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尤四姐作品临渊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一秒钟记住本站,书农的拼音(shunong.com)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莲灯不好意思说,像那晚的事,她怎么有脸启齿,便含含糊糊道:“他好像……对我有点意思。”

昙奴噎了下,“师徒两个一样的口味么?你特别招百岁老人的喜欢。”

她差点被她的话逗笑,一片愁云惨雾里,有个知己和她相依为命,也算是这灰败人生中的一大安慰了。

中 原的雪,下起来就没完没了。第二天早上一看,满世界银装素裹,地上积了有尺来高,仍旧没有半点要停的打算。她们在荒野中的小窝棚里待着,略耽搁就会寸步难 行。于是翻身上马再走一程,实在不行,唯有到下个镇子找间客栈落脚了。这样大的雪,缺吃少喝不能取暖,闹得不好就得冻死。总不能刚从国师手里逃出来,还没 来得及到长安就死在半道上吧!

不过有一点可以放心,她们不能赶路,就算国师派出了追兵,遇到的困难都一样,老天爷是公平的。再说她也心存侥幸,认为他不会为她的出逃费神,她就像只惊弓之鸟,只是自己吓唬自己罢了。

艰难地跋涉,终于到了一个叫万象的镇子。大雪封门,路上行人稀少,偶见一两个送炭的老者,打听哪里有客栈,抬手往东一指,在石板路的那一头。

她 们抖抖身上的积雪向东,道路两侧的坊墙已经被覆盖住,天地间白茫茫,分不清哪是沟渠哪是路。过了一座木桥,穿过一片开阔的广场,前面就是客栈了。莲灯搓了 搓冻僵的手指,心里升起希望。可是一阵风突然卷过,雪片纷飞迷人眼。她抬手遮挡了下,待风过后再看,四周不知什么时候被包围起来,十几个白衣人手压横刀远 远站着。她慌不择路,回身看昙奴,两个人互递了眼色,正打算杀出重围,迎面走出个人来,披着莲青斗篷,因为兜帽深深罩着,看不清眉眼。立在冰天雪地中,那 身姿比剑戟还要冷硬三分。

第66章

????莲灯和昙奴面面相觑,勒住马缰细看,他缓步上前来,广袖垂地,拖过积雪,留下一片浅浅的痕迹。腰上配着玉牌金铃,每行一步都有金玉之声做伴。终于到她马前,抬手揭了兜帽,底下是张冰雪一样的面孔,眉眼覆盖着轻霜,嘴唇红得悍然。

虽然之前早有预感,依旧奢望能够逃出他的手掌心,可是行至这里,到底还是溃败。她咬紧了牙关问他,“你是谁?”

他抬起头,向她微笑,“你猜。”

这张脸让她迷惘,她多希望是他来接她了,也许是心里太急切,有一瞬竟真生出错觉来。然而不是,天上飞雪扫过他的脸,他轻轻眨了下眼睛,他不是临渊。

她恼羞成怒,他凭什么限制她的行动?于是恶向胆边生,牵起缰绳奋力往后一拖。马嘶鸣着,高高抬起了前蹄,只要踏下来,足以踏断他两根骨头了。

但国师终究是国师,如果那样轻易被她打倒,就不可能有今天。他挥拳狠狠击在马的前胸上,一千多斤的河曲,竟弹出去丈余远,四足仰天砸在了地上。所幸她眼疾手快跳出去,否则大概真要摔得一命呜呼了。落地之后便没什么可客气的了,与昙奴汇合,各自抽刀向他袭去。

今 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当真活得没趣致了,像个陀螺一样的旋转,以为逃出生天了,谁知还在原地打转。所以她宁肯战死,也不要窝窝囊囊成为他的禁脔。王阿菩教 她的功夫,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看准了对方的弱点就持续攻击。她曾留意过,他的左手一向不怎么动,说不定长时间装在棺材里压坏了。她可以试着先断他一臂,如 果运气好,真被她逃脱了也未可知。

她敢想敢做,抱定了宗旨出手如电,昙奴毕竟功力浅,同他对战未过三招就被打伤了。她心里着急,一鼓作气全力反攻,他果然出左手来迎,她本以为那是他的弱处,没曾想那只手的力量比之右手更强,她转变不及,被他一拳击在心口,狼狈地震出去很远。

