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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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呐呐道:“不是乳娘的错,是事发突然,她那时被禁军挡在外围,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太后脸色不豫,复望了今上一眼,“重光活着的事,恐怕已经宣扬出去了,你早作打算的好。”

今上应个是,“下令缉拿不是难事,罪名也是现成的,只不过事关皇家体面,容我再斟酌。孃孃回宫歇息吧,无需多虑,儿自然有应对的办法。”

兹事体大,确实草率不得。既然一切摆到了明处,反倒更好处置了。太后点点头,往宫门上去了。

第48章

“忙到现在,饿了罢?”他回身命人置办饭食,又对春渥道,“替皇后梳洗梳洗,换身衣裳。”

春渥抹泪应了个是,上前来搀她。她脚下踟蹰着往偏殿去,走了几步扭头看他,“官家……”

他说去罢,“我也收拾收拾,今天是中秋节,人月两团圆的好日子。先前这么一闹,恰好把宫宴都闹散了,我陪你一道赏月吧,就我们两个人。”

颠 沛了这半天,又遇上前所未有的困局,原是没有胃口的,只是怕扫了他的兴,便颔首应了。进了偏殿里,阿茸给她脱衣裳,她不声不响,自己只管吞声饮泣。春渥一 味地叹息,“你今日真是欠妥,大大的欠妥。这么多的人,你就这样让官家下不来台面?我见云观还活着也吓了一跳,原来你前几日魂不守舍就是为了这个么?”

她说是,“秋社那天就和他见过面了,他不让我说出去,我便没有告诉你。他今天突然出现,我没有别的办法,我怕他被捉后保不住性命,毕竟曾经有过那么深厚的感情,我不能见死不救。”

春渥点头说:“我也知道,这是人之常情。只是我适才和阿茸很心痛,以为你真的跟他走了,留下我们这些人,不知应当怎么面对这场变故。”

她矮下了身子,拉着乳娘和阿茸说:“是我的错,当时太着急,没想那么多。我做事顾前不顾后,没有给你们一个交代就冒冒失失跟他走了,现在想想,若是官家和太后拿你们泄愤,我不管到了哪里,这一辈子定是不得安稳了。”

她们忙扶她起来,阿茸道:“婢子们本就命如草芥,圣人回来了便好。你这一屈膝,不知道折了婢子们多少寿元。”边说边给她拆头,问,“云观公子人呢?他可被官家拿住了?”

她摇头说没有,落寞坐进浴桶里,掬起水狠狠泼在脸上,然后两手扣住桶沿,把脸偎进了臂弯里。

“他半道上丢下我,自己走了。把我扔在荒郊野外,四周围一户人家都没有……”一避说,一避气哽难忍,眼泪落进水里,激起小小的涟漪,“我现在想来还是觉得很心寒,我是全心全意为了他好,他就这么对待我。”

春渥听得惊愕,“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既然已经走了,为什么把你扔下?”

“他 说带我走不方便,可是我知道,他是想让我回禁中,还欲图谋日后。”她失望地摇头,“他只盼我能毫发无损,却不担心我回了禁中会落个尸骨无存。若不是官家宽 宏大量,我还能活命么?人吃亏上当不过一次,我对他已经仁至义尽了。以后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再念旧情了。”她抬起头拉住春渥的手,凄声诉苦,“娘,我在 野外时害怕极了,到处都是黑影,我怕有鬼,也怕有强盗,我连哭都不敢放声。那时我就在想,云观不要我了,官家也恨我,我就找个地方自己死了算了。后来官家 找到我,竟不曾责怪我一句……我觉得自己愧对他,没有这个脸面对他了。”

春渥和阿茸哀哀对看了一眼,安抚道:“人就是这么跌跌撞 撞着长大的,遇见一些事,结识一些人,有的人给你琼琚,有的人给你伤痛。不要紧的,磕着绊着了,爬起来继续走。认清了好歹,知道以后应当怎么处世,没人会 同你计较的。官家待你好,你也一心一意待他,忘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自己的丈夫才是一辈子的依靠。你已经拥有这么多了,何必放弃了再从头开始?易求无价 宝,难得有情郎,两下里一对比,可不高下立现了么。”

她点头沉思,阿茸却喃喃道:“云观公子怎么变了个人似的,咱们同他认识这些年,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春 渥叹道:“时势造人,遇见了太多的不平,又吃了那么多的苦,再也不是绥国不问世事的贵公子了。若全怪他,似乎欠公平,可是他做出的这些事,委实叫人灰心。 再怎么样不该把人扔在半道上,好在官家及时赶到了,若耽搁了,或是没遇见,后果真不堪设想。”仔细替她擦洗了身子,搀起来穿上衣裳,切切叮嘱道,“如今知 道谁好谁坏了,就不要再三心二意,踏实同官家过日子吧!先前我还和你说的,夫妻总是原配的好,才几个时辰便印证了,这回信了罢?”

