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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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继承萧家？怎么可能！她甚至以为祖屋里的人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今天居然跟她说要她去继承萧家？“爸爸……这一点都不好笑。”
“我也希望这是在开玩笑。”萧柏琛叹了口气。
“可是……”以妍一下子显得手足无措。“要继承也是哥哥们啊。”
“萧家的继承规矩，以眸色为先决条件，如果这一代中没有紫眸的孩子，才再凭其他田间选择继承人。”当年他这一代就没有一个紫眸的子孙。
“那不是还有阿4吗？”以妍的眼睛看向进了房间以后就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席靳。
“你四哥他很早以前就拒绝了。”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他记得是阿靳的妈妈亲口拒绝的。她不想让自己的儿子进入一个永世可不反抗的牢笼！
“爸爸是替祖母传达她的意思而已，真正接不接受还是要看你。不过爸爸希望……”萧柏琛言尽于此。
“你希望什么？”沉默的席靳终于开口。“你希望阿10帮你承担下你逃避了一辈子的责任？还是你希望她只身一人去面对那栋宅子里的人？你的原配妻子，还有那个狡猾的老太婆！”
“阿4……”从未见席靳发过这么大火气的以妍被吓得愣在那里。
“……”萧柏琛看了儿子一眼，沉默了。
“是因为龙少焰是不是？因为龙少焰，老太婆把主意打到了以妍身上。什么紫眸！什么继承！这些都是狗屁！为什么她没在我拒绝的时候就找以妍？为什么她要等以妍现在和太子在一起了才来找她？”这些老妖怪！难道亲人在他们眼里仅仅只是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吗？
“阿靳，你祖母她是当家人，她有权利指定继承人。”不论什么原因。
“可是被指定的人也有权利拒绝不是吗？你不是拒绝了吗？我也拒绝了。”哼！瞧这算旁打得多精！从小就忽略的孙女儿，因为和萧家一直依附着的龙氏太子在一起，就马上算计着把她定为继承人。
看着席靳越来越激动，对父亲的态度越来越粗鲁，以妍紧张地拉住他，“阿4，别这样，我还没有答应，爸爸也不是要我一定接受是不是？你别激动好不好？”
“阿10……”席靳粗喘着气，转头看以妍，“拒绝他！”
“……”她是不想接受，可是……看着父亲日渐苍老的脸，以妍心中冒起一阵心酸。“爸爸，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很高兴奶奶他们注意到了我，可是……”这并不是她想要的方式不是吗？
“我知道，我知道。”萧柏琛不住地点头。可是他有什么办法？一个连自己妻子人选都不能决定的人……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因为你我们十兄妹过得有多辛苦，你不知道现在还有人因为你受到伤害，你也不知道我们心里有多怨你！你爱的只有你自己！”席靳拉过以妍的手，朝父亲怒吼了几声之后便头也不会地离开。
望着儿女的背影，萧柏琛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错了！他真的错了好多，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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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4！阿4！你等一下啦！”以妍想拉住席靳，他们一定伤害到爸爸了！“四哥！”
“席靳！”客厅里的洛彦以及跟着萧柏琛来的人纷纷站了起来。洛彦的呼唤没能留住席靳离开的脚步。
席靳拉着以妍快步走出，他把以妍塞进车里，然后驾车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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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靳带以妍来到海边。又是初冬，夜里的海风吹地人连骨头都打颤了。
身着家居服的以妍即使坐在车里也感觉到了微微的凉意。
席靳脱下自己的外套包在以妍身上，然后自己仅着一件T-Shirt便出了车子。他甩上车门，盘腿坐上了车前盖，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以妍拢拢外套，也打开了车门。车外冰冷的空气让她紧紧缩了一下。
“阿4，我不冷。”说着要脱下外套。
“不想让我生气的话就乖乖穿着。”席靳没看她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他单手把她拎上车盖。
“别抽烟了，你是医生，知道吸烟有害身体健康的。”以妍盯着在大风中异常妖艳的香烟。
“小妹，就这一次。”要是以往，她都已经这么说了，他一定会立马熄掉香烟。
小妹？他只有在心情很糟很糟的时候才叫她小妹。上一次他这么叫她的时候是在席妈妈去世的时候。“你别这么难过好不好？”以妍双手抱住了席靳的手臂，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红了眼眶。
“……”席靳狠狠吸了一口烟，呛得自己大声咳嗽。
“阿靳哥哥，你别这样！”以妍拍着席靳的背，泪水已经止不住流了下来。“我不会答应爸爸的，你别这样好不好？”
“呵……”席靳干笑了一声，仰头看天的眼角闪现出了泪花。“自你八岁之后就没再交过我阿靳哥哥呢。”
“你要是喜欢听我以后都叫你阿靳哥哥好不好？”只要别难过就好。
“小骗子，回头你又会阿4阿4地叫的。”席靳转身，把以妍轻轻抱进怀里。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珍惜的宝贝啊！
“不会的，只要你不要难过，我以后都叫你阿靳哥哥。”以妍下巴支在席靳肩上，狠狠地吸了两下鼻子。奇怪，今天是怎么了，明明四哥已经不难过了，为什么她的眼泪还是不停不停地流？
“别再哭了好不好？”席靳放开以妍，两只手细细地擦着她脸上好像怎么流都流不完的眼泪。