他出算是有保留的了,她也还是痛不可遏。躺在雪地茫茫看向天空,天是无穷无尽的晦暗,如果就此死了多好。她闭上眼睛,雪花落在她脸上,冰冷的寒意钻进她的骨骼,她忍不住咳嗽,喷出一大口血来。

隐约听见昙奴的喊声,她爬过来,哭着拍她的脸,“你要挺住,活着就有希望。”

其实这话是骗人的吧,她用尽全力活到今天,从来没有看到过什么希望。不过这次死是死不了的,她自己知道,只是觉得又痛又恶心,实在难以坚持。

昙奴把她扶坐起来,他姿态优雅地踱到她面前,垂眼看她,语气不带任何感情,“如何?还能再战吗?”

这样冷血的人委实少见,她艰难地站起来,就算赤手空拳也要再同他较量。

她的速度已经明显不如之前了,他抬手接住她的拳,“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浪费本座的时间。好了,就到这里吧,跟我回去。”

她啐了他一口,“你这个阴魂不散的老妖怪,有什么资格让我跟你回去?我终有一天会杀了你,替我阿耶报仇!”

他眼里阴霾渐起,霍地出手,并不是袭向她,而是一把扼住了昙奴的脖颈,“我同你说过的,既然你不在乎她的死活,那本座也不必客气了,替你送她一程吧!”

莲 灯什么都可以舍弃,唯独生死之交的朋友不能弃。他善于抓人的痛肋,她没有办法,只得妥协,抓住他的手腕苦苦哀求,“你放开她,我跟你回去。这件事和她不相 干,是我为了逃脱求她助我的,你不要为难她。”他似乎不太相信,歪着脑袋打量她,她高声道,“你放她走,我以后再也不会逃跑了。”

“可我若是放了她,你转头自尽了怎么办?”

她冷笑了声,“国师手眼通天,到时候抓她给我陪葬不就是了吗。”

他思量一番,这话倒也有道理。便点了点头,心平气和地加了句,“还有那个龟兹姑娘。”

莲灯含恨瞪着他,他也不在乎。松开钳制昙奴的手,笑道:“找你的郎君去吧,结一门好姻缘平安度日,别再插手我们的事了。”言罢将莲灯嘴角的血抹掉,解下斗篷给她披上,挽着她往车轿那头去了。

莲灯没法和昙奴告别,含泪回头望她。昙奴险些被他扼断喉咙,一旦得以续命,跪在雪地里大口喘息。她恋恋不舍收回了视线,昙奴的伤不算重,应该不要紧的。没人追捕她,她可以去长安,找到太上神宫探听国师的下落,也好。

他带她上车,她不放心,再三地问他,“你不会动昙奴对吗?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死在你面前。”

他冷冷看了她一眼,“本座和你不一样,答应的事不会反悔。”

她也由得他嘲讽,胸口痛得厉害,长出一口气,靠在车围子上,心渐渐冷下来,没有了声息。

他凝眉看她,神情颓败,脸色青灰,和死人有什么两样?他不明白,难道他对她不够好吗?她为什么要跑?他很生气,气极了恨不得亲手结果她,可是不能,狠不下这个心。奇怪他居然也有两难的时候,看来这次是喜欢得不轻。

说起喜欢,他好像也曾经对一个姑娘动过心,不过那时仅是惊鸿一瞥,连话都没有说上半句。动心和爱毕竟是两回事,那个姑娘的脸他早就记不清了,而莲灯走失的一昼夜里,他的脑子里可以很清楚地描画出她的五官,甚至嘴角梨涡的形状和左边眉梢的痣,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有点难过,和她也算有过亲密的接触了,为什么她还是要逃?因为爱着那个临渊,看到他除了讨厌就没别的了?他挪过去,悄悄挪到她身边,她捂着胸口拧着眉头,他自觉手下留情,其实对她来说依然太重了。

他犹豫了下,伸手探向她胸前。她悚然一惊,戒备地望着他,恶声恶气道:“你想干什么?”

