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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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奭皇子,我们快回去吧。陛下一会儿下朝了找到你,会着急的。”

  “雪儿公主看不到你,也会哭的哦。”

  明茹在椒房殿里各个可能藏身的角落重复着上面几句话。只是刘奭今天的逆反心理似乎特别强,这些平时行之有效的召唤借口,竟没能把他唤出来。

  事实上,刘奭现在根本就没听到自己最喜欢最信任的贴身宫女喊的那些话,他正撒着小短腿,在椒房殿底下的地道里跑得欢呢。

  他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回忆道路和壮胆上。

  前面应该是往左。拿小石子在墙壁上做了一个标记,刘奭举着和自己身材不成比例的火把,继续向前。

  就是这里,再往前一段就可以到外面了。看到熟悉的标记,刘奭两眼发光,差点高兴得把手上的火把丢出去。

  未央宫里,明茹已经把整个大殿都走了一边,许久过去了,殿内还是静悄悄的,只有明茹一个人的回音在响着。

  这下,明茹是真的怕了。她顾不得被惩罚的可能,叫了个看住椒房殿,连忙小跑着去宣室殿找皇帝的近侍明德。

  明德一听也急了。谁都知道皇后去世后,她所留下的一子一女就成了皇帝最宝贝的。皇帝亲自关照他们的饮食起居,甚至在政务繁忙的时候,会命人把皇子和公主带到前殿后面的宫室照顾。连女子不得踏足前殿的祖训都给直接无视了。

  现在,皇子刘奭居然失踪了!这还得了。

  “你怎么办事的?不是让你寸步不离殿下的吗?”

  “对不起。”明茹哽咽着说话,“殿下说,要跟我玩游戏。他躲

  起来,让我找。我想,有人守着殿门,他总不会跑出去,就答应了。因为殿下这几天都很不开心,我想陪他玩,逗他开心。”

  “好了好了。不要提了。”明德着急上火,也没心思听她解释,“我去回禀陛下,你就自求多福吧。”

  明德附在刘病已细语了几句,听说儿子在椒房殿里失踪了,刘病已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刘病已转头看了看一旁那张俊俏的脸,叹了一口气,说道:“朕现在有点事要先走了。这里就先拜托秺侯,朕回来再与你细说。”

  “是。”金赏也不问原由,起身半躬着,送皇帝离开。

  皇帝去后,金赏看着手上的书简,发了一会儿呆。他被皇帝点中成为侍中已经有三个月了。这三个月里,皇帝待他可说是推心置腹,亲厚非常。很多事情也都会参考他的意见去做,连当年与他一起长大的昭帝都不见得会如此信任他。

  金赏可以清晰感觉到这三个月里皇帝的进步神速,对于朝政对于人心对于权谋,他都在以令人无法想象的速度进步着。皇帝身上那种蓄势待发的狠厉感,令金赏十分不安,仿佛是狮子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后,在慢慢磨砺着自己的爪子,等待着猎物松懈的那一瞬间,一爪划开它致命处的动脉,置其于死地。

  只是,皇帝的敌人是谁呢?他曾经以为皇帝是对权臣霍氏不满。可是,观察皇帝与霍光的相处,实在看不出哪里不妥。如果说,皇帝是把自己对霍光的敌意隐藏起来,那么,这隐藏的背后只怕孕育的是对霍氏来说更凶猛的风暴吧。可是,皇帝有这个心机吗?

  金赏摇了摇头,阻止了自己的思考。至少,皇帝的学习潜力表明了他的聪慧与明辨,不至于是个昏君。他没必要替霍家想太多,如果霍家遭难,那只说明是自招的。

  …

  刘病已回了椒房殿,让人大搜了一番,还是没能找到刘奭。他皱眉屏退了左右,独自走到一条密道前,打开密道,发现入口处的火把果然少了一只。他便知道自己那宝贝儿子,怕是进了密道。一路顺着小脚印寻去,最后发现他竟然已经出了宫。

  这一下,可吃惊非小。他一个五岁的孩子在长安城里乱逛的话,出事的几率可是不小。长安的治安也远没到夜不闭户的程度,万一叫什么拐子拐了…

  刘病已汗湿脊背,他慌忙退出密道,命令椒房殿内外的宫人全都封口不准提皇子失踪之事。又命人把刘奭如今的启蒙师傅萧望之叫来。

  “奭儿这两日上课,可有什么异乎寻常的表现?”刘病已急急问道。

  萧望之一愣,想了想,说道:“只有一事,奭皇子让微臣帮他写过三个字,说他想带回去摹写。”

  “哪三个字?”

