。”

十五上前,伸手点着了尚秋水的哑穴,看到碧萝走到秋叶一澈身前恭敬的跪下,柔声道,“我这么做,有我的原因。”

秋叶一澈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垂首而立的十五身上,“你且将她带如刑部。”

十五将满是不甘和怨恨的尚秋水带了出去。

对秋叶一澈来说,尚秋水只是一把杀人的工具,可有可无。可碧落还有一个身份:贤妃。

秋叶一澈城府极深,这些年来,近身的女子始终只有碧萝一个。可以想象他对碧萝的信任和依赖。

因此,尚秋水不足以也没有能力扳倒碧萝,说不定还真被碧萝杀掉.

今日十五的目的,是要尚秋水和碧萝彻底决裂!

十五拽着尚秋水刚走几步,防风竟然快步走在前头,“跟我来。”

他声音很轻,灰色的衣衫显得身体单薄,十五跟着他走了几步,才发现原来刑部入口换了。

阴暗而晦涩,浓烈的腐朽味道扑鼻而来,内部结构和九年前一样,没有丝毫的改变。

防风拿出钥匙,打开一个铁门,十五将解开尚秋水的穴道将她丢了进去。

“放我出去,碧萝不得好死!”

尚秋水像疯子一样扑上来,双手仅仅的抓着铁牢,眼底几乎要喷出血来。

看着她满头的血,看样子伤口又裂开了。

“防风大人,睿亲王只是说将她关在此处,若是出了事,我们谁也脱不了干系。”

防风垂首站在暗处,神色无法看清,“是,她不会有事的。”说着,他打开钥匙走了进去,直接点了尚秋水的昏穴,重新替她包扎好头上的伤口。

只是,没有给尚秋水服用那筋脉断续膏。

“防风大人。桃花门人手紧缺,尚秋水这头上的伤口,几时能好?”

防风背对着十五整理药箱,听她这么问,反问,“流水你想尚秋水几时好?”

“我不懂医。”

十五抱着手臂站在暗处,此时,她脑子里倒是如何让尚秋水‘安然无恙’,

“此处潮湿阴暗,多留不宜。”

防风的警示声传来,十五当然懂他话中之意,虽然是刑部,但是并不是想来就能来的。

十五看了尚秋水几眼,这才转身出去。

到了门口,天已经微凉,十五看着碧萝的寝殿,烛火摇曳,透着暧昧的光。

“碧萝媚术日益渐长,但凡有欲的男人都难以逃脱她的诱惑。”防风站在旁边的阴暗处,幽幽的说道。

“是么?”十五回头扫了防风一眼,“那防风大人呢?”

暗处的防风身体不经意的颤了一下。

但是防风的话里面却透着隐含的信息:就是此时的碧萝和秋叶一澈正*一刻,但是,这春晓暖帐用的却是媚术。

十五半眯起眼睛,嘴角勾起淡淡笑意:这碧萝如今只能靠媚术留住秋叶一澈了么?

“流水手受伤了?”

冷不丁的声音传来,十五这才发现防风竟然还没有离开。

“小伤,不劳防风大人费心。”

防风沉了片刻,“既是如此,那我便先去替贤妃做熏香了。”

熏香?

十五眼皮一跳,盯着防风离开的背影。

如果她没有记错,昨晚在青楼莲降被困在碧萝编织的忆境时,身前就点着一支熏香。

“防风大人,等等。”

十五追了上去,微笑道,“如果防风大人不嫌弃麻烦,能否也替流水包扎一下。”

防风并未抬头看十五,晨光下,他面色显得过分苍白,甚至能看到皮肤下筋脉的纹络。

“那你随我来。”

十五跟在后面发现走路步子有些许有些凝滞,似乎有些不正常,恰此时,已经来了防风的小院。

院子很偏,放着许多箱子,各种草药毒药味道都扑面而来。

十五跟着进屋,当即了然,里面全是曼陀罗花——而其中一张桌子上,放了几根紫色熏香。

那熏香和莲降身前的一模一样。

奇怪的,明明只有不到十根的熏香,却是分开放在了两个盒子里。

“你坐。”