她的态度不好,他当然更不好了。强行将她的手拨开,一下子按了上去,“我看看你伤了没有。”

不伤能吐血吗?她心里很不情愿,又欲出手反击,被他狠狠一个眼神喝住了,“不想让我废你的胳膊,就老老实实别动。”

她灰心丧气,到现在这步,还有什么可挣扎的?他想把她揉圆搓扁都随他的意思,她能忍受便坚持,若实在不能,只有对不起昙奴和转转了。因为不堪重负,她连呼吸都觉得痛苦,勉强活着,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可喜的事。

他 的手在她胸骨上摸索,女人和男人不同,摸起来且要费一番功夫。那是个拥雪成峰的地方,满指的柔腻,会令人晕眩。他不是柳下惠,因为有了前一次的铭心刻骨, 很自然地流连忘返。她起先还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他渐渐有些过分了,她立起两眼,恨不能拿眼神剜掉他一块肉。

“你到底在摸什么?”

他输人不输阵,寒声道:“那地方肉厚,不细摸,怎么能看出你伤了没有。”

她不耐烦地格开他的手,“用不着你摸,我自己也知道。且死不了,死了谁供你消遣呢!国师这样精明的人,岂肯做亏本的买卖。”

她 先前错将他当成另一个人,对他的脉脉温情能够融化坚冰。现在知道真相了,时时恨不得他去死,这种反差着实让人心寒。他也是疯了,把一个不爱他的女人圈在身 边,简直就是自虐。早知道这样,她走了就走了,还把她寻回来干什么?那么现在放她离开也还来得及,他愿意松手吗?他自己问自己,结果是不,宁愿她枯萎,死 在他怀里,也不让她意气风发在别的男人身边笑。

所以他的爱是偏执的,他自己也知道。他只有尽量对她好一些,但愿还能重塑他早已垮塌的形象。

莲 灯这一次出逃元气大伤,回到军中那几位阿兄也依靠不上,他们正忙着自相残杀,哪里有空管她这个来路成谜的妹妹。她的失踪甚至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回来后在 车下相见,寥寥地一点头,阿兄阿妹地招呼一下,就过去了。她一个人卧在帐子里疗伤,很觉得凄凉。这时候真想念辰河,如果他在,即便再文弱,也会尽全力保护 她。

不管她这里发生了多少事,大局当如何还是如何。庸王和楚王闹得不可开交,原本没有机会登上帝位的人,一旦窥见一丝曙光,便也 开始奋不顾身地争抢。幸存的三位皇子,每人有三成的机会登顶,但重头还在手握兵权的两个人身上。这场皇储间的较量,最后的赢家势必在两人之间产生,至于那 个无兵无马的齐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战来战去,勾心斗角,国师这时候成了香饽饽,各方皆来示好,试图拉拢他。

很意外,那位一直无声无息的齐王居然也送来了密函,代今上与国师通气之余,希望国师能够挥军东征,将庸王与楚王一举歼灭,保大历江山固若金汤。

国师捏着那书信,在帐中缓步来去,“这小儿,打得一把空手套白狼的好算盘。”一面说,一面凑到她面前。火盆拢得太旺了,熏得她脸上潮红。炭气过重对身体不好,便拿火筷子拨了拨,把燃炭埋进了灰里,转头问,“你知道齐王吗?”

她迟迟抬起眼,“是转转的郎君。那时候她不小心玷污了人家,齐王要她负责,就把她抓回王府了。”

他听了觉得好笑,“倒也是段姻缘,有意思。如果江山要易主,依你看,谁更合适那把交椅?”

她淡淡的模样,别开脸道:“国师早就有了打算,现在又来问我做什么?”

他不介意她话里夹枪带棒,自顾自道:“本座想了个好主意,想和你商量。你不是很爱我那徒弟吗,让他做皇帝怎么样?”

莲灯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国师在说笑?”

他 说不是,“活得太久的人,其实对很多东西看得很淡。我在国师位的宝座上坐了四十年,什么样的荣华富贵没有见识过?香车宝马、锦衣华服,对我来说都没有太大 的吸引力。我想尝试一些从未做过的事情……”他把视线对准了她,“我最近发现个新奇有趣的东西,想占为己有。”

莲灯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不敢看他,但愿他说的不是她。可惜事与愿违,通常怕什么来什么,他说:“我打下个江山赠与他,然后带你浪迹天涯,你看怎么样?”

这算什么?用江山来填平他的夺妻之恨,那么她呢?他从头至尾就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她哼笑一声,“异想天开。我这么厌恶你,你难道不知道吗?带我浪迹天涯,先问过我的意思再说。”

他寒了脸,“你果真不愿意么?”