“阿靳哥哥，你吓到我了，你从来没有这么凶过。今天你为了我和爸爸吵起来，我心里真的好难受。”以妍扁扁嘴，用手背抹了抹脸。
“傻瓜，不是因为你，不是……”席靳拉直被以妍卷上去的外套袖子，用过长的衣袖擦着以妍脸上的泪水，“最近发生了好多……我心疼，真的很心疼……”解释着，一颗眼泪顺着脸颊滑下，重重地滴到以妍手上。
“阿靳哥哥……”原本流的汹涌的眼泪这会儿流得更凶了。“那我们拉勾勾，所有的不开心我们在这里都把它丢掉好不好？”
“……好。”真的丢得掉吗？路修凡在心疼，他的心……也是啊……格非的心，也在疼吧……撇下骨肉血亲，他不是冷血的人，做到谈何容易……
像小时候那样，以妍伸出小拇指跟席靳的打勾，然后盖章。
这时几辆车的大头灯往他们照了过来。
来得真快。还未等以妍反应过来，席靳就抱着她下了车盖。
“少焰。”看清楚了车上下来的人，以妍二话没说迎了上去。
“怎么了？怎么哭得这么惨？”龙少焰得抱着扑进怀里的人，看着她号啕大哭，他的心都拧疼了。
询问的眼神往向席靳。
“我跟我爸爸吵起来了。”应该是说，他单方面凶了他爸爸。席靳耸耸肩。
难怪小东西哭成这样。龙少焰轻缓地拍着以妍的背，像哄哭闹的孩子一般安抚着她。“没事了，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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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斯莱斯平稳地往“赤尘”开去。
以妍哭累了，躲在龙少焰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席靳的车交给了龙少焰随行的保镖，自己也跟着坐上了劳斯莱斯，他知道龙少焰有事情问他。
“怎么回事？”拢拢他的外套，以妍被包进了两件大外套里面。
“因为你。”
“我？”龙少焰皱起了眉头。
“萧家那个老太婆要以妍回去继承萧家。”席靳握紧了拳头。
“萧老夫人？”龙少焰沉默了一下，瞬间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可是这跟萧伯伯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吗？我也不知道。”席靳自嘲笑笑。
“我想这里面应该有一些误会。”龙少焰因为以妍不安的蠕动而噤声。许久，他又再次开口。“如果你是因为萧伯伯他自己没有去继承萧家而责怪他的话，那你就真的该死了。”
席靳皱眉，眼神一下子犀利起来。
“不是萧伯伯不愿意继承，而是他失去了继承的资格。”龙少焰小的时候曾经听父母谈论起过这件事情。“萧伯伯不愿意跟萧老夫人给他娶的原配夫人有任何关系，萧老夫人软磨硬泡不成，最后宣布萧伯伯失去继承萧家的资格。”
“太扯了……”
“也许萧伯伯年轻的时候荒唐了点。”龙少焰打断席靳的话。“但是，据我所知，萧伯伯娶他现在的夫人的时候你刚出生。”
席靳愣住，一下子说不出任何话。
“我想你母亲是幸福的吧。”龙少焰继续，“萧伯伯为了你母亲至今没有回过家，即使你母亲后来去世了……”
这又能代表什么！席靳告诉自己。“即使是这样，他也不能把以妍送进那个宅子，那里不是人能活下去的地方。”
“那是……因为我……”真的是因为他！“萧伯伯是为了以妍……”
“为了以妍？”
“……”龙少焰抿了抿嘴，“以妍是我自己认定的新娘……”
“自己认定？那实际上呢？”席靳目不转睛地看着龙少焰。
“长老们并不这么认为，即使以妍是萧伯伯唯一的女儿，但她还是缺少赢其他对手的制胜砝码。”所以他害怕。这害怕并不仅仅是因为对以妍感情的不确定，更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长老们的反对。
“你的新娘人选还有其他人……”席靳道出了一个事实。
“我也有我无可奈何的事情。”
恰巧是这件事情无可奈何！“那为什么当初还要来招惹以妍？”
“我从未想过要放开她。”
“制胜的砝码是什么？”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去把它弄下来，为了以妍的幸福，他什么都可以做。
“长老们现在最认同的是叶长老的长孙女。她现在是叶家的旗主。”按照清朝留下来的主制，依附龙家的四大家族成为“旗”，每个家族的当家人成为“旗主”。
“只要以妍成为萧家的旗主就可以了是吗？”
“是的。”萧家的势力在四大家族是最庞大的，再加上他自己的坚持，以妍一定可以顺顺利利地做他的新娘。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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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听到了？”轻柔地把以妍放在他的床上，龙少焰侧躺到了她身边。
以妍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我说到萧伯伯的时候你其实就已经醒了吧？”龙少焰继续。
以妍缓缓睁开眼睛，她空洞地盯着天花板，“今天事情真多……”
“你打算怎么做？”龙少焰没有让以妍逃避。
“……”以妍缓缓坐起身，龙少焰也跟着坐起，“我……不知道……”她现在心里好乱。原本笃定的很多事情，今天一天之内居然段不被推翻了。她是龙少焰爱情的唯一，却不是他唯一的选择。多讽刺。
原本以为爸爸最爱的是妈妈，可今天发现原来他最爱的是席阿姨。男人的爱，真的可以像露珠那样吗？他的爱分成了那么多份，每一滴都是完整的存在，却不是存在的全部，经不起阳光的照耀。为什么女人的爱要像啤酒，即使碎了，也要在月光下发出持久的麦香，妈妈是这样，席阿姨也是这样……
“你别胡思乱想。”龙少焰从背后抱住以妍，“我一直在想办法。”
“可是还是无路可走不是吗？”要不然爸爸今天也不会来找她了。“你早就知道爸爸今天会来找我是不是？”
“这件事情不是我授意的。”
“原来你真的知道……”她原来真的像个傻子一样被大家耍得团团转呢。
“……”龙少焰沉默地盯着她的后脑勺。
“你凭什么认为我非你不可？”以妍轻声呢喃着，质问他，也在反问自己。是啊，她凭什么非他龙少焰不可！
“你想都别想！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的！”龙少焰收紧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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