防风拿出一个干净的软垫放在椅子上示意十五坐。

十五坦然坐下,她倒不担心防风会对她用毒,要知道,当年防风的医术还是她亲自授予。

“伤得有点深。”他拿出棉花用酒精小心的替十五清理,道,“怕是要落下疤痕。”

“这点疤算得了什么。”十五目光这才落在防风身上,他低头坐在她身前,长发用青木簪子挽起,几缕青丝垂落却让他看起来更加苍白消瘦,他五官线条比常人柔和,说话声音轻柔周身透着儒雅气质。

可谁知道,偏生是这儒雅男子,手持短刀一寸寸的将沐色皮割了下来。她过去空有一双眼睛,却在频临死亡时才看清身边人。一个是尚秋水一个是防风。

手心被包扎好,防风转身把两个装着香薰的盒子递给十五,“这两盒香,一盒你送到贤妃手里,一盒送到万宝楼。”

说着,又嘱咐了一句,“千万别送错了。”

万宝楼是碧萝最近训练媚术女子的地方。

“可这两盒熏香分明一样。”

防风从左边的盒子里里取出一只,“虽然都是曼陀罗迷魂香,但是,这是我昨天新研究出来的,加入了无色无味的麻服散亦协助那些新媚术门人。”

十五了然,“防风大人真不愧是贤妃最得力的帮手。”

伸手接过盒子,转身离开。

碧萝的媚术必须要先让人深知不清,然后制作幻境,但到底能达到她那种境界的人,恐无第二人。

她为了重新夺回门主之位,暗自训练新的媚术杀手,为了保证任务成功,才让防风新研究这种迷魂香。

防风走到门口,仿佛石雕站定,默默的望着十五离开的背影。

-女巫の猫

屋子里放着安神的百合,床榻上的肤色如雪,面容倾城的人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深邃的双眸透着潋滟的碧色。

“你肯醒了。”

坐在旁边一边喝酒一边看书的闲适男子缓缓开口,看着榻上之人。

榻上的人一动未动,只是安静的盯着头上的帐子,许久再度闭上眼睛。

“你不用等了。”身着白袍的风尽似看出了他的心思,语气讥嘲,“这么多天,你伤都好了,她一次都没有来看过你。”

“下去。”

莲降冷声开口。

“别说看你…”

风尽闭嘴,因为莲降突然起身,冷睨着他双瞳透着妖异的碧色,那是魔苏醒的预兆。

他施施然的退了出去。

“冷。”

莲降靠着床上,抬手捂住胸口,“十五呢?”

到底,还是问出这个名字。那晚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在做梦,梦到梅林落雪,十五在舞剑,那个梦很美,美得他不肯醒过来。

“三娘送来消息说十五回去之后,就一直关在寝殿内,谁也不肯见。”

整整十日,十日,她未曾来看过他一眼。

他还固执的想着,只要他不起,终究会惹得她一丝怜悯和同情。却不想,一切都是奢侈。

莲降嘴边溢出一抹苦涩,那晚十五怨恨的眼神和话,反复在他脑海中想起。

她说:你毁了我活着的信念。

她说:沐色就是我的信念。

“呵呵呵…”他发出绝望的笑声,那声音逐渐变大,最后多出一丝疯狂。

屋子里琉璃灯随着他笑声开始晃动,冷望向窗外,那一瞬,他看到明月挂空的夜幕突然黑云翻滚,而披在莲降身上那见袍子上的金番莲似乎也活了过来,正缓慢的吐出花蕊。

而他的脸,在晃动的琉璃灯光下也变得妩媚妖冶。

“殿下。”冷不安的大喊。

笑声戛然而止,莲降披衣而起,赤脚走过波斯地毯,身子慵懒坐在了梨花榻上,纤白的手指勾起一杯酒仰头喝下。

酒杯碾碎成粉,他看着吓得面色苍白的冷,道“本宫兴致大好,想听故事。”

“故事?”冷大松一口气,此时的莲降面色清冷如雪,碧色双眸溶溶清清,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尚秋水在何处?”