  “尚冠里。”

  刘病已松了一口气,大概已经知道刘奭的去向了。

  …

  一个衣着华丽的小男孩出现在了长安街头。

  热闹的街道,熟悉而陌生。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刘奭有些茫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不怕。不怕。刘奭深呼吸再深呼吸,又给自己壮了好几次胆,从怀中掏出自己抄录的长安地形图。

  这里是司马门,这里是华阳街,这里是尚冠前街,这里是尚冠里。所以先往这边走,再往这边走,再往这边走。刘奭拿着遮住了自己大半个脸的地图,喃喃自语。

  刘奭走了很久,一直到两腿发麻,发抖,才终于看到了尚冠里的牌匾。

  他把眼睛揉了又揉,又拿出怀里萧师傅写的字做对比,脸上才露出了笑容,三步并作两步往里面冲过去。

  进了尚冠里,熟悉感就涌了上来。

  这个台阶自己曾经爬过,那个木门上的花纹好像是被自己刮花,左边那个扎着冲天辫的小孩看起来也好眼熟。

  看到熟悉的门台后,刘奭趴在上面,重重地敲着。

  “来了来了。”许广汉才一打开门,就看到身高只到自己大腿处的小小人儿,他不禁大吃了一惊,“奭儿!”

  “外公!”刘奭一把扑将上去,泪眼汪汪,“小宝总算找到你了。”

  许广汉没想到会看到他,顿时觉得自己是老眼昏花了。

  “小宝!小宝!”许广汉颤声把刘奭抱在怀里,用从前的昵称叫了一遍又一遍。

  王蘅君服侍许夫人喝完药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许广汉与刘奭祖孙重逢,交颈而泣的场面。见他们两人站在门口,连门都没关,只顾着发泄情绪。王蘅君忙上前把门关上,把两人推进房间里。

  “蘅姑姑。”刘奭泪眼朦胧地看着王蘅君,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你怎么跑出来了?其他人呢?”王蘅君焦急地蹲□子询问。刚才她已经看了下左右,确定没有任何人陪同。

  “…我自己出来的。”刘奭擦了擦眼泪,鼻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吸着气,却是不敢哭了。看来,他这次偷跑是不对的。

  听说刘奭是自己一个人从宫里跑出来的,在未央宫过了半辈子的许广汉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知道刘奭这一跑,宫里只怕已经翻天了。

  “胡闹!”许广汉也顾不得刘奭的皇子身份,立刻就教训上了。一番训斥下来,刘奭低着头,扯着自己的小衣角,却是一声不吭。

  “不行。我得马上送你回去。”许广汉训完之后,立刻转身想进去换进宫穿的官服。

  “不回去。”刘奭倔强地喊了一声,然后一路小跑,跑进了屋子里。

  许广汉一跺脚,刚想冲上去追,就被王蘅君拦住了。

  王蘅君冲他摇了摇头,说道:“许叔,现在不能送他回去。要是被你光明正大的送回去,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偷溜了的事情了?朝廷里本就有很多人不同意立奭皇子为太子,要是让他们知道了这件事,不是平白给人家把柄吗?到时候为难地是陛下。”

  许广汉张了张嘴巴,顿时没了主意,只能巴巴地重复着,“这可如何是好呢?”

  “等吧。”王蘅君叹了一口气,说道,“陛下应该很快就会找来的。”顿了顿,她又不放心道:“我到里面跟皇子说说话。”

  第八十四章 刘奭的忧郁(下) ...

