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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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傅剑玲恍惚后退的样子,韦宗泽忽然感到从心底滋生出一股狂风,因为姐姐的行径令他对这个衣香鬓影的地方厌恶异常,又加上那些爱慕者猎艳者投注在傅剑玲身上的目光,仿佛是对他的无形逼迫,令他有种作呕的感觉。

  韦宗泽睥睨地看着傅剑玲,各种复杂的情绪正刺激着他。

  而傅剑玲很久才把目光从某个虚空转移到他身上,回道:“那又怎么样呢。”说着从服务生手里的托盘拿来一杯酒水,脸上的表情已变得若无其事了,“有时候伪装也是一种自我保护,不是吗?如果能让生活变得更好一点。”

  这是韦宗泽过去的原话,如今她一字不漏地还给他。傅剑玲这样做,在韦宗泽看来反而是一种孩子气。他笑而叹息道:“可你和我不一样,你喜欢逞强不是吗?”说话间,又听到旁人窃窃私语,仿佛是对姐姐和洪明亮的公然调情不敢恭维。韦宗泽顿觉腻烦至极,转而又问傅剑玲道:“如果你真的变成一个喜欢伪装自己的女人,不如就装出很乐意跟我出去走走的样子,再怎么说,我也是元禾重要的客户。”

  傅剑玲可真要被他这种令人讨厌的说话方式激怒,她狠狠地瞪着他,希望他就此打住,不要再继续挑衅她。

  韦宗泽却换了一张严肃的脸,又道,“而且我有一件事情想问你。”

  傅剑玲问:“什么事?”

  韦宗泽说:“什么事呢!”他仔细看着她的眼睛:“比如说,我姐姐和洪明亮的事是不是薛涩琪的一个恶作剧!”

  傅剑玲一惊,韦宗泽接道:“在这个不可爱的恶作剧里,我又能看到什么?比如说,也许乖巧善良的傅剑玲从来没有想过要去阻止,甚至在内心深处默默祈祷事情最好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然一切岂不是太无趣了?”

  傅剑玲就这样被他一字一句地压迫着,不曾开口反驳,韦宗泽也不需要她开口,他继续道:“又比如说,傅剑玲是真的忘记我了吗?是真的不怪我也不想我了吗?不是的,她其实一直都知道,我在什么地方,怎样生活着。假如我回来,她希望我会来找她,假如我来找她,她希望我最好以死谢罪。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现在这个站在我面前面无表情、听命行事的人是谁?”

  韦宗泽用很肯定的语气说着这些话,直到傅剑玲反而因此露出了一抹讽刺的笑意。

  韦宗泽不期然俯下身,极为靠近她的脸,“如果我在这里亲你,那是一定因为我很讨厌现在这个一声不吭平淡的你!”

  而他所得到的回应就是傅剑玲突如其来冰凉的吻,她的唇上还有酒滴,和唇膏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斩钉截铁而又绵软无情。冷冽的眼在咫尺间盯住他的,在他还来不及拥抱她以延长这个忽然的但也许不算很意外的吻时,她就退开了。

  “满意了吗?”傅剑玲说:“托你的福,这个恶心的吻让我清醒得不得了。”

  她转身就走,不理会周围诧异的眼神。韦宗泽站在原地,看到几个熟人正朝他微笑,仿佛以为他成功逗弄了一个姑娘。一会儿葛离才不声不响走近他身旁,疑惑道:“我说,刚才那是怎么一回事?傅剑玲明明那么生气,我怎么觉得你还挺得意的样子!”

  韦宗泽确实笑了出来:“不然你觉得呢?激怒她能得到一个吻!”

  闻言葛离不齿道:“她不说你恶心吗?我看你真的越来越恶心了!”

  韦宗泽瞪着葛离,“你还要不要你的饭碗了,敢这么跟我说话。”

  话毕,他不觉以手触了触唇,总感觉到一种无法克制的热切,遂又对葛离道:“其实我也装不下去了,要我一直用那种自我克制肉麻兮兮的方式等她把目光重新投注在我身上,我等不了,也受不了。”

  葛离回道:“在北京的时候,你还真不像现在这样,经常暴露自己的情绪。回来以后你整个人都变了,变成傅剑玲所说的那个你!”

  “怎样?”韦宗泽问。

  “有重大人格缺陷!”葛离道。

  好一会儿傅剑玲独自冷静下来,却发现薛涩琪始终不出现,便再次追问苏兆阳,“怎么回事?你们不是一起来的吗?涩琪人呢?”面对她的直接,苏兆阳有点闪躲,反倒问起她来:“韦宗泽呢,你不是代我招待他吗?”

  “我招待完了!”傅剑玲赌气地说。

  苏兆阳露出个很古怪的表情,“你知不知道老洪跟韦宗泽的姐姐在一起。”他瞪着傅剑玲,“涩琪她不懂事,难道你就由着她不懂事?”