“你杀了我阿耶,还要我顺从你?难道你的脑子停工了一百年,变得不正常了吗?你会和杀父仇人在一起?”

她每次都能轻而易举破坏他的好心情,他想翻过去的事,她总要一遍遍不厌其烦地重提。她现在似乎一点都不怕他了,因为放跑了昙奴,她觉得再也没有什么能约束她了。

他 拂袖直起身子,在帐中郁闷地转了两圈。他一直照顾她的情绪,失而复得之后便没有碰过她一下。看来女人是不能太娇惯的,时间一久她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他随 手拿了颗枣儿,弹指将蜡烛熄灭了。另一盏离得远,隔了一层幔子,微弱的亮足够让他看清她。朦胧里见她有点慌,他却气定神闲,拔下簪子将发冠搁在一边,罗衣 扔在矮几上,倚着引枕向她招招手,“到本座身边来。”

她恐惧地退后,拒绝听他调遣。他半眯着眼,微微偏过脸,从眼梢处乜斜她,带着风流妩媚的韵致,却也令人不寒而栗。

他究竟以为她有多傻,才会自动送上门?自从逃跑那时起就彻底和他决裂了,再落到他手里,下场是好不了了,既然如此,索性对抗到底。

她的不合作令他恼火,他原本不想逼她,可是这步迈不出去,她心里永远记挂着另一个人。他都已经打算为了美人放弃江山了,这么大的牺牲,她是瞎子,看不到吗?

他负气过去牵她,她不要命似的抵挡。他无名火起,在她玉枕上一击,这下她消停了,四肢瘫软下来,只能任他摆布。他扛起她,毫不怜惜地扔在榻上,动手解她的衣裳。她闭着眼,豆大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动弹不了,只有这样无声的抗议。

他顿下来,没处发泄他的怒气,扬手一扫,扫落了案头的博山炉。半燃的香篆滚得到处尽是,他高声斥责她,“你是死脑筋么,从了本座有这么难吗?本座长得不如他?手段不如他?还是权势不如他?你究竟要如何才能爱上我?”

她昏沉沉,被他击了玉枕,头晕得非常厉害。他在那里大呼小叫,她却觉得十分可笑。他口口声声喜欢她,喜欢她会三番四次出手伤她吗?还好她不是娇滴滴的闺秀,否则经受这样的折磨,早就去见阎王了。

他不服气,莽撞地上来吻她,这回忘了扣住她的牙关,她下劲在他唇上一咬,只恨咬得不够狠,没能咬下他一块肉来。他吃痛放开她,气极了扬手欲教训她,谁知她趴在榻沿上,翻江倒海似的的大吐起来。

这个阵仗吓着他了,他呆立在那里,看着满地秽物不知如何是好。慌忙扬声叫人进来清理,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下手又过重,敲伤她的脑子了。

榻前换上了新的毛毡,他才敢过来探看她。玉枕穴处的头骨完好,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复牵她的手来搭脉,越诊越觉得奇怪,忽然抬眼望向她,满脸的错愕,“你……怎么……”

她无力回应他,头晕加上恶心,人像到了鬼门关似的。耳边是隆隆的马蹄声,身体悬浮在半空中,睁不开眼。烛火摇曳恍在世界的另一端,她的整个身体浸泡在黑暗里,努力想醒过来,但是无能为力。

他站起身,心里七上八下没有头绪。茫然在帐中游走了半天,接下来要怎么办,他也拿不定不主意。

该不该留?留下是个祸害,愈发让他们之间的关系牢不可破。他回身看她,她仰在枕上奄奄一息。这个时候顾虑太多,长起来飞快,到时候显了怀,事情就更难办了。只有趁她还不知情,能够解决的都解决掉。然后干干净净的,她才能完全成为他的。

既然打定了主意就不要迟疑,他即刻到案上开方子。外面风雪肆虐,可就算下着刀子,也要在天亮前把药配齐。

莲灯卧在榻上,隔了好一会儿才能活动。睁开眼睛四下看,帐中静悄悄的,她艰难地爬下来,爬回她的重席上去。炭盆里的炭火已经熄了,有点冷。她裹着被子推窗看,雪下得好大,不是成片,是成团的,打落在牛皮帐上,沙沙作响。

第67章

????药是他亲自端过来的,他说:“你受了寒,喝完药好好休息一晚就没事了。

????他不给她请医官,莲灯也不知道自己的病情,只是觉得自己可能快不行了。反正情况这么坏,喝药喝死了正好。

她支起身子伸手来接,手上没劲,颤抖着,药碗在她手里颠荡。他见了忙又接回去,在她边上坐了下来,“还是本座喂你吧!”