  王蘅君推开门,就看到刘奭整个人埋在被子里,滚成一个球形。

  “殿下,为什么一个人跑出来了?”王蘅君试着把被子拉一点下来,免得刘奭呼吸不畅。可惜,这小家伙顽固异常,力气也不小,最后她只好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起来,安置在自己怀里。幸好小家伙个头还小,抱着倒是不费力。

  刘奭在被子里蠕动了一下,很快调整到了一个舒适的位置,然后靠着王蘅君的胸口,开始对话。

  “我不喜欢宫里。”刘奭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

  “…宫里有人对你不好?”王蘅君眉头一皱。

  许平君去世后,许夫人的身体迅速垮了,近来更是不省人事,眼看着就不成了。刘病已虽然着急担心,却也很难亲自出宫探望,只能是派御医和宫女看着,自己偶尔悄悄出宫看望。反而是王蘅君在宫外来去比较自由,且不说许夫人曾对她有过救命之恩,单是她认了许夫人为义母后,许夫人所给予的照顾,王蘅君也觉得自己有必要尽义女的责任,在榻前侍奉汤药。她这边要照顾一个垂死的重病患者,时时提心吊胆,宫里自然也就去的少了。

  王蘅君心中担心,莫非近段时间自己少去宫里,刘病已一个男人,粗心之下,又没顾到后宫,反而让这两个没娘的孩子受了委屈?

  “…没有。”刘奭的回答似乎有些不情不愿的味道,王蘅君知道这背后肯定有什么事。

  “那殿下告诉阿蘅,为什么跑出来了?”王蘅君有规律地轻轻拍打刘奭的背部,放松他的身心。她知道刘奭从婴儿时期开始就特别吃这一招。

  “我想外公外婆,也想蘅姑姑。你们都不来看我。父皇也很忙。”刘奭弱弱地说着,“为什么不能像以前一样,大家都住在一起,天天见面?”

  “因为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啊。你是皇子,当然要住在未央宫。”

  “那我可以不当皇子。不当皇子,可不可以回来这里?可不可以不见那些人?我知道宫里除了父皇,没人真心喜欢我。”

  “殿下,为什么会这么想呢?殿下聪明伶俐,大家都很喜欢你。”王蘅君手上动作微微一滞。

  “你骗人!”刘奭张牙舞爪地拨开被子,红着眼睛,瞪视着王蘅君,“张婕妤、陈美人她们就都不是真的喜欢我!她们都是故意对我好,她们都是为了讨好父皇,才不情不愿的照顾我!”他说着说着,眼泪不觉又下来了,“我不喜欢宫里。我要回来这里,我要跟外公外婆还有蘅姑姑你待在一起。”

  王蘅君心疼地在他脸上亲了亲,哄着他不要哭。刘奭是一个内心极度敏感的孩子,但偏偏性格又十分绵软,不似一些这个年纪的男孩会表现出叛逆的狂躁情绪。所以,他一直是个泪包型的,有时简直比女孩子还能哭。刘奭的性格其实根本不适合皇宫,也许是他小时不关是许广汉夫妇,还是刘病已和许平君,甚至她这个姑姑,都对这孩子太宠爱了。以至于,他缺少了他父亲刘病已身上的那种坚韧之气,反而娇气十足。

  许平君去世的时候,王蘅君也是哄了他很久才哄住了,没让他给当时混乱的未央宫乱上添乱。那时候掌握住了一些哄他的诀窍,总算现在不至于手忙脚乱。看刘奭如此难过,王蘅君不禁有点生刘病已的气了。怎么连唯一的儿子都照顾不好,还让后宫的女人钻了空子。知不知道小时候最容易形成心里阴影了。

  王蘅君一边哄一边问,才算是探出了究竟。

  原来,前些日子,后宫有个姓陈的美人,常在刘奭上学的路上出现。陈美人似乎颇有了些心思,刘奭竟觉得她身上有一点母亲许平君的影子,陈美人没事还给刘奭绣点小鞋子小袜子,更让刘奭倍感温暖,对这位美人好感倍增。偏这时又来了一位姓张的婕妤,张婕妤也很讨好刘奭这位唯一的皇子,可惜不得其法,她虽然给刘奭送了许多好吃的好喝的,可刘奭并不领情,依旧是和陈美人比较亲些。