  当初薛涩琪给洪明亮和韦开娴穿针引线,傅剑玲确实没有真心阻止。虽然想过他们不一定会擦出火花,但被韦宗泽言中的是,偶尔想起这件事来,她也真是有种等着看好戏的恶作剧心情。现在好了,戏已开场,可是“你我他她”,大家都在同一个戏台上,脱不得身。所以撇去缘分天注定这美好而坑人的理由不说,傅剑玲至少觉得自己和薛涩琪这两个牵头人是有责任的。再联想起之前韦宗泽的不愉快,她不觉理亏起来。

  岂料苏兆阳接着又道:“所以为这个我刚才跟她起了点冲突,不小心……打了她一巴掌!”

  傅剑玲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打她?你凭什么打她!”她努力在这种场合中克制自己,但明显流露出对苏兆阳暴力行为的鄙夷和责备。这当然也让苏兆阳不快了,反正这是他和薛涩琪之间的事,轮不到傅剑玲来说三道四,他索性苦笑一下,放开这话题,转身应酬别人去了。

  傅剑玲站在原地,整个宴客厅好似圆盘一样在转动,转得她头晕。她真想大吼一声把心里的气一并发出来。可其实在这地方,在这古怪的圈子里,根本没有人会在意她。这个名叫元禾的空中楼阁,不过是化妆舞会的现场。傅剑玲翻天覆地地寻找薛涩琪,未果,筋疲力尽后穿过光鲜亮丽的人群,渴望到外面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于是那就是韦宗泽所看到的她狼狈的样子。他早已这么说过,心不由衷,势必身不由己。

  傅剑玲在酒会结束后,特意又到南京路薛妈妈那里去了一下,薛涩琪并不在那里,再到她们熟悉的酒吧去看,也没她人影,到了黄昏时候,还是没有一点消息,手机关掉了,短信自然也不回,就连苏兆阳都打电话来问她找到薛涩琪没有。可见薛涩琪从头到尾没有回过他们俩住的地方。

  傅剑玲穿着高跟鞋,脚也走麻了,回到小区里,抬头见月亮都出来了,还不知道薛涩琪人在何处,心里真个不是滋味。谁知道她刚一脸倦容地从电梯走出去,就看到还穿着小礼服的薛涩琪正不耐烦地站在她家门前,抱怨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呀,害我在这像傻子一样站了几个小时!”

  傅剑玲叹口气,很无力地掏出钥匙去开门,“我打电话你关机,发短信你肯定是没看到咯。你看看我的脚,为了找你磨破好几个泡!”

  薛涩琪一边跟着她进门,一边问:“你找我做什么?”

  傅剑玲脱了高跟鞋,扔下手里的包,径直走到自己的房间换上舒服的家居服,一边换衣服一边回她道:“你说呢?天大地大,你干嘛关掉手机跑来我家?”

  薛涩琪缄默一刻,终于装作吊儿郎当的样子靠在傅剑玲的房门边回道:“告诉你一件事,其实我跟苏兆阳在一起过。去北京之前就开始了,现在回来了,也结束了。”

  于是换好衣服的傅剑玲走出来,看也没看薛涩琪一眼,径自打开冰箱,半蹲下来找她那两瓶喝剩的调味朗姆,仿佛背台词似地回道:“啊,原来你跟苏兆阳在一起啊,他是个有妇之夫,你怎么能这样呢!而且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一点也不告诉我,我被你瞒得好辛苦。”说着拿出酒,“我干脆借酒浇愁好了!”

  一转身,看到眼泪爬满面容,却依然倔强地露出笑意的薛涩琪,“你这个臭蛋,明明一直都知道,装也给我装得卖力点吧!我正伤心呢。”

  傅剑玲默默把酒放在茶桌上,转身又把家里所有的窗帘都拉上了,然后关掉灯,在一片漆黑的视野里,对薛涩琪道:“现在你可以尽情哭了,不会有人看见!”

  然后黑暗中,从无法辨别的方向,传出薛涩琪倾尽不甘的哭声。

  我们身处自己制造出来的黑暗,并对这黑暗迷恋不已。但有一团小而不灭的灯火,在这片黑色的世界里传递讯息,来自真挚之心,询问谬误之心,反反复复,不断深入。

  其实让薛涩琪感到痛苦的并不是苏兆阳气急动手这件事,就像苏兆阳生气的也不只是薛涩琪当了一回坏心眼的媒人这么简单,而是勾连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攻备角色的转换。苏兆阳一天不结婚,薛涩琪一天都不会按耐下去,就像一个不定时的炸弹,随时可能爆炸。而薛涩琪越是在这件事上穷追猛打,苏兆阳越发觉得婚姻将会是激情的永久坟墓。事实上,这样的恶性循环早已使他们之间开始有倦厌的情绪了。

  好一会儿,房间突然又亮起来。傅剑玲坐在沙发上看向薛涩琪,她的手还放在灯的开关上,傅剑玲问:“哭完了?”薛涩琪到她身边坐下,“哭完了,口也渴了。”

  两人坐在那喝酒,“你家就这么点酒吗?”薛涩琪说:“都不够喝的。”

  傅剑玲道:“厨房里还有半瓶白云边,我拿来炒菜的。”

  “唔,我其实打算戒酒来着。”

  “你骗谁呢!”

