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荆棘之路 十七 (万字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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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祠堂,小鱼儿跪在地上,朝列位磕头下跪,而十五则站在走廊房顶上,看着头顶。
长夜寂静,头顶没有一丝明月,整个天陷入黑压压,风雪停了几日,可比先前还冷,似乎又要下雪了冷。
“爹爹。”小鱼儿走了出来,望着十五,“娘娘,他真的不回来了么?"
十五惊讶的回头看着小鱼儿,“他有事,恐怕暂时不回来。”
一转眼,他竟然走了这么多天婷。
十五张开手心,却不知何时,那张绣着莲花的丝绢正躺在手心里。
红色莲花,犹如他本人那样张扬,十五收起手,却听到耳边小鱼儿喊了一声,“爹爹,下雪了呢。”
十五抬起头,竟然又真的下雪了英。
不知道,莲降有没有看到雪?
回楼是不下雪的,她摇摇头,最近竟然将这这些忘记了。
看到十五面上有愁容,小鱼儿小心的问,
“爹爹和娘娘是不是都不要我了?”昨晚十五大致将南宫世家的事情告诉了小鱼儿,也告诉了他,他真正的爹爹是那天在大殿上那个俊秀的男子。
“小鱼儿,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谁都伤害不了你。”
十五摸了摸头他的头,唐三娘这时走了回来,面色有点焦虑,在耳边小声道,“皇上的病情,恐怕熬不下去了。长安外面有秋叶一澈三万兵力,若他真的逼宫,恐…我们也无能为力。”
十五眸色一沉,“如果他真这样做,我们的确没有办法。”
她以南宫小妹的身份,带着月光现世,不过是为了给小鱼儿一个名分。
虽然这会让他置于危险中,但是,如果她死了,小鱼儿还是会有皇室血统这个靠山。忠贞的大燕朝臣亦会像薛尚书那样不遗余力的保护他。
而且,南宫世家重回清白的事情传了出去,那些逃脱的南宫血脉,自然也会慢慢回来。
“十五你的解药怎么办?”唐三娘担忧的说,“明天就是新月,后天就是新月第二日。我担心…那个吹笛子的女人,会在那个时候对你发难。”
新月,十五恍然大悟,明天是莲降的噬日,半响,“派兵把守吧。”
新月日,大雪。
天刚亮,十五就醒了过来,窗外已经白茫茫一片,腊梅香气传来,清新宜人。
十五忍不住起身,长发随意落下,竟已经长至腰间了,抓起旁边的白色披风套在肩上,她度步走到院中,仰头看着那朵朵红色腊梅藏在雪中,含苞待放,十分的看好。
忍不住攀了一支,放在鼻见,轻轻的嗅着那淡然的香气。
月牙形拱门处,靠着一个带着黑色华贵貂风的人,那人抱着双臂,双瞳深邃的看着梅林中的女子。
泄落的长发上缀着片片白雪,那么冷的天,她虽然披着披风,然而身形还是那么的瘦,比雪还白的手指攀着梅林,垂眸的姿态,竟然有一分丽色。
“落雪赏梅,杀人如麻的十五,竟然有这般雅致,实在让人惊讶啊。”
梅林中的女子,回过头来,是一张清秀无比的脸,一双眼瞳永远那么黑,犹如恒古之水,永远看不见底,却又那么的吸引人。
漠然的眼底涌起厌恶,十五放了手中梅花,冷眼看着秋叶一澈,“暗处偷窥,人面兽心的睿亲王有这个癖好,我倒不觉得惊讶了!。”
秋叶一澈一怔,“孤原本以为十五还是哑巴,却没想到是如此伶牙俐齿。”
印象中的十五,是一个只会杀人的修罗,沉默不语,内敛冷漠。
十五收拢旁身上的披风,“睿亲王大清早闯入我南宫府,难得到就是为了来说这些废话?”
“当然不是。”秋叶一澈笑着走了过来,“都说南宫世家妙手仁心,所以,孤,是来求医的。”
梅林中,头顶大雪翩然,他一身黑毡,面容宛若九年前那样,没有丝毫的变化,同样俊秀完美。
那一年,她告诉自己,这男子便是她终生所托之人,所爱之人。
如今想来,却是天大嘲讽。
两人仅仅个隔了几尺,中间却隔着几生几世的化解不开的仇恨。
十五看着前面的男子,抬手将一缕长发挵在耳后,淡淡道,“抱歉,南宫世家从不医畜生和狗。睿亲王,请回吧!”说完,转身便走。
然而,背后一阵强风,十五身体一闪,可对方身形却犹如鬼魅,将她缠住。
十五一摸腰间,才发现,月光还在床头,而此时的秋叶一澈已经逼近身前。
她赶紧后退,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将她逼进了茂密的梅林里面。
里面树枝繁扰,哪怕身形在敏捷,也是难以施展逃脱,可秋叶一澈却偏偏有备而来,竟一下扣住了十五的手腕,将她逼到了一颗梅树旁。
“你到底是谁?胭脂浓到底在哪里?”