她摇摇头,“我自己来。”

他把药碗搁在矮几上,没有听她的,强行让她靠着他,低声道:“你身体很不好,这个时候就别再闹了。暂时把我当成他,我做他半天替身,让你好好依靠。”

她眼里盈满了泪,扣着簟子道:“你不是他,也变不成他。”

他哀戚看着她,“为什么?他比本座温柔?比本座待你更好?”

她转过脸说是,“他哪儿都比你好。”

国师噎了一下,气涌如山,需要缓一缓才能和她正常交流。隔了很久慢慢冷静下来,知道她现在虚弱,再动粗可能真的会死。另一半《渡亡经》下落不明,召唤亡灵困难太大,只怕到时候救她不得。

他叹了口气,“本座可以学,对你好一点,让你喜欢本座比喜欢他更多。你和他有过肌肤之亲,我不介意。大历民风开放,不计较这点小事情。只要你把心放在我身上,我会对你很体贴的。”一面说,一面端过碗来,贴在她嘴唇上,“喝吧,喝了病就好了。”

如果她还有一点求生的意愿,大概就是为了再见临渊一面。自己这么病怏怏的,没有健康什么都是空谈。她挣扎了下,就着他的手把药喝了,那药太苦,又浓又稠,叫人直作呕。他塞个梅子在她嘴里,心满意足地微笑,“好了,喝了就好。躺下别动,我在这里守着你。”

她对他的态度还是不怎么友好,轰不走只有随他去,背对着他,囫囵闭上了眼睛。朦胧里感觉他靠过来,贴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捋她的头发,手势僵硬,不知多少回捋得她吃痛。

他永远也学不会怎么温柔以待,也或许是她真的太厌恶他,以至于他做什么她都很反感。她想起那时在碎叶城,临渊知错后开始送她花,带她上金光塔顶看月亮,小心翼翼地奉承她。其实手段很稚嫩,可她因为爱他,再笨拙她也觉得可爱。

不 知他现在在哪里,会不会也在想念她。奇怪她天天时时盼着回到他身边,但因为受这老妖怪掌握,没法逃出去。他呢?也有人控制着他吗?为什么他不来找她?哪怕 死,她也想和他死在一起。思念太痛苦,太可怕,世上没有一样比这个更摧人心肝了。以前她什么都不懂,天涯海角只要有口饭吃就行。现在喜欢一个人,就像被困 住了,总有一根细细的线牵着心上的纽袢,略拉扯一下就隐隐作痛。

帐外北风呼号,雪连下了三天,看天色一时半刻停不了。不知仗什么时候能打完,尘埃落定了总要回到长安的,他禁她的足,不能禁一辈子。莲灯迷迷糊糊想,他在她身后很让她难受,她默默往前移动半分,和他隔开了点距离,他倒没有再追过来。

安 稳睡了一夜,第二天起来有了些力气,还痛快吃了两个胡饼。她胃口不错,国师却犯愁了,明明看着她把药喝下去,为什么不见起效?难道这孩子是铁打的吗?他悄 悄出去,查验了昨晚熬的药渣,一样一样对照,没有缺漏,和方子上开的一样。大概是剂量不够,那就再加大些。他把话吩咐下去,后因蔡琰差人来请,暂时离开了 大帐。

莲灯着急恢复,在冰天雪地里练剑,飘逸的画帛伴着矫健的身姿,力与美出奇和谐。一套下来薄薄起了层汗,夏官在边上侍立着,待她练完拿斗篷替她披上,压声道:“娘子近来要多小心身子。”

她转头看他,他平常话很少,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同她搭讪,今天倒让她意外。她嗯了声,略顿了顿看他脸色,“夏官可是有事?”

  如果觉得临渊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尤四姐小说全集潜鳞世家宫略寂寞宫花红锁金瓯为夫之道幸毋相忘半城繁华红尘四合禁庭透骨临渊渡亡经浮图塔出书版浮图塔金银错,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