  两虎相争,双龙夺珠,自然比一个人的独角戏要热闹许多。恼羞成怒的张婕妤便冲到陈美人处指责对方心机深厚,陈美人则嘲笑张婕妤蠢人多作怪,还洋洋得意炫耀自己陪着皇子见了几次圣驾。两人闹到最后甚至扭打成了一团。当时,刘奭刚好跑去陈美人住处想找她说话,躲在门口很直观地看到了这一幕。

  血淋淋的真相立刻就刺伤了刘奭弱小的心灵,然后就有了今天的翘家之行。

  了解前因后果后,王蘅君叹了一口气,她与刘奭面对面,眼对眼,非常认真地对刘奭说道:“殿下先来回答蘅姑姑一个问题。你觉得陈美人和张婕妤,是为了讨好你父皇而欺骗你,对你好。那她们是真的喜欢你父皇吗?”

  刘奭低下头,非常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最后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她们也不是真的喜欢父皇。她们想得到父皇的喜欢,想得到更高的地位,想取代母后。”

  王蘅君觉得自己有些为难这孩子了,以他的年纪能想到这些,委实不容易。

  “那如果殿下跑出来了。你父皇不是很可怜?宫里少了一个真心对他好的人,陛下他也很难再看到殿下。”

  “这个…”刘奭为难了,他跑出来的时候,心里只有满心满眼的抵触情绪,丝毫没想过,如果自己跑了,父皇怎么办?

  “你父皇是不是每天都很忙?”

  “嗯。”

  “他是不是再忙也会回去看你和雪儿公主?”

  “嗯。”

  “所以,如果再也看不到你,他会不会很伤心。”

  刘奭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父皇会很可怜,会很伤心。我不能走。”他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王蘅君,问道:“那我还是只能留在宫里了,是吗?”

  “张婕妤和陈美人哪个更让殿下生气,更让殿下难过呢?”王蘅君答非所问。

  “…陈美人。”刘奭的情绪又低落了下来。

  “殿下。”王蘅君摸着他的头发,轻声说道,“你要记得,宫里的人很多,想讨好你父皇的人很多,将来想讨好你的人也很多。因为你是皇子。所以,殿下要更努力的学习,拥有一颗聪明的脑袋,看清楚哪些人是真心对你好,哪些人是假意对你好。殿下不喜欢张婕妤,所以张婕妤做什么,你也不会太难过。可因为殿下喜欢陈美人,所以陈美人才让殿下难过了。如果殿下事先看清楚,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以后就不会伤心难过了啊。”

  刘奭想了又想,觉得似乎是这么个道理。他疲累的揉了揉眼睛,靠在王蘅君的怀里,嚷嚷了一句“我好累。”不多时,就真的睡着了。

  王蘅君抱着他,当了一会儿人工摇篮,才把人放下。

  出门的时候,她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她已经预感到了,刘奭在后宫必然会生活得十分辛苦。前仆后继,试图通过讨好他来讨好刘病已的后宫佳丽只会越来越多,一个丧母的嫡皇子,对没有生育的后宫女子来说就是一个绝佳的吸引。更遑论,这个皇子还是皇帝如今唯一的皇子,深得皇帝宠爱。谁都知道,成为这个皇子的养母,那就是一步登天。

  “阿蘅。”刘病已的声音响起。

  王蘅君转过头,见刘病已行色匆匆,便冲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轻声道:“刚躺下,别吵醒了。我们出去说话。”

  两人来到院子里的石桌旁,才坐下细聊。

  王蘅君便把刚才从刘奭那儿打听出来的事与刘病已一一说了。刘病已一边听,一边皱眉,显然心情不佳。

  许平君去世后,刘病已的后宫便多了不少人,虽然很多都还没有正式的封号,但王蘅君知道他似乎通过这种方式颇是笼络了一批人。或者说,通过这种广纳后宫的方式,通过那些女子的嘴向他们的家人,传达了皇帝对该家族的重视与信任。枕头风这种东西,其实也不仅仅是女人的专利。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王蘅君必须承认,刘病已正走上不择手段的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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