她羞愧地垂下头,“娘的话我总是听过就忘……”

春渥无奈道:“我就知道你是这样,主意大,心眼又不密,这么下去怎么成?”

“我这回记住了。”她讪讪道,“我和官家好好的,才能报答他的恩情。”

她 披上了乌金云绣衫,穿过前殿往露台上去,还是原来他们雕花瓜的地方,勾片栏杆密密匝匝,顶上出卷棚,两掖垂竹帘,清风少许,流光皎洁,是个赏月的好地方。 他在那里,坐在桌旁,怔怔看着天上的月亮发呆,大约还在考虑云观的事吧!她走过去,轻轻唤了声官家,他回过神来,指指圆凳让她坐。因她不喝酒,只往杯里倒 了茶。

中秋赏月,单有螃蟹没有花雕总欠缺了什么。她回头叫来人,“替官家温一壶酒,好祛祛寒气。”

尚宫领命去办了,她在桌旁坐下,两个人罢了,菜却铺排了一桌。奶房玉蕊羹、鹌子水晶脍、鲫鱼假蛤蜊……都是她平时喜欢的。她突然觉得很心酸,低下头不敢再看他了。

今 日是八月十五,城中夜市直到天明。静坐内庭,可以听见笙竽悠扬,孩童嬉戏的声音。原本大内过中秋是极热闹的,不想今年却例外了。这样大的一轮明月,宫阙里 冷清寂寥,很有些凄凉的惆怅。都是因为她,她的鲁莽和自私,险些酿成大错。害得太后和娘子们连节都过不好,实在很愧对她们。

今上不说什么,她不能喝酒,先让她饮姜汤,然后拆了蟹,一点一点把肉剔进她盏里。

“吃吧,别愣着。”他勉强笑了笑,“这是我们在一起过的头一个中秋,是值得纪念的日子。”

纪念什么呢,纪念她的无知和狼狈么?她嘴角抽搐,眼见要哭,他忙道:“有什么可伤心的?我在你身边,陪你赏月吃蟹,还不够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哪里当得你这样惦念?”

“我不是惦念他,是觉得丢人。”她低声嗫嚅,“被人扔了,又让你捡回来,继续靦着脸做你的皇后……官家把我废了吧,让我去瑶华宫修道。”

他听了冷冷看她,“我把你捡回来,就为了送你去修道么?若要挽回颜面,在郊外应该一刀杀了你嫁祸云观,到时候他就算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了。可我没有这么做,你是我娘子,死了这个位置就空了,没人能顶替。”

他 说得很平淡,她却听得五味杂陈。如今该向他坦白,要好好过日子,就让他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她说:“其实我一直在想,若他能放弃回朝的计划,我就跟他走。没 有了家国河山,我同他做伴,以后的日子再艰难,总算有个照应。可是现在看来是我一厢情愿,我简直就像个傻瓜……”

他点了点头,“你确实很傻,现成的皇后不当,跟着别人亡命天涯。我对你不好么?你不是说爱我的么?莫非只是随口说说,你心里还喜欢他?”

“我没有。”她怯怯道,“就算曾经爱过,自从同你在一起,我就移情别恋了,这点是我不好。”

他听她说移情别恋,居然觉得好笑,“你是陈世美。”

她含泪点了点头,“我是陈世美。”

他 叹了口气,“其实你错了,你并不爱他,只是年少时对爱情的憧憬,把依赖和喜欢当成爱。爱情不是这样的,你或者他,你们的爱情都不纯粹。真的爱一个人,不会 拿他的性命冒险。他把刀锋抵在你脖子上时,有没有担心过你的安危?那样利的刃,稍有一点不慎就会要了你的命,你自己不后怕么?以后别那么冲动,你就是个半 傻,在宫中看看书,绣绣花,哪个娘子品行不端整治整治她就罢了。那种出人头地的事就留给我吧,把你那股侠气收起来,别叫人利用了。”

他早就看穿了她,然而即便是责怪,也带着宠溺的味道。她靠过去一些,抱住他的一条手臂倚在他肩头,“官家真好。”

他 闷声一笑,“我活了二十三年,还是头一次听人说我好,感觉有些古怪……皇后,这世上最爱你的两个男人,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在你身边,不要去相信别人的空 话。我曾同你说过,你坐镇中宫,凤印在你手上,那才是真的。别人许你江山,许你无上尊荣,都是空口无凭。他对你指天誓日的时候,我已经把能给你的都给你 了,你还要拿我同他比么?”