秋叶一澈绞着十五,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而他目光却在十五面上来回审视。
因为,刚刚她撩头发那个动作,和胭脂浓一模一样。
他竟然有瞬间的恍惚,面前这个面容平凡的女人,就是胭脂浓。
“十五,或者,南宫小妹。”
十五迎上秋叶一澈目光,冷冷答道。
“你不要以为,你们现在南宫世家的身份,孤就不能把你们怎样。这世界上,只有皇权最大,三万铁骑就在长安,只要孤一下命令,燕成亦和南宫羽的头,孤照样杀!大不了,孤背负一个弑君谋权的骂名而已,可天下皇室姓氏便是秋叶,五年之后,十年之后,百年之后,还有谁敢评足。”
他顿了几秒,两人身体隔得特别的近,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运气的急促呼吸。
而眼前女子,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的看她面容,才发现,对方的皮肤比他想象的还要苍白,像常年未见光的病态白,而对方被扣住的手腕,竟那么的细小所触及的皮肤更是冰冷刺骨。
好似,再用力,就会被他捏得粉碎。
可这小小的身体,却有那样的爆发力和仇恨“你十五哪怕再大的本事,在千军万马前,也不过是一只蝼蚁,细小如尘埃。”
十五静静的听他说完,抬眸一笑,“可是,若真要取你狗头,那也不是难事。”
她那一笑,明明的平凡的脸,可偏偏迎着头顶飘雪和落梅,竟媚态百生,好似全身都透着撩人心魂的艳色
那一瞬,秋叶一澈只觉得整个心,突然停了一秒。
-
等再反应过来时,对方已经推开他,并且一掌打在了他伤口处。
“唔!”
秋叶一澈登时倒退几步,梅枝上的雪落在脸上,刺骨寒意让他瞬间转醒,他才惊觉自己刚刚竟然盯着这个女人失神了。
他竟然…盯着这个女人失神了。
手指扣在她手腕处,那份冰冷,却带着女人独有的细腻,而刚刚自己的心跳。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胭脂,他没有看得到过任何女人,会失神。
而身前女子,却偏偏姿态慵懒的靠在梅枝上,长发缀着落梅,半讥半笑看着他。
秋叶一澈吓得后退几步,竟慌忙和十五拉开距离,看着十五的眼神亦带着一丝警惕。
“睿亲王,你还是自己走吧,否则,真让我将你扫地出门,这要传出去,谁都不好看。”
“孤是来求医的,若是被扫地出门,恐怕只侮辱了南宫世家百年声誉的‘妙手仁心’,所谓的妙手在何处,所谓的人心又在哪里?”
“王爷到底要怎样?”
“说出她的下落,否则…”他眉目狠戾,“这龙椅换人之前,孤会让你南宫一日不得安宁。”
“这样说,睿亲王是赖着不肯走了?”
十五挑眉,走出了梅林向自己的别院走去,到门口却是回头对秋叶一澈说,“王爷,这雪怕是一时间不会停下来,虽然南宫世家不治畜生和狗,但是,王爷既然来拜访,倒是有歇脚的地方。如果不嫌弃,还请自去大厅。”
秋叶一澈看着十五渐渐离开的背影,下意思的抬起手,看着刚刚握着十五手腕的手指,然后快速跟上。
“南宫世家,南宫小妹接旨!”
一个太监高亢的声音从大门处传来,秋叶一澈忙站在院子角落,看到了皇帝的贴身太监手捧圣旨走了进来。
而十五则上前,颔首恭谨的跪在地上。
“南宫氏,秉性柔嘉,持躬淑慎。于宫尽事,克尽敬慎,敬上小心恭谨,驭下宽厚平和,椒庭之礼教维娴,堪为六宫典范,实能赞襄内政。今册为夫人,为后宫之首。授金册金印。钦此。”
太监念完,忙命旁边宫仪将十五服了起来。
“娘娘,您看赶紧梳妆一下,外面的辇车都在等您呢。”
十五对那太监点点头,“辛苦公公了,我这就去梳妆,稍等片刻。”
说着,旁边的宫仪端着衣服跟随其后,而秋叶一澈则一直站在角落冷眼看着这一切.
他早猜到皇帝会将她接入宫中,只是,比他想象的还快.