“据说睿亲王醒了之后,险些把她杀掉,最终关入了刑部。”

“哦~看样子,她暂时没法讲故事了。”莲降挑眉,语气颇为失望,沉了半响,“桃花门是不是还有一个叫弱水的?”

“是。”

“把她带来。”

“但是,她经脉被…被毁掉,据说回来就疯疯癫癫,被丢在了别院。”

莲降又抿了一口酒,雪白的脸上泛起妖娆的酡红,嗓音慵懒,“经脉断了,就让风尽替她接好。疯疯癫癫,就让她清醒。”

冷一怔,不敢反驳,只得退下去安排。

-女巫の猫-

十五安静的站在走廊暗处,冬日的天边出现了难言的晦涩,夜幕即将来临。

这些天来,她一直不曾回宫,不过流水带来消息说风大人已经搬出了皇宫。

至于搬到了哪里,十五没有过问。

已经两天了,碧萝还在秋叶一澈的房间里。

明一来了几次,看着紧紧闭着的门,脸色十分的难堪。十五自然明白,这两日可算得上夜夜春暖帐。那碧落估计要将秋叶一澈消磨得干净了.

身后的门缓缓打开,浓烈的香气扑鼻而来,带着一股*,碧萝身体着薄纱面带春色的走了出来。

看到明一,露出妩媚而高傲的笑容。

明一皱了皱眉头,道,“王最近梦魇,身体刚好,贤妃若真关心王的身体,不如每日送些安神药。”

“怎么?”碧萝挑眉,“本王妃同王就寝还要你来管么?”

明一脸色铁青,瞪了碧萝几眼,转身走了进去,十五凝神,隔着屏风隐约看到秋叶一澈仍旧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动静。

碧萝得意的看着明一的背影,随即目光这才落在十五扮作的流水身上,眼神顿时阴狠下来,“尚秋水那个贱人呢?”

“在刑房。”

“走!”

碧萝拂袖,快速的朝刑房方向走去。她身上香气太浓,跟在后面的十五不由皱了皱鼻子,刚转弯,十五听到碧萝身上发出一声脆响,她不由凝眉一听。

是铃铛的声音。

恰在这时,防风从对面走来,手里端着血燕窝,含笑看着碧萝,“你这怒气冲冲的是要去哪里?”

“我要割掉尚秋水那女人的舌头!”

“你看看你…”防风目光担忧的看着碧萝的脸,“苍白无色,尚秋水那儿有我,你先去休息。”

“那贱人敢反我!”

碧萝咬牙切齿,面带杀意。

防风低头抿了一口血燕递给碧萝,“那日王刚刚苏醒正值气头和怒吼中才说出要治尚秋水,可到底门内缺人,尚秋水又是唯一懂五毒之人,若你真动了她,到时候王追究起来,怕也会迁怒你。”

“她不死我心里憋着一口气!”

“我有办法让她慢慢变成无用之人…这样的事情,不用脏你手。”防风的口气满是宠溺。

碧萝含笑接过燕窝,抬手时,那手腕上露出一副铃铛手串。

十五敛眸!那是当年她的手串,记得被秋叶一澈放在了南苑书房的暗格里,怎么在碧萝手腕上?

记得她才接受桃花门时,便听防风说过极致的媚术需借用媒介制造出幻境和执念强力的忆境。

就比如碧萝的功力根本没法困得住莲降,但是莲降还是险些死掉。

碧萝当时借用的媒介就是沐色做的人皮扇。

难道说碧萝用当年自己的铃铛给秋叶一澈制作幻境?

“我有些乏了。”碧萝将碗递回给防风,却是回头冷眼看着十五,“这几日万宝楼那边你盯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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