  “真的,我本来想结婚了要个小孩的,所以提前戒酒。”

  “……”

  薛涩琪把头靠在傅剑玲肩上,“好,不说这个话题了,免得你答不上话来。”她四处看了看,问道:“刚才我就想说了,今天怎么没看见杜小言?”傅剑玲皱眉道:“他又没去上课,我中午被他班主任叫去谈了好久。”“然后呢?他人就跑了?”“嗯。”“你给他钥匙了?”“给了。”“手机也买了?”“买了。”“但结果你还是没搞定他?”“……”

  薛涩琪一声叹息,懒得再说她,伸伸懒腰便要去洗澡:“我今晚睡哪?”

  “随便。”傅剑玲道:“明天你去上班吗?”

  薛涩琪想了想,回道:“去啊。感情是感情,工作是工作嘛。”

  “你要分得清就好了。”

  薛涩琪说到做到,第二天,她们一起去上班,晨会时薛涩琪坐在苏兆阳旁边,也没有很情绪化。傅剑玲看苏兆阳有意无意把目光从她脸上扫过,倒觉得非常有趣。

  不久话题就转移到了傅剑玲身上,原来她和董莲最近做的两笔单子都很得客户欢心。

  “看来你们磨合得不错。”苏兆阳着重对傅剑玲道:“你比我想象中要沉稳多了。”言下之意是表扬傅剑玲没有坚持用她自己那些个人风格太强,而未必符合客户需求度的设计。当然这还得益于董莲丰富的经验,成功把傅剑玲的设计改成暴发户喜欢的类型。

  接下来说到魏如海的酒楼,果然也通过董莲和曹品的修改意见,把傅剑玲的原案做了大幅修改,当然苏兆阳也知道傅剑玲会不高兴,于是令她如愿以偿全权负责美国人那个私人艺术馆的单子。傅剑玲高兴不已,还真将董莲这帮人对她的干涉和算计全都抛诸脑外。

  会后,董莲寻机跑到傅剑玲的办公室,问傅剑玲对他选择魏如海酒楼的个案去参加今年的MANSION 10室内装潢设计比赛有何意见,傅剑玲正埋头看那外国人的资料,莫名其妙抬头反问道:“你问我意见干嘛?”董莲笑道:“因为这酒楼的原始设计是你嘛。”傅剑玲马上回想到晨会讨论时被改得匪夷所思的原稿,无奈道:“那还能算是我的设计么?拜托你参加比赛的时候千万别写上我的名字。”管她是真话假话,董莲当然求之不得,“如果你这么说的话,我是没意见的。”还怕傅剑玲改口似的,马上就溜走了。

  下午傅剑玲主动致电给美国人,这个人很有趣,名字叫做Andrew Gorz,到中国来后就给自己起了个中文名字叫高志。他本身会讲中文,虽然不流利,但足以沟通。他乐观的性格中还很有童趣,常常在结识新的中国朋友时,故意只说英文,直到对方被折腾得满头大汗才笑着给对方一个惊喜。上一次见面,因有徐莹在场,徐莹英文很不错,倒让他没找到机会好好秀一把洋腔中文。这次傅剑玲打电话给他,他便马上就用普通话跟她约好见面时间和地点。

  傅剑玲带着数码相机和草稿本准时到达,就在他的工作室附近等着,高志来了以后,还故意逗她,用一口西洋腔问:“难道你没给我带些礼物吗?这不符合中国民风呢!”傅剑玲笑道:“晚上我请您一起吃晚饭如何?”

  高志回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得带上我的女朋友。”

  “当然,这样最好。”傅剑玲觉得高志是个很友好的人,对他是发自内心地喜欢。

  高志带她到自己买的地,那里以前是一片旧房,现在都被推得干干净净,高志就站在一片瓦砾上给她指了指,告诉他艺术馆大致会建得多大,而艺术馆的建筑体设计将由他亲自操刀。高志还笑着说,这是他最后一次干老本行,能够跟美女室内合作,一定会是个很好的回忆。

  傅剑玲大胆问他,为什么不找美国的室内合作。

  高志笑而回道:“如果是建在美国,我当然会找美国的设计师。可这里是中国。”

  其实傅剑玲心里也不是很有底,没想到高志却拍了拍她的肩,“不要露出这么不自信的表情,要是让我改变主意的话,你会后悔的吧!”

  傅剑玲于是回道:“当然,会后悔得要命。”高志点点头,“那样的话,我就等着看你的表现了。”

  晚上傅剑玲请高志吃饭,他还真的带上了他的女朋友,是个很年轻的本地女孩,女孩笑着问傅剑玲高志的中文是不是很烂。高志则告诉傅剑玲他们一直想结婚,但是女孩的父母坚决反对他嫁给一个来自美国的老东西,即使他很有钱。

  不过在傅剑玲看来,这个女孩虽然很年轻,看高志的眼神却很坚定。她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近距离地被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触动了。她后知后觉地回想起昨天在酒会上同韦宗泽的那个激气的吻,回涌在唇上的却是停滞的时间。她决定不再将自己钝藏在安静无波而没有碰撞和灵感的世界,如果迎面而来的一切交锋都能使她激越,她总不会认为,自己一输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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