他说得很透彻,回过头来想想,和云观七八年的感情也不过尔尔。她明白他的话,爹爹不在了,所幸现在有他守着她。如果不来和亲,也许看不透云观,他就算夺回了天下,只怕也想不起她。

她转过脸,同他认真对视,红着鼻子,眼里还有泪雾,“官家,我以后一心一意跟着你。”

他斜眼看她,“如果他再来,你当如何?”

“不理他。”

没有听到她说杀死他,有点小小的遗憾,不过这样也够了,她若真和荣国长公主一样,他也未必会爱上她。

他嗯了声,“吃饭吧,光顾着说话,菜都凉了。”

她看着碗盏里的蟹肉,皱眉说:“我不爱吃蟹,我爱吃虾。”

他 听了忙盥手剥虾,看她心满意足地嚼,心里渐渐安定下来。还好回来了,相比她被带走,今天云观的出现也不算什么了。没能把人抓住,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明 日朝堂上索性开诚布公地谈,如今天下大定,就算云观把当年的事抖出来,他也不怕那些吃他俸禄的官员来弹劾他。弹劾君主就是意图谋反,趁着时机把那些不归心 的收拾干净,他后顾便无忧了。眼下最叫他欣慰的是她,付出一些代价,能让她心甘情愿的留在他身边,比什么都重要。他认人的毛病只怕一辈子都治不好了,三宫 六院形同虚设,皇嗣还得靠她。

他爱怜地看她,她还有些稚气,在野外寻见她,真像只被抛弃的猫儿狗儿,可怜到极点。现在安然的,能好好吃些东西,眼波又活过来了,还是原来的她。

她眨着眼睛看他,“官家自己怎么不吃?”

他说不太饿,“我替你剥虾。”

她鼻子有些发酸,那是双操控天下的手,如今用来给她剥虾,大材小用了。她叫人来伺候他盥洗,自己拿茶水漱了口,抬起双臂说:“官家抱抱我。”

他听了发笑,只得起身把她抱进怀里。她两手在他身后扣住,脸拱啊拱,拱开他的交领,他的领口暖暖的,有悠长的清香。她怅然说:“世上再也没有人像郎君这样纵容我了,你会一直对我好么?”

他微笑点头,“我会一直善待娘子。”

“会一直爱我么?”

他说会,“一辈子爱你。”她沉默下来,眼睛贴在他的颈项,有濡濡的湿意传来。他轻轻摇了她一下,“难过了要哭,高兴了也要哭?别哭了,今天流的眼泪太多了,小心伤了眼睛。”

她低低嗯了一声:“官家就这么抱着我,我有些困了。”

他勾起唇角,慢慢捋她的发,亲了亲她的耳垂道:“又不是马,站着睡觉么?我抱你回床上去。”

他的臂膀有力,抱她起来,送进后殿里。她钻进被窝,他立在床榻前看着她。她怕他离开,如今他不在跟前她就觉得心里没底,便抓着锦被小声说:“官家和我在一起。”

他原本有些犹豫,料她今天必定倦了,不想打扰她。结果美人相邀,他立刻从善如流,脱了罩衣回身看,她仰在枕上,睡眼惺忪的样子迷糊得可爱。夜里冷了,两个人相互依偎着才能取暖。他把她搂进怀里,娇小的身子,正好填补他心里缺失的那一块。

十五的月光皎洁,窗户上层镶琉璃,可以让光透进来,她说把灯熄了罢,“咱们看月亮。”

蜡烛点在条案上,他怀里抱着她,眷恋这份安逸不愿起身。矮榻上恰好有他的佩玉,随手摘下来远远掷了过去,啪地一声,蜡烛熄了,玉恐怕也碎了。她听见响动嘟囔了句,“早知道就我去了,好好的东西看给砸坏了。”

他低声耳语,“别说话。”

清辉洒了一室,那种淡淡的蓝色照在梳妆台的巨大铜镜上,反射出一片光,在墙上投下圆而模糊的亮。她躺在他的臂弯里,光是躺着亦不够,把人扣过来,手臂横亘过他的胸膛,抚他另一边的肩膀。他心头痉挛,学着她的语气撒娇,“皇后,亲亲。”

她依言吻他,伸舌在他唇瓣舔了舔,“这样好么?”

他说很好,“继续。”

她把他两片唇含在嘴里,吃相不大好看。他推开她,叹了口气说:“这又不是虾,怎么使还没学会么?平时挺聪明的,这方面笨得厉害!”

她不以为然,“不是有你么,你会就好了嘛!”