此时,整个长安一片热闹,南宫世家门口更是围满了观望的人,因为,南宫小妹被册封为夫人的消息一经被散播开来,这个消息虽然都在意料只从南宫小妹突然出现在皇上寿宴之后,一经是意料之中的。但是,没想到皇上动作这么快,竟才不到三日,册封圣旨就下来了。
铜镜前,坐着的女子,面容清秀,长发披肩,身边的宫仪拿出一根绸带将发尾简单挽住,再拿出一枚殷红宝石发链小心的佩戴在十五额头上。
那一枚宝石,宛如一点朱砂,落在十五眉心,让她清秀的脸,当即艳丽无双起来。
一旁的唐三娘拿出衣服,神色亦是一怔,因为,她手里那件金丝绣风衣服,却是大红色,如那宝石一样,肆意艳丽。
而十五起身,张开双臂,三娘上去,将衣衫替她穿上,那一瞬,看着身前之人,三娘眼底闪过惊艳。
虽然是换了一张平淡的面容,可那眉间的孤傲和周身的气质,三娘只觉得,真的身临其境看到了八年前的胭脂浓。
冷眼如雪,孤傲如梅,肆意如火,艳丽似蔷薇。
“胭脂浓…”
唐三娘怔怔望着十五,看着十五迈着步子,走出院中,站立在飘舞的白雪中。
她终于体会到了那一句:茫茫白雪世界里,唯有那一抹胭脂,浓烈的撩人心魄。
哪怕是换了一个脸,然而,胭脂浓就是胭脂浓,那绝代芳华,绝世孤傲的姿容永远都掩藏不住。
南宫府邸门口,百姓们都撑着伞,议论纷纷的看着府邸门口,终于,那半开的门突然打开。
白茫茫的天地红,一个红色的身影款款而来。
来之人,穿着一身红色凤穿牡丹金丝绣衣,旖旎艳丽,黑发泄在腰际,发尾系着绸带,然后配着月牙翠玉,清雅别致。那女子,面不施粉黛,肌肤宛如雪般苍白,甚至透着些许虚弱,可一双黑瞳却幽深如夜,冷冷的凝视前方,衬着眉心那枚水滴形的宝石,原本平淡清秀的脸,瞬间变得艳丽媚骨起来。
她就那样立在风雪中,坦然的接受着众人惊讶,震撼,惊骇,惊艳的目光。
四周悄然无息,直到她由宫仪扶着,慢慢坐上了那辇车。
-
而不远处,有一个人正捂着胸口扶墙而站,他双眸从她出现那一刻,就未从她身上移开过一点点。
鲜血顺着他手指溢出,而他俊美的脸正因为失却而变得苍白,直到辇车移动,他才明白过来,挣扎上去,却是一个踉跄跪下。
“王!”
暗处的明一上前,一把将秋叶一澈扶住,“您的伤口若再不治疗,就要恶化了。”
秋叶一澈目光却紧紧锁着那辇车,手指指着那离开的方向,“拦住,给孤拦住!”
“王,那…”明一刚刚也看到了,恐怕整个长安城见过胭脂浓的人,都看到了。。十五一身红衣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大家都以为死去的胭脂浓活了过来。
“她气度虽然像王妃,但是…王妃已经死了啊。”
“是她!是她。”秋叶一澈站起来,踉跄的要去追十五的辇车,“她就是胭脂,孤怎么会认错。”
“这天下,你们所有人都不记得她,但是,孤不会!”他声音带着无线苍凉,喃喃自语,“就像大漠一样,在人群中,她就那样看着孤,那眼神孤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八年了…她换了容貌,换了声音,可是,她到底还是胭脂。”
“王!”
明一将他扶起来,放入马车,然后跪在摁住他伤口,“王,那真不是胭脂王妃啊。”
“怎么会不是?孤的王妃…孤怎么会不认识。”
从十五第一次出现在王府上空时,他的眼神就没法从那个冷漠的青衣少年身上游走开来。
从他们第一次交手时,她只防不攻,掩饰自己套路的时候。
在巷子里第二次交手,看着南宫林死去,她伤了他,那剑术套路明明就是胭脂。
而她明明一剑可以穿心,却是伤在他肩上。
她说:你欠她的,你所付她的,她都要讨回来。
所以,她要扶持南宫世家,要毁灭他。
“如果不是她,她怎么会一次次送来蔷薇。就是在警示孤,她回来复仇了,如果不是她,她怎么会如此了解桃花门,如此了碧萝,会如此的羞辱碧萝。”
他躺在马车里,双眸盯着马车顶,嘴边却带着笑,“因为胭脂恨我,恨碧萝。十五那样冷漠的眼神和精湛的剑术…孤…孤早该想到她到底胭脂了。”
那少年,眉间的睥睨,也只有是胭脂了。
是啊,他一直怀疑,但是,又有太多的因素,他不敢肯定而已。
直到那个叫十五的少年立在雪中观梅,直到她将头发撩到耳后,直到,他看着她会怔怔出神时…直到她穿着那一身红衣,姿容绝代孤傲的立在风雪中时。
他不再有丝毫的怀疑和质疑了。
胭脂浓,事隔了八年,你终于回来了。
“孤,等你…”孤等了你八年,在等得快要没有耐心时,你终于出现了。
所有人说她死了,但是,他都不相信。
甚至,当舒池求他出兵协助谋权篡位时,他反戈舒池,逼着舒池从百丈城楼自尽时,听到他亲口说:你那心爱的胭脂王妃,早化骨成灰了的时候,他同样的不相信。
十五静静的坐在辇车里,层层帷幔从车顶垂下,可依旧挡不住外面外观的百姓,那些议论纷纷之声。
她采取了最高调的方式,来保护皇室血脉,保护南宫血脉。
前行的马车突然停住,随即周围一片喧闹和抽气声,十五听到带队统领恶狠狠的道,“何处来的妇人,还不走来。这可是容月夫人的辇车。”
“怎么回事?”
十五掀起帷幔,问外面的宫仪。
“回夫人,好像是有一个女子在前面拦路,说要见夫人。”
“见我?”十五一愣,又听到那统领说,“还不速速离开,否则在此将你就地阵法。”
“等等。”十五掀开前方帘子,对着那统领道,“既然是拦路,必定是有有重要的事情,皇上爱护子民,若是碰到,定也为停下来询问详情。”
“是夫人。”那统领远远的答道,而他话刚落,一个声音凄然从前方传来。
“夫人说的真是好,奴家听了真心感动。”
那声音,穿过风雪之声,有几分悲沧又有几分嘲讽。
十五浑身一震,扶着那帷幔的收下意识的握紧,而前面,统领命人让开了道,一个身影缓缓的走来。
那人身上仅仅穿了一层浅碧色的单衣服,袖子几处还有被扯开的痕迹,而他身上的披风也在刚刚的拉扯中掉在地上,但是,他就这么迎风顶雪的走到十五辇车前。
长发裹雪,似历尽人生沧桑百年,但是那人的面容妖冶美丽,一双碧色眼瞳宛如翡翠那般深邃美丽,可,他像是尽力了长途跋涉,那漂亮的眉眼里,却透着无尽的悲伤和疲倦。
两人就这样,在人群中,静静的凝望着对方。
周围的人,亦渐渐安静下来,因为站着风雪中那人,姿容艳丽,倾国倾城,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而辇车里坐着那个人,虽然容貌不及那人,但气质冷厉孤傲,眉心一点红,衬得其芳华绝代,竟似当年逝去的胭脂王妃。
而两个人,就在万人注视下,看着对方,谁也没有说话。
莲降…
十五看着前方的绝色人,胸前有什么东西堵着,压抑到喉咙,却如何也没有开口。
不是说不回来么?
不是说要留在回楼么,不是说要一年半载么?
为什么要回来啊?
为什么要偏偏这个时候回来!
十五下意识的握紧拳头,却如何也不敢开口喊出莲降的名字。
因为,此时此时,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她,监视她,一旦暴露了,就是将莲降也置于危险中。
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么危险的时候回来!莲降啊,你…
十五垂下眉眼,欲放下帘子,当作没有看到莲降,可
那宣圣旨的太监终是反应过来,尖叫着嗓子对那人说,“你这女子,不是说要见夫人么?如今,见了怎么又不说话啊。”
“是啊,我想见夫人…”莲降站在雪中,双眸盯着十五,苦笑,“这多天来,我日日期盼着,想要见到夫人,日思夜想,却想到,原来夫人这么美,竟…一时间,忘记了说话。”
十五放帘子的手一顿,感觉胸口被人狠狠撞击了一番。
“既如此,那就快说吧,这儿还等着回宫呢。”
莲降抬手捂住胸口,目光盯着十五,一字一顿的问,“半个月前,我因家中有事,回了娘家。我家相公说,会在长安等我,于是我长途跋涉,追星赶月的回到长安。却突然发现:我相公不在了!”
心口,像有一把锥子,*之后残忍的搅,所有的痛全都席卷而来,他却要努力的抑制,然后问她一个答案,“容月夫人,您知道我家相公去哪里了吗?”而此时辇车上的女子,妆容精致,一身红衣如冷傲的蔷薇,肆意张扬,长发自然落在腰间,眉心一点红,陡然让她原本苍白无色的脸看起来惊艳动人。
他竟然从来不知道,这个在自己身边呆了几个月的女子,竟然有如此美艳的时刻。
她端坐在位置上,一手扶着帷幔,头微微侧向一边,细长的睫毛遮住了那双黑瞳,然而对方抿着的唇,似根本不愿再看得到她。
甚至,听了他的质问,对方脸上全无反应,只是颤了一下睫毛。
十五,说好的,在长安等我呢?
我日夜从回楼赶回来,担心你在长安出事,然而…看到的却是,你一身雍容盛装,在万人拥戴中,坐上了别人的辇车。
日夜不歇,我怕的是,会误了你的解蛊期。
我怕你在受那蚀骨之痛,却没想到你,你回我噬心之伤。
你一身红色嫁衣,一夜之间,竟是当今大燕的容月夫人。
花容月貌…
“呵呵呵…”
莲降见十五不语,碧色双瞳深深绞着那红衣女子,最终徒然放下手。
十五将则目光落在一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角余光能撇到那抹碧落之色。
莲降啊…
她暗自吸一口气,才缓缓抬起眉眼,望向莲降。
头顶雪如毛飘落,他连那漂亮的睫毛上,都缀着雪花,而倾国倾城的容颜此时惨白,连那唇都失去了色彩,唯有那双碧色双眼带着满腔愤怒盯着她。
她这才想起,今日将会是新月。
“外面风雪太大,你不如,先回去休息。或许,你相公会很快回来。”
终于开口,却像是耗尽了所有内力。
“回来?”莲降怔怔望着十五,眼底涌起一份期盼和欣喜,“她会回来吗?”
十五不再言语,时间逗留的越长,反而,越能让桃花门和秋叶一澈的眼线发现莲降的身份。
“走吧。”
淡然的吩咐前方统领,十五目光收了回来,然后放下帘子。
莲降顿觉呼吸一顿,心里那把锥子穿过心脏,他总以为,她会和他多说一句。
哪怕一句,他也总觉得,她不会是那般绝情的女子,让他不觉得妄自来寻她这么一趟。
可没想到,她口气如此冰冷,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
十五,哪怕你说一个会字,我都会等你啊!
然而,她只是漠然的放下了帷幔。
几个宫仪上前,将他拉扯开,这一瞬,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推开所有人,一下冲到了辇车前面。
莲降动作太快,十五来不得反应,他已经掀开帷幔,然后扣住了她的手。
她坐在高处,他站在辇车下面,双眼冷厉绞着她,而那手恨不得将她捏断。
“是不是,你说话都不算话?”
他声音很低,几近颤抖的质问。
十五大惊失色,却是大呼,“将她拉下去!”
周围一片嘈杂和喧闹,莲降冲上来时,辇车前方已经乱作一团。
“呵呵呵…好…”
他力气好大,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从马车里拽了出去,而十五不得已的用内力稳住身形。
纤白的手指从她手腕处被人生生拉开,而她手腕上已经留下了几道红印,像是烙铁留下。
非常疼!
捂着手腕处,十五忍住没有回头,心中只是默念:莲降,我并没有说话不算话。
你说,在长安呆着,哪儿都不准跑。
我没有跑。
莲降也不知道是怎么被人拉开的,他只看到漫天飞雪中她冷漠的眼神。
将他拉下去。
她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殿下。”冷赶紧上前,替莲降撑了一把伞,对方却是一把将他推开。
“颜哥哥,你怎么了?”
一个穿着黄色衣服,有着西域面容的女孩儿拾起披风,慌忙追上莲降。
“滚!”
暴敛冷厉的语气,吓得那个女孩儿一怔,手里的披风差点掉落。
而莲降身着单衣的走远,女孩儿害怕的回头看向冷,声音带着惧意,“冷,颜哥哥他…”
“让殿下静静吧。”
冷叹了一口气,脑子里却也有点迷茫。
“刚刚那个辇车上的女子是谁?”
她这一问,冷倒是有点怔住,“我没有仔细看清容貌,有点像…一个朋友。”
他们日夜疲惫的刚赶回长安,马车却被警卫军拉住说,今日有容月夫人入宫,所有车马不得入道,而刚好那容月夫人的辇车过来。
然后,就发生了刚刚那一幕。
“朋友,什么朋友?”
少女好奇的看着冷,“颜哥哥那种人会有朋友?”
“我也不知道。”
冷叹了一口气。
身边人潮涌动,头顶风雪,莲降游走在人群中,如幽魂。
夜幕垂下,
此时,又是落雪天,同样的长安,同样的灯火阑珊,同样的烟花炮竹,同样的街道。
他穿着那日那件衣衫,同样迎风走在雪中,然而…只有他一个人。
“大人,我陪你看雪吧。”
耳边响起一个声音,莲降慌忙看去,去之看到陌生的人群。
那张熟悉的脸,却不在。
“糖葫芦,冰糖葫芦…”
吆喝声传来,莲降慢慢的走过去,停在小摊前,那小摊上,插着一窜窜的糖葫芦,山楂裹着糖,看起来十分的诱人。
似乎,又看道雪中青衣少年,含笑看着他,然后递上来一串糖葫芦。
他以为,他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
但是,今天,哪怕是隔着层层帷幔,哪怕是那帷幔被风掀起一角,哪怕是只看到那模糊的身影和那下巴,他都一眼将她认了出来。
苦涩从心间蔓延开,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不是一点点喜欢,是很喜欢很喜欢了。
十五…你知道么。
我已经很喜欢很喜欢你了.
情不知起何时,却知永无终期!
“这位公子,要不要买东西啊?”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莲降回头,看到一个身着破烂的佝偻着背老太婆,一手杵着个拐杖,一手提着一个破麻袋。
对方的眼眶深陷,不知道是因为灯火原因还是因为那老太婆双眼本身那样,一片灰色,像是一个瞎子。“你有什么东西可以卖我?”
莲降挑眉,看着身前的老太婆。
“我这里啊…”老太婆垫了垫自己的麻袋,诡异的笑道,“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只是…就怕公子买不起。”
“呵呵…”莲降冷冷一笑,“我想要什么都有?”
“老妇不打诳语。”
“那我要她一颗真心,你有么?”
老太婆将自己的口袋放在背上,“当然有,只是看公子用什么来换。”
莲降冷眼看着她,转身走入人群,那老太太苍老的声音传来,“若公子想要,可以到长安7巷奇异店来,只卖有缘人哪!”
有缘人?
莲降回身,原先站着的地方,只有一群围着摊子的孩童,哪里有老太婆。
皇宫
寒风呼啸,十五披着黑色的斗篷坐在房顶上,目光冷厉的看着整个长安,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十五。”唐三娘挨着十五坐下,“冷好像回来了,下午的时候,我看到烟火集合的信号。”
冷走的时候,知道独有胖子和唐三娘都在长安,因此他们一回来,就发来了集合信号.
“那你去吧。我得守着小鱼,而且,燕成亦的毒虽然我用内力和银针封住,但我也担心…会随时毒发攻心。”
十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上面,还有几道深深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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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掌 荆棘之路 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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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白日莲降的样子,十五觉得胸口有些沉闷,他的手,以往总是带着温暖的气息,可今天,那样的冰凉刺骨。4
“十五。”唐三娘低声道,“你去吧,我在这里看着小鱼。”
十五抬头看着黑压压的天,此时的大雪已经停了下来,但是透着一股压抑的阴沉,像随时都会压迫整个苍穹。
十五摸了摸手腕,起身,化成孤鸿,消失在夜空中。
烟花集合的地点,十五在雪中快步行走,脚下灯火阑珊,头顶烟花四起,甚至能听到茶馆酒楼里在谈论今日南宫小妹如宫之事,也有人谈到今日一个漂亮女子大街拦住辇车婷。
也有人在青楼各处唱着殷切呢喃的情歌…
十五看着眼前这栋楼,眉头还是下意思的皱了起来,这竟然是——青楼。
“这可真是一个好的集合点。”十五看着自己的装扮,因为出来得急,衣服都没有换,黑色的披风下面是红色的长裙,里面则是流云镶边的白色衣衫,长发披肩,眉心虽然没有带着那枚宝石,却仍旧一副贵妇人的装扮诣。
她又没法飞上楼顶,然后一间房一间房的掀开瓦片,去找他们在哪个房间。
她这样子,如何乔装都不像是寻欢作乐的恩客,倒向是来青楼抓奸夫淫妇的女人。
门口刚好有一个大醉的客人摇摇晃晃出来,十五脱掉披风和红色外衣,顺手摘了门口一朵冬芙蓉别在发间,上前将那人扶住,挟着他进入了青楼。
青楼总用分了三院,四层,一楼的舞台和大厅,舞台上有一群女子长衣水袖,身体在台上柔软的起伏,跳着优雅的舞蹈,而台下满座的客人很多已经喝得酩酊大醉。
人声嘈杂,许多人都在交头接耳,更多人在搂搂抱抱,十五凝耳辩听,希望能快速的找到一些信息。
二楼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女孩儿却趴在栏杆处,看着台上跳舞的女子,“这就是大燕的青楼啊,没什么好看啊。”
十五一听,忙抬头,看到女孩儿旁边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冷。
冷的目光则是快速扫过大厅,然后对着旁边暗处说了什么,然后目光又落在四楼。
十五这才想到,她一开始担心莲降的安危,却是没想到,他那般身份高贵的殿下,怎会由她这种人担心呢。
在去睿亲王府闹事的时候,他都能带着她从几百埋伏中逃跑…
想及此处,脑子里浮现他白日的眼神,似乎有点憎恨和怒气。
按照他脾气,今晚应该不会想要见自己吧。
十五思考着到底要不要上楼时,却发现自己竟然扶着男子摇摇晃晃到了四楼。
而有一个地方,门口有两个暗人埋伏,看样子,那是莲降目前所住的地方了。
十五扶着男子推开旁边的房门,将人丢在床上,然后爬过天窗,进入了那件房间。
屋子里有点点的腊梅香气,整个房间足足有其他三间房大小,里面摆放着各种名贵字画和花瓶,绕过圆形雕花门,则看到一张屏风。
而屏风后面,隐约可见一张软榻。
此时软榻上,靠着一个人。
长发似水,面容精美,如鬼斧神雕,每一处线条都完美到了极致,连那双睫毛都比女子长得还卷翘细长,放在胸膛上的那双白净之手更不用说了,犹如玉雕,没有一丝皱纹,那指甲都似出水珍珠,泛着柔和分润光泽。4
那人躺在软榻之上,像是睡了过去,红唇似涂过胭脂那样红艳诱人,下唇有一条清晰的裂纹,那是世间绝色的美人裂.
十五静静立于屏风后面,看着睡着了的人,犹豫着要不要过去。
正当这时,榻上的人突然翻身,搭在身上的貂风落在地摊上,露出一双雪白的赤足。
十五垂首叹了一口气:妖孽.
悄然上前,将那披风拾起来,轻轻的替他盖住,然而那人却是翻身,竟然踢开了貂风。
十五吓得赶紧后退一步,以为是莲降醒了,忙躲在屏风后面,直到好一会儿对方没有动静,她才出来。
又拾起貂风,十五不小心触到他的脚,却感到灼人的滚烫。
再摸下去,又是刺骨的冰凉,十五担忧的拿起旁边的夜明珠凑到莲降身边,才发现他的唇,红得不自然。
一抹额头,却是发高烧。
“怎么回事?”
十五坐在旁边,摸向他长发,眼底闪过震惊:他头发是湿的。
不仅如此,衣服也是湿的。
“难道又去看雪了?”外面没有下雨,而且入夜时雪就停了,这人全身湿透就这么睡了,眉心又有无限疲惫,难道是下午看了一下午的雪?
“大人…”
十五在他耳边轻轻换了一声,然,他身体滚烫,许是醒不过来。
于是将他扶起来,让其靠在她怀来,慢慢脱掉外面那件湿漉漉的衣服,中衣仍旧有些润,里衣已经被他滚烫的体温烘干。
在柜子里找了一套一样的衣服,十五这才小心翼翼的将他衣服脱掉,又担心他中途醒来暴怒一遭,干脆点了他的穴位。
这不是第一次看他身体,两人身体也有过更亲密的接触,可却总是浑身不自在,自己的呼吸都有些乱。
深吸了几口气,十五这才将莲降扒光,又想到他高烧发汗,旁边又有干净的水和丝绢,便小心翼翼的端了过来,替他擦拭一番。
丝绢小心翼翼的擦过他面颊,唇,下颚,脖子,肩膀,落在胸膛那粒红的痣时,剧痛从胸口蔓延向四肢百骸。
十五捂住胸口,整个人都疼得忍不住趴在莲降胸膛。
“沐色…”
她有多久没有想起沐色了,过去棺材中八年,她日日想着沐色的话,想着沐色的样子,想着喜欢站在阳光下,盯着太阳看的沐色。
沐色是唯一支持她从棺材中爬出来的美好。
而这个美好,这几月,竟然没有日日思念。
“胭脂,不要忘记我,好么?”
那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沐色琥珀色的眼眸,清澈明亮。
“我可以从这个世界里消失,但是我不能从你的记忆里离开。”
十五难过的抬起头来,轻轻的替莲降擦拭完,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将衣服替他穿好。做好这一切,她坐在他身边,将他一头丝润的青丝掬在手心,慢慢不断地内力注入,很快发丝变得光泽顺滑,如一张上好黑段,就这么在她手心里卸开,又像一幅全泼墨的画卷.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十五忙放开莲降,顺手解开他的穴道然后隐藏起来。
“颜哥哥。”
门口那个宝蓝色衣衫女孩儿敲了敲门,走了进来.看着位置上熟睡的莲降,不由摇了摇他,“颜哥哥,楼下在表演那个什么胭脂舞了,你要不要去看。”
榻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女子,碧色闪过一丝失望,随即不耐烦的道,“好吵,出去。”
“忘恩负义的家伙!”那女孩儿站起来,插着手指着莲降,“我可是冒着挨板子的危险帮你打开地宫的门,不然你以为你能跑出来。说了条件是带我来好好玩的…”
莲降疲惫的闭上眼睛,那女孩儿又凑过来,笑嘻嘻的问,“你不是说要带我看你媳妇儿,人呢?”
“咳咳咳…”
莲降赫然起身,脸上布了一层白霜,赤足走向门口,“玩够了,自己滚回回楼!”
白色披风,浅碧色长衫拽地,黑发散落,他靠在栏杆边,姿态说不尽的风流肆意,凤目却是冷冷看着一楼舞台
而此时,一楼舞台上,站着一个红衣长袖的女子,那女子有一头漂亮的青丝,长之脚踝,发尾红绸相系,单是背影,已姿容潋滟。
这正是目前长安最盛行的舞蹈——胭脂舞。
而台上女子,身上妆容亦被称为胭脂装,据说,八年前,胭脂王妃的穿戴便是如此。八年后,到处都在四处效仿那风华绝代的女子。
那女子一手遮住面容,一手长袖垂落在地上,然后轻轻迈着小巧的步子,她身上的裙摆随着走动的速度加快,像一朵正慢慢盛开的蔷薇花。
她身形十分的娇媚,玲珑有致,步履轻盈,如行走在水上,当整个裙摆都飞起来时,她双手一抛,长袖竟然飞出偏偏蔷薇花瓣,顿时惊艳整个全场。
莲降手放在栏杆上,等那女子跳完,他手一指,“把她带来。”
旁边的蓝衣少女一怔,惊讶的看着莲降,而冷亦有些茫然。
可莲降亦懒得说第二句,转身进入了房间,然后姿态慵懒的靠在软榻之上。
很快,红衣女子被带了进来,身后的门赫然关上,女子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只知道进来的瞬间,有一个人邪肆的靠在榻上,虽不见面容,却已觉得贵气逼人。
“起来。”
对方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女子战战兢兢的起身,却忍不住偷偷瞟向那软榻之人,不过一瞬间,顿觉得心跳紊乱,似被人勾去了魂魄。
榻上的人,眼眸未抬,淡然的问,“你会什么?”
“奴家什么都会。”
女子俯身行礼,乖巧的答道,婉柔的声音,极力的在讨好。
“哦?”莲降突然轻笑起来,那声音透着一股阴森,
“那你会杀人吗?”
女子陡然一惊,不由抬头看去,发现对方那有着清晰美人裂的唇笑得格外邪肆。
“奴家…奴家不会。”女子声音轻颤,当即跪在地上,看到一双比女子还美的白足落在身前。
“那你还说你什么都会?”
“奴家错了…”
女子把头埋在地上,已经吓得要哭了。
这个人明明很美,可是一开口,却给人莫名的惧意和压抑.
“本宫最讨厌信口雌黄的女人。”他叹了一口气,回身又靠在榻上,垂眸看着手里那镶嵌着宝石的骷髅头,漫不经心道,“给你一个机会,半个时辰内,若你不能取悦本宫,那你下场就会变成一具骷髅。”
地上的女子险些晕了过去,万万没有想到长得如此美丽绝色的人,竟然说出这般恐怖的话。
可女子必定是久经风月之日,也知道这般境地,她只能救自己。
女子站起来,侧身面对莲降,然后缓缓脱下第一件衣服。
柔和的灯光下,女人的身材十分妙曼,长发似水,衬着露外面的皮肤,处处透着诱人光泽。
她慢慢靠近莲降,柔软的手正欲摸向莲降胸膛时,对方身体一侧,那只骷髅挡住了女子动作.
正当女子惊愕之际,莲降倾身在她耳边小声道,“若敢碰本宫,就削了你手指。”
说完,竟摸出一把镶嵌着名贵宝石的匕首,放在了旁边。
而女子吓得面色苍白,那欲碰莲降的手,也颤抖收回来。
“你时间不多了。”莲降小声提醒,如玫的唇笑得妖娆,“或者,用它杀了本宫。”
女子泪水如断线珍珠滚落,只得跪在地上,开始脱第二件衣服,她面容本就秀美,泪水晶莹,一副梨花带雨姿态,若是在哪里都是人忍不住让人捧在手心疼爱和呵护。
可眼前这个美得可怕的男子,那冷漠的眼底不但没有一丝情-欲反而带着厌恶。
待她全身脱光,诱人身姿全都展漏无疑时,男子垂下睫毛,懒懒的道,“你想怎么个死法?”
他声音很温柔,带着一丝慵懒的味道,甚至有股难以抗拒的魅惑,可偏生又恐怖阴森,甚至能感觉到目中诡异的颤栗像阴毒的蛇游过她周身.
女子已然浑身发抖,哭泣着欲扑向莲降施以求救,而对方碧色眼眸冷冷一扫,女子吓得跌跪在地上,哭喊声都发布出来.
“嗯,不如…先把你舌头割掉,谁让你信口雌黄呢?然后呢,再挖掉你眼睛,因为你还是少有的能如此近距离看本宫的人,你的眼睛当然不能留下,然后便是你的手…”
丝丝缕缕的恐惧钻入女子耳朵里,那声音带着一股诱导,逼着她将目光看移向旁边那边匕首。
终于,恐惧达到极致,女子尖叫一声抓起匕首,狠狠刺向前方妖魅的男子。对方这才抬起眼,那碧色的眼眸依旧没有丝毫波澜,像是默默在等待她的匕首。
“砰!”
手腕传来一阵剧痛,那匕首当即从手心里滑落,稳稳的倒插在红色地摊上。
女子再也受不了内心的恐惧,捂着手腕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与此同时,她发现,窗前的屏风处,出来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女子,身穿白色衣服,领口处绣着流云牡丹图案,对方面容清秀,一双黑瞳半敛,微微颔首恭敬的站在那儿。
她样子看起来很安静,可浑身却透着某种沉淀的杀气。
“过来。”
头顶美丽邪恶的人,再度懒懒开口,本是命令的口气却突然间多了一丝难掩的温柔。
地上女子惊讶的看向他,发现他原本凝着冰霜的面上竟泛起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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