“我一个人会有什么用?”于是他教她,怎么样舔舐,怎样纠缠。她慢慢悟出心得来,发出微微的鼻音,牵动他的神经。他的手从她臂弯滑下去,掐在纤细的腰肢上。

迷迷滂滂的夜,迷迷滂滂的神智。藕荷色的鸳鸯缎面在月色下折射出寒光,只是细微的波动,略显得匆忙。

她 的手仿佛有魔力,挪到哪里,哪里便燃起一簇火,然后成燎原之势,奔走向四肢百骸。他晕沉沉的,不知身在何处,中衣下的心跳得难以自持。她还算是个不错的学 生,愿意学,接受能力也强。手在被下四处游走,触到某个地方,引发他一连串的抽气。他希望她不要停,可是她的动作越来越慢,待他终于按捺不住时,她却枕在 他肩头,鼾声渐起了。

第49章

次日五更视朝,他寅正三刻醒来时,她正沉沉好眠。

月亮挂在天上,变成一个白惨惨的影子,就着朦胧的光看她,恬静的一张 脸,偎在他身旁。他一向习惯了孤单,习惯了雷厉风行,如今缓下来,过上普通人的日子,有了牵挂,有了心甘情愿背负的温柔的重压。这样其实很好,他从一些细 枝末节里感觉到快乐,她的亦嗔亦怨的语调和肆意的娇憨,让他知道自己被她依赖着。原来了无牵挂并不是成功,而是一种悲哀。所幸他现在不再那么失败了,他有 了可以做伴的人。

只可惜这个做伴的人,不知道他的所需,每每弄得腾空起来,半道上抛下,实在让人无奈。他苦笑了下,撑身坐起来,本来打算下床了,却见她寝衣的交领下露出一片光洁的皮肉,他略迟疑,最后还是把手探了过去。

她嗡哝一声,“饿了。”

他气结,不是困了就是饿了,这是在逗他玩么?他发狠压了上去,引得她一声哀鸣。

她总算醒了,睁开眼一看,他凶神恶煞的模样,她倒笑了,“官家怎么了?”

“昨晚为什么睡着?那种时候怎么能睡呢!”他还在为昨晚的事不平,“你一点都不沉醉么?是不是嫌弃我手段不高?”

她刚醒,脑子昏昏的,不太明白,“官家手段高啊,我就是太困了,紧张了半日……你不高兴了么?”

他嗯了声,“我很不高兴。皇后与我在一起,我如何待你才是你最喜欢的?”

她说:“官家和我厮混的时候么?”

他皱了皱眉,这个词很不雅,不过很精准,便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她呆愣愣回忆,“我喜欢官家亲我,一亲身上就发热,到了冬天可以多亲。还有现在这样……”她红了脸,“我喜欢官家压着我,我喜欢官家的份量。”说完哀声捂脸,“我是不是病了,怎么会有这么羞人的怪癖?”

他也不太懂她的嗜好,喜欢驮着人么?反正不管怎么样吧,他觉得心里有一团火,始终发泄不出来,粗鲁地置身在她腿间,隔着布料奋力动了两下。

她倒是很配合,婉媚地吟哦,“官家……官家……”

她一唤他,他就有点把持不住了。腾出手来扯裤腰,恰好这时录景的声音在窗外响起来,“时候到了,官家当起身了。”

他懊恼地瘫在她身上,实在倦怠,今日不想视朝了,或者就称病吧,明日再说。可是想想不行,乌戎的使节来访,还有昨天云观闹的那出,今天早朝上必会有人提起。他如果不出现,会引得众人猜测,所以还是要去,离开这温柔乡,到冷冰冰的朝堂上去。

他横了心翻身下床,回头冲她指点,“你给我自省,今晚再议。”

前殿有宫人燃了灯,狭长的光带渐渐移过来,照亮了后殿的床帷。她半撑在床沿,长发披散着,不施脂粉的脸孔纯净自然。起先愕着一双大眼睛,等反应过来才红了脸。慢吞吞下床,嗫嚅道:“再议便再议,我今天歇个午觉,夜里就不会犯困了。”

像他们这样的夫妻恐怕世间难找,也怪他学艺不精,若上回一鼓作气,也不用拖到今天了。她来侍候他洗漱,他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前日让录景重新找了本册子,画得很清楚,这次应当不会错了。”

她怨怼地看他,“你明白在肚子里就好了,非得说出来么?我是端稳大方的皇后,官家莫要教坏了我。”

他噎了下,“我是想让你放心。”

她伺候他穿上朝服,蹲踞下来整理他佩绶上的曲璜和冲牙,一面道:“我放心得很,倒是官家常记挂着,还让人找画册子,不嫌丢人。”

她居然嘲笑他,他把他捞起来揽在怀里,手从背上一路往下滑,滑到那俏臀上,轻轻捏了一把,“你说什么?”

边上有宫人,她大感窘迫,只咬着唇不说话。他低头在她颈上吻了吻,“太纵着你了,胆子越来越大。等我把手上的事办完了,我与皇后的账也该清算清算了。还上延福宫去么?住移清殿,那晚没有看明白的,我再让